這女子一出現,可把蘇五德夫妻給驚著了。


    不止他們倆,連曹刺史也下意識後退好幾步。


    好家夥,這是什麽……女子?


    “阿德,你跟這個女人說了沒有?打算什麽時候休她?”女子聲音尖細,帶著哭腔,“我們的孩子可等不不了啊。”


    “難道你要讓我們的孩子當私生子嗎?讓別人管他叫野種?”


    顏如玉和霍長鶴對視一眼——都聽出來了,這是蜂哨。


    再往人群裏一看,一胖一瘦,可不就是銀錠和貝貝,兩人分別鑽入人群,貝貝又迴到琳琅身邊,拿起小鑼。


    顏如玉無奈笑笑。


    霍長鶴也忍不住笑:“蘇夫人這迴不是踢到鐵板了,是惹到蜂窩了。”


    不僅得受疼,還是連綿不斷地疼。


    蜂哨扮成女子,顏如玉可以接受,但蜂哨懷裏的孩子哪來的?


    不管哪來的,反正蘇夫人是炸了,還被炸懵了。


    “不是,蘇五德,這女的誰?什麽孩子?”


    蘇五德也摸不著北,提醒蜂哨,用力掙開他的手:“你誰呀,我不認識你。”


    但他小瞧了蜂蛸的力氣。


    蜂哨雖瘦,個頭也不高,但手勁兒還是有一些的。


    不但沒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嚎聲也拔高了一些。


    “你說什麽?不認識我?這不是你跟我濃情蜜意的時候了?不是你跟我說要休妻娶我的時候了?”


    “你這個負心人,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我無所謂,大不了一頭撞死在這裏,左右跟著你做外室也是沒臉。”


    “好好的姑娘家,清白之身,要不是因為你說你家的婆娘兇悍無禮,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不知所謂,還說我像你年少時就認定的姑娘,我會跟你?”


    蘇夫人一聽,眼珠子都通紅:“我兇悍無禮,狼心狗肺?蘇五德,你年少時認定的是誰?好啊,這麽多年,你心裏一直裝著別人?”


    “還有這個女人生出野種來了?”


    蜂哨一巴掌唿過去,“啪”一下抽在蘇夫人臉上。


    “你說誰是野種?你可真會罵啊,就你高貴是不是?這個野,那個恥,怎麽就顯著你了?才當了幾天副刺史夫人,就快上天了!”


    “這要是當上刺史夫人,幽城就是你的天下了!”


    蜂哨看一眼曹刺史:“這女人天天在家裏咒你死呢大人。”


    曹刺史的大胖臉一下子沉下來。


    蘇五德都要氣死了:“不是,沒有,曹刺史……”


    “你個賤人!”蘇夫人捂著臉,她都難以相信,自己被當眾掌摑。


    那些罵,連同這記耳光,無異於火上澆油。


    她伸手就去撕扯蜂哨,蜂哨哪會讓她得逞,在蘇五德後腰一推,身子一轉,就把蘇五德推到他麵前去,當肉盾。


    蘇五德都懵著,根本沒有防備,一抬頭,蘇夫人的手就到了。


    迎麵就挨了幾下撓,左右各挨一個耳光,臉上當即見了血痕。


    蘇五德渾身哆嗦,曹刺史又後退幾步,生怕被殃及。


    蜂哨趁機道:“哎呀,阿德,這悍婦敢打你,你可不能輕易放過她呀!”


    蘇五德本就在氣頭上,被他這一挑撥,火往上撞,反手就給蘇夫人一個響亮耳光。


    蘇夫人再次被打,還是蘇五德親手打的,更加受不了,又上一番撕扯。


    蜂哨拍拍懷裏的孩子:“阿德,孩子快醒了,得喂奶,我先帶他迴家,等你好消息。”


    蜂哨說罷,一轉身就混進人群,眨眼就不見了。


    銀錠隨後跟上,接過他懷裏的孩子。


    蜂哨低聲道:“快,哥,這孩子要醒了。”


    銀錠點頭:“你去換衣服,其它的交給我。”


    蜂哨溜進旁邊小胡同,從樹後翻出他之前的衣服。


    銀錠抱著孩子,到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旁,車夫還站在前麵,往人群這邊張望。


    銀錠小心翼翼,從車窗把孩子放迴去。


    他方才查探四周情況的時候就發現,這裏有輛馬車,大概也是因為被堵在這裏,車裏的人都去看熱鬧,隻留下睡著的嬰孩和看守的車夫。


    尋常人是偷不走孩子,但銀錠卻是手到擒來。


    放迴孩子,銀錠往車裏扔了顆金豆子。


    “小家夥,打擾你睡覺了,不白讓你出演,給你演出費壓壓驚,快快樂樂長大,後會有期。”


    銀錠嘀咕完,又悄然離去。


    蜂哨又大搖大擺迴人群,繼續看熱鬧。


    和銀錠、貝貝、泉刀,四人一人一方位,互相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貝貝一敲小鑼,節奏密集,小猴子也跟著上竄下跳,連帶著蘇家夫婦打架都打出節奏感。


    人群裏瞬間如同開了鍋。


    顏如玉哭笑不得,霍長鶴也想湊熱鬧。


    “如玉,咱換個地方?”


    顏如玉疑惑:“換哪去?”


    霍長鶴低聲耳語兩句,帶著她下車,也沒到蘇府後門,走到側邊院牆,見左右無人,直接翻牆而過。


    “先去後院,去蘇夫人住處。”


    蘇夫人住處十分奢華,霍長鶴守住屋門口:“收吧,我給你望風。”


    “什麽都別剩,迴頭一件不留,全給她賣了。”


    顏如玉點頭:“行!”


    她也沒什麽客氣的,拿出當初收鎮南王府東西的勁兒,所有東西,包括雞毛撣子都收了。


    直到這屋裏空空如也,隻剩下牆。


    霍長鶴一看,痛快,敞亮!


    “走,去下一處。”


    外麵鬧得歡,裏麵收得快。


    蘇府的庫房,糧庫,都一掃而空。


    顏如玉還想去蘇五德的書房,霍長鶴帶她到了之後,先讓她稍等等。


    查看一番,找到小密室,把裏麵的東西收了。


    “外麵的先不收,”霍長鶴翻看這些東西,“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件兒,就先放著。”


    顏如玉瞬間懂了他的用意。


    蘇夫人的院子空了,他這裏沒事,庫房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那很快就會再次形成他倆的矛盾。


    蘇夫人定然以為,是他弄走送給別的什麽女人了。


    有什麽矛盾比內部矛盾破壞力更強?


    顏如玉欣然同意:“王爺高明。”


    兩人離開,又迴到馬車上。


    蘇家夫婦打也打累了,吵也吵得嗓子啞了。


    高潮暫時落下。


    顏如玉收了東西,心頭火氣消散不少,正準備迴去清點。


    變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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