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看著方丈義憤填膺的樣子,忍不住提醒。


    “經過這次,你也體會到了吧?強權,在這裏就是天,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招惹。”


    方丈還想說,顏如玉擺手:“當然,我們也不怕事,我不是讓你做縮頭烏龜,出了事自有我和王爺替你擔待。”


    方丈點頭:“懂了,如玉,你放心,你這麽罩著我,我也不會給你掉鏈子,還是那句話,我們永遠是自己人。”


    外麵腳步聲響,顏如玉止住聲,方丈也秒變嚴肅正經。


    “好了,貧僧就先去了,王妃,有事迴頭再說。”


    方丈轉身走,在月亮門遇見霍長鶴和帶迴來的暗衛,方丈還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顏如玉:“……”


    霍長鶴問:“方丈和你談完了?沒事吧?”


    “沒事,就是擔心我有沒有受傷,問了問。”


    顏如玉看一眼暗衛:“走吧。”


    ……


    午後,天色陰沉起來,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雪。


    沈懷信掃一眼大帳外麵被綁在架子上的幾人,無聲冷笑。


    霍長鶴的手下,他一個都不想看到,最好是全都死絕!


    “怎麽樣,他們肯認罪了嗎?”


    “迴大人,並沒有。”


    沈懷信一甩手中鞭子,快步出大帳,到那幾人近前。


    他們連傷帶凍,氣息奄奄,低著頭,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


    沈懷信鞭子擊著掌心:“再問你們一次,有沒有通敵?”


    “是不是霍長鶴指使的?”


    幾人聽到這話,忽然像來了力氣,猛地抬頭,眼睛瞪得老大。


    “我們從未通敵,更與鎮南王無關!”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和鎮南王聯係過,在城門也隻是遠遠看一眼。”


    “大人,有事衝我們!”


    沈懷信火冒三丈,冰天雪地都壓不住他的火氣。


    “啪!”鞭子一甩,抽在其中一人身上,頓時皮開肉綻。


    那人一咬牙,哼都沒哼。


    “衝你們,好,那就好好想想,有沒有通敵!”


    “沒有!”


    “沒有!”幾人異口同聲,散在寒風中,四周震動。


    沈懷信眼睛噴火:“好,好!”


    他舉手正欲再甩鞭子,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


    他迴頭看,寒光凜冽中,三人三馬如閃電般飛馳而來。


    為首一人黑馬黑袍,黑色大氅在身後飄蕩如浪,腰側寶劍若隱若現。


    他坐在馬背上,穩如泰山,韁繩輕輕一提,直接掠過門口圍欄,輕鬆落在軍營中。


    門口防守的士兵舉著長槍,不進反退,看清馬上的霍長鶴時,個個變顏變色,不敢再上前一步。


    霍長鶴勒住韁繩,坐在馬上,身後大氅如雲罩落,他的聲音也悠然如淡風流雲。


    “沈城使治軍果然嚴明,這大營防守得真是如鐵桶一般。”


    沈懷信麵如黑鍋底:“……”


    就這?鐵桶?你輕鬆跳進來,鐵的哪門子桶!


    沈懷信收起鞭子,皮笑肉不笑:“鎮南王過獎了,大駕光臨,不知道有可指教?”


    “哦,瞧本城使這記性,現在王爺是戴罪之身,指教怕是不成了。”


    霍長鶴神情絲毫不變,輕笑道:“指不指教無所謂,本王不在乎這些虛事。”


    他身子微微前傾:“本王今日前來,的確有事相求。”


    沈懷信眼珠子都冒光,他沒聽錯吧,求?


    霍長鶴求他?


    勝負欲轟然爆漲,前所未有的強烈。


    “王爺求我什麽?”


    顏如玉在欄杆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笑,沈懷信,心胸太窄,太過自尊自負,這樣的人,怎麽和霍長鶴比?


    霍長鶴歎口氣:“沈城使有所不知,曹刺史給本王出了個難題。”


    “什麽?”


    沈懷信自己都沒發覺,他始終在昂著頭,以一種仰視的姿態和霍長鶴說話。


    霍長鶴微攬著韁繩:“曹刺史讓本王去剿匪,這本該是城使大人的事,曹刺中卻非派給本王。如城使所說,本王現在是戴罪之身,哪來的人去剿匪?刺史衙門也沒人,本王隻好來找城使大人借幾個人。”


    沈懷信一怔,短促笑一聲:“王爺找本城使借人?我沒聽錯吧?”


    “當然沒有,守護幽城百姓,本就是沈城使的職責,本王雖說現在需要聽從刺史調配,但也不是不能拒絕。若本王不去,這差事還不是要落在沈城使頭上?”


    “不過嘛,本王初到,還是不想給曹刺史添麻煩,沈城使也不想周圍村子鬧匪的事傳出去吧?”


    “本王記得,往年到這時候,會有些關外部落的人混進來,四處燒搶,這夥匪徒,會不會是他們?”


    沈懷信暗暗咬牙,恨隻恨霍長鶴在邊關多年,對很多事情都了若指掌。


    霍長鶴笑笑:“不借也行,那本王就去申城借,想必也能借得到。”


    他提韁繩就想走,沈懷信道:“慢!”


    若是讓他去了申城,還指不定會有什麽麻煩,那豈不是縱虎歸山?


    沈懷信勉強擠出個笑:“本城使可以借,不知王爺要借多少人?”


    “本王聽說,城使手下有一支精銳,有五百來人?”


    沈懷信太陽穴都迸了幾下,恨不能把霍長鶴從馬上扯下來。


    精銳,還五百人,他可真敢張嘴!


    “王爺怕不是喝多了吧?五百精銳去剿匪?”


    霍長鶴歎道:“本王久不帶兵,帶的又是沈城使的兵,總得保險些,您說是不是?”


    沈懷信眼珠子亂轉,身後副將上前,低聲說:‘大人,不可。’


    “他一張口就知道您的精銳手下數量,分明是有備而來,剿匪的事,誰能說得清呢?萬一,他要是故意折損一些人呢?”


    “您培養這些多人,不容易呀!”


    沈懷信也是這麽想,霍長鶴奸詐,萬一借著剿匪之名,把他的人都弄死折損在外麵,他豈不是要吃個啞巴大虧?


    “那,依你之見呢?”


    副將掃一眼架子上綁著的幾人:“依屬下看,不如就把那一百多人給他,反正要給他們栽上通知的罪名,剿匪成功了,迴來再治他們的罪不遲,功勞也是您的。”


    “若是不成……那些匪徒兇悍,是他們該死。”


    沈懷信點頭:“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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