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羨死了。


    自己上吊而亡。


    顏如玉和霍長鶴趕到的時候,屍首還掛在上頭,現場誰也沒敢動。


    這邊是霍長鶴手下的暗衛看守,都知道王妃厲害,很多蛛絲馬跡都能看得出來,誰也沒敢妄動。


    “屬下等失職,請王爺王妃責罰。”


    人要是存了死誌,怎麽都攔不住。


    顏如玉給霍長鶴遞個眼色,霍長鶴道:“都起來,退到一旁,將來將功補過。”


    “是。”


    顏如玉仔細看地上被踢翻椅子,上吊的高度,上吊用的“繩子”,還有屍首的形態。


    沒有什麽不妥,確實符合自縊身亡的所有特征。


    屋裏沒繩子,上吊用的是床單撕成條接連起來的繩。


    “把他放下來吧。”


    暗衛們把屍首取下,按顏如玉的吩咐,放到床上去。


    霍長鶴問他們當時的情況,顏如玉在屍首旁細細看霍長羨的臉。


    是他沒錯,不是假的,也不是別人替換的。


    臉上的那道傷猶在,甚至還上了藥。


    但顏如玉總覺得,霍長羨不是有勇氣自殺的人。


    他自私,心胸狹窄,視別人的命如草芥,覺得他的命比別人的珍貴得多。


    這種惜命的人,在激動憤怒之下,用簪子劃破自己的臉已經是極限,怎麽會上吊自殺?


    再者,如果想要自殺,又怎麽會還有心思給臉上的傷口上藥?


    可他的形態和頸上的勒痕,的確是自縊不假。


    顏如玉目光轉向桌子,桌上擺著茶壺茶盞,還有幾塊未吃完的點心。


    “這些東西……”


    暗衛立即道:“迴王妃,這些都是屬下等準備的,絕無問題。”


    顏如玉點頭:“他確實是自縊而亡,但究竟是自己上吊,還是昏迷之時被人吊上去,還有待調查。”


    “你們自查,看有無可疑的痕跡,屋裏的事我來查。”


    “是。”


    暗衛們下去,霍長鶴問道:“有什麽疑點嗎?”


    顏如玉搖頭:“暫時沒有,就是覺得奇怪,他這樣的人,怎麽會舍得突然自殺了?”


    她略一思索:“王爺,我要取他一點血,檢測一下,你幫我看著門。”


    “好。”


    霍長鶴轉身出門,把門帶上。


    顏如玉取霍長羨一點血,進空間檢測,這種結果不難,不過十來分鍾就有了結果。


    “果然,”她微皺眉,退出空間。


    “王爺,進來吧!”


    霍長鶴問道:“有結果了?”


    “他的血液裏的確有迷藥的成份,也就是說,他並非自殺,而是被人迷暈的。”


    顏如玉檢查點心和茶,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哪?


    迴頭細看,看到霍長羨臉上的傷口。


    取一點點抹在上麵的藥膏。


    顏如玉臉色微變:“這不是治傷的外用藥,是能致人昏迷的藥,又直接滲入血液,雖然取量不大,但足以使人快速昏迷。”


    “兇手就是趁這個機會,把他迷昏的?”霍長鶴抬頭看上麵繩套,“何人,為什麽非要置他於死地?”


    “估計就是他那個兄弟吧,”顏如玉微歎,“現在能對他有殺意的,除了那位,沒有別人了。”


    永昌縣主被墨先生帶走,要是霍長羨有用,恐怕也不會置他於不顧,沒帶,就說明沒用。


    其它的人,永昌縣主府原來的人,都樹倒猢猻散,早就各自奔逃,誰會還在意他的死活。


    唯獨利益受損者,那個本來一切計劃都製定好,隻等著收獲成果的兄弟,才會恨他入骨,讓他為被破壞的計劃償命。


    顏如玉搖頭,他死了,倒也算是一種解脫。


    這一輩子,走這一趟,就像一個錯誤,卻沒有辦法迴頭。


    如今路到盡頭,無論句號是否圓滿,總歸停住。


    “找個地方埋了吧。”


    不出兩日,果然有消息傳來,各糧鋪的運糧隊陸續迴轉,但都是空車而迴。


    誰也沒有采買到糧食。


    城中漸漸有了一點謠言,還有一絲恐慌,在無聲蔓延。


    眼看冬日已到,若是沒有糧食,城外連野菜都沒處找。


    沒吃的,餓肚子最可怕。


    孫刺史一早來見霍長鶴和顏如玉,神情嚴肅。


    “王爺,王妃,不出所料,已經開始了。”


    “那就先從我們的糧鋪開始,”顏如玉一言定音,“大人,按照計劃行事,讓大家不要慌不要亂,您也要把握好度,要有點風波,但不能風波太大,鬧出大事。”


    孫刺史這幾日已經把事情在家裏演練好幾次,孫夫人扮演各種刁難他的角色,他覺得萬無一失。


    “好,下官明白。”


    “大人且放心,糧食足夠,別說解決這次危機,即便是臨城被困半年,也不成問題。”


    孫刺史心中大定,對霍長鶴和顏如玉深施一禮:“多謝王爺,王妃,此番劫難,幸虧有二位相助,下官至死不忘。”


    “孫刺史,本王可不想讓你死,你得好好活,好好管理臨城。”


    “是。”


    孫刺史轉身退走,顏如玉和霍長鶴也去糧鋪。


    原來霍長羨給他們的糧鋪,現在由錢家的人打理,裏外都換成錢家的人,一切順利。


    昨天顏如玉就讓他們去指定地點拉了糧食迴來,前麵鋪子,後麵的倉庫,都已經裝滿,應對今天一天,絕對沒問題。


    他們這邊開門,百姓們立即排隊進入,雖有點緊張,但也沒發生什麽意外。


    顏如玉又去錢家原來的糧鋪,把他們的糧倉也填滿。


    人心就是如此,聽說糧食短缺,一窩蜂都想買,但看到糧食充足,而且價錢也和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麽波動,又都安穩下來。


    第二日,排隊買糧的人就明顯減少了。


    天過午時,顏如玉和霍長鶴到一處偏僻小院。


    這裏幽靜,但空氣中都透著幾發肅殺。


    兩邊廂房裏都關著人,個個都是好手。


    中間正屋,關押的正是戚天猛。


    顏如玉推門進,光線似刀,劈開門縫,戚天猛被日光刺得微微眯眼。


    待看到進來的人時,又霍然睜大眼睛,一下子坐起來。


    他內力盡失,但表麵仍舊強撐,不讓外人看出來。


    “原來是鎮南王,”戚天猛盯著後進來的霍長鶴,“在下有禮。”


    他沒有假裝不認識,現在這些已經沒有意義,霍長鶴在人前露出真容的那一刻,戚天猛就知道,霍長鶴應該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再假裝不認識,除了臉上無光,顯得自己掉價,無一用處。


    “戚天猛,皇上讓你來這兒隻是為了相助永昌助主母子嗎?”


    霍長鶴沒迂迴,直接問。


    戚天猛點頭:“沒錯,皇上知道她懷的是男胎,自然重視,又不能明著派人,隻好派我和耿燦,暗中相助。”


    “皇帝的兒子何止一個,他會為了一個私生子,千裏迢迢,讓你們特意來相助?沒有別的原因?”


    戚天猛嗤笑一聲:“還不是因為永昌縣主那個女人,她詭計多端,買通司天監,說她的孩子什麽是天降之才,有鴻運加身。皇帝最在意的,不就是天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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