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羨譏諷笑,根本不管永昌縣主怎麽說,用手中斷劍,揮舞著隨意砍向近處的人。


    眾人驚亂,躲避之際,他又猛地奔向貝貝。


    貝貝和孫刺史正看熱鬧,冷不防霍長羨衝自己來了,嚇了一跳。


    他一把推開孫刺史,緊緊閉眼,準備受這一下。


    “叮”一聲響。


    貝貝睜開眼一看,銀錠揮刀撥開斷劍。


    貝貝都快哭了:“坨……”


    銀錠迴頭看他:“退開些!”


    孫刺史驚魂未定,又趕緊拉著貝貝,退到一邊。


    一時間,門前就亂了。


    劉副史看在看霍長鶴真容的時候就激動不已,這會兒終於有機會,湊到霍長鶴身邊。


    “王爺,屬下拜見王爺!”


    “劉副史,吩咐你的人,一部分看押住戚天猛等人,一部分把跟隨逆賊的以及看守城門的護衛抓住,抓住之後,立即封鎖城門,維護城中秩序。”


    劉副史熱血沸騰,沒想到多年以後還能聽到鎮南王的號令。


    “是!”


    他當即領命而去,護城軍也終於見識到,他們一向得過且過的劉副史,也有雷厲風行的一麵。


    護軍城聞令而動。


    永昌縣主傻了眼。


    顏如玉到她近前:“縣主還是先迴住處吧!”


    永昌縣主憤怒盯著她,還沒想好對策,宋平等人上前來,強行把她送上車,把馬車押走。


    永昌縣主在馬車裏才驚覺過來,怎麽她的護衛車夫,這麽聽顏如玉的?


    但為時已晚,永昌縣主被押迴住處,嚴加看管。


    霍長羨的手下一共也沒有多少人,他所倚仗的也就是護城軍,現在護城軍臨陣倒戈放棄他,他手下那點護衛,根本不值一提。


    這場亂,來得快,去得也快。


    守著刺史府,也沒換地方,霍長羨地直接被投入大牢看押。


    他被推進大牢的那一刻,甚至都不敢相信。


    “霍長鶴呢,我要見他!”


    護軍城短促笑一聲:“待著吧,還想見鎮南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霍長羨抓著欄杆,大聲道:“你說我是什麽身份?你給我迴來!你這個無名小卒,我的身份一點也不比他低,不比他低!”


    顏如玉和霍長鶴在不遠處聽著,霍長羨的吼聲,聽得真切。


    “看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顏如玉說,“從身世來說,的確可憐,但他心腸也歹毒,死在他手上的無辜之人,並不少。”


    “他自會得到應有的下場,”霍長鶴輕攬顏如玉,“走吧。”


    大夫人現在在縣主府,和孫夫人相談甚歡。


    孫夫人原本不知道霍長鶴和顏如玉的真實身份,現在知道,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但一見大夫人,一交談,所有的緊張都一掃而空。


    孫夫人幫忙不少,大夫人都聽顏如玉說了,特意給孫夫人準備不少禮物。


    孫夫人原本隻對顏如玉做的吃食感興趣,現在看到大夫人拿來的衣裳、香粉和香水,樣樣愛不釋手。


    這嘴笑得就沒合上過。


    大夫人也很喜歡她,見她爽快不扭捏,又聽說她曾為自己打抱不平,和永昌縣主很不對付,更是對她好感倍增。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要和孫夫人一起用膳,如果王爺王妃忙完了,讓他們也來。”


    “是!”


    孫夫人高興得笑出聲,拉著大夫人道:“夫人深知我心。”


    她們倆興高采烈,永昌縣主在住處一片慘淡。


    本來在這裏住得就不舒服,後來得知這裏竟然是孫夫人的宅子,就更加不舒服。


    可她現在出不去,外麵都被宋平帶人守住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宋平他們是什麽時候,怎麽到她身邊的。


    霍長鶴和顏如玉來的時候,剛剛掌燈,屋裏隻外屋宋平點了一盞,屋裏黑暗,永昌縣主獨坐在桌前。


    她偏頭,看到二人,短促笑一聲:“你們總算來了。”


    “你知道我們要來?”


    “嗬,”永昌縣主語帶譏諷,她掠掠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布這麽大的局,做這麽大的事,到最後,不得來炫耀一番嗎?”


    顏如玉端詳她半晌:“你是在說你自己吧?如果最後的勝者是你,你會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永昌縣主盯住她,眼神陰冷:“你,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戲演得如此好,不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哪比得上你,”顏如玉毫不氣惱,平心靜氣道,“和自己姑父偷吃禁果,未婚有孕,不知羞恥,又演下那一場驚天大戲,栽贓霍家。”


    “你就是那個巨大的汙點,沾在霍家門楣上,一演演這麽多年,還讓你的兒子姓霍,到底誰卑鄙,誰更無恥?”


    永昌縣主胸口急促起伏:“這不是我……”


    “不是你的本意,你本意想留在皇宮?真可笑,真是愚蠢得可笑,”顏如玉字字像淬毒的箭,“你有什麽過人之處?才情,容貌還是家世?哪一樣值得皇帝頂著罵名收你入宮?”


    “宮中女子,哪個比你差?不過就是上過幾次龍床,就以為可以當主子,可以改變命運,對別人唿來喝去?”


    顏如玉站在她麵前,影子投射到她上,幾乎要把她壓垮。


    “你不過就是個縣主,都猖狂至此,來臨城,胡作非為,甚至壓製刺史,若讓你進宮,成為一宮之主,你會如何?皇帝早就看清你這一點,才不會讓你入宮。”


    “幹脆就當個棋子,牽製監視霍家,沒想到,你如此不爭氣,第二天人就走,皇帝隻好哄你來永昌。這麽多年,他可曾主動給你來過信,可曾派親使來看過你?問及過你們的兒子?”


    永昌縣主的臉,在顏如玉的質問中,一寸寸失去血色。


    她不想承認,顏如玉說的這些,也是她這麽多年,午夜夢迴時,時常想的問題。


    皇帝身邊佳人無數,會不會早就忘了她?


    可她每次都不敢深想,又一遍遍騙自己說不會,畢竟,他們有兒子呢。


    可是,皇帝也不缺兒子。


    顏如玉又說:“你有兩個兒子,還親手毀了一個。但皇帝可不隻兩個兒子,太子,親王,都有。”


    “你的兒子,是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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