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帶著顏如玉穿過巷子,到暗衛所在之地。


    吳大夫就被關在一處小院,點了穴位,喂過藥,也不用擔心他跑。


    霍長鶴推開門,顏如玉腦海中還在浮現島上那些慘烈,待看到吳大夫時,眼中光芒如劍似刀。


    趴在地上的吳大夫抬頭看她,臉上有些茫然,待看到她的目光時,又瑟縮一下。


    顏如玉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


    “讓他能說話,上半身能動即可。”


    霍長鶴捏住吳大夫下頜,給他喂顆藥,又在他胸口穴道點兩下,吳大夫大口喘下氣,感覺舒坦了些。


    “你們究竟是何人?”吳大夫質問,“我從未得罪過你們。”


    顏如玉語氣寒了霜:“那些被你斷肢的人,可曾得罪過你?”


    “那些被你剝皮的人,可曾得罪過你?”


    “那些被你製成屍首標本的人,可曾得罪過你?”


    一連三問。


    吳大夫的眼睛在她的質問中漸漸睜大。


    “你……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去過島上,那座島雖然沒有重兵把守,但想通過也絕非易事,何況早就散播過謠言,那邊有惡鬼出沒,根本沒人敢靠近。


    一定是在詐他。


    顏如玉不聲不語,吳大夫心虛看她,她手指一彈,正對準吳大夫口鼻。


    一股淡淡的濕潤,在他鼻尖下彌漫開。


    直覺感到不太妙。


    他伸手摸,卻什麽都沒有。


    顏如玉衝門口叫一聲,一名暗衛進來。


    “抽他兩個耳光。”


    暗衛上前,左右各甩一個耳光。


    暗衛也的確用了力,但吳大夫也感覺到,痛感超出尋常,臉痛得快要炸裂一樣。


    “知道方才用在你身上的是什麽了嗎?”顏如玉淡淡問。


    吳大人手指哆嗦,想摸摸臉,又不敢,從未感受過的疼痛,自臉上奔湧而下,迅速占領全身。


    他放下手,手不小心碰到一邊的桌子腿,這痛猶如斷骨,他忍不住嗷叫一聲。


    “這是……”


    “沒錯,就是能讓你的痛感放大十數倍,”顏如玉坐在椅子上,冷冷盯著他,“你自詡醫術高明,不服任何人。”


    “你想讓我承認,你的醫術比我好?”吳大夫問。


    “我沒你那麽無聊,”顏如玉輕嗤,“醫不醫術,無關緊要。我是讓你知道,你所以為的,有多可笑。”


    吳大夫腦門青筋迸起來,他明白了,顏如玉不但要打他,還要摧毀他的心他的尊嚴,用他擅長的,來踩他,讓他抬不了頭。


    “你不如給我個痛快!”


    “痛快?”霍長鶴冷笑,“你也配?”


    “那些被你殘害的人,你有沒有想過,要給他們一個痛快?”顏如玉聲音陡然一厲,“打!”


    暗衛上前,又是幾個耳光。


    吳大夫痛得嗷嗷慘叫,眼淚橫流,臉似被刀割針紮,疼痛炸裂,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疼。


    “啊!”


    “這才到哪?”顏如玉冷然笑,“你做那些惡事的時候 ,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我……”吳大夫氣喘籲籲,冷汗濕透如雨澆,“我沒有,聽不懂。”


    “啪!”顏如玉把一樣東西扔到他麵前。


    是一本手劄,上麵記錄著年月日,他做過哪些嚐試,有哪些經驗,下次該如何改進等等。


    是他的筆跡,親手所寫。


    吳大夫腦子一懵,不可置信地抬頭:“你,你們真的上了島?”


    怎麽可能!


    “說,是誰讓你這麽做的,幕後之人,是誰?”


    吳大夫嘴唇動動,現在稍微一動就能牽扯著他的臉火燒針紮般疼痛。


    “如果你妄想給別人擔責,那很好,你盡可以試試,”顏如玉看一眼暗衛,暗衛把匕首抽出來。


    寒光在吳大夫麵前一閃,他立即瑟縮一下。


    “我說了,這才哪到哪?你不過就是挨了幾個耳光,想想,你是如何對待那些人的,和他們相比,你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


    吳大夫迴想之前,眼神中浮現巨大的惶恐:“不,你不能那麽對我,我不一樣, 我不一樣!”


    “你有什麽不一樣?”霍長鶴怒氣差點壓不住,恨不能活剮了他。


    “我會醫術,有很多醫書,我能治什麽病,解毒,我真的有用!”吳大夫大聲叫。


    “你的醫術,在我這一文不值,”顏如玉把幾本醫書扔在他麵前,“你所指的醫術就是這些?它們現在是我的。”


    吳大夫不可置信:“你把我的醫書都搬來了?”


    “不止,”顏如玉說,“你院子裏原來的東西,現在都不是你的。”


    吳大夫:“……”


    顏如玉給暗衛遞個眼色,暗衛毫不猶豫,在他肩膀上紮一匕首。


    吳大夫這次痛得連叫聲都沒了,張大嘴,倒在地上,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顏如玉的聲音從頭頂似冰珠子砸下來:“別想著裝暈,這藥能讓你疼,也能讓你極度清醒,想裝暈逃過去,休想。”


    吳大夫神色絕望,想不通究竟哪裏得罪了顏如玉,甚至連她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想好了就迴答我剛才的問題,否則,那些被你虐殺的人所承受的一切,都要在你身上來一遍!”


    ……


    永昌縣主靠在床頭,今天總算感覺好了一些,毒漸漸清了,也不再拉肚子。


    “怎麽?她還是沒消息嗎?”


    “迴縣主,還沒有,”婆子迴答,“昨日老奴明明看到她和那個病公子上了馬車,說是要來府裏,不知為何,又沒來。”


    “老奴也去客棧問過,但沒能進去,也沒見到人。”


    永昌縣主臉色微沉:“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嫌禮輕了?”


    “您哪裏的話,”婆子給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您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她一個奴婢,已經很抬舉她,依老奴看,八成是想再提高一下身價罷了。”


    “哼,想拿喬?那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你說得對,就是一個奴婢,還是別人用過的,我讓她來府裏管管事,已經夠抬舉她。”


    “若是她來了,讓她等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拿住誰。”


    “那她哪是您的對手?”婆子恭維道。


    門外腳步聲響,丫環進來道:“縣主,管家送來一張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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