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和顏如玉比大夫人他們更早離開永昌。


    倆人依舊是賈公子和小婢女的打扮。


    坐在馬車裏,是賈公子服侍小婢女,剝橘子,剝栗子,熱乎乎的牛乳茶,不斷往麵前送。


    顏如玉看著地圖:“今天晚上入臨城嗎?”


    霍長鶴道:“你想進去嗎?想咱就進,不想就宿在城外,我記得城外有處小野湖,小,但湖裏有不少魚,有一種白色魚身,頭卻有淡金色,味道鮮美,這個季節正是肥美的時候。”


    “你若不想入城,那咱們就在湖邊,我抓魚給你吃。”


    顏如玉來了興致:“野湖離城門遠嗎?”


    “不遠,也就三五裏,”霍長鶴把剝好的栗子放她手心,“若是想看看城門口的情況,再迴去小野湖,也沒問題。”


    顏如玉拿一顆栗子放他嘴裏:“王爺深知我心。”


    正往前走,車夫放慢速度,低聲迴稟:“王爺,王妃,前麵有幾個人。”


    這條道算是官道,來往的人不算少,能讓車夫特意說一聲,必定不是尋常人。


    顏如玉挑簾看,見前麵來了五個人,距離還有點遠,但仍能看得出,走在最後麵的那兩個,是練家子。


    前麵的是個老道,再後麵一個手裏拿著導盲杖,但走路也挺快,正和旁邊一人有說有笑。


    怪異奇特的組合。


    顏如玉低聲道:“靠邊停住。”


    車緩緩停下, 那五人慢慢走近,顏如玉放出八哥。


    八哥飛到那五人近前,拍著翅膀尖聲尖氣:“哦喲喲,浪催啦,霜打啦?喪家之犬沒跑啦?”


    宋平:“……”這賤鳥嘴。


    貝貝又驚又喜,全然不顧八哥說話不好聽:“哎?小蘭,你從哪來?主子呢!”


    司馬儒摸摸胡子,眼睛放光:“這鳥甚佳!”


    八哥落在貝貝肩膀上,小眼睛眨巴著打量司馬儒:“哦喲喲,新老頭兒! ”


    現在隊伍裏有兩個老頭兒,方丈和曹軍醫,一個話少深奧,一個脾氣暴躁,現在這位司馬儒,將會是第三個。


    貝貝懂,司馬儒卻是一頭霧水。


    “新老頭?這話聽著新鮮,又新又老,難不成還有舊的?”


    泉刀點頭:“有的,還都脾氣不小。”


    貝貝看到前麵的馬車,喜出望外,趕緊跑過去。


    “是主子嗎?”


    顏如玉掀車簾:“貝貝,你們平安出來了?”


    “見過主子,”貝貝笑得眉眼彎彎,“按主子吩咐,現在全臨城都在傳永昌縣主當年的事,幾乎人盡皆知。他們正全城搜捕小人,不過,搜不到的!”


    宋平也過來迴話,把留下人手的事說了。


    “你們做得好,”顏如玉掃一眼司馬儒。


    貝貝趕緊拉過他來見禮:“這是我家主子。”


    司馬儒拱拱手。


    顏如玉道:“你們都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此處不是敘話之所,你們且往前走,大隊伍在後麵,與他們匯合便可。”


    她說罷,把一個籃子遞出來交給貝貝:“這些食物你們拿去。”


    “多謝主子!”貝貝和泉刀接過。


    “去吧。”


    看著他們幾人走遠,霍長鶴問:“那個司馬儒,瞧著怎麽樣?”


    “麵相倒是可以,”顏如玉說,“不過,這個不能光靠看。”


    “不急,消息應該快到了,到時候便知。”霍長鶴吩咐一聲,馬車繼續前行。


    貝貝在飛鴿傳書中提過,刺史夫人與永昌縣主不合,隻靠貝貝說書,恐怕還沒有這麽快的速度,這其中定然少不了孫夫人的功勞。


    顏如玉心想,說不定倒是可以借借這個孫夫人的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他們到達城門口附近時,城門正在關閉。


    顏如玉詫異:“現在到關城門的時辰了嗎?”


    “難不成,是臨城關門比較早?”


    “不會,”霍長鶴蹙眉,“城門關閉都有固定的時候,至少提前了一個時辰才對。”


    他短促笑一聲:“八成是得到消息,知道母親將到,這是故意來個下馬威。”


    顏如玉也想到這一層,啞然失笑:“這手段,也不怎麽樣。”


    “大概她以為,母親和我們一路奔波勞累,想著入城安頓,所以才提早關閉城門,讓門而歎,讓她心裏舒坦。”


    顏如玉微訝:“雖然我們故意隱瞞了行蹤,但出臨城之後,也就瞞不住,她為何會這麽以為?不應該有提前報信的人,迴來稟報情況嗎?”


    “這就不知了,”霍長鶴搖頭,看著遠處城門上的護城軍,“或許,是哪裏出了岔子。”


    “有可能正好導致,她未得到準確的消息。”


    顏如玉也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本來想到城門口附近瞧瞧,現在城門關閉,也沒再看的必要。


    霍長鶴吩咐一聲,調轉馬頭,去小野湖。


    顏如玉見他沉默不語, 問道:“怎麽了?王爺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霍長鶴淺笑笑:“不是,隻是覺得,霍長羨囂張得有點讓我意外。”


    “怎麽說?”


    “城門提前關閉,看似小事,卻並不太容易辦得到,若是沒有什麽大事發生,時間不會改變。”


    “霍長羨在臨城,非官非將,卻能讓城門提早關閉,可見他平時是淩駕於刺史和護城使之上。”


    “這也不奇怪,”顏如玉說,“吳縣令不就是被他們母子壓製得死死的?”


    霍長鶴略思索:“縣令到底是官小,不過七品,永昌縣又是她的封地,勢力強大一些,在所難免。可臨城卻不同,一非封地,二來,刺史和護城使可非同小可。臨城距離京城遙遠,若是有心做到,說一句土皇帝也無不可。”


    顏如玉聽他這麽說,這也察覺出異樣來:“王爺所言極是。若是是永昌囂張也就罷了,可她若想給她的兒子塑造一個好形象,按說不應該一味囂張才是。”


    “嗯,至少應該以德服人,”霍長鶴緩緩搖頭,“所以,我才覺得有點奇怪。”


    顏如玉輕拍他手臂:“反正我們也快到了,到時候究竟是什麽迴事,一看便知。”


    顏如玉心中暗想: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她也得做做。


    這個霍長羨,究竟是誰的種,她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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