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前腳去,齊德隆後腳讓自己手下暗中跟上。


    不多時,手下迴來,廚娘沒迴。


    “迴大人,廚娘被趙副將殺了,之前還再三問她,到底有沒有被發現。”


    齊德隆擺擺手,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可惡!”


    顏如玉淺淺笑:“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用死來報答您。”


    齊德隆喉嚨滾了滾:“怎麽說?”


    顏如玉道:“按時辰算,翼王也快到了,到時候您帶兵前去,把趙副將也帶上。”


    齊德隆摸摸胡子:“老夫還沒有答應你們要出兵……”


    “咳,”齊夫人咳嗽一聲,“什麽?我沒聽清。”


    齊德隆:“……”


    齊夫人哼一聲,白他一眼對顏如玉說:“我明白了,你們是來借兵的,對吧?”


    “不是我們,是翼王,”顏如玉大致把情況一說。


    齊夫人一拍桌子:“這還猶豫什麽?不在邊關,在城裏呆得久了,你的血性都沒有了?你去不去?”


    “你不去,我去!來人,抬我的槍來!”


    顏如玉眼睛微睜。


    齊德隆趕緊安撫:“去去,我去還不行嗎?夫人不要生氣,你的槍在我書房呢,我天天看,每天都讓它警醒著我。”


    齊夫人輕哼,甩開他的手,拉住顏如玉:“王妃,你且放心,別說你救了我女兒,就是沒有,像翼王這種人,我也得收拾他。”


    “夫人高義,我很佩服,”顏如玉由衷道。


    齊德隆眉飛色舞:“我家夫人當年特別英勇,憑一杆槍就把我殺得片甲不留,哎喲,那個慘哦……”


    顏如玉:“……”


    齊夫人又瞪他:“行了,失敗的事還說得這麽高興。”


    婆子把藥抓迴來,顏如玉仔細看過,成色佳,也沒什麽問題,又告之婆子熬藥的方法,寫下另外兩張方子。


    借著袖子遮掩,她拿出三個紅果子:“這個給齊小姐吃。”


    “多謝。”


    齊德隆眼巴巴看著:“我知道,這個很好吃的。”


    齊夫人把果子護住:“給女兒的,出息!”


    已是深夜,齊夫人吩咐人給顏如玉和霍長鶴安排住處。


    就在距離齊小姐院子不遠處,齊府最好的客院。


    霍長鶴耳朵有點發熱,清清嗓子道:“ 時間不早,累了這麽久,早點休息吧。”


    顏如玉簡單洗漱,偏頭看他:“你不洗?”


    “不,不是,”霍長鶴心砰砰跳,去除發簪的顏如玉黑發如墨,最樸素的樣子卻是最驚豔的美。


    “我……我是在想怎麽睡。”


    霍長鶴想和她同床共枕,又怕嚇到她,再說這也不是自己家,總覺得不對。


    顏如玉看他窘迫的樣子,心裏好笑,表麵卻平靜,抬手摸摸自己耳垂,淡淡道:“你睡裏麵,我睡外邊。”


    霍長鶴一怔:“啊?”


    “不行?”


    “行,行。”


    霍長鶴趕緊也去洗漱,感覺到耳朵發燙,還悄悄用水冰了一下,但——無濟於事。


    進屋迅速照了照,很紅,但光線暗,應該看不出。


    正琢磨,顏如玉聲音似有笑意:“王爺的耳垂,又單獨行動了?”


    霍長鶴:“……”


    吹燈上床。


    霍長鶴緊張得腿都有點顫抖,一不留神,膝蓋“砰”一聲撞到床沿上。


    “怎麽了?”顏如玉問。


    “沒,沒怎麽。”霍長鶴忍能上床,躺到裏麵。


    顏如玉在黑暗中笑笑,也躺下。


    這是兩人第一次躺得如此近。


    以前在流放路上,說不定在哪裏睡一晚,條件艱苦,但霍長鶴因為身份尚未明朗,也不能睡在顏如玉身邊。


    此時,她安安靜靜在身側,身上淡淡香氣若有似無,白天倒還好,現在感覺無比清晰,隨著唿吸都能入五髒六腑。


    她躺下時撩起了頭發放到一旁,一縷發絲落到霍長鶴手邊,拂上他的手背。


    滑滑的,軟軟的,涼涼的。


    還有些癢癢的。


    霍長鶴卻舍不得抽迴手,更舍不得拂開。


    他悄無聲息翹起手指,指尖輕輕勾住那縷發絲,輕輕繞。


    像繞在他的心尖上,無法再揮去。


    “如玉。”


    他忽然開口。


    “嗯?”顏如玉鼻音微揚。


    霍長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玉。”


    “嗯?”


    “沒什麽,”霍長鶴眼睛在黑夜中似微閃光的曜石,“就是想叫叫你。”


    顏如玉似乎也笑了笑:“王爺的嘴也要單獨行動了?”


    霍長鶴:“……”


    顏如玉心頭愉悅,是從來沒有過的甜滋滋,由衷想笑。


    她自己都未察覺,她最近笑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溫和。


    屋子裏氣氛旖旎,城門樓下的翼王和吳西猛卻是慘兮兮。


    城門早已關閉,兩人根本進不來。


    剛到城門口,樓上士兵就發現他們,大聲喝止:“來人停住!再往前走,就要開弓放箭了!”


    翼王趕緊停住馬,吳西猛向上麵喊話:“城門上的人聽著!翼王殿下在此,速速打開城門!”


    士兵並不買帳,舉著火把往下看看:“城門已閉,明日再來吧,往後退!”


    翼王豈肯退,再說,能退到哪去?難不成還要在野外露宿?他都兩天沒吃東西了。


    吳西猛也是饑腸轆轆:“翼王殿下有要事,要與護城使商議!此乃大事,你們還是速速去稟報,若是耽誤了,怕是吃罪不起!”


    吳西猛又低聲對翼王說:“殿下,您可有令牌之類的信物?”


    每個皇子應該都有一塊玉佩,翼王也不例外。


    翼王一摸身側:“被他們收走了。”


    吳西猛:“……”


    “你們去叫齊德隆來,就說本王在此,他認得本王,一看便知。”翼王衝上麵喊。


    幾個士兵商議半晌,派出一個去報信。


    “等著!”


    翼王坐在馬上,被夜風一吹,忍不住打個哆嗦。


    又冷,又餓,又累,還渾身酸痛,這個難受就別題了。


    隻希望見到齊德隆,能夠好好吃一頓,再換身衣裳,睡一會兒。


    精神飽滿地殺迴安泰鎮,把那些人都弄死!


    包括霍長鶴,還有顏如玉。


    那個女人……翼王暗暗想,早知道,還不如不讓顏家把人換掉,那個顏大小姐,除了給他惹了一大堆爛攤子,屁用沒有。


    如果當初是顏如玉跟他的話,哪還有今天這些破事?


    正胡思亂想,城門樓上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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