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要再這樣大唿小叫的了,你有些吵了,”


    久六就像是被抓住了脖頸的雞,俯身跪在地上,


    “把你的人都撤迴來吧。”那聲音仿若輕輕歎了口氣,帶著幾分淡漠飄然而至,對久六所言之事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是……小的明白。”久六頷首應道,臉上滿是忐忑之色,額前的冷汗微微沁出,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


    “迴吧,既然能在天災中幸存,也算是有幾分福氣之人。莫要將這福氣耗盡,迴去好生過日子。”


    久六身後的門霍然敞開,“迴去吧。”那聲音再度響起,宛如歎息一般,


    久六心中知曉,主人這是不再需要他了。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心底泛起絲絲絕望,卻又怎敢違抗主人的旨意?隻能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三迴頭,緩緩地從那扇門走了出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鈞重。


    一旁的巫月緊咬下唇,滿臉憤懣地瞪著久六離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他才恨恨地轉過頭來。


    “主人,為何要放過他?皆都是因他的過錯,我們的藏身之處才會暴露無遺,理應將他拖出去處死才是!”巫月雙拳緊握,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那聲音並未作答,然而巫月卻敏銳地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仿若芒刺在背,令他渾身不自在。巫月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如紙,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


    “巫月。”那聲音聽不出絲毫喜怒,卻讓巫月的後背陡然一陣發涼。


    “聽說你今日將一個闖入者的骨頭敲了個遍?”那聲音並非疑問,而是陳述,字字如重錘般砸在巫月心間。


    “他發現了明家明旭的蹤跡,若不將他處理掉,恐會給我們招來禍端。”巫月神色一凜,一本正經地辯解著,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他實在不明白,主人為何對那個唯唯諾諾的明旭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派人將其從刑部大牢中救出,以致折損了他們多年來在京都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安插下的眼線。


    雖說這是主人的決定,他即便心有不滿,也唯有遵從。但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處置了一個跟蹤者,何錯之有?


    “巫月,你的戾氣太重了。你這般行事,究竟是為了你們,還是隻為泄一己之憤?你自己心裏清楚,”


    那聲音輕歎一聲,繼續說道,“巫月,你不過才六歲而已。”


    此時,那聲音不再如最初那般冷漠疏離,反倒隱隱透著一絲惆悵與懷念,仿佛透過巫月,在凝視著一個曾經相識的孩童。


    巫月不悅地抿了抿嘴,又是這般。巫族的那些族人,隻因自己得到主人的青睞,便對他寵溺有加。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主人對他,與對路邊的小野狗、乞討的小乞丐並無二致。


    雖說心中對那個一直讓主人掛懷的孩子有些嫉妒,但他麵上卻未顯露分毫。畢竟,他們連主人的麵容都未曾見過,更何況那個讓他心生嫉妒的孩子。


    三年前,他們這些巫族之人尚在千裏之外的罪犯服役礦場,在那滿是塵土與碎石的地方敲打著石子。而他,作為巫族最受寵的小孫子,卻在剛剛出生便被逐出京都,跟著巫家人流放三千裏之遙。


    他還未享受過身為巫族人的榮耀,便已背負起了國破家亡的命運。那時,年僅兩歲的他被五哥用繩子綁在身上,


    一同前往礦場勞作。巫族的女眷們,能逃走的都已逃離,還有些在流放途中,因疾病纏身、缺醫少藥,未能熬到此處。


    巫月的母親便是在途中突發惡疾,無藥可醫,最終含恨而逝。


    當時,尚在繈褓之中的巫月哇哇大哭,父親為了讓他免受苦難,甚至起了將他掐死的念頭。


    幸而,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五哥從父親手中搶過了他,自此,五哥便肩負起了照顧他的重任。


    在那叮叮當當的礦區,常常能看到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身後用布帶緊緊地將一個更小的孩子縛在胸前,背上背著裝滿石子的竹簍,沉重的背簍將他的腰壓得彎彎的,好似隨時都能把他的腰壓折了一般,


    可那少年卻緊咬牙關,一聲不吭,倔強地背起背簍,繼續埋頭苦幹。


    在這裏,無論你以前是什麽身份,如何高高在上,還是萬貫家財在這裏都得幹活,


    隻有幹活才能有飯吃,有了飯吃,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力氣。


    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了懷中這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日子就這麽慢慢的過去了,


    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原本就瘦小如貓的巫月突然染上了風寒。在那個風寒足以致命的年代,更何況患病的是一個不到兩歲的瘦弱孩童。


    巫澤望著懷中病懨懨的巫月,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就在他愁眉不展之際,次日清晨,當他像往常一樣掀開那破舊的布簾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住了。


    原本一望無際、塵土飛揚的礦場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碧綠的草地,那草地鬱鬱蔥蔥,仿佛一塊巨大的翡翠,將那些被過度開采的礦坑遮蓋得嚴嚴實實。


    而與他們相鄰的巫族族人的破舊帳篷,依舊可憐巴巴地坐落在不遠處。那些平日裏監管他們的人,卻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蹤跡。


    “咦?”


    巫澤抱緊懷中的巫月,警惕地環顧四周,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仿佛一隻隨時準備撲食的獵豹。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一個略帶驚奇的聲音。


    巫澤的身體瞬間僵住,他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視線仿佛帶著實質,讓他的脊背發涼。就在他準備拚死一搏時,懷中卻憑空多了一個藥瓶。


    緊接著,一個清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天一勺,次日這孩子便能活蹦亂跳了。”


    巫澤有些不可可置信的看著懷裏莫名出現的藥瓶,一時之間有些驚到了,


    “誰?”巫澤斂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那麽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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