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甫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身體顫抖,滿臉悲戚,雙唇囁嚅著,欲言又止,


    “究竟發生了何事?”明雲祁雙眼微微眯起,目光猶如實質般,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直直地射向李德甫。


    那仿若兇獸凝視的視線令李德甫頓感如芒在背,冷汗瞬間從後背滲出,打濕了他的衣衫。


    李德甫此時心亂如麻,他心想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伸頭是一刀,縮頭亦是一刀。


    做壞事的是明家父子,他們種下的惡果,也該由他們自己來嚐。


    “李……得……甫!”明雲祁的聲音愈發不耐,李德甫咬了咬牙,心一橫,緊閉雙眼,鼓起全身的勇氣,將明家父子所犯下的樁樁蠢事,一五一十、詳盡無遺地和盤托出。


    整個過程中,李德甫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抬眼去瞧陛下那陰晴不定的臉色。


    隨著李德甫的話語,明雲祁的臉色愈發陰沉,殿內靜謐異常,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當聽到明家父子竟然為了算計自己,妄圖讓他早早歸西,竟喪心病狂地撬了他父母的墳墓時,


    明雲祁的神情瞬間變得陰鷙無比,仿佛周身環繞著實質的寒氣。


    李德甫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那一瞬間好似凝固了一般,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身體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明雲祁冷冷地開口,聲音好似從地獄傳來:


    “所以,你是說明佑宗親口承認了他與明雲堂跟前朝餘孽相互勾結,意圖竊取我大虞的江山,還盜掘了先王考的陵墓?”


    “是!”李德甫隻覺頭皮發麻,聲音都有些發顫。


    “好,好,好得很!好一個明佑宗,好一個明雲堂!”明雲祁怒極反笑,笑聲中卻滿是森然寒意,“那兩個畜生如今身在何處?”


    “迴陛下,明雲堂因反抗拒捕,已被就地正法。明佑宗及其其他的家眷都被控製在明家,禁衛軍嚴密看守,他們插翅難逃。”


    “哼!真是便宜了他。明佑宗和明雲堂的那兩個遺孤,給朕帶迴詔獄,朕要親自審問。至於明家其他人,先暫時關進刑部大牢。


    “至於明雲堂的屍身?,”明雲祁頓了頓,眼中閃爍著狠厲,


    “將他挫骨揚灰,骨灰製成青磚,鋪在京都城門口,朕要讓他被千萬人踐踏於腳下!”


    挫骨揚灰,無異於斷絕此人的輪迴之路,


    “喏,奴才這就去辦。”李德甫連忙應道。


    “還有,”明雲祁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派人前往青州查驗,當初派去守墓的那些人是否還在。”


    明雲祁自青州起兵,數年間南征北戰,一路勢如破竹,直搗京師,青州可謂是大虞朝的龍興之地,是大虞的根基所在。


    當年新朝初立,定都京都後,明雲祁曾斟酌再三,考慮是否要將父母的棺槨遷至京都,為他們修建一座更為宏偉的陵墓。


    然而,他又唯恐驚擾了父母的安息。


    雖說他自幼父母緣薄,父母雙亡之時,他尚年幼,如今就連父母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記憶中也漸漸模糊,但他深知父母的為人,他們樂善好施、大度豁達,想必更願意與相知相許之人留在熟悉的青州故土吧。


    斟酌許久後,明雲祁決定將父母留在青州,並特意派遣了精兵強將嚴加看守,若無他的禦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百裏之內。


    可如今,明雲堂等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除非……他所派的那些人中有人背叛了他,跟前朝餘孽和明家暗中勾結。依照明雲祁原本的想法,那些未能完成守墓重任,致使陵墓被盜的看守之人,皆應處以死刑。


    但就在那暴虐的怒火充斥胸膛之時,他忽然察覺到一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轉頭望去,隻見床榻的帷幔之後,隱隱約約有一個小幼崽趴在被窩裏,雙手托著下巴,眼巴巴地望著他這邊。


    明雲祁那暴虐的情緒瞬間停滯,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那些看守士兵及其三族陪葬的狠話,在看到小幼崽的那一刻,被他硬生生地咽了迴去,心中不由得猶豫起來。


    冷靜下來的明雲祁敏銳地察覺到事有蹊蹺。他派往青州守墓的有近千人,那些人皆是隨他出生入死、深得他信任的精銳之士,即便有人心生異心,但他絕不相信近千人會一同背叛於他,想必青州定然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喏!”明雲祁此言一出,李德甫的麵色瞬間變得凝重。跟隨陛下多年,他也沾染了幾分敏銳的政治嗅覺,


    刹那間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覺得青州出事了!青州可是大虞的根本所在,倘若那裏真的發生意外,那必定是一場驚濤駭浪,絕非小事。


    此時,殿外太醫院院正和國師符淩已然抵達大殿門口。


    剛才,宮人到達他們的地方後,兩人見是皇帝陛下宮內的宮人前來傳喚,皆不等宮人把話說完,便匆匆忙忙地行動起來。


    一個手提藥箱,神色焦急;一個托著星盤,步履匆匆。二人恰好在宮殿門口相遇。


    “國師大人。”太醫院院正微微躬身,向符淩行禮問好。


    “院正大人快快免禮,此刻當以陛下為重,我們趕緊進去。”說著,符淩伸手扯著太醫院院正,二人一路氣喘籲籲地攀爬著宮殿外那長長的台階。


    “兩位大人等等我們,那個……唿唿……生病的不是……”陛下,


    宮人們話還未說完,這一老一少卻已相互攙扶著,遠遠地將他們甩在了身後幾百米的距離。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皆是苦笑連連。


    “明明是我們去請人的,為何我們反倒被落在最後了?”


    “確實,這事兒就很神奇!”


    還愣著幹什麽?再互相看下去,就更追不上了。此時,那兩人已經快要到陛下的寢宮門口了。


    符淩扶著氣喘籲籲的老院正,讓他靠在柱子上歇息片刻。自己則扭頭望去,恰好看到麵色凝重、腳步匆匆離去的李總管。


    符淩心中有些疑惑,當下便閉上眼睛,伸出手指,掐指一算。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好奇怪的卦象啊!大吉與大兇竟然並列出現,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那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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