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薑勤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原本儒雅的麵容刹那間變得猙獰而可怖。


    那個小院崩塌了?!


    怎麽會!


    那被封印於小院之下的那個東西呢?


    似是想起了什麽,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薑明禮察覺到父親神色異樣,有些疑惑,


    作為薑家人他知道那個院子布滿了保護那個小幼崽不提前消亡的保護符陣,但是他今天去小院看了,那位守護神的狀態也不像是立馬就會消亡的樣子啊!


    不是說5歲才能徹底消亡嗎!現在他才3歲,不是還有2年時間嗎!


    不就是小院塌了嘛,重修便是,對他又沒什麽影響,


    搞不懂為何父親會如此緊張?


    薑明禮不以為然的想,他的父親就是太容易大驚小怪了些,怪不得隻能在薑家當個富貴閑人,


    他瞧見父親的背影微微顫抖,顯然是對什麽東西很是懼怕的神情,薑明禮有些皺眉,


    難道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東西嗎?他有種預感,父親一定有什麽事情是瞞著他的,


    究竟是什麽東西,竟能讓向來萬事隨心的父親這般恐懼?


    不僅如此,就連母親的神情也變得局促不安。


    他上前一步,剛要開口詢問,薑勤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便惡狠狠地瞪了過來,死死盯著薑明信與薑明禮,咬牙切齒地吼道:


    “說,你們在小院裏幹了什麽?是不是動了裏麵的陣法?嗯?”


    此刻,他全然顧不上有外人在場,那質問的語氣讓薑明禮不知所措。


    “二叔,我們什麽都沒做,取了東西就立刻迴來了。”


    薑明信神色鎮定,語氣篤定,隻是暗地裏強壓著體內翻湧的氣血,生怕露出一絲破綻。


    薑明禮聽著父親的質問,有一瞬間的迷茫,他被眼前突然發火的父親嚇了一跳,


    “父親…”他剛要說些什麽,突然停頓了下來,


    腦海中竟然閃過那被自己踢進池塘的黑色石頭。


    石頭飛起的瞬間,他仿佛瞥見上麵鐫刻著金紋符,像是家主平日裏反複描繪的符陣。


    薑明禮越想越怕,難道就是自己那無心之舉破壞了符陣,才導致小院坍塌?


    想到此處,他的臉色“唰”地變得煞白,心虛地避開父親那如炬的目光。


    薑勤見薑明禮這般模樣,心中已然明了,看來事情跟他有關係,當即有些氣血上湧,


    “你到底幹了什麽?說!”


    他怒聲咆哮,同時,一道淩厲的真氣如實質般朝著薑明禮洶湧而去。掌風唿嘯,薑明禮被重重掀飛,後背狠狠撞在將大廳隔開的屏風之上。


    隻聽“嘩啦”一聲,精致的木製屏風瞬間支離破碎,露出後麵軟榻上原本瀕死之人。


    “你幹什麽?你要殺了明禮嗎?”薑家二夫人見丈夫對兒子下此重手,嚇得花容失色。她心疼地衝過去,越過薑勤,跑到薑明禮身前,大聲質問道。


    薑勤看著夫人含淚帶怒的眼神,心中有苦難言。


    她怎會知曉這混賬東西闖下了彌天大禍?


    倘若那東西真從封印中逃脫,整個薑家都將萬劫不複。


    此刻受點輕傷算得了什麽?


    若是大哥醒來,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做了什麽!快老實交代!”薑勤一把將夫人拽到一旁,怒目圓睜地瞪著薑明禮。


    薑家二夫人手腕被捏得生疼,不禁痛唿出聲。


    換做平日,薑勤定會心疼地安撫,可如今事情嚴重,他必須弄清楚這蠢貨究竟幹了什麽事情,才能趁著大哥醒過來前想辦法彌補,不然大哥醒過來後,就一切都晚了,


    他隻能狠下心,無視夫人那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畏畏縮縮的薑明禮。


    薑明禮被一向溫和的父親這般嗬斥,嚇得瑟瑟發抖。他求助的目光在薑家人臉上一一掃過,卻發現眾人皆滿臉怒容,仿佛他幹了什麽十惡不作的蠢事一樣,


    薑明禮滿腹的委屈,


    “不不,我什麽都沒幹,我都不知道您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您要我說什麽啊!”


    薑勤緩緩的朝著薑明禮走了過來,眼中仍有未散盡的怒火,


    薑明禮見狀,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攝雙腳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不過依然梗著個腦袋表示自己的不服,


    “薑明信和我一起去的,出了事怎麽隻找我?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您問他。”


    薑明禮辯解著,此刻打死他也不能承認,看父親那盛怒的模樣,真會要了他的命。


    說著,他望向一旁神色莫名的薑明信,眼神中暗含祈求,


    薑勤順著薑明禮的目光,淩厲地看向薑明信。


    薑明信雖是薑家養子,但他真實身份是怎麽樣的,薑勤比誰都清楚,


    薑家祖訓規定,繼承家主之位的薑家人終身不得婚配。


    薑勤的大哥雖未成婚,薑明信說是抱養迴來的,可其長相與薑家人有幾分相似,眾人對他的身份自是心知肚明。隻有他那個笨蛋兒子一直把薑明信當做外人來看,


    薑勤對他的態度也因此較為緩和,若無意外,薑明信便是薑家未來的家主。


    “明信,你說!”


    薑明信接到薑明禮的求救信號,微微垂眸。薑明禮見他躲避的眼神,心中絕望。


    “確實,我和明禮一直在一起,沒發現任何異常。”


    他明白二叔想聽的便是這句話。


    家主昏迷,守護神的小院坍塌,若真與薑明禮有關,等家主醒來,薑明禮的下場必定淒慘。


    而與他一同進入小院的自己,也定會被二叔記恨。


    薑勤此刻就是逼他撇清薑明禮與小院坍塌的關係。


    還未等薑勤有所迴應,一直被當作透明人的老醫者突然發出一聲驚唿。


    薑勤不悅地轉頭望去,隻見老醫者滿臉驚異地盯著原來屏風的位置,手指微微顫抖地指向那裏。


    薑勤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迴頭,卻見原本昏迷不醒、滿臉死氣的榻上的男人已經睜開了雙眼。


    此刻,他麵色紅潤,全然不見瀕死之態。


    男人麵容精致,絲毫沒有一丁點老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狹長的眼眸中透著絲絲陰鷙。


    他身上的白色裏衣隨著緩緩坐起的動作散開,堆疊在腰腹,赤裸著上身。他目光犀利地掃視四周,聲音沙啞卻冰冷刺骨:


    “好熱鬧啊,都湊到我這兒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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