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說的這些話,在封景軒看來是荒唐的,沒有任何依據。


    他認定了南夏就是無法走出鈺寶死亡的陰影,所以才會無法認出辰辰。


    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如果是她的心裏話,這更加說明南夏的情況非常嚴重。


    封景軒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細軟的頭發:“你不要想這麽多,隻要你好好聽董倪誠的話,他就能夠治療你,我也會經常來看你。”


    “啪!”


    南夏毫不猶豫地打掉了封景軒的手,她現在真的有些崩潰了,忍不住怒吼出聲:“封景軒,你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啊!”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鈺寶和音寶都沒有死,他們還活著,而且我知道他們在雲城,你現在就應該去把他們找出來。”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


    她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因為她能聽到後麵的聲音已經帶著哭音。


    可封景軒卻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就這麽看著她,眼神無奈又溫柔,直接就把南夏後麵的話全部都堵了迴去。


    隻因她看出了封景軒的意思。


    無論她說什麽都沒有用,認定了自己的話都是胡話。


    那就是一雙在看瘋子的眼神。


    南夏真的想笑,實際上她也這麽做了,這就是她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他現在隻把自己當成一個瘋子,正在說瘋話。


    這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本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準備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封景軒的,她想告訴他,鈺寶和音寶目前被人控製起來了,他們被人喂藥,被人催眠,現在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那天在醫院裏麵,鈺寶之所以會冒充辰辰,也是受人指使。


    她還想告訴她,是宋雨裳救了孩子,宋雨裳恨她,所以這次是迴來複仇的,她不僅帶著鈺寶和音寶迴來對付她,還救了宋初雪。


    並且夏楚微和她也有聯係,她想讓封景軒不要那麽相信夏楚微。


    另外,顧思遠已經醒了,他也能證明鈺寶和音寶當時還沒有死。


    隻要封景軒相信她,那她就有可能找到孩子,那麽,她以後還有可能和他們一起好好生活。


    光是想到那種場景,南夏就覺得是快樂的。


    但這種快樂才是臆想,光看封景軒這個樣子,他隻會把自己的話當成廢話。


    她也累了,所以幹脆閉上嘴,一言不發。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靠不住的。


    南夏說不下去了,變得安靜下來,在封景軒看起來,她就是編造謊言編造到一半後,不知道應該怎麽繼續了,所以才保持沉默。


    對於她的行為,封景軒隻能夠包容。


    他始終認為南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是有責任的。


    因為他沒有認出南夏,所以才會讓南夏受了這麽苦,也讓宋初雪得逞了,宋初雪害死鈺寶和音寶的時候,他那頓時間全都集中在尋找孩子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南夏的想法,等南夏醒來後,他也已經確定鈺寶和音寶去世的消息。


    那時候,他明明知道一個母親要是失去了孩子,會受到的打擊該有這麽大,可他還是直接告訴了孩子死亡的真相。


    想必就是在那時,南夏的精神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要是給南夏請來心理輔導師,好好關心南夏,也許還能讓她恢複正常。


    但他沒有。


    他當時在做什麽?


    是了,辰辰的情況很危急,必須立刻做手術,不然就要死亡危險,要是辰辰再離開,南夏肯定會瘋,所以他加急尋找適合辰辰的骨髓,後來他終於找到了夏楚微,於是他把所有事情都花在了夏楚微身上。


    這期間,夏楚微和南夏也有過糾紛,但為了手術順利進行,他都站在夏楚微那邊,希望夏楚微能夠保持最良好的狀態。


    他沒有考慮過南夏的狀態,想來南夏當時那麽無助悲傷,才經曆了巨大的打擊,他卻在幫另外一個女人。


    就是因為這些事情的積累,她才會承受不住,一下子得了這麽嚴重的病。


    說到底,也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明明下定決心一定不能再傷害南夏,可他還是傷害了她。


    好在董倪誠保證過,他會好好治療南夏,他所用的方法,希望能夠早點把南夏給治愈。


    封景軒語氣認真道:“南夏,我欠了你諸多,這次一定會把你給治好。”


    南夏翻了一個白眼,不再理會封景軒。


    突然,她聽到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還有很多人走路的聲音。


    門被打開。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就出現在南夏的麵前,而董倪誠就站在最麵前,他虛偽地說道:“封先生,我們現在就帶南小姐過去吧,她是一個很重要的病人,正好我有事情要吩咐護士,一定要好好關照她。”


    不知道是不是南夏的錯覺,他在說到關照的時候,語氣陡然變得陰沉下來,還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南夏。


    對此,封景軒隻是點了點頭。


    南夏的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要是這個時候被抓住,那她再也沒有可能逃跑。


    她看了一眼門外,沒有看到那幾個保鏢,頓時,她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力氣,突然推開董倪誠,就用力向門口跑過去。


    她的速度太快了,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讓南夏真跑了出去。


    董倪誠最先反應過來,他沉下眼,憤怒道:“她犯病了,還不快追!”


    南夏一直逃到了電梯口,剛好電梯在她麵前打開,她迅速就鑽了進去。


    整個過程,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必須要跑。


    但是封景軒的勢力遍布了整個雲城,她就算從醫院跑出去後,也不安全。


    公寓是不能去的,唐寧的家也是不能去的,她突然發現偌大的雲城,居然完全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去哪,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裏。


    叮的一聲。


    電梯的門突然開了。


    南夏在看到守在門外的保鏢後,眼神陡然變得絕望,她剛轉身,幾個保鏢就把她拖了出去,似乎是怕她掙紮,直接將她的頭按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她的胃部一陣痙攣,昨天吃的隔夜飯都快吐了出來。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過來。


    南夏覺得這腳步聲,直接就打在了她的頭部,讓她覺得一陣又一陣的疼。


    “你們做什麽?”男人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


    保鏢這才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但還是壓著南夏,不讓她有所行動,為首的保鏢說道:“封總,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南小姐要跑啊,你讓我們一定要抓住她,我也怕她跑了。”


    是這個男人一定要人去抓住她。


    隻要有他在,她好像怎麽也無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封景軒看著南夏,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剛才南夏突然往外跑,他想到董倪誠說過,南夏很有可能會傷害自己,甚至會自殺,內心擔憂至極,於是讓樓下的保鏢無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抓住她。


    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南夏出事。


    男人走到了南夏麵前,伸出手將她臉頰的灰給擦幹淨,然而就在他的手撫弄到南夏的唇畔時,南夏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她狠狠地盯著他,眼中都是恨意。


    因為埋怨,她這次用了很大的力氣,直到嘴裏嚐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她都沒有鬆口。


    她真的恨……


    如果不是封景軒插手,她本來是可以跑的。


    這個男人五年前醒來後幾乎要了她的命,五年後他又要毀了她的一生。


    然而這個過程,封景軒任由她咬著,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等南夏的牙齒咬酸了,自動鬆開口,封景軒的手上多了一個紫色的牙印。


    深可見骨。


    “封先生,抓住她了嗎?”


    董倪誠從樓上匆匆趕了過來,在看到南夏被製服住後,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她好像是犯病了,她的病情嚴重,每次犯病都有可能傷害別人,傷害自己,一定要小心啊。”


    說著,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南夏:“現在她處於發狂狀態,你們最好把她給綁住,免得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出來。”


    “看來我剛才的鑒定還是有些問題,她的情況比我想的更加嚴重,應該是重度精神分裂。”


    “現在就必須要入院進行治療。”


    說著,幾個護士就走了上來,一個護士直接拿著針頭給南夏注入了鎮定劑,南夏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其餘護士好像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她們拿出繩子就把南夏綁了起來。


    接下來,她們就粗魯地把南夏拖拽過去。


    這麽折騰下去,南夏看起來更加狼狽,她被打了針的手臂也沒有進行及時止血,手臂都青了一大半。


    封景軒不忍道:“你們以後重新找個護士給她注入鎮定劑,她的手臂都青了。”


    “等到了醫院,記得好好給她處理一下。”


    “記得找個技術最好的,不要讓她疼。”


    董倪誠含笑道:“封先生,你就放心吧,我會囑咐他們好好對待南小姐的,南小姐估計是體質問題,才容易在手臂上留下痕跡,這和護士的打針技術沒有關係。”


    “不過你既然吩咐了,我會好好優待她的。”


    南夏被人強行抬在了車上,她渾身無力,還被人綁了起來。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根本不像一個人,她沒有任何尊嚴!


    她轉了轉眼睛,然後就看到了車下麵的封景軒和夏楚微,夏楚微正心疼地握著封景軒的手,她眼淚汪汪道:“景軒,南小姐發病起來,可真可怕啊,她居然會咬人,你也不知道躲一躲,你手上的肉,都快要被咬下來了。”


    “我看她真是一個瘋子,她這是把自己當成狗了嗎?”


    “景軒,我真的好心疼你,你的傷勢看起來好嚴重,我帶你去包紮一下傷口吧。”


    夏楚微說著說著,聲音中也帶著哭聲:“沒想到南小姐犯病之後,居然這麽恐怖,一定要讓醫生好好治療,這次幸好是把她抓住了,不然她後果不堪設想。”


    南夏聽到夏楚微說的話,唇邊都是冷笑,她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做法,反正封景軒現在就是認定了自己有病,既然如此,她咬不咬他都不會改變他的想法,那還不如先狠狠報複他。


    這對虛偽的狗男女,她現在聽到他們說話,就覺得惡心。


    好在車已經開走了,兩人的聲音也漸漸飄遠了,到了最後,南夏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被注射了太多的鎮定劑,也許是第一次被注射,她根本就沒有抗藥性,所以對腦袋非常昏沉。


    ……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夏終於醒了過來。


    她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但周圍的溫度很低,她居然打了一個寒戰。


    她趕緊從床上走了下去,房間裏麵有很多病床,但是目前隻有她一個人,窗外被鐵闌珊牢牢固定著,外麵是一些大樹,將陽光全部都遮擋完了,所以屋子裏麵才會如此陰暗潮濕。


    從裏麵往外麵看,這裏無疑就是一個巨大的監獄。


    南夏基本上知道這是哪了。


    她到了西區的精神病院,這個地方據說是建造在一塊墳地上,所以才會如此安靜和陰冷。


    “南小姐,我看看你的手臂。”


    護士推門進入,她溫和地看著南夏,態度還算不錯:“你剛才一直壓著你的手臂,我現在幫你處理一下吧。”


    她撩開了南夏的袖子,因為之前紮她的針頭太大了,南夏的手臂有些腫了起來,她熟練給南夏上了藥,然後包紮起來,動作還算輕柔。


    南夏仔細看著她,這個護士看起來很年輕,看上去應該不是董倪誠派來的人,也許她能夠幫助自己。


    她試著問道:“我其實根本就沒有病,我是被陷害才會到了這裏。”


    “你能夠幫助我嗎?你隻需要告訴我怎麽樣才能出去,等我出去之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護士的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她看著南夏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不好意思,進了這裏的人,必須要等病恢複了之後,才能離開。”


    “而且我勸你也不要想著自己逃跑,周圍到處都是監控,每個時間段都有醫生和護士輪流查房,你就算逃出去後,也走不了,最後被抓迴來後,下場會很慘。”


    南夏的心涼了半截:“就沒有其他辦法嗎?可我真的沒有病,我不能待在這裏。”


    護士冷漠地說道:“這裏所有人都說自己沒病。”


    “你要是想出去,那就配合治療。”


    “等會醫生來了後,你就好好治療,然後進行電擊治療和水療。”


    說到這裏,她還給南夏解釋道:“你現在是本院很重要的病人,上麵打過招唿的,要重點對待你,必須要用心治療你,才能讓你的病情趕緊好。”


    南夏的心一跳:“什麽是電擊治療和水療?”


    護士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電擊治療,顧名思義,就是你躺在床上,然後將兩個由棉花包圍的金屬盤連接到你的太陽穴上通電,醫生會將70到100伏的電力直接輸送到你的大腦,受到電擊治療的病人,會改善你的記憶力的。”


    不。


    南夏的表情痛苦,這樣隻會讓她的記憶力減退,甚至會讓她忘記自己是誰,發生過什麽,這麽不人道的治療手段,這個護士為什麽會用習以為常的語氣說出來。


    “水療就更簡單了,這是為了治療一些會自殘自殺,或者會傷害別人的患者,醫生會把你綁起來,放在水裏,讓你在水下待著幾個小時,如果你的病情嚴重,那麽有可能會待上幾天。“


    護士的話說完之後,南夏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直在水裏待幾天,還是被綁起來,就算最開始是溫水,到了後麵後,肯定也是冰冷刺骨的水。


    這就是不折不扣的虐待!


    “你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得很滿,你會得到優先治療權,董倪誠醫生專門吩咐過,你是封先生叮囑過的病人,一定要好好看待你。”


    護士看著她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羨慕。


    南夏隻覺得作嘔。


    這些治療就算不會要了她的命,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她絕對不能繼續在這裏。


    無論如何用什麽辦法,她都必須離開,不然她遲早會折在這裏。


    “快吃藥吧。”


    一個護士走進來把兩片藥粗魯地塞在了她的手裏,她盯著南夏:“吃完之後和我過去,你先進行水療。”


    南夏的身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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