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抿了一下唇,不再說話。


    他覺得封景軒這個人簡直就是虛偽可笑,他話中的意思就像是以前保護過自己一樣,實際上,她當年掉進河裏,命懸一線,不就是封景軒害的嗎?


    他做了這麽多壞事,她的所有不幸都和他有著緊密的關係。


    她放下了刀叉,已經完全沒有了用餐的心情,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封景軒不悅地看著她:“你對我好像很有意見。”


    “沒有。”


    南夏淡淡道:“我隻是沒想到,你還懂得去保護一個人,既然如此,五年前,南夏出事的時候,你怎麽不保護她?”


    五年前,就是封景軒害了她,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內心都是恨意,也就是懷著對他的恨,她才會難產。


    才會生下辰辰這個體弱的孩子。


    每想到這點,她的心中就溢滿了怒意。


    她現在隻想要把孩子治好,然後養大他們,至於封景軒,她沒有絲毫舍不得,這個渣男,就和宋初雪湊成一對也挺好。


    聞言,封景軒輕描淡寫道:“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我都會保護她,這是我的職責。”


    就算他和宋初雪離婚了,宋初雪依然是孩子的母親,他會盡他的全力去保護她。


    南夏的眸中都是諷刺。


    封景軒吃完了,他抽中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是想找r城的醫院?”


    r城的醫院並不比雲城好,恰恰相反,這邊的醫療水平比雲城差了一大截。唐寧當初會選擇來r城,是因為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雲城的醫生根本就不願意替她做手術。


    隻有r城的醫院沒有為她做詳細的檢查,反而把她推上了手術室。


    南夏搖了搖頭:“不是,我希望她在好一點的醫院做修複手術,成功概率越高越好。”


    封景軒握著一個水晶杯子,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她現在的情況,無論在哪裏做手術風險性都很大。”


    “你作為醫生,真讓她去承擔這種風險,也許她會死在手術台上。”


    “那也必須試。”


    南夏緊緊蹙起眉:“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寧寧的情況也是如此,我寧願她去走一遭,也不願意她頂著現在的容貌痛苦。”


    她還記得她今天見到唐寧的時候,她的眼中完全就透不出一絲光,這對於唐寧來說完全很罕見。


    她以前是個樂觀的女孩,作為她的朋友,南夏的腦海裏麵立刻就有了想法。


    她寧願讓唐寧去經曆風險,也不要讓唐寧如同行屍走肉地活著。


    陽光照耀在方口杯上,折射出奪目的光芒,封景軒的手指輕輕一動,杯子就旋轉起來,他意味深長道:“隻是讓她修養半年,養好身體才讓她去進行手術,這樣真的不行?”


    “不行。”


    南夏靜靜地說道,她認真地看著封景軒:“如果她能夠等這麽久,那麽她就不會瞞著我來到r城。”


    “封先生,我知道你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理解她,但沒有關係,隻要我能夠理解就行了。”


    “寧寧現在的狀態非常糟糕,我如果不順著她,幫她找可靠的醫生和醫院,那麽她後麵還是會背著我去其他醫院做手術,那麽風險性更大。”


    “所以還不如讓我來幫她,這樣至少能在一定程度提高手術的成功率。”


    畢竟她幫唐寧尋找醫生,肯定是尋找非常靠譜的人,比唐寧隨便找人要好。


    封景軒沉思了一下,墨黑的發絲掩映著他的眉眼,他沉聲道:“我是不能理解,明明可以過一些時日再做手術,偏偏卻要冒這個風險。”


    “不過我也不需要理解。”


    “你想要讓我幫忙也行,那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深沉,漆黑的眸子盯著南夏,眸子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光。


    南夏知道封景軒不會這麽輕易地答應自己,她咬了咬牙,問道:“封先生想要什麽樣的報答。”


    男人勾了勾唇,輕輕一笑,低沉如水的聲音蔓延開來,他說:“我要你和顧思遠分手。”


    此話一出,空氣中也變得安靜下來。


    南夏不可思議地看著封景軒,不知道他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


    這是什麽要求?


    要她和顧思遠分手?


    這根本就不像什麽報答,她以為封景軒會提出更過分的條件。


    見她不說話,封景軒的臉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冰花,他的聲音變得冷淡:“怎麽?舍不得嗎?”


    “不是,我和他已經分手了,我隻是沒有想到封先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南夏垂下眸子,眸中盛滿了疑惑:“你上次和顧思遠起了衝突,難道是想讓我和他分手。”


    她突然脫口而出:“你這樣的要求,會讓我以為你喜歡我。”


    一句話,就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曖昧起來,本來南夏以為封景軒會反駁,可他一言不發,隻是眸子越發的深邃。


    南夏看不懂封景軒的表情,最後尷尬的人反而是她,她喃喃道:“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封景軒看到她不自然的小臉,嘴唇對了一絲揶揄的笑容:“那你覺得你的玩笑好笑嗎?”


    南夏:“……。”


    她盯著麵前的碗,目光遊離:“不好笑,我就隨口一說而已,你就當沒有聽過就好。”


    “是不搞笑,你明白就好。”


    封景軒眯了眯眼,眸中閃過莫測的光,他笑得意味不明:“我讓你和顧思遠分手,是不希望你和顧氏繼續糾纏,畢竟你是我封氏的員工。”


    “沒想到你會想到另外一層,讓我有些意外。”


    南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什麽都沒有想,封景軒這麽說,好像她想歪了一樣。


    他看起來心情卻好像不錯:“你既然已經和顧思遠分手了,那做好不過,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不希望你們私底下繼續見麵。”


    南夏努力抑製住內心的尷尬,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讓她你稍微恢複了理智:“我會繼續在公司好好工作,你不用擔心我會去顧氏,以前我拒絕了顧氏,以後就不會去。”


    至少目前為止,她是不會和顧氏有任何牽連的。


    她可還記得自己來雲城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封景軒,當然不能把顧思遠扯到裏麵來。


    也許她和顧思遠還是會見麵,但關係不會像以前那麽熟稔親密。


    封景軒點了一下頭:“可以。”


    “好好工作吧,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並且看了一眼時間,淡淡道:“我還要見一個客戶。”


    南夏見他離開的背影,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咬住了下唇。


    讓她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


    那麽封景軒以為他在想什麽?


    這個男人還真是自信,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他,可惜了,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南夏,不會再這麽傻傻地喜歡著他。


    不過封景軒的行為是容易讓人誤會,他和顧思遠打架的時候,宋初雪就站在她的身邊,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嫉妒她和顧思遠在一起,才會找顧思遠算賬。


    但其實不是,封景軒本身就看顧思遠不順眼,他隻是單純想要教訓他一頓,她也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南夏閉了閉眼睛,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她去結賬的時候,得知封景軒早就已經結完了賬,便離開餐廳,剛走了幾步,她就看到從對麵銀行裏麵走出來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休閑服,俊雅的臉龐上掛著笑容,看上去非常陽光。


    居然是許洛朝。


    南夏的神色一滯,唐寧說她出事的時候,就是許洛朝幹的,他全程參與了這件事,偏偏他不僅一直在演戲,而且那天找到她時,還一臉焦急,似乎很擔心唐寧的安危。


    明明他才是一個劊子手啊。


    他對唐寧的深情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封景軒是這樣,許洛朝也是這樣,要不他們怎麽是兄弟,就算是同父異母,他們骨子裏麵還是帶著這樣的基因。


    突然,許洛朝朝南夏看了過來。


    他有些意外會在這裏看到南夏,就從馬路那邊跑了過來,他笑了笑,問道:“matilda,你怎麽會在這裏?”


    南夏愣住了,表情複雜地看著許洛朝,反而問他:“你呢?你為什麽會來r城。”


    “我來這邊處理工作。”


    許洛朝說道,他似是想起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我知道了,是不是寧寧在這個地方,所以你才過來的?”


    “寧寧現在怎麽樣了?我最近和她打電話,根本就打不通,她的各種社交軟件也把我拉黑了。”


    活該。


    南夏往後麵退了一步,她盯著許洛朝,眼中都是戒備。


    對於這種喜歡偽裝自己的人,南夏隻想離他遠一點,她也這麽說了:“許洛朝,寧寧會毀容,是你和宋初雪一起幹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在這裏裝作關心她。”


    許洛朝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他冷聲道:“她想起了一切了?”


    當時唐寧是看到他和宋初雪的,後來唐寧受到了一點刺激,將他們給忘記了,那時候許洛朝也就沒有管太多。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恢複記憶。


    南夏冷笑:“不錯,我是沒想到,你作為幕後指使者,一點也不感覺到愧疚,還能繼續演戲,假裝自己非常擔心寧寧的情況,你這樣不累嗎?”


    “我不是假裝……”


    許洛朝皺了皺眉頭,他本來還要準備說什麽,最終還是沉默了。


    “她現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她覺得她會想看到你。”


    南夏瞪了他一眼:“她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但總歸還是活了下來,要是看到你,她肯定會被刺激。”


    “你快離開,要是我知道她被人刺激得更加嚴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許洛朝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南夏,然後轉身離開。仟千仦哾


    那背影居然能看出幾分蕭瑟。


    要不是已經確定他就是把唐寧害成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光看他這幅模樣,還以為他是無辜的。


    南夏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她去醫院的食物買了一份養生湯,才進了病房去看唐寧。


    唐寧還在睡覺,她剛做完手術,需要大量時間來休息,在睡夢中才可以修複她的身體。


    她的臉上纏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根本就看不清她的長相,南夏想起她以前那張美豔的臉,眼神暗淡下去。


    是許洛朝和宋初雪害了她。


    憑什麽唐寧現在躺在醫院裏,許洛朝和宋初雪就能逍遙法外。


    她必須要這兩個人都付出代價才行。


    可是沒有證據。


    隻憑唐寧的一麵之詞,想要維權簡直太難了,當初事發之地是海城,想必厲家的人早就把痕跡處理完了。


    她坐在一旁思考了一會兒,就見唐寧睜開了眼睛:“你過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南夏的思緒被拉迴了現實,她把一旁的養生湯端了過來,舀了一勺湯就開始喂唐寧:“我看你睡著了,不想打擾你。”


    唐寧其實沒有任何胃口,但她也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多吃東西,她張口就喝了好幾口湯,直到肚子裏麵都是湯,再也喝不下了,才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不喝了。”


    “好。”


    南夏看到快要見底的湯,就隨手放在了一邊。


    唐寧問:“你和封景軒都談了一些什麽,他沒有為難你吧?”


    南夏出去之後,她最擔心的就是南夏在封景軒手裏麵吃虧。


    南夏道:“我就是想讓他幫你繼續尋找一些醫生和醫院,能讓你盡早完成手術。”


    她當然也能幫唐寧尋找,但是有封景軒的幫忙,那麽整個流程的速度會提前不少。


    唐寧垂下眼道:“他就答應了?他給你索要什麽報酬沒有。”


    “有,他讓我在他公司好好工作,我反正也是要在封氏待上一段時間的,所以這個要求對我來說並不難。”南夏說道。


    唐寧聽了之後,就放心不少。


    病房裏麵隻有她們兩人,於是就開始絮絮叨叨了一些其他話。


    r城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是一個旅遊地方,這裏的旅遊業也發展得非常好。


    以前她們還約過要來這裏旅遊。


    可南夏中途嫁給了封景軒,後來遇到了一係列苦難,她們所謂的旅遊計劃,也就擱置了下來。


    “等我身體指標穩定下來,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唐寧說道。


    她們其實很少再有這種機會,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這也是一個放鬆的機會。


    “這裏最著名的就是戲園子,我們到時候一起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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