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的瞳孔都跟著放開,死死地盯著打火機,用盡最後的力氣阻止:“吳媽,你的家人不會有事的,我跟你保證!”


    她渾身都出了一層汗,就如同去洗了一個澡一般,神經已經崩到了極致:“你的家人現在還在給你發消息,那就很安全,我完全可以幫你的,我會幫你把他們從b國接迴來,絕對能讓他們平安。”


    “你或許不相信我,但總能相信封家吧,隻要你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封家總會幫你的,畢竟那個幕後使者還害了封老先生,他們肯定會追究到底的。”


    吳媽的臉上全都是麻木,她看著南夏,吐出了一口濁氣:“沒有辦法的,就算把他們接迴雲城,又有什麽辦法呢?她要害我們簡直太容易了。”


    “我們太渺小了,就像一隻小螞蟻,她隻需要一捏,我們就沒了,隻有我按照她所說的去做,才能獲得安寧。”


    她反正都是要死的,既然如此,她就陪南夏一起死了算吧。


    免得後麵還要去警察局接受審判,她再也不想再經曆這麽一遭了。


    吳媽的眼睛裏麵有了死相。


    “吳媽,你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事情絕對不會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南夏咬住了唇,幾乎將唇瓣都咬出了血印。


    吳媽卻轉開了頭,她拿出手機,最後迴複了一條消息,然後直接扣出了手機的電池。


    啪的一下。


    她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窗簾已經被拉上,整個房間都陰暗了下來,吳媽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她癡癡地笑了開了:“我走了,我走在你的麵前,就算是贖罪了。”


    說完,她就點燃了自己。


    順手把打火機扔在了地上,地上的汽油碰到了燃燒著的打火機,瞬間也跟著燃了起來。


    對麵傳來吳媽的慘叫聲。南夏閉上了眼睛,眼睛被火熏得直流眼淚。


    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她麵前,這個畫麵太過震撼,如果她能活下來,那肯定也是畢生難忘。


    如果她能活下來。


    南夏的眼中驚人地爆發出求生欲。


    她現在還不能死。


    就算她的人生不是很美好,充滿了荊棘,她還是想要活著,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陪著孩子一起長大。


    她努力挪動著身體,不甘心地把後麵的手,放在已經開始燃燒著火焰上,炙熱的火已經烤著她的手,帶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她毫無所動。


    直到啪的一下,繩子被燒斷了。


    一股強烈的喜悅湧上了心頭,南夏恢複了行動力,她往前跑了幾步,想要直接衝出火海,可就在這時,房梁上突然掉下來一塊橫木,直接就壓在了她的腿上。


    南夏一個不注意被砸倒了在地,劇痛從腿上傳遞了過來,她喘了幾口氣想要離開,卻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好疼。


    腿也使不上勁。


    門窗已經被關緊了,房間裏麵越來越缺氧,她的頭變得昏沉,眼前差點出來了幻覺。


    火越來越大了,濃煙滾滾,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被燃燒殆盡。


    沒有時間了。


    就算她現在能站起來也無法逃跑。


    火已經蔓延進來。


    南夏蜷縮在原地,眼睛被嗆得不斷流淚。


    她幹脆閉上了眼睛,感受到周圍火舌舔過她的全身,太熱了,房間的溫度越來越高,她甚至感覺自己會馬上被燒成一頓灰。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她明明很想繼續活下去,無論遇到什麽艱難險阻都不願意放棄,最終還是要死。


    這個偏僻的地方,人煙稀少,根本就沒有人發現會有一場火災,也許等人發現之後,她早就成為了一具幹屍。


    會有人知道她是誰嗎?


    濃煙嗆入喉嚨,意識離她越來越遠了。


    大腦裏麵好像出現了紛雜的聲音,一個人影突然跑了進來。


    如疾馳的風,速度飛快。


    他推了推地上的南夏,巨大的動靜讓南夏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眯眼打量著麵前的人影,他有一張令人深刻的臉,五官出色,眼眸深邃,最後就形成了記憶裏麵的樣子。


    火光在周圍炙烤著四周,就像要把所有一切吞沒一般。


    封景軒。


    原來她在臨死最後一瞬,看到的人居然是封景軒。


    “啪!”


    腿上的橫木被扔在了一邊,與此同時,南夏也覺得自己的身上稍微輕鬆了一些。


    封景軒俯下了身,就把她扶了起來,眸色擔憂:“能夠走嗎?”


    南夏的腳踩到了實地上,她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幻覺,居然真是封景軒,他進來救她了。


    這都是真的。


    腿部的疼痛劇烈地傳遞過來,她的神經有種戰栗的抖動。


    封景軒的臉部映照著火光,他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南夏,臉色肅然,長眉之下的眸子深不見底,他說:“本來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你真在這裏。”


    說完,他把南夏打橫抱了起來,動作幹淨利落,他直接衝了出去。


    火光在兩人的身上升起來。


    南夏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很多次,她都感覺自己會被火燒到。


    可是沒有。


    男人把她護得嚴嚴實實的。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還有一點濕潤的痕跡,就像是直接往自己身上淋了水才衝進來,在火光的炙烤下,他的衣服已經安全幹透了。


    封景軒帶著她衝到了門口,突然,房梁坍塌下來,麵前燃起了一片火光,將前麵的路攔住了。


    根本出不去。


    南夏虛弱地咳嗽了幾聲,吃力道:“你不該進來的。”


    吳媽是存了必死的決心,她要將這個地方每個角落都燃燒。


    火光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物一般,可以將所有事物燃燒在其中,誰也逃跑不掉,隻要進來,就會淪為它的腹中餐。


    南夏太累了,她閉上眼睛,身體軟了下來,整個人放棄了掙紮。


    要不,就這樣死了算了。


    這一生反正過得很苦。


    她的身體早就已經到了極限,隻有頑強的意誌力還在支撐著,如今,她的意誌力也隨著身體的疲憊在不斷地瓦解。


    上麵傳來了一聲輕笑,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嘲意:“我不進來,看著你送死嗎?你又不聰明,你根本逃不掉。”


    南夏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封景軒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她,她抬起頭,咬了一下唇:“我哪裏知道這些都是吳媽算計的?我更沒想到她寧願死,也要帶著我離開。”


    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可一想到她是受人威脅的,這件事又變得合理了起來。


    “你那麽笨,當然猜不到。”


    封景軒淡淡地說道,他似乎對吳媽做出這件事接受程度很良好,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南夏本來想睡過去,直接等死,她太疲憊了,大腦神經都在突突的疼,可聽到封景軒說自己笨,她有些不滿:“那是因為騙我,我以為音寶出事了。”


    今日的封景軒廢話好像出奇得多,他哦了一聲:“原來他們是這麽欺騙你的,那你知道現在音寶在哪裏嗎?”


    聽到這個,南夏黯然失色,心中疼痛起來:“她這個時間點還在幼稚園吧。”


    “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她怎麽辦?”男人問道。


    南夏的心就像被揪了起來一樣。


    她現在無比慶幸鈺寶認了封景軒,如此,她就算死了,鈺寶也還有封家照拂,可音寶就隻能一個人孤苦伶仃。


    她驀地推了一把封景軒,言辭激烈道:“你快放開我,趕快離開,等出去後,你幫我照看音寶。”


    音寶是所有孩子裏麵的最嬌氣的,南夏最擔心的就是她。


    封景軒的手依舊穩穩當當地抱著她,麵前的火更烈,濃煙掠過他的臉龐,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聲音卻還很淡定:“你自己的女兒,讓我給你照看?”


    他低下頭,看著南夏,漆黑的眸子中有火光在跳躍:“你要是真這麽擔心她,那就自己出去照顧她。”


    一股火在胸膛裏麵升起,南夏的腦海差點就失去了理智,她憤怒道:“你怎麽能夠不管音寶,音寶是你的女兒啊!”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上太多了,反正她已經活不了了,能讓封景軒把音寶照看長大也好。


    她還那麽小,必須要有個親人護住她。


    雖然信任唐寧,可唐寧現在也受傷了,連自己也顧不上,讓她照看這麽大個孩子,對她是一種負擔。


    “你趕快走!”


    南夏大聲說道,生死存亡之際,她拚命掙紮著,就要投入那一片火裏,這是存了必死的死誌。


    這種關鍵時刻,她的動作毫不猶豫,一點也不怕周圍的火,她隻希望封景軒趕快離開,就算他出去後,傷了殘了也無所謂,隻要他還有命就行。


    她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希望他能活著。


    封景軒差點被她掙脫,他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鼓起了青筋,但他依舊抱著南夏。


    “你剛才說音寶是我女兒是什麽意思?”


    南夏苦澀地說道:“我的意思是……”


    “砰……”


    門被大力地撞開,一股接著一股的水衝刷著地上的火,麵前的火很快就被熄滅了。


    外麵衝進來了一堆人,很有秩序地進行著滅火。


    封景軒趁著這個時候,迅速抱著南夏衝了出去。


    南夏的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直到感受到外麵的陽光後,她才察覺到自己還活著。


    她大口大口地唿吸著,恨不得把周圍的新鮮空氣都唿吸入肺部。


    溫暖的陽光打在了身上,她似乎還能嗅到周圍泥土的清香。


    活著真好啊。


    “封總,你們這是?”


    何崢的語氣有些奇怪,他和封景軒迴來的時候看到這裏失火,他就迅速去找人滅口,等迴來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封景軒,隻以為他離開了,沒想到他居然衝了進去。


    真是要命。


    他的臉上全都是震撼之色。


    南夏轉過頭,這才發現外麵停了一輛消防車,還有一大堆保鏢站著,而她此刻正被封景軒抱在懷裏,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之前快要死了,並沒有什麽感覺,如今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她隻感覺一陣羞恥。


    她咬牙道:“快放我下來。”


    封景軒低眉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我不舒服。”南夏抿著幹澀的唇瓣說道。


    封景軒顯然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他緩緩道:“去醫院。”


    接下來,他就直接抱著南夏上了車,整個過程中,他都沉默寡言,他看起來著實狼狽,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風衣都被燒出了幾個洞,就像一團揉爛了的破布。


    但他英挺的眉眼和堅毅的下巴,依舊展示著他的俊美無儔。


    這個男人,恐怕就算處於最狼狽的情況下,還是能維持自己的風度。


    南夏這麽想著,困倦地靠在了椅子上,但她的大腦格外的清醒。


    封景軒平時的話並不多,就如現在,安安靜靜,他剛才一反常態地和她說話,難道是為了讓她不睡過去,保持清醒,激起她的求生欲。


    他是故意調動自己的情緒,不然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這麽想著,她唿出了一口濁氣。


    ……


    車是何崢開的,他把車開得飛速,就怕錯過了時間,雖然他的臉色平靜,內心卻不平靜。


    封景軒這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裏,不對,在他心目中,南夏的命更重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冒險。


    他現在心裏麵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心跳都快要跳出來了。


    要不是因為孩子,這封家少夫人的位置恐怕早就換了吧。


    就算是這樣,宋初雪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他算是知道宋初雪為什麽要一直這麽針對南夏,換做是她,也會感受到威脅。


    封景軒對待自己恐怕都沒有對待她這麽上心。


    當年封景軒一直讓他查南夏,還要徹徹底底地調查,他以為封景軒是懷疑南夏是封家的商業間諜,因此才會如此小心謹慎。


    他讓南夏來封氏工作,也是想要近距離監視,現在看來,這哪裏是監視啊。


    這根本就是在意吧。


    完全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寶貝。


    幸好他在平時生活中也沒有得罪南夏,不然等以後南夏上位後,估計還要找自己算賬。


    想到這裏,何崢內心鬆了一口氣。


    這次,南夏很快就到了醫院,她的情況看起來嚴重,但經過了檢查,卻都是小問題。


    “病人隻是皮外傷,唿入了一些氣體,隻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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