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漸漸有了一攤血
南夏皺了一下眉頭，冷冷道：“行了。”
她不是同情厲雪鈺，純粹就是覺得心裏麵不舒服。
厲振這才讓厲雪鈺起來，他還在責備厲雪鈺：“我收養你就是希望把你教導成為一個優秀又三觀正的人，可是你的心腸卻這麽歹毒，讓我太失望了。”
“你屢次害人，這次還把matilda小姐的孩子弄沒了，總之你這次就去好好伺候她，直到她身體恢複，知道嗎？”
“這也算為你贖罪了，反正你要做到她一直消氣為止。”
厲雪鈺震驚得張大了口：“你要我去伺候她？和傭人一樣？”
她就算是厲家的傭人，但最多也就是厲雪鈺的跟班，那些髒活累活，她是不需要做的。
最重要的是，她得罪了南夏，南夏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方法來折騰她，她光是一想，就覺得人生無望。
厲家人真是太狠心了。
她會被南夏羞辱致死的。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了門，宋初雪走了進來，她一下子就走到了封景軒的身邊，甜蜜道：“景軒，我也很關心matilda小姐的情況，就過來了。”
封景軒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厲雪鈺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她求救性地看向了宋初雪，可宋初雪沒有看她，她低著頭玩手機，屏幕上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
格外的安靜。
“你現在就跟著matilda小姐去醫院吧，記得她讓你做什麽，你都要同意。”厲振說道。
厲雪鈺抖動著唇瓣，最後說道：“好。”
她現在別無選擇，反正隻需要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隻要熬過去了，等待她的就是美好的時光，她一定要忍耐。
厲振很滿意她的聽話，他嚴厲地說道：“要是他們不原諒你，你就別迴厲家了，自己在外麵自生自滅吧。”
“什麽意思？”
厲雪鈺瞪大了雙眼，要是南夏不原諒她，她還需要一直贖罪，那怎麽行？
“如果她一直不原諒我呢？我還要一直跟著她？”
厲振冷冷道：“怎麽？你還不願意？自己做的事情，就是要付出代價。”
厲雪鈺握緊了手，她本來大病初愈，身體情況就不是很好，現在又遭遇了這等刺激，簡直就是搖搖欲墜。
宋初雪今天安靜得過分，她專門過來，似乎真的是來找封景軒的一樣，就跟個娃娃一樣，什麽也沒說。
處理完事情後，厲振又恢複到了一派威嚴：“封總，這樣的賠罪方式，算是很有誠意了吧？”
他把養女完全沒有當成人，就像對待一個奴隸一樣，沒有給她任何尊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他這個程度。
封景軒麵無表情，他看向了南夏：“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
無論怎麽對待厲雪鈺，她的孩子都迴不來了，但這的確是厲雪鈺應該受到的苦。
她垂下了眼睛，漆黑的睫毛覆蓋下來，在眼瞼下投下了一片陰影：“我暫時無法原諒她。”
厲振無所謂道：“沒關係的，我已經說過了，你要怎麽處置她都行，你要怎麽撒氣也行，我們都接受。”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隻要你給她留一條命就行。”
南夏倒抽了一口氣，她無法想象這種話，居然是厲振說出來的，他看起來對厲雪鈺沒有任何感情，既然如此，為什麽他要收養厲雪鈺，並且還給了厲雪鈺這麽多優待。
要不是厲振給了厲雪鈺這麽多的權利，她怎麽會這麽大膽。
她說：“厲總，我又不是什麽殺人犯，不做那種事情。”
厲振擺了擺手：“這是當然，我隻是想要表達我的誠意。”
南夏冷了眉眼：“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那間陽光療養院是厲家旗下的產業，而且唐寧說了，當時有很多人控製住了她，僅僅以厲小姐的能力，怎麽能夠做出這種事。”
“這件事難道就隻是她一個人主使的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她算是發現了，厲雪鈺根本就不受寵，她做的這些事情會不會和厲家有關。
聞言，宋初雪眯眼打量了一眼南夏，然後又低頭去看手機。
仿佛眼前發生的事情都和她無關，隻是她的手指不安地揪住了衣服。
厲振盯著南夏，厲聲道：“雪鈺是我的女兒，她在厲家的地位很高，除了總公司的事情，其他事情，她都能做主。”
“不過隻是一家療養院而已，隻要她一句話，所有人都會聽她的話，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matilda小姐，你是在懷疑我對雪鈺的感情嗎？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很寵愛她，因為我就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就算她是我收養的，我也很疼愛她。”
他溫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厲雪鈺，神色變得柔和起來：“雪鈺是個很優秀的人，她精通各種樂器，聰明可人，我本來是想把公司的事情也慢慢交給她的，沒想到中間會發生這種事情。”
“現在我是放棄她了，以後她也沒有權限命令厲家任何人，希望matilda小姐能夠滿意。”
他說得誠意滿滿，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南夏一樣。
對於厲振這種老油條，他能這麽解釋，甩鍋給厲雪鈺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南夏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原來是這樣啊，我看厲總的態度，還以為你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呢。”
“畢竟，你剛才看厲小姐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空氣似乎寂靜了起來。
宋初雪喝了一口茶，眼中劃過一抹暗色。
厲振痛心疾首道：“誰讓她幹出這等事，如果我處理得輕了，你們也不會滿意，我向來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她錯了就是錯了。”
“況且她今日做出這等壞事，如果不狠狠教訓，來日會害了她。”
“我不希望她繼續一錯再錯。”
他的話無懈可擊。
南夏點頭：“厲小姐不僅僅對不起我，而且她還對不起唐寧，我希望她能親自對唐寧也道歉。”
“這是應該的。”厲振說道。
反正他已經準備把厲雪鈺推出去了，她跟一個人道歉也是道歉，跟兩個人道歉也是道歉。
沒有任何差別。
南夏的臉上稍微顯得滿意了一些。
封景軒意外地看了一眼南夏，南夏才小產完，身體正處於虛弱的時候，他本來想私下解決這件事，不想讓南夏過來，可她還是來了。
她沒有鬧事，一直都能冷靜地對待所有事。
哪怕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她也隻是想要一個交代而已。
她控製情緒的能力非常強。
這讓封景軒刮目相看。
並且她解決外自己的事情後，還知道要為唐寧討迴公道。
她的頭腦非常清晰，且為人考慮。
封景軒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眸子溫和了許多。
他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麽唐寧會和南夏成為朋友，有個時時刻刻把你掛在心上的好朋友，也是一種幸福。
不過，唐寧明明是宋初雪好閨蜜。
他們到底是怎麽鬧翻的。
封景軒好奇地看了一眼宋初雪，宋初雪正在滑動著視頻，是靜音的，她顯得非常心煩意亂。
“怎麽了，景軒？”她對封景軒露出了一個笑容。
封景軒道：“你和唐寧怎麽迴事？”
聞言，宋初雪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苦笑道：“我和她本來是好朋友，但是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不懂的，總會有一些小摩擦，我現在也是把她當成朋友，可惜她卻變了。”
她失落了一會兒，便插過了這個話題：“好了，不要提這件事情了，都過去了，今天能解決一件大事，真好。”
“厲小姐真是太過分了，她做了這麽多惡事，讓matilda和唐寧吃了這麽多苦頭，好在她遭到了報應。”
“要我說，就要趁著這個時候好好折磨一下她，要她也感受到一下痛苦。”
“折磨？”封景軒皺了皺眉。
“是啊，一定要狠狠折磨她，她做了這麽多壞事，厲總也默認了，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她，醫院裏麵的護工都退了吧，讓她去幹髒活和累活，不讓她好好休息，給她吃最簡單的飯。”宋初雪輕輕鬆鬆地說道。
坐在輪椅上的厲雪鈺看著宋初雪，她咬緊了唇瓣，顯然沒想到宋初雪居然會落井下石。
可她最後還是默默忍受了。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封景軒像是第一天認識宋初雪，她說這些懲罰的時候，麵不改色，這說明是她的真心話。
在他印象中，南夏這個女人是細心又溫柔的。
就算他和她的相處時間不長，但他也能分析出她的性格特征。
她必將是個一個柔和又堅韌的女人，就算對待仇人也是光明磊落，不會有任何惡毒的想法。
可宋初雪的行為，看起來像是做慣了惡毒的事情一樣。
她說話時輕飄飄的，宛如理所當然。
事情結束後，也沒有什麽事情可談，南夏的身體不好，便又去了醫院，厲雪鈺別無選擇，自然也跟著進了醫院。
封景軒要去醫院詢問親子鑒定的結果，便讓保鏢送宋初雪迴去。
“我要先去上個廁所，你們在外麵等著。”宋初雪說道。
等保鏢出門後，宋初雪就看著厲振，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爸，你為什麽要讓她去伺候別人，她現在頂著我的身份，以後大家都會知道厲家大小姐去伺候人，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啊。”宋初雪不滿道。
“砰！”
厲振拍了一下桌子，憤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不是提醒過你，做事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初雪：“我跟你的權限很大，你可以自由安排一些事情，我也不會管，但前提是你不能把厲家置於危險之地。”
“我剛才是想用利益來買安寧，但封景軒不同意，他今天的目的分明就是一定要為那個女人找迴場子。”
“我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你居然都沒讓封景軒喜歡上你，真是無用。”
宋初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血色盡失：“我也沒有辦法，我哪裏知道封景軒會這麽在意她，為了她就連厲家都敢得罪。”
想到這裏，她的眼眸深了一些。
為了南夏，封景軒花費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了，他早就盯上了厲家，既然查出來事情是厲雪鈺做的，就一定不會放過她。
好在她一直都是以厲雪鈺的身份安排這些事，封景軒能夠查到幕後主使，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蠢貨！做事也不經過大腦，我不可能每次都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要是在做出這種事，沒人能給你解決。”厲振憤怒道。
“我知道了，我下次會小心一點的，我也是跟自己找好了退路，有別人擋在我的麵前，我再荒唐一些也是可以的。”宋初雪說道。
她當時讓人頂替她的身份時，就想好讓厲雪鈺幫她頂罪了。
畢竟厲家大小姐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也隻有她相信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厲振稍微平複了一些心情，他扣了扣桌子，淡淡道：“她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也去醫院看看她，不能讓她感到太寒心。”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宋初雪：“那種人，平時老老實實的，但是被逼急了，把真相說出來，對你很不利，等那個時候，我不希望他們會因為你的事情而找上我。”
宋初雪不以為意道：“她算個什麽東西，要是她敢說出真相，我就讓她一家都在海城待不下去。”
“行了，讓你去，你就去，免得惹是生非。”
厲振直接幫她做了決定：“籠絡人心這種事，不需要我再來親自教一遍吧。”
“我知道怎麽做。”宋初雪道。
厲振見她答應了，這才點了點頭：“你在封景軒身邊的時候，把心思都花費在他的身上，少做一些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隻要抓住封景軒的心，就掌握了一切，到時候，我隨便找個借口再收養你就行。”
“好。”宋初雪說道。
“去吧。”厲振吩咐完就隨她去了。
宋初雪出門後就徑直去了醫院。
她知道厲振對她是有幾分利用，因為她這張臉和封景軒的妻子太像了，他們才收養自己，想要一次籠絡住封景軒。
隻要封景軒的妻子是她，那麽以後封家和厲家便會永遠地綁在一起。
但她心甘情願被利用，被厲家收養，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厲振給了她榮華富貴，她也很感激，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歡封景軒，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妻子。
醫院裏。
宋初雪趕過來的時候，本來以為會看到厲雪鈺在伺候南夏，沒想到厲雪鈺居然在病房裏麵休息。
她走進病房後，就看到厲雪鈺身上插滿了管子，正在輸液。
嘖……
南夏居然還肯讓她治病，她還真是裝啊，要把自己裝成一個大方善良的人嗎？
宋初雪不屑一顧地想到，她走進了病房裏，厲雪鈺就睜開了眼睛，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大小姐。”
“噓！”
宋初雪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臉色溫和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厲雪鈺的身子一顫，她搖頭：“我不敢。”
“不敢但是不是不怪。”
宋初雪放低了聲音，她循循善誘：“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暴露，你也知道原因，在這之前，我求了父親很久，他也答應了付出一些代價換迴你。”
“你知道藍海灣那塊地嗎？父親本來是打算送給封家的，希望封景軒不再追究這件事。”
聞言，厲雪鈺震驚地抬起頭，她雖然不知道各種細節，但作為海城人，她當然知道藍海灣那塊地，占地麵積很廣，也是房地產商眼中的香饃饃。
厲家原來是打算用這塊地來救她嗎？
她心中對厲家的怨氣少了很多。
“我知道的。”厲雪鈺的聲音變得恭敬了許多。
宋初雪道：“可惜了，哪怕開出了這等條件，封景軒還是拒絕了，他這次過來就是要算賬的，不要任何利益，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把你推出來。”
她握住厲雪鈺的手，愧疚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補償你的，醫生說你的身份在好轉，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健康，到時候我不僅包下你的所有醫藥費和出國留學費用，還會給你一個億，安排好你的父母，讓你開啟新生活。”
一個億。
對她來說這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厲雪鈺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多謝小姐。”
宋初雪勾了勾唇，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要是matilda欺負你欺負狠了，你給我打電話就行。”
小姐果然還是在乎她的，就算幫她頂罪也顯得值得。
厲雪鈺閉上了眼睛，因此，她沒看到宋初雪眼中的狠意。
接下來兩天，厲雪鈺的病情突然惡化，這也很正常，她的身體本來就沒有恢複，就被厲振按在地上，生生磕了幾十個頭，加上她內心悲憤交加，很不服氣，因此病情才會嚴重。
她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人來看望她。
本以為南夏會逮住這個機會害她，可卻沒有。
這幾天，南夏就像消失了一般，她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南夏一次都沒有折磨她。
盡管如此，厲雪鈺卻沒有放鬆警惕，她總覺得南夏正在憋大招。
這天，她稍微能走一點路，就去上廁所。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隔壁傳來了抽水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女聲響了起來：“好了，爸，我知道的，我就是騙騙她而已，你不要當真。”
厲雪鈺眼睛一亮，是宋初雪，她又來醫院裏麵看望自己嗎？
現在也就隻有大小姐最關心她了。
她剛要打開門出去，就聽到了宋初雪後麵的話。
“我怎麽可以送她出國，給她一個億，這種就是唬她而已，這不是你教給我的方法嗎？反正先欺騙她，讓她為我賣力就行。”
女人的聲音中都是嘲笑：“她現在很聽話，我說什麽，她都信，我當時選中她就知道她就是一個好騙的蠢貨，反正她的身體恢複不了，等這件事情過後，把她趕出去就行了。”
“難不成她還有能耐對抗厲家嗎？”
轟隆一聲，厲雪鈺感覺自己的腦子突然就炸開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好騙的蠢貨！
她做了這麽多，原來在宋初雪的眼裏，她就是一個蠢貨嗎？
她一直信任著宋初雪，都是一場笑話。
宋初雪許是以為洗手間沒人，她打著電話走了出去，聲音慢慢飄走了。
厲雪鈺趕緊打開門，她杵著拐杖一步又一步地快走到病房，然後把氧氣罩罩在臉上，這才唿吸稍微順暢了一些。
這個時間裏，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額頭都是汗水。
她腦海裏麵不斷迴響起宋初雪的話。
就像一個魔鬼一樣。
等封景軒和matilda離開海城後，他們就不會管自己了，還會把她趕走。
她是因為宋初雪才差點成為植物人，現在每個月的花費很高。
要是宋初雪不願意付醫藥費，不對她負責，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厲雪鈺顯得有些慌，她稍微唿吸了幾口，然後便拿出了手機，在末尾找到了南夏的手機，於是就跟南夏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邊傳來了南夏清冷的聲音：“喂。”
厲雪鈺聲音急促道：“matilda小姐，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南夏對她沒有任何好印象：“你又在玩什麽把戲？”
她內心對厲雪鈺是有恨意的，可她沒有找厲雪鈺麻煩，這是因為厲雪鈺現在病情嚴重，她沒有癖好去折磨一個病人。
但等厲雪鈺脫離了危險後，她才會讓厲雪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厲雪鈺哭了，她抽泣了兩聲，真心地說道：“matilda小姐，真的對不起，我那天就是故意要推你的，這是因為厲家大小姐讓我這麽做，她讓我要一直針對你，隻有這樣，她才會幫我治病，給我更好的生活。”
“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懷孕了，讓你流產了，我真的很愧疚。”
南夏麵無表情地聽著，她聽不懂厲雪鈺在說什麽，她的邏輯紊亂，語氣中沒有任何愧疚，隻有恐懼。
估計是厲家對她的懲罰，讓她徹底慌了而已，她的所作所為是不值得同情的。
電話那頭，又狠狠唿吸了幾下，似乎非常缺氧，她的聲線顫抖：“我告訴你一切事情的真相，你能不能幫幫我？”
南夏沒有說話。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每天都在燒錢，我希望你能幫我付醫藥費，你靠著封家，一定是不缺錢的，這點錢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麽。”
南夏冷笑：“厲小姐，你真是可笑啊，厲家是海城首富，你居然向我要錢，這不是很可笑嗎？”
“不是的！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我不是厲雪鈺啊，真正的厲雪鈺是……”
說不出來話了，因為手機已經被掐斷了。
厲雪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就像看到了惡魔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兩個瞳孔裏麵都映出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宋初雪身著時髦，她手中拿著厲雪鈺的手機，臉上勾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說啊，到我麵前來說。”
“大，大小姐，我錯了。”
……
“你不是什麽？”
那邊的手機一下子就掛斷了，南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誰的電話？”封景軒臉色肅然地站在一邊。
他沒有任何好心情，他讓何崢去幫他做親子鑒定，但醫生早就清理了南夏的流產提取物，所以根本就無法做鑒定。
也就是說，他現在也不知道南夏肚子裏麵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厲雪鈺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又把手機給掛了。”
南夏垂下眸子：“她的精神狀況有些堪憂，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裝的。”
厲雪鈺要是不想贖罪，現在裝瘋賣傻就是最好的選擇。
另外一邊，宋初雪打開了厲雪鈺所有的社交軟件開始看了起來。
“想出賣我？嗯？”
厲雪鈺搖頭：“大小姐，我沒有啊，我剛才就是鬼迷心竅，我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她的臉色難看至極，唇瓣抖動著，驚懼萬分。
宋初雪陰冷地笑了起來：“你膽子真是大啊，當麵一套，背著一套，我差點就要被你騙過去了，怎麽？你不想出國了，也不想要那一個億了？”
提到這裏，厲雪鈺的眼睛都紅了：“那你現在就把那一個億打給我。”
宋初雪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厲雪鈺想到那一通電話，握緊了手：“剛才在廁所，我聽到你打的電話，你都是在騙我，利用我而已。”
她鼓足了勇氣：“大小姐，誰也不傻的，不是嗎？除非你現在把錢給我，我現在就去國外治療，並且帶著家人安家，不然我現在就把我的身份告訴matilda和封景軒，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給我一個好的歸宿。”
“你這是在威脅我？”宋初雪走近了她，眯了眯眼睛。
厲雪鈺悲傷道：“我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了，我為你犧牲了這麽多，你卻騙我，你怎麽能騙我。”
“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宋初雪盯著她開合的唇瓣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逼近了她。
厲振說得沒錯，她這種看似老實的人，還真敢做出背叛她的事情，今天要不是她來得早，就差點被她誤事了。
她現在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既然是炸彈，那提前拆除了，就不會有事了。
她一下子就取下了厲雪鈺的氧氣罩，厲雪鈺睜大了眼睛：“大小姐，你要做什麽？救……”
宋初雪拿起旁邊的枕頭，狠狠朝她的臉壓了過去。
她的表情極為猙獰。
敢威脅她。
那就去死吧。
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出任何秘密，才是最安全的。
厲雪鈺一直死死地盯著她，她不斷掙紮著，但作為一個病重的人來說，她哪裏比得過健康的宋初雪。
最初，她的腳還在不斷亂蹬著，到了最後，她慢慢沒有力氣。
就在這時，宋初雪聽到外麵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厲雪鈺，察覺到她沒有了力氣，隻能慌張地走出了病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厲大提著一袋子水果來看厲雪鈺，他有個秘密，他其實才是厲雪鈺的親生父親，但一直為厲家做事，隻要是厲家所吩咐的事情，他們都不能違抗。
這次，他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便想偷偷來看看厲雪鈺。
結果剛來到了病房，他就看到厲雪鈺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厲大的袋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蘋果，香蕉，梨子……
他大步走到了厲雪鈺的身邊，慌亂地把手放在她的鼻子邊，已經沒有了唿吸。
恐懼竄到了頭疼，他不斷按壓著厲雪鈺的胸脯：“快醒醒啊。”
對於這個女兒，他是真的心疼，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
漸漸地，厲雪鈺的胸膛有了起伏。
醫生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他們把厲雪鈺推到了急救室裏麵。
厲大的臉上顯得極為不安。
這時，南夏和封景軒也走了過來，詢問這邊發生的事情。
厲大仇恨地看著南夏：“我剛進去的時候發現她把氧氣罩拔掉了，準備自殺，是不是你羞辱她了，才讓她活不下去。”
他知道厲家讓厲雪鈺過來伺候南夏，因此就把這筆賬記在了南夏的身上。
自殺？
南夏一愣，厲雪鈺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說話顛三倒四的，可卻並不像是要自殺的樣子。
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厲大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他悲憤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我這兩天根本就沒有見過她。”
南夏皺緊了眉頭，她心中湧現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你那麽擔心她做什麽？”
厲家那表情就像痛失了情人一樣，厲大年紀這麽大了，完全可以做厲雪鈺的父親，又是厲家的仆人，南夏不想往這個方向思考，奈何他的表現的確有些怪異。
“我當然擔心，她的我的……”
“你的什麽？”
南夏眯了眯眼睛，直覺告訴他，厲大有什麽東西一直瞞著她。
厲大恢複了理智，他說：“那是我家小姐，我看著她長大，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正說著，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厲大迅速衝了上去，詢問厲雪鈺的情況。
“病人的生命無礙，但是由於長時間窒息，大腦缺氧，醒過來也會影響到大腦。”醫生麵無表情地說道。
厲大鬆了一口氣：“隻要醒過來就好，那就好。”
驀地，他反應了過來，又問道：“影響到大腦是什麽意思？”
醫生道：“可能會影響到智商，具體情況要因人而異。”
厲大：“……。”
窗簾被拉開，柔和的陽光照耀了進來，整個桌麵和床鋪都被照得暖洋洋的。
厲大看著病床上傻笑的厲雪鈺，背過去擦了擦眼睛。
厲雪鈺傻了。
醫生所謂的影響智商還是往輕裏分析，她現在的智商估計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以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宋初雪知道她沒死時，還專門過來了一趟觀察了一番，確定她不是裝傻，而是真傻時，臉上才稍微滿意。
她安慰道：“厲大，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很抱歉，厲家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厲大垂下眼睛：“謝謝大小姐。”
“我很抱歉。”她道起歉來如同行雲流水。
厲大受寵若驚道：“大小姐，你不用跟我道歉，這都是matilda的錯，他們欺人太甚。”
他認定了就是南夏折辱厲雪鈺，才會導致她自殺。
宋初雪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愉悅：“matilda下手的確太狠了，我也是考慮到她會忌憚厲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會對她做什麽，沒想到她什麽都不避諱。”
“你放心吧，我這次會和父親說，讓他把這次懲罰給避免了，無論用任何方法。”
“沒有人再能傷害她。”
厲大感激道：“大小姐，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
……
唐寧來醫院看了南夏，南夏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了，但她被責令要好好在醫院裏麵休息。
除了唐寧，她身後居然還跟著許洛朝，隻是唐寧沒有理他，他就在背後默默跟著，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南夏看了許洛朝一眼，抿緊了唇瓣。
“這是我親自熬的燕窩，都是選的上好的燕盞，你快嚐嚐。”
唐寧提了一盅燕窩過來，她打開蓋子，裏麵的燕窩燉爛了，很白很粘。
“你現在身子太弱了，就好好養著吧，不要總是起來。”
南夏笑了笑：“我其實已經好多了。”
唐寧看了一眼一旁的許洛朝，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跟他解釋了一句：“我問過了，你和李夜白那些照片都不是他拍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南夏沒說話，安靜地吃著手裏麵的燕窩。
許洛朝走了過來，他看著南夏說：“那天唐寧被人綁架了，我也是怕遭到厲家報複，才會這麽說，真沒想到我最後也會被權勢所威脅。”
他的神色無奈，向南夏鞠了一個躬：“我感到很抱歉，但如果再發生一樣的事情，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唐寧的臉上顯得很不開心：“你都在說什麽呢？我讓你道歉，你不好好道歉，怎麽？還覺得你做得沒錯嗎？”
許洛朝溫柔地看著他：“當然不是，我是錯了，可讓我看到你處於危險之中，我還是會猶豫的。”
“隻要能平平安安，讓我做個壞人，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這番話，說得很誠懇，唐寧嘴上說著不滿，心裏麵卻原諒了他。
畢竟許洛朝這是變著樣說喜歡她呢。
可他畢竟傷害了南夏，她看著南夏問道：“你要是不原諒他，我現在就把他趕出去。”
南夏歎了一口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厲雪鈺。
唐寧突然道：“厲雪鈺呢？厲家不是說讓她贖罪嗎？為什麽我連她的人都沒有看到。”
提到這件事，南夏突然就沒有了胃口。
唐寧敏銳地感覺到了，她小心翼翼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要是不肯贖罪，那我就把她拖過來，幹了這種事情，莫不是還想要逃跑。”
說完，她就想去找厲雪鈺。
南夏搖了搖頭，她低聲道：“厲雪鈺傻了。”
“什麽？”唐寧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南夏看著她，表示她並沒有聽錯：“她在醫院裏麵自殺了，因為腦部缺氧，現在傻了。”
唐寧驚唿道：“她那麽脆弱嗎？”
真是離譜啊。
南夏明明什麽都沒做，她居然也能自殺。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丟臉吧。”南夏淡淡道。
唐寧冷哼一聲：“這種人真是不可理喻啊，我都沒讓她跟我道歉，她倒是意見很大。”
“這樣也好，反正她壞事做盡了，是應該受到懲罰。”
南夏嗯了一聲，臉色卻還是有些漫不經心。
她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詭異。
厲雪鈺真的是自殺嗎？
唐寧道：“我要去看看她。”
她不親眼看一眼，都覺得不信。
厲雪鈺和南夏在同一所醫院，隻是南夏在二樓，她在四樓。
兩人到了厲雪鈺的房間後，隻看到厲大在幫厲雪鈺梳頭發，而厲雪鈺對著他傻兮兮地笑著，她看上去非常依賴厲大。
這個場麵有些怪異。
總之，唐寧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出了一點問題。
她詢問地看著南夏：“他們是什麽關係？”
南夏眼神複雜：“厲大是她的家仆啊。”
隻是這兩人真是太親密了
唐寧一眼就認出了厲大就是療養院裏麵威脅她的那個男人，因此她走進去時，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她伸手在厲雪鈺的臉前揮了揮手：“她真的傻了？”
“你們還來做什麽？”
厲大看到唐寧後，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攔在了厲雪鈺的麵前：“她都被你們逼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怎麽還不放過她。”
“她固然是有錯，但也罪不致死，你們把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滿意了嗎？”
唐寧翻了一個白眼：“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什麽都沒做。”
“什麽都沒做，她會自殺嗎？你們就是看傻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才會這麽欺負她，她已經這麽可憐了，你們還要過來讓她伺候你？”
厲大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南夏，眼中都是恨意。
“不錯，老爺是說了，為了讓她贖罪，就讓她跟在你們身邊，但她在知錯的情況下，你們還虐待她，你不覺得苦愧疚嗎？”
“matilda小姐，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晚上睡得安穩嗎？”
南夏蹙著眉，突然問道：“她是怎麽自殺的？拔掉自己的氧氣管？”
厲大愣了一下，然後說：“對，我過來的時候，氧氣管已經沒有了。”
“而且她還給你打了一通電話，一定是你對她說了什麽，刺激到她的情緒，她才會出現不良反應。”
“但凡你對她稍微溫和一些，開導她，她也不會走到極端。”
厲雪鈺躺在病床上，眨了眨眼睛，又對厲大笑了笑，笑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厲大趕緊跟她擦幹淨了嘴角。
“她是個多麽聰明又驕傲的人啊，一直都是我……厲家的驕傲，現在卻成為了這樣的人，隻要你稍微有點包容心，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醫生說她會一直這麽傻下去，根本就沒有恢複的可能性，她這一生都完了。”
唐寧沒有被他洗腦：“第一，我們從來都沒有折磨過她，你不要在這裏造謠，今天我們過來，也隻是想看看她的情況而已。第二，就算她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害了我，我憑什麽要包容她，你不要道德綁架，知道嗎？”
“你！”厲大狠狠地瞪著她。
南夏拉了一下唐寧的袖子：“算了。”
厲大的情緒不好，他怕厲大傷害到了唐寧。
對於這件事情來說，她是不愧疚的，畢竟是厲雪鈺的選擇，和她無關，她可沒有那麽聖母。
唐寧站在原地，卻還是不滿：“說起來，厲雪鈺出事了，厲家都沒有人來，她的生父都不關心她，倒是你一個人鞍前馬後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她的親生父親呢？”
厲大的身子一僵。
唐寧道：“怎麽？被我說中了？”
厲大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他狠狠地喘息了幾下：“你胡說什麽？我隻是小姐的家仆而已。”
唐寧也就是這麽一說，倒也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她嘲諷道：“既然如此，你就做好家仆的本分。”
她拉著南夏的手道：“我們走吧。”
南夏點了點頭，隻是臉上卻有擔憂之色。
唐寧奇怪道：“夏夏，你怎麽樣？這件事和你無關，你真的不要感到自責。”
南夏道：“厲雪鈺之前和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了一些話，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話？”
南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沒什麽，就是覺得她之前的心理狀況不是太對，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自殺的吧。”
唐寧安慰道：“總之，你千萬不要覺得愧疚，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而已。”
“我知道。”南夏笑了笑。
今天是周一，厲大來到了厲家老宅正要去書房找厲振，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責備。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讓你最近稍微低調一些，不要搞出事情，你偏不聽我的。”
宋初雪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糟了，大小姐被罵了，厲振正想要進去勸架，就聽到宋初雪的下一句話。
“爸，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她當時要告訴matilda，她不是真正的厲雪鈺，還要把我給供出來，我情急之下，就拔掉她的氧氣管，用枕頭捂住她。”
宋初雪無可奈何道：“反正醫院裏麵也沒有任何監控，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她永遠都說不出話來，現在她傻了，不正好嗎？”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自殺，還以為是matilda逼她的，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沒有人會懷疑我們的。”
厲振的怒意稍微降了一些，但臉色依舊很難看：“這次是你走運，要是被人發現你幹的事，我也保不住你。”
宋初雪撒嬌：“反正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沒有人會發現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哪天不傻了怎麽辦？”
“醫生說了，她想要恢複的話，非常困難，除非能有奇跡發生，而且我也通知醫生，不用好好幫她治療。”
宋初雪惡毒地說道：“如果她真的恢複了，想起了一切，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
啪的一聲。
厲振手中拿著的手機不小心落在地上，他趕緊撿起手機，就朝外麵跑，因為太過緊張，他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著，瞧著非常駭人。
“誰？”
厲振推開了房門，看到外麵空無一人，眉頭皺了進來，他召開了管家，詢問：“剛才誰來過？”
他在書房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其他傭人敢過來。
管家思考了一下：“對了，剛才厲振說他有事來找你，你見到他了嗎？”
厲大……
厲振眯了眯眼睛，眸中沒有一絲感情。
宋初雪皺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厲大剛才來了，他肯定已經聽到了我們對話。”
……
厲大一口氣跑了出來，等看到麵前的工地後，他才開始大口喘氣。
原來都是他誤會了。
他的女兒都是宋初雪害的。
她本來有很好的光陰的，是宋初雪要害死她啊。
他全身都在顫抖，趕緊找了一圈電話號碼，終於找到了封景軒身邊助手的手機，他撥動了何崢的手機。
剛一接通，他就說道：“何特助，不知道你還記得嗎？我是厲大。”
何崢的語氣有點冷淡：“當然記得，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封景軒，是關於厲雪鈺的，我想和他單獨見一麵。”他的聲音一直在抖，聽起來就不怎麽正常。
何崢防備地說道：“你要說什麽？”
“電話裏麵根本就說不清楚，我們見麵說，你一定要幫我告訴封總，這件事很重要。”
厲大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個地址：“我們約在蘭陵咖啡館吧，下午一點半，我現在就去訂個包廂，你們一定要來。”
似乎怕他們不來，他又說：“是這樣的，厲雪鈺其實另有其人。”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去了蘭陵咖啡館定了一個包廂，開始等待封景軒的到來。
他現在隻能找封景軒幫忙。
厲家不會放過他的，隻有封景軒肯幫他，他才能帶著女兒離開海城。
何崢看著掛斷的電話，覺得莫名其妙，剛好封景軒處理完一個工作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趕緊迎了上去：“封總，剛才厲大打過來了一個電話，他說想要見你一麵。”
封景軒平靜地看著他。
何崢咳嗽了一聲，詫異道：“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說什麽厲雪鈺另有其人，讓你去蘭陵咖啡館和他見麵，他詳細和你說。”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厲雪鈺另有其人？”
“對。”
聯想起厲振對厲雪鈺的態度的確不怎麽好，根本就不想是對待女兒，最初他還以為這是因為厲雪鈺是收養的原因，但如果厲家隻是想找著替死鬼，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他沉吟道：“現在就過去。”
何崢恭敬道：“是。”
無論厲大說得話是真是假，現在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就要親自走一趟才行。
蘭陵咖啡館。
包廂的門被敲了敲，厲大眼睛一亮，他才剛給何崢打電話，他就來了，看來他們還是很重視的。
他收起了臉上的悲傷，努力讓自己平靜，然後打開了門。
在看到門外的人時，他的嘴唇開始抖起來：“老，老爺。”
厲振和氣地看著他：“厲大啊，你一個人來喝咖啡，還真是有情調。”
厲大隱藏著眼中的憤怒和仇恨，他低聲道：“心情有些壓抑，所以來喝咖啡。”
“哦？你有什麽壓抑的，可以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
厲振笑著說道，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厲大渾身僵硬。
……
一輛車停在了公路上，封景軒和何崢下車後，就看到前麵圍了很多人，還拉上了警戒線。
他們要去的那所咖啡館，在海城也很有名，經常有人包廂談生意，就位於這棟樓的12樓。
但是這棟樓此刻卻不讓人過去了。
何崢上去問道：“前麵發生了什麽？蘭陵咖啡廳是不營業了嗎？”
那人本來要走，但看到何崢穿著體麵，他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大帥哥後，便停下來開始解釋：“現在誰還敢去蘭陵咖啡廳啊，出人命了啊。”
“人命？”何崢臉色一變。
“是啊，有人從咖啡館跳了下來，直接身亡，所以警察都來了，真是太淒慘了。”
“據說是厲家的家仆，所以厲家的人都來了。”
何崢臉色一變，他看向了封景軒：“難道是厲大？”
厲大剛好說有事要告訴他們，結果就死了，這件事簡直透露出了詭異之處。
封景軒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厲大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何崢的，所以警察在調查的時候，便請了何崢去警察局。
何崢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沒有任何隱瞞。
最後警察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便表明厲大是自殺。
何崢聽到這個消息後，覺得很荒唐：“封總，你說好端端的，厲大為什麽會自殺，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他要是真要自殺，自殺前為什麽要約你，他分明就是還有話要對我們說。”
封景軒沉下眉眼，嗯了一聲：“厲大的死沒有那麽簡單。”
警察結案之後，厲家為了掩飾這件事，很快就舉行了葬禮。
封景軒有空的時候，去看了厲雪鈺，她躺在床上，眼神一派天真，南夏就坐在她的對麵，她笑嘻嘻道：“姐姐，你真漂亮。”
果真就是一個傻子。
要是她真清醒，是絕對不會這麽對南夏說話的。
南夏眼神複雜，她輕聲道：“厲雪鈺，你真的好不了嗎？那天你跟我打電話，到底要對我說什麽？”
“嘻嘻。”厲雪鈺隻是看著她笑。
南夏深吸了一口氣：“你對我說，你不是，你不是什麽，後麵到底是什麽？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她不是厲雪鈺。”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清冷的男聲。
南夏不需要迴頭都知道是封景軒來了，她抿了一下唇：“你在胡說什麽？”
封景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沉聲道：“厲大自殺了。”
南夏一愣：“又是自殺，厲家的人為什麽要接二連三的自殺？”
她真是想不通他們的腦迴路，特別是厲大，他們前天才見過麵，厲大一臉的兇狠，哪裏像是要自殺的人。
他這些年還都在認真地照顧厲雪鈺，也隻有他願意照顧厲雪鈺，他走了後，厲家就沒有人管厲雪鈺了。
說起來，厲家也是心狠。
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是啊，厲大是從12樓跳下來的，在跳樓前，他還約了我，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他盯著南夏，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秘密就是厲雪鈺另有其人。”
說話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厲雪鈺。
她完全聽不懂兩人的對話，臉上都是一派天然的快樂。
也許成為了一個傻子，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
南夏捂著胸口，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想到厲雪鈺的話，點了點頭：“你的猜測是對的，那天厲雪鈺要對我說的話，可能真是她的身份有問題。”
要真是如此，這厲家簡直太髒了。
居然提前找了一個替死鬼替厲雪鈺背鍋。
封景軒眼眸深了一些：“你既然出院了，最近都待在醫院裏麵不要出去了，外麵很不安全。”
“厲大的死有問題。”
南夏麵色凝重，她看著眼前的病人，突然不寒而栗：“那她會不會也是？”
封景軒眯了眯眸子，猜出了南夏的心中的想法：“你的想法沒有錯。”
“她應該也不是自殺，畢竟她既然來到醫院，積極治療自己的病，就是想要活下去，沒有必要拔掉自己的氧氣罩。”
“可能是她想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才被人滅口，也是那天厲大來的早，那個人沒有得手，不然她可能已經死了。”
南夏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明明今天天氣還算暖和，她卻覺得有一股徹底的寒意，完全襲擊了她。
這些人真的太狠啊！
突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
“厲家大小姐一直都對我有惡意，我覺得很奇怪，但既然她不是厲雪鈺，真正的厲雪鈺是不是認識我？”
南夏想了想，突然道：“厲雪鈺是中途被收養的，說不一定就是我的老熟人。”
可她認識的人不多，和她有仇的人更不多。
宋羽裳算一個，宋初雪也算一個，至於其他人，她的腦子裏麵暫時想不出來。
封景軒肅著眉頭，沒有迴答她的問題：“我會厲雪鈺的身份調查清楚的。”
“嗯。”南夏垂下了眼。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感覺真相已經在自己的眼前了，就差那麽一點就摸到了。
可眼前蒙著一層霧氣，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封景軒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就住在酒店，我已經吩咐酒店廚房每天額外給你送餐。”
南夏明白他所說的送餐是針對她的身體。
要不是這個流掉的孩子是封景軒，南夏估計會感激他現在的溫柔，可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
她隨口應了一聲，便迴了酒店。
現在她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
南夏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一天，然而她隻睡了一個小時，門就被敲開了，外麵站著一個年輕的侍者，他對南夏說：“matilda小姐，封總現在在南陽路談生意，需要你過去一趟。”
“他不是說讓我休息嗎？”南夏擰起了眉。
這個男人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他才對自己說要她好好保養身體，這才過去多久，就要她去工作了。
她一點都不想去。
侍者抱歉道：“封總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但他這次來海城沒有帶多少人手，且又是在談關於藥物的生意，隻有你才懂，他就想起了你。”
“你放心吧，封總說了，就是讓你去鑒別幾種藥，不會讓你過度勞累的。”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南夏冷漠道。
侍者點了點頭：“好的，車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收拾完，會帶你過去的。”
南夏閉了閉眼，關上了門。
她沒有什麽好心情，畢竟封景軒就是一個大騙子，虛偽至極。
她不是什麽矯情的人，隻是去處理一下工作，也不是不行，可他不該對她說那種虛假的溫情話。
她出了酒店，看到外麵停了一亮黑色的車，司機頭也不抬：“matilda小姐，你來了。”
南夏打開車門就走了進去。
酒店大廳，宋初雪看到南夏進了車，臉上露出了一絲扭曲的笑容。
終於進去了。
她這次要南夏去死！
南夏皺了一下眉頭，冷冷道：“行了。”
她不是同情厲雪鈺，純粹就是覺得心裏麵不舒服。
厲振這才讓厲雪鈺起來，他還在責備厲雪鈺：“我收養你就是希望把你教導成為一個優秀又三觀正的人，可是你的心腸卻這麽歹毒，讓我太失望了。”
“你屢次害人，這次還把matilda小姐的孩子弄沒了，總之你這次就去好好伺候她，直到她身體恢複，知道嗎？”
“這也算為你贖罪了，反正你要做到她一直消氣為止。”
厲雪鈺震驚得張大了口：“你要我去伺候她？和傭人一樣？”
她就算是厲家的傭人，但最多也就是厲雪鈺的跟班，那些髒活累活，她是不需要做的。
最重要的是，她得罪了南夏，南夏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方法來折騰她，她光是一想，就覺得人生無望。
厲家人真是太狠心了。
她會被南夏羞辱致死的。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了門，宋初雪走了進來，她一下子就走到了封景軒的身邊，甜蜜道：“景軒，我也很關心matilda小姐的情況，就過來了。”
封景軒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厲雪鈺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她求救性地看向了宋初雪，可宋初雪沒有看她，她低著頭玩手機，屏幕上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
格外的安靜。
“你現在就跟著matilda小姐去醫院吧，記得她讓你做什麽，你都要同意。”厲振說道。
厲雪鈺抖動著唇瓣，最後說道：“好。”
她現在別無選擇，反正隻需要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隻要熬過去了，等待她的就是美好的時光，她一定要忍耐。
厲振很滿意她的聽話，他嚴厲地說道：“要是他們不原諒你，你就別迴厲家了，自己在外麵自生自滅吧。”
“什麽意思？”
厲雪鈺瞪大了雙眼，要是南夏不原諒她，她還需要一直贖罪，那怎麽行？
“如果她一直不原諒我呢？我還要一直跟著她？”
厲振冷冷道：“怎麽？你還不願意？自己做的事情，就是要付出代價。”
厲雪鈺握緊了手，她本來大病初愈，身體情況就不是很好，現在又遭遇了這等刺激，簡直就是搖搖欲墜。
宋初雪今天安靜得過分，她專門過來，似乎真的是來找封景軒的一樣，就跟個娃娃一樣，什麽也沒說。
處理完事情後，厲振又恢複到了一派威嚴：“封總，這樣的賠罪方式，算是很有誠意了吧？”
他把養女完全沒有當成人，就像對待一個奴隸一樣，沒有給她任何尊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他這個程度。
封景軒麵無表情，他看向了南夏：“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
無論怎麽對待厲雪鈺，她的孩子都迴不來了，但這的確是厲雪鈺應該受到的苦。
她垂下了眼睛，漆黑的睫毛覆蓋下來，在眼瞼下投下了一片陰影：“我暫時無法原諒她。”
厲振無所謂道：“沒關係的，我已經說過了，你要怎麽處置她都行，你要怎麽撒氣也行，我們都接受。”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隻要你給她留一條命就行。”
南夏倒抽了一口氣，她無法想象這種話，居然是厲振說出來的，他看起來對厲雪鈺沒有任何感情，既然如此，為什麽他要收養厲雪鈺，並且還給了厲雪鈺這麽多優待。
要不是厲振給了厲雪鈺這麽多的權利，她怎麽會這麽大膽。
她說：“厲總，我又不是什麽殺人犯，不做那種事情。”
厲振擺了擺手：“這是當然，我隻是想要表達我的誠意。”
南夏冷了眉眼：“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那間陽光療養院是厲家旗下的產業，而且唐寧說了，當時有很多人控製住了她，僅僅以厲小姐的能力，怎麽能夠做出這種事。”
“這件事難道就隻是她一個人主使的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她算是發現了，厲雪鈺根本就不受寵，她做的這些事情會不會和厲家有關。
聞言，宋初雪眯眼打量了一眼南夏，然後又低頭去看手機。
仿佛眼前發生的事情都和她無關，隻是她的手指不安地揪住了衣服。
厲振盯著南夏，厲聲道：“雪鈺是我的女兒，她在厲家的地位很高，除了總公司的事情，其他事情，她都能做主。”
“不過隻是一家療養院而已，隻要她一句話，所有人都會聽她的話，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matilda小姐，你是在懷疑我對雪鈺的感情嗎？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很寵愛她，因為我就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就算她是我收養的，我也很疼愛她。”
他溫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厲雪鈺，神色變得柔和起來：“雪鈺是個很優秀的人，她精通各種樂器，聰明可人，我本來是想把公司的事情也慢慢交給她的，沒想到中間會發生這種事情。”
“現在我是放棄她了，以後她也沒有權限命令厲家任何人，希望matilda小姐能夠滿意。”
他說得誠意滿滿，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南夏一樣。
對於厲振這種老油條，他能這麽解釋，甩鍋給厲雪鈺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南夏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原來是這樣啊，我看厲總的態度，還以為你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呢。”
“畢竟，你剛才看厲小姐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空氣似乎寂靜了起來。
宋初雪喝了一口茶，眼中劃過一抹暗色。
厲振痛心疾首道：“誰讓她幹出這等事，如果我處理得輕了，你們也不會滿意，我向來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她錯了就是錯了。”
“況且她今日做出這等壞事，如果不狠狠教訓，來日會害了她。”
“我不希望她繼續一錯再錯。”
他的話無懈可擊。
南夏點頭：“厲小姐不僅僅對不起我，而且她還對不起唐寧，我希望她能親自對唐寧也道歉。”
“這是應該的。”厲振說道。
反正他已經準備把厲雪鈺推出去了，她跟一個人道歉也是道歉，跟兩個人道歉也是道歉。
沒有任何差別。
南夏的臉上稍微顯得滿意了一些。
封景軒意外地看了一眼南夏，南夏才小產完，身體正處於虛弱的時候，他本來想私下解決這件事，不想讓南夏過來，可她還是來了。
她沒有鬧事，一直都能冷靜地對待所有事。
哪怕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她也隻是想要一個交代而已。
她控製情緒的能力非常強。
這讓封景軒刮目相看。
並且她解決外自己的事情後，還知道要為唐寧討迴公道。
她的頭腦非常清晰，且為人考慮。
封景軒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眸子溫和了許多。
他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麽唐寧會和南夏成為朋友，有個時時刻刻把你掛在心上的好朋友，也是一種幸福。
不過，唐寧明明是宋初雪好閨蜜。
他們到底是怎麽鬧翻的。
封景軒好奇地看了一眼宋初雪，宋初雪正在滑動著視頻，是靜音的，她顯得非常心煩意亂。
“怎麽了，景軒？”她對封景軒露出了一個笑容。
封景軒道：“你和唐寧怎麽迴事？”
聞言，宋初雪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苦笑道：“我和她本來是好朋友，但是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不懂的，總會有一些小摩擦，我現在也是把她當成朋友，可惜她卻變了。”
她失落了一會兒，便插過了這個話題：“好了，不要提這件事情了，都過去了，今天能解決一件大事，真好。”
“厲小姐真是太過分了，她做了這麽多惡事，讓matilda和唐寧吃了這麽多苦頭，好在她遭到了報應。”
“要我說，就要趁著這個時候好好折磨一下她，要她也感受到一下痛苦。”
“折磨？”封景軒皺了皺眉。
“是啊，一定要狠狠折磨她，她做了這麽多壞事，厲總也默認了，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她，醫院裏麵的護工都退了吧，讓她去幹髒活和累活，不讓她好好休息，給她吃最簡單的飯。”宋初雪輕輕鬆鬆地說道。
坐在輪椅上的厲雪鈺看著宋初雪，她咬緊了唇瓣，顯然沒想到宋初雪居然會落井下石。
可她最後還是默默忍受了。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封景軒像是第一天認識宋初雪，她說這些懲罰的時候，麵不改色，這說明是她的真心話。
在他印象中，南夏這個女人是細心又溫柔的。
就算他和她的相處時間不長，但他也能分析出她的性格特征。
她必將是個一個柔和又堅韌的女人，就算對待仇人也是光明磊落，不會有任何惡毒的想法。
可宋初雪的行為，看起來像是做慣了惡毒的事情一樣。
她說話時輕飄飄的，宛如理所當然。
事情結束後，也沒有什麽事情可談，南夏的身體不好，便又去了醫院，厲雪鈺別無選擇，自然也跟著進了醫院。
封景軒要去醫院詢問親子鑒定的結果，便讓保鏢送宋初雪迴去。
“我要先去上個廁所，你們在外麵等著。”宋初雪說道。
等保鏢出門後，宋初雪就看著厲振，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爸，你為什麽要讓她去伺候別人，她現在頂著我的身份，以後大家都會知道厲家大小姐去伺候人，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啊。”宋初雪不滿道。
“砰！”
厲振拍了一下桌子，憤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不是提醒過你，做事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初雪：“我跟你的權限很大，你可以自由安排一些事情，我也不會管，但前提是你不能把厲家置於危險之地。”
“我剛才是想用利益來買安寧，但封景軒不同意，他今天的目的分明就是一定要為那個女人找迴場子。”
“我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你居然都沒讓封景軒喜歡上你，真是無用。”
宋初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血色盡失：“我也沒有辦法，我哪裏知道封景軒會這麽在意她，為了她就連厲家都敢得罪。”
想到這裏，她的眼眸深了一些。
為了南夏，封景軒花費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了，他早就盯上了厲家，既然查出來事情是厲雪鈺做的，就一定不會放過她。
好在她一直都是以厲雪鈺的身份安排這些事，封景軒能夠查到幕後主使，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蠢貨！做事也不經過大腦，我不可能每次都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要是在做出這種事，沒人能給你解決。”厲振憤怒道。
“我知道了，我下次會小心一點的，我也是跟自己找好了退路，有別人擋在我的麵前，我再荒唐一些也是可以的。”宋初雪說道。
她當時讓人頂替她的身份時，就想好讓厲雪鈺幫她頂罪了。
畢竟厲家大小姐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也隻有她相信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厲振稍微平複了一些心情，他扣了扣桌子，淡淡道：“她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你也去醫院看看她，不能讓她感到太寒心。”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宋初雪：“那種人，平時老老實實的，但是被逼急了，把真相說出來，對你很不利，等那個時候，我不希望他們會因為你的事情而找上我。”
宋初雪不以為意道：“她算個什麽東西，要是她敢說出真相，我就讓她一家都在海城待不下去。”
“行了，讓你去，你就去，免得惹是生非。”
厲振直接幫她做了決定：“籠絡人心這種事，不需要我再來親自教一遍吧。”
“我知道怎麽做。”宋初雪道。
厲振見她答應了，這才點了點頭：“你在封景軒身邊的時候，把心思都花費在他的身上，少做一些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隻要抓住封景軒的心，就掌握了一切，到時候，我隨便找個借口再收養你就行。”
“好。”宋初雪說道。
“去吧。”厲振吩咐完就隨她去了。
宋初雪出門後就徑直去了醫院。
她知道厲振對她是有幾分利用，因為她這張臉和封景軒的妻子太像了，他們才收養自己，想要一次籠絡住封景軒。
隻要封景軒的妻子是她，那麽以後封家和厲家便會永遠地綁在一起。
但她心甘情願被利用，被厲家收養，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厲振給了她榮華富貴，她也很感激，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歡封景軒，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妻子。
醫院裏。
宋初雪趕過來的時候，本來以為會看到厲雪鈺在伺候南夏，沒想到厲雪鈺居然在病房裏麵休息。
她走進病房後，就看到厲雪鈺身上插滿了管子，正在輸液。
嘖……
南夏居然還肯讓她治病，她還真是裝啊，要把自己裝成一個大方善良的人嗎？
宋初雪不屑一顧地想到，她走進了病房裏，厲雪鈺就睜開了眼睛，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大小姐。”
“噓！”
宋初雪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臉色溫和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厲雪鈺的身子一顫，她搖頭：“我不敢。”
“不敢但是不是不怪。”
宋初雪放低了聲音，她循循善誘：“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暴露，你也知道原因，在這之前，我求了父親很久，他也答應了付出一些代價換迴你。”
“你知道藍海灣那塊地嗎？父親本來是打算送給封家的，希望封景軒不再追究這件事。”
聞言，厲雪鈺震驚地抬起頭，她雖然不知道各種細節，但作為海城人，她當然知道藍海灣那塊地，占地麵積很廣，也是房地產商眼中的香饃饃。
厲家原來是打算用這塊地來救她嗎？
她心中對厲家的怨氣少了很多。
“我知道的。”厲雪鈺的聲音變得恭敬了許多。
宋初雪道：“可惜了，哪怕開出了這等條件，封景軒還是拒絕了，他這次過來就是要算賬的，不要任何利益，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把你推出來。”
她握住厲雪鈺的手，愧疚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補償你的，醫生說你的身份在好轉，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健康，到時候我不僅包下你的所有醫藥費和出國留學費用，還會給你一個億，安排好你的父母，讓你開啟新生活。”
一個億。
對她來說這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厲雪鈺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多謝小姐。”
宋初雪勾了勾唇，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要是matilda欺負你欺負狠了，你給我打電話就行。”
小姐果然還是在乎她的，就算幫她頂罪也顯得值得。
厲雪鈺閉上了眼睛，因此，她沒看到宋初雪眼中的狠意。
接下來兩天，厲雪鈺的病情突然惡化，這也很正常，她的身體本來就沒有恢複，就被厲振按在地上，生生磕了幾十個頭，加上她內心悲憤交加，很不服氣，因此病情才會嚴重。
她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人來看望她。
本以為南夏會逮住這個機會害她，可卻沒有。
這幾天，南夏就像消失了一般，她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南夏一次都沒有折磨她。
盡管如此，厲雪鈺卻沒有放鬆警惕，她總覺得南夏正在憋大招。
這天，她稍微能走一點路，就去上廁所。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隔壁傳來了抽水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女聲響了起來：“好了，爸，我知道的，我就是騙騙她而已，你不要當真。”
厲雪鈺眼睛一亮，是宋初雪，她又來醫院裏麵看望自己嗎？
現在也就隻有大小姐最關心她了。
她剛要打開門出去，就聽到了宋初雪後麵的話。
“我怎麽可以送她出國，給她一個億，這種就是唬她而已，這不是你教給我的方法嗎？反正先欺騙她，讓她為我賣力就行。”
女人的聲音中都是嘲笑：“她現在很聽話，我說什麽，她都信，我當時選中她就知道她就是一個好騙的蠢貨，反正她的身體恢複不了，等這件事情過後，把她趕出去就行了。”
“難不成她還有能耐對抗厲家嗎？”
轟隆一聲，厲雪鈺感覺自己的腦子突然就炸開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好騙的蠢貨！
她做了這麽多，原來在宋初雪的眼裏，她就是一個蠢貨嗎？
她一直信任著宋初雪，都是一場笑話。
宋初雪許是以為洗手間沒人，她打著電話走了出去，聲音慢慢飄走了。
厲雪鈺趕緊打開門，她杵著拐杖一步又一步地快走到病房，然後把氧氣罩罩在臉上，這才唿吸稍微順暢了一些。
這個時間裏，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額頭都是汗水。
她腦海裏麵不斷迴響起宋初雪的話。
就像一個魔鬼一樣。
等封景軒和matilda離開海城後，他們就不會管自己了，還會把她趕走。
她是因為宋初雪才差點成為植物人，現在每個月的花費很高。
要是宋初雪不願意付醫藥費，不對她負責，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厲雪鈺顯得有些慌，她稍微唿吸了幾口，然後便拿出了手機，在末尾找到了南夏的手機，於是就跟南夏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邊傳來了南夏清冷的聲音：“喂。”
厲雪鈺聲音急促道：“matilda小姐，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南夏對她沒有任何好印象：“你又在玩什麽把戲？”
她內心對厲雪鈺是有恨意的，可她沒有找厲雪鈺麻煩，這是因為厲雪鈺現在病情嚴重，她沒有癖好去折磨一個病人。
但等厲雪鈺脫離了危險後，她才會讓厲雪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厲雪鈺哭了，她抽泣了兩聲，真心地說道：“matilda小姐，真的對不起，我那天就是故意要推你的，這是因為厲家大小姐讓我這麽做，她讓我要一直針對你，隻有這樣，她才會幫我治病，給我更好的生活。”
“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懷孕了，讓你流產了，我真的很愧疚。”
南夏麵無表情地聽著，她聽不懂厲雪鈺在說什麽，她的邏輯紊亂，語氣中沒有任何愧疚，隻有恐懼。
估計是厲家對她的懲罰，讓她徹底慌了而已，她的所作所為是不值得同情的。
電話那頭，又狠狠唿吸了幾下，似乎非常缺氧，她的聲線顫抖：“我告訴你一切事情的真相，你能不能幫幫我？”
南夏沒有說話。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每天都在燒錢，我希望你能幫我付醫藥費，你靠著封家，一定是不缺錢的，這點錢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麽。”
南夏冷笑：“厲小姐，你真是可笑啊，厲家是海城首富，你居然向我要錢，這不是很可笑嗎？”
“不是的！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我不是厲雪鈺啊，真正的厲雪鈺是……”
說不出來話了，因為手機已經被掐斷了。
厲雪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就像看到了惡魔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兩個瞳孔裏麵都映出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宋初雪身著時髦，她手中拿著厲雪鈺的手機，臉上勾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說啊，到我麵前來說。”
“大，大小姐，我錯了。”
……
“你不是什麽？”
那邊的手機一下子就掛斷了，南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誰的電話？”封景軒臉色肅然地站在一邊。
他沒有任何好心情，他讓何崢去幫他做親子鑒定，但醫生早就清理了南夏的流產提取物，所以根本就無法做鑒定。
也就是說，他現在也不知道南夏肚子裏麵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厲雪鈺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又把手機給掛了。”
南夏垂下眸子：“她的精神狀況有些堪憂，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裝的。”
厲雪鈺要是不想贖罪，現在裝瘋賣傻就是最好的選擇。
另外一邊，宋初雪打開了厲雪鈺所有的社交軟件開始看了起來。
“想出賣我？嗯？”
厲雪鈺搖頭：“大小姐，我沒有啊，我剛才就是鬼迷心竅，我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她的臉色難看至極，唇瓣抖動著，驚懼萬分。
宋初雪陰冷地笑了起來：“你膽子真是大啊，當麵一套，背著一套，我差點就要被你騙過去了，怎麽？你不想出國了，也不想要那一個億了？”
提到這裏，厲雪鈺的眼睛都紅了：“那你現在就把那一個億打給我。”
宋初雪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厲雪鈺想到那一通電話，握緊了手：“剛才在廁所，我聽到你打的電話，你都是在騙我，利用我而已。”
她鼓足了勇氣：“大小姐，誰也不傻的，不是嗎？除非你現在把錢給我，我現在就去國外治療，並且帶著家人安家，不然我現在就把我的身份告訴matilda和封景軒，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給我一個好的歸宿。”
“你這是在威脅我？”宋初雪走近了她，眯了眯眼睛。
厲雪鈺悲傷道：“我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了，我為你犧牲了這麽多，你卻騙我，你怎麽能騙我。”
“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宋初雪盯著她開合的唇瓣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逼近了她。
厲振說得沒錯，她這種看似老實的人，還真敢做出背叛她的事情，今天要不是她來得早，就差點被她誤事了。
她現在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既然是炸彈，那提前拆除了，就不會有事了。
她一下子就取下了厲雪鈺的氧氣罩，厲雪鈺睜大了眼睛：“大小姐，你要做什麽？救……”
宋初雪拿起旁邊的枕頭，狠狠朝她的臉壓了過去。
她的表情極為猙獰。
敢威脅她。
那就去死吧。
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出任何秘密，才是最安全的。
厲雪鈺一直死死地盯著她，她不斷掙紮著，但作為一個病重的人來說，她哪裏比得過健康的宋初雪。
最初，她的腳還在不斷亂蹬著，到了最後，她慢慢沒有力氣。
就在這時，宋初雪聽到外麵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厲雪鈺，察覺到她沒有了力氣，隻能慌張地走出了病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厲大提著一袋子水果來看厲雪鈺，他有個秘密，他其實才是厲雪鈺的親生父親，但一直為厲家做事，隻要是厲家所吩咐的事情，他們都不能違抗。
這次，他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便想偷偷來看看厲雪鈺。
結果剛來到了病房，他就看到厲雪鈺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厲大的袋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蘋果，香蕉，梨子……
他大步走到了厲雪鈺的身邊，慌亂地把手放在她的鼻子邊，已經沒有了唿吸。
恐懼竄到了頭疼，他不斷按壓著厲雪鈺的胸脯：“快醒醒啊。”
對於這個女兒，他是真的心疼，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
漸漸地，厲雪鈺的胸膛有了起伏。
醫生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他們把厲雪鈺推到了急救室裏麵。
厲大的臉上顯得極為不安。
這時，南夏和封景軒也走了過來，詢問這邊發生的事情。
厲大仇恨地看著南夏：“我剛進去的時候發現她把氧氣罩拔掉了，準備自殺，是不是你羞辱她了，才讓她活不下去。”
他知道厲家讓厲雪鈺過來伺候南夏，因此就把這筆賬記在了南夏的身上。
自殺？
南夏一愣，厲雪鈺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說話顛三倒四的，可卻並不像是要自殺的樣子。
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厲大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他悲憤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我這兩天根本就沒有見過她。”
南夏皺緊了眉頭，她心中湧現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你那麽擔心她做什麽？”
厲家那表情就像痛失了情人一樣，厲大年紀這麽大了，完全可以做厲雪鈺的父親，又是厲家的仆人，南夏不想往這個方向思考，奈何他的表現的確有些怪異。
“我當然擔心，她的我的……”
“你的什麽？”
南夏眯了眯眼睛，直覺告訴他，厲大有什麽東西一直瞞著她。
厲大恢複了理智，他說：“那是我家小姐，我看著她長大，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正說著，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厲大迅速衝了上去，詢問厲雪鈺的情況。
“病人的生命無礙，但是由於長時間窒息，大腦缺氧，醒過來也會影響到大腦。”醫生麵無表情地說道。
厲大鬆了一口氣：“隻要醒過來就好，那就好。”
驀地，他反應了過來，又問道：“影響到大腦是什麽意思？”
醫生道：“可能會影響到智商，具體情況要因人而異。”
厲大：“……。”
窗簾被拉開，柔和的陽光照耀了進來，整個桌麵和床鋪都被照得暖洋洋的。
厲大看著病床上傻笑的厲雪鈺，背過去擦了擦眼睛。
厲雪鈺傻了。
醫生所謂的影響智商還是往輕裏分析，她現在的智商估計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以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宋初雪知道她沒死時，還專門過來了一趟觀察了一番，確定她不是裝傻，而是真傻時，臉上才稍微滿意。
她安慰道：“厲大，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很抱歉，厲家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厲大垂下眼睛：“謝謝大小姐。”
“我很抱歉。”她道起歉來如同行雲流水。
厲大受寵若驚道：“大小姐，你不用跟我道歉，這都是matilda的錯，他們欺人太甚。”
他認定了就是南夏折辱厲雪鈺，才會導致她自殺。
宋初雪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愉悅：“matilda下手的確太狠了，我也是考慮到她會忌憚厲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會對她做什麽，沒想到她什麽都不避諱。”
“你放心吧，我這次會和父親說，讓他把這次懲罰給避免了，無論用任何方法。”
“沒有人再能傷害她。”
厲大感激道：“大小姐，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
……
唐寧來醫院看了南夏，南夏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了，但她被責令要好好在醫院裏麵休息。
除了唐寧，她身後居然還跟著許洛朝，隻是唐寧沒有理他，他就在背後默默跟著，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南夏看了許洛朝一眼，抿緊了唇瓣。
“這是我親自熬的燕窩，都是選的上好的燕盞，你快嚐嚐。”
唐寧提了一盅燕窩過來，她打開蓋子，裏麵的燕窩燉爛了，很白很粘。
“你現在身子太弱了，就好好養著吧，不要總是起來。”
南夏笑了笑：“我其實已經好多了。”
唐寧看了一眼一旁的許洛朝，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跟他解釋了一句：“我問過了，你和李夜白那些照片都不是他拍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南夏沒說話，安靜地吃著手裏麵的燕窩。
許洛朝走了過來，他看著南夏說：“那天唐寧被人綁架了，我也是怕遭到厲家報複，才會這麽說，真沒想到我最後也會被權勢所威脅。”
他的神色無奈，向南夏鞠了一個躬：“我感到很抱歉，但如果再發生一樣的事情，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唐寧的臉上顯得很不開心：“你都在說什麽呢？我讓你道歉，你不好好道歉，怎麽？還覺得你做得沒錯嗎？”
許洛朝溫柔地看著他：“當然不是，我是錯了，可讓我看到你處於危險之中，我還是會猶豫的。”
“隻要能平平安安，讓我做個壞人，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這番話，說得很誠懇，唐寧嘴上說著不滿，心裏麵卻原諒了他。
畢竟許洛朝這是變著樣說喜歡她呢。
可他畢竟傷害了南夏，她看著南夏問道：“你要是不原諒他，我現在就把他趕出去。”
南夏歎了一口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厲雪鈺。
唐寧突然道：“厲雪鈺呢？厲家不是說讓她贖罪嗎？為什麽我連她的人都沒有看到。”
提到這件事，南夏突然就沒有了胃口。
唐寧敏銳地感覺到了，她小心翼翼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要是不肯贖罪，那我就把她拖過來，幹了這種事情，莫不是還想要逃跑。”
說完，她就想去找厲雪鈺。
南夏搖了搖頭，她低聲道：“厲雪鈺傻了。”
“什麽？”唐寧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南夏看著她，表示她並沒有聽錯：“她在醫院裏麵自殺了，因為腦部缺氧，現在傻了。”
唐寧驚唿道：“她那麽脆弱嗎？”
真是離譜啊。
南夏明明什麽都沒做，她居然也能自殺。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丟臉吧。”南夏淡淡道。
唐寧冷哼一聲：“這種人真是不可理喻啊，我都沒讓她跟我道歉，她倒是意見很大。”
“這樣也好，反正她壞事做盡了，是應該受到懲罰。”
南夏嗯了一聲，臉色卻還是有些漫不經心。
她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詭異。
厲雪鈺真的是自殺嗎？
唐寧道：“我要去看看她。”
她不親眼看一眼，都覺得不信。
厲雪鈺和南夏在同一所醫院，隻是南夏在二樓，她在四樓。
兩人到了厲雪鈺的房間後，隻看到厲大在幫厲雪鈺梳頭發，而厲雪鈺對著他傻兮兮地笑著，她看上去非常依賴厲大。
這個場麵有些怪異。
總之，唐寧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出了一點問題。
她詢問地看著南夏：“他們是什麽關係？”
南夏眼神複雜：“厲大是她的家仆啊。”
隻是這兩人真是太親密了
唐寧一眼就認出了厲大就是療養院裏麵威脅她的那個男人，因此她走進去時，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她伸手在厲雪鈺的臉前揮了揮手：“她真的傻了？”
“你們還來做什麽？”
厲大看到唐寧後，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攔在了厲雪鈺的麵前：“她都被你們逼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怎麽還不放過她。”
“她固然是有錯，但也罪不致死，你們把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滿意了嗎？”
唐寧翻了一個白眼：“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什麽都沒做。”
“什麽都沒做，她會自殺嗎？你們就是看傻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才會這麽欺負她，她已經這麽可憐了，你們還要過來讓她伺候你？”
厲大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南夏，眼中都是恨意。
“不錯，老爺是說了，為了讓她贖罪，就讓她跟在你們身邊，但她在知錯的情況下，你們還虐待她，你不覺得苦愧疚嗎？”
“matilda小姐，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晚上睡得安穩嗎？”
南夏蹙著眉，突然問道：“她是怎麽自殺的？拔掉自己的氧氣管？”
厲大愣了一下，然後說：“對，我過來的時候，氧氣管已經沒有了。”
“而且她還給你打了一通電話，一定是你對她說了什麽，刺激到她的情緒，她才會出現不良反應。”
“但凡你對她稍微溫和一些，開導她，她也不會走到極端。”
厲雪鈺躺在病床上，眨了眨眼睛，又對厲大笑了笑，笑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厲大趕緊跟她擦幹淨了嘴角。
“她是個多麽聰明又驕傲的人啊，一直都是我……厲家的驕傲，現在卻成為了這樣的人，隻要你稍微有點包容心，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醫生說她會一直這麽傻下去，根本就沒有恢複的可能性，她這一生都完了。”
唐寧沒有被他洗腦：“第一，我們從來都沒有折磨過她，你不要在這裏造謠，今天我們過來，也隻是想看看她的情況而已。第二，就算她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害了我，我憑什麽要包容她，你不要道德綁架，知道嗎？”
“你！”厲大狠狠地瞪著她。
南夏拉了一下唐寧的袖子：“算了。”
厲大的情緒不好，他怕厲大傷害到了唐寧。
對於這件事情來說，她是不愧疚的，畢竟是厲雪鈺的選擇，和她無關，她可沒有那麽聖母。
唐寧站在原地，卻還是不滿：“說起來，厲雪鈺出事了，厲家都沒有人來，她的生父都不關心她，倒是你一個人鞍前馬後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她的親生父親呢？”
厲大的身子一僵。
唐寧道：“怎麽？被我說中了？”
厲大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他狠狠地喘息了幾下：“你胡說什麽？我隻是小姐的家仆而已。”
唐寧也就是這麽一說，倒也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她嘲諷道：“既然如此，你就做好家仆的本分。”
她拉著南夏的手道：“我們走吧。”
南夏點了點頭，隻是臉上卻有擔憂之色。
唐寧奇怪道：“夏夏，你怎麽樣？這件事和你無關，你真的不要感到自責。”
南夏道：“厲雪鈺之前和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了一些話，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話？”
南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沒什麽，就是覺得她之前的心理狀況不是太對，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自殺的吧。”
唐寧安慰道：“總之，你千萬不要覺得愧疚，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而已。”
“我知道。”南夏笑了笑。
今天是周一，厲大來到了厲家老宅正要去書房找厲振，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責備。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讓你最近稍微低調一些，不要搞出事情，你偏不聽我的。”
宋初雪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糟了，大小姐被罵了，厲振正想要進去勸架，就聽到宋初雪的下一句話。
“爸，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她當時要告訴matilda，她不是真正的厲雪鈺，還要把我給供出來，我情急之下，就拔掉她的氧氣管，用枕頭捂住她。”
宋初雪無可奈何道：“反正醫院裏麵也沒有任何監控，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她永遠都說不出話來，現在她傻了，不正好嗎？”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自殺，還以為是matilda逼她的，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沒有人會懷疑我們的。”
厲振的怒意稍微降了一些，但臉色依舊很難看：“這次是你走運，要是被人發現你幹的事，我也保不住你。”
宋初雪撒嬌：“反正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沒有人會發現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哪天不傻了怎麽辦？”
“醫生說了，她想要恢複的話，非常困難，除非能有奇跡發生，而且我也通知醫生，不用好好幫她治療。”
宋初雪惡毒地說道：“如果她真的恢複了，想起了一切，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
啪的一聲。
厲振手中拿著的手機不小心落在地上，他趕緊撿起手機，就朝外麵跑，因為太過緊張，他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著，瞧著非常駭人。
“誰？”
厲振推開了房門，看到外麵空無一人，眉頭皺了進來，他召開了管家，詢問：“剛才誰來過？”
他在書房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其他傭人敢過來。
管家思考了一下：“對了，剛才厲振說他有事來找你，你見到他了嗎？”
厲大……
厲振眯了眯眼睛，眸中沒有一絲感情。
宋初雪皺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厲大剛才來了，他肯定已經聽到了我們對話。”
……
厲大一口氣跑了出來，等看到麵前的工地後，他才開始大口喘氣。
原來都是他誤會了。
他的女兒都是宋初雪害的。
她本來有很好的光陰的，是宋初雪要害死她啊。
他全身都在顫抖，趕緊找了一圈電話號碼，終於找到了封景軒身邊助手的手機，他撥動了何崢的手機。
剛一接通，他就說道：“何特助，不知道你還記得嗎？我是厲大。”
何崢的語氣有點冷淡：“當然記得，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封景軒，是關於厲雪鈺的，我想和他單獨見一麵。”他的聲音一直在抖，聽起來就不怎麽正常。
何崢防備地說道：“你要說什麽？”
“電話裏麵根本就說不清楚，我們見麵說，你一定要幫我告訴封總，這件事很重要。”
厲大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個地址：“我們約在蘭陵咖啡館吧，下午一點半，我現在就去訂個包廂，你們一定要來。”
似乎怕他們不來，他又說：“是這樣的，厲雪鈺其實另有其人。”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去了蘭陵咖啡館定了一個包廂，開始等待封景軒的到來。
他現在隻能找封景軒幫忙。
厲家不會放過他的，隻有封景軒肯幫他，他才能帶著女兒離開海城。
何崢看著掛斷的電話，覺得莫名其妙，剛好封景軒處理完一個工作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趕緊迎了上去：“封總，剛才厲大打過來了一個電話，他說想要見你一麵。”
封景軒平靜地看著他。
何崢咳嗽了一聲，詫異道：“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說什麽厲雪鈺另有其人，讓你去蘭陵咖啡館和他見麵，他詳細和你說。”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厲雪鈺另有其人？”
“對。”
聯想起厲振對厲雪鈺的態度的確不怎麽好，根本就不想是對待女兒，最初他還以為這是因為厲雪鈺是收養的原因，但如果厲家隻是想找著替死鬼，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他沉吟道：“現在就過去。”
何崢恭敬道：“是。”
無論厲大說得話是真是假，現在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就要親自走一趟才行。
蘭陵咖啡館。
包廂的門被敲了敲，厲大眼睛一亮，他才剛給何崢打電話，他就來了，看來他們還是很重視的。
他收起了臉上的悲傷，努力讓自己平靜，然後打開了門。
在看到門外的人時，他的嘴唇開始抖起來：“老，老爺。”
厲振和氣地看著他：“厲大啊，你一個人來喝咖啡，還真是有情調。”
厲大隱藏著眼中的憤怒和仇恨，他低聲道：“心情有些壓抑，所以來喝咖啡。”
“哦？你有什麽壓抑的，可以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
厲振笑著說道，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厲大渾身僵硬。
……
一輛車停在了公路上，封景軒和何崢下車後，就看到前麵圍了很多人，還拉上了警戒線。
他們要去的那所咖啡館，在海城也很有名，經常有人包廂談生意，就位於這棟樓的12樓。
但是這棟樓此刻卻不讓人過去了。
何崢上去問道：“前麵發生了什麽？蘭陵咖啡廳是不營業了嗎？”
那人本來要走，但看到何崢穿著體麵，他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大帥哥後，便停下來開始解釋：“現在誰還敢去蘭陵咖啡廳啊，出人命了啊。”
“人命？”何崢臉色一變。
“是啊，有人從咖啡館跳了下來，直接身亡，所以警察都來了，真是太淒慘了。”
“據說是厲家的家仆，所以厲家的人都來了。”
何崢臉色一變，他看向了封景軒：“難道是厲大？”
厲大剛好說有事要告訴他們，結果就死了，這件事簡直透露出了詭異之處。
封景軒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厲大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何崢的，所以警察在調查的時候，便請了何崢去警察局。
何崢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沒有任何隱瞞。
最後警察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便表明厲大是自殺。
何崢聽到這個消息後，覺得很荒唐：“封總，你說好端端的，厲大為什麽會自殺，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他要是真要自殺，自殺前為什麽要約你，他分明就是還有話要對我們說。”
封景軒沉下眉眼，嗯了一聲：“厲大的死沒有那麽簡單。”
警察結案之後，厲家為了掩飾這件事，很快就舉行了葬禮。
封景軒有空的時候，去看了厲雪鈺，她躺在床上，眼神一派天真，南夏就坐在她的對麵，她笑嘻嘻道：“姐姐，你真漂亮。”
果真就是一個傻子。
要是她真清醒，是絕對不會這麽對南夏說話的。
南夏眼神複雜，她輕聲道：“厲雪鈺，你真的好不了嗎？那天你跟我打電話，到底要對我說什麽？”
“嘻嘻。”厲雪鈺隻是看著她笑。
南夏深吸了一口氣：“你對我說，你不是，你不是什麽，後麵到底是什麽？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她不是厲雪鈺。”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清冷的男聲。
南夏不需要迴頭都知道是封景軒來了，她抿了一下唇：“你在胡說什麽？”
封景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沉聲道：“厲大自殺了。”
南夏一愣：“又是自殺，厲家的人為什麽要接二連三的自殺？”
她真是想不通他們的腦迴路，特別是厲大，他們前天才見過麵，厲大一臉的兇狠，哪裏像是要自殺的人。
他這些年還都在認真地照顧厲雪鈺，也隻有他願意照顧厲雪鈺，他走了後，厲家就沒有人管厲雪鈺了。
說起來，厲家也是心狠。
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是啊，厲大是從12樓跳下來的，在跳樓前，他還約了我，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他盯著南夏，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秘密就是厲雪鈺另有其人。”
說話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厲雪鈺。
她完全聽不懂兩人的對話，臉上都是一派天然的快樂。
也許成為了一個傻子，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
南夏捂著胸口，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想到厲雪鈺的話，點了點頭：“你的猜測是對的，那天厲雪鈺要對我說的話，可能真是她的身份有問題。”
要真是如此，這厲家簡直太髒了。
居然提前找了一個替死鬼替厲雪鈺背鍋。
封景軒眼眸深了一些：“你既然出院了，最近都待在醫院裏麵不要出去了，外麵很不安全。”
“厲大的死有問題。”
南夏麵色凝重，她看著眼前的病人，突然不寒而栗：“那她會不會也是？”
封景軒眯了眯眸子，猜出了南夏的心中的想法：“你的想法沒有錯。”
“她應該也不是自殺，畢竟她既然來到醫院，積極治療自己的病，就是想要活下去，沒有必要拔掉自己的氧氣罩。”
“可能是她想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才被人滅口，也是那天厲大來的早，那個人沒有得手，不然她可能已經死了。”
南夏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明明今天天氣還算暖和，她卻覺得有一股徹底的寒意，完全襲擊了她。
這些人真的太狠啊！
突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
“厲家大小姐一直都對我有惡意，我覺得很奇怪，但既然她不是厲雪鈺，真正的厲雪鈺是不是認識我？”
南夏想了想，突然道：“厲雪鈺是中途被收養的，說不一定就是我的老熟人。”
可她認識的人不多，和她有仇的人更不多。
宋羽裳算一個，宋初雪也算一個，至於其他人，她的腦子裏麵暫時想不出來。
封景軒肅著眉頭，沒有迴答她的問題：“我會厲雪鈺的身份調查清楚的。”
“嗯。”南夏垂下了眼。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感覺真相已經在自己的眼前了，就差那麽一點就摸到了。
可眼前蒙著一層霧氣，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封景軒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就住在酒店，我已經吩咐酒店廚房每天額外給你送餐。”
南夏明白他所說的送餐是針對她的身體。
要不是這個流掉的孩子是封景軒，南夏估計會感激他現在的溫柔，可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
她隨口應了一聲，便迴了酒店。
現在她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
南夏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一天，然而她隻睡了一個小時，門就被敲開了，外麵站著一個年輕的侍者，他對南夏說：“matilda小姐，封總現在在南陽路談生意，需要你過去一趟。”
“他不是說讓我休息嗎？”南夏擰起了眉。
這個男人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他才對自己說要她好好保養身體，這才過去多久，就要她去工作了。
她一點都不想去。
侍者抱歉道：“封總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但他這次來海城沒有帶多少人手，且又是在談關於藥物的生意，隻有你才懂，他就想起了你。”
“你放心吧，封總說了，就是讓你去鑒別幾種藥，不會讓你過度勞累的。”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南夏冷漠道。
侍者點了點頭：“好的，車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收拾完，會帶你過去的。”
南夏閉了閉眼，關上了門。
她沒有什麽好心情，畢竟封景軒就是一個大騙子，虛偽至極。
她不是什麽矯情的人，隻是去處理一下工作，也不是不行，可他不該對她說那種虛假的溫情話。
她出了酒店，看到外麵停了一亮黑色的車，司機頭也不抬：“matilda小姐，你來了。”
南夏打開車門就走了進去。
酒店大廳，宋初雪看到南夏進了車，臉上露出了一絲扭曲的笑容。
終於進去了。
她這次要南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