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下都是鮮血,躺在地下一動不動,隻有嘴唇輕輕蠕動著:“封太太,這樣的賠罪,你滿意嗎?”


    “我隻求你,不要把我帶到警察局,我父親一定許諾了你們很多事情吧,加上我的賠罪,我們就此抵銷好不好。”


    “我承認,我的確自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但如果我不這麽做,很有可能被趕出厲家啊,別人都覺得我光鮮亮麗,其實我如履薄冰。”


    宋初雪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不忍心,她扯了扯封景軒的衣袖,輕聲道:“景軒,要不這件事就算了吧,我看厲小姐受了這麽重的傷,估計也知道錯了,要是這時候把她送到警察局,她肯定會沒命的,先把她送醫院吧。”


    封景軒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


    他也沒想到厲雪鈺居然能夠這麽狠,那麽完整的玻璃,也能被她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出來。


    南夏冷笑一聲,她居高臨下地盯著厲雪鈺:“厲小姐,就算你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能掩藏你做過的事情。”


    她不接受厲雪鈺的道歉,她綁架了自己的孩子,錯誤已經釀成了,就算她道歉也好,演這麽一大出戲也好。


    在南夏看來,都不是她知錯了,而是她害怕自己進去監獄而已。


    厲雪鈺氣若遊絲道:“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麽,我都認了,我很對不起。”


    說完,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就暈了過去。


    宋初雪慌張道:“趕快把她送到醫院吧,總歸是一條人命。”


    她看著南夏,說道:“我雖然很難過,也不會原諒她,但是做人要留一線,厲小姐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難道要逼死她才覺得甘心嗎?”


    “那是我的親生孩子,我自己都很心疼,可是我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讓她去死,她固然可惡,但要不要去死,也是警察去判定,而不是我,我就算不喜歡厲小姐,也不要借題發揮。”


    南夏的眼眸深了一些,宋初雪為了維護厲雪鈺,直接把她往地裏踩。


    周圍的人卻覺得宋初雪說得有道理,被綁架的人是宋初雪的兒子,和南夏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


    宋初雪都沒有追究,南夏反而湊上去不肯原諒,這不就是南夏早就和厲雪鈺有過節,想要趁著這件事情狠狠地報複厲雪鈺。


    這種行為未免過分了一些。


    就連封景軒都看了過來。


    南夏閉了閉眼睛,百口莫辯,她嗤笑了一聲,盯著封景軒:“既然封先生都可以原諒一個綁架自己兒子的兇手,我這個外人能夠說什麽呢?”


    她揚起頭,大步就往前麵走了出去,背部挺得很直,猶如青鬆。


    對於周圍質疑的目光,她絲毫不懼。


    封景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知道她的背影消失不見。


    他覺得南夏這個女人很可怕,無論何時何地,他好像都控製不了自己,總會去看看她在做什麽。


    她就像盛開的最豔麗的罌粟,自帶一股魅惑的吸引力,但她卻毫無察覺。


    走出大廳後,南夏唿吸著新鮮空氣,大腦稍微清晰了一些。


    宴會上的事情不斷地湧入自己的腦海,最後她記得還是封景軒縱容宋初雪的模樣。


    在外人麵前,他做出這麽寵愛宋初雪的動作,不管是真假,都不重要了。


    這個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私自利。


    她內心湧起了一股心酸。


    宋初雪看到南夏都已經走了,封景軒卻還在看著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微笑道:“景軒,你也累了,我們先迴去吧。”


    這次宴會最後的收場著實不好看,一直到厲雪鈺出事,厲振也沒有出現,可見厲雪鈺說的都是真的。


    厲振是真的不在意她。


    不然她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他怎麽也不肯來看一眼。


    封景軒低頭看著她,她的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小心翼翼道:“我剛才是不是太激進了,說了這麽多話,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你讓我在外要謹言慎行,我都是記在了心上的,但這次關乎我的兒子,我就沒有忍住。”


    “我知道孩子們現在還不喜歡我,之前還有了一些誤會,他們更不待見我了,等我迴到雲城,我就不迴去見他們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們。”


    封景軒握住了她,她的手很涼,他卻像是沒有發現一樣。


    “你今天做得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宋初雪今天說的話很好,她維護了孩子,也擺正了態度,沒讓厲雪鈺占到任何便宜。


    “真的嗎?”


    宋初雪驀然抬頭,眼中煜煜生輝。


    “嗯,等你迴去後,還是過來看看他們吧,你說得對,孩子是你生的,就算你之前做得不對,但畢竟母子連心,我沒有權利剝奪你們的相處。”


    男人緩緩說道,眸色沉沉,不遠處的燈光映照在他眸子中。


    那一刻,星河燦爛。


    果然,他那麽在乎孩子,知道自己傷害了孩子,就疏遠自己,但隻要自己表達出對孩子的在意,他就心軟了。


    宋初雪激動道:“好,我知道了。”


    封景軒微微頷首,墨黑的發絲掩映著他的眉眼,英俊冷漠:“但你作為一個母親,要有母親的職責,且要對他們上心。”


    “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對他們不利的事情。”


    “不然不僅他們不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


    宋初雪盯著他的側邊,踮起腳尖就想要親他。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封景軒剛好在這個時候推開了她,就大步朝前走去,他的步伐有些匆忙,似是在追誰。


    宋初雪抿了一下唇,走向了一旁的何崢:“你今天就不要去打擾景軒了,把保鏢都遣散吧,我親自去照顧他。”


    何崢詫異地抬起了頭,雖然暫時放過了厲雪鈺,但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匯報封景軒,如果封景軒後麵還要追究此事,他是需要繼續查證這件事情。


    要收集更多的證據。


    他誠實道:“宋小姐,是這樣的,關於一些後續問題,我還需要和封總進行商量。”


    “什麽宋小姐,叫我封太太。”


    宋初雪眼神嚴厲地掃過了他,倒是有幾分女主人的樣子。


    何崢張了張口,低聲道:“封太太。”


    他對宋初雪的態度,取決於封景軒對她的態度,前段時間,封景軒表示要和宋初雪離婚,但今天兩人相處的卻又不錯。


    他們到底是夫妻,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夠去思量的。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也許兩人的感情又升溫了。


    宋初雪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就行了,景軒要是問起來,我可以解釋。”


    這麽好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了。


    何崢這次沒有敢拒絕,隻是點了一下頭。


    宋初雪覺得很滿意,有了上次失敗的經驗,她這次穿著一件黃色碎花裙,戴了一個寬大的草帽,來到了封景軒的門口,敲了敲門。


    “誰?”


    裏麵傳來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


    宋初雪的心頭劇烈地一跳,她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輕聲道:“景軒,是我。”


    裏麵靜默了一會兒,並沒有人來開門,男人的聲音也跟著冷漠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送迴初雪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我就是想問問孩子的情況,迴去後,我要和他們相處,我怕自己的尺度拿捏不對。”


    這次,門被打開了。


    封景軒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衣,裹得很嚴實,他的頭發還有些濕,水滴沿著他的發絲往下落,很快,就沒入了他的胸膛之下。


    宋初雪的眼睛順著他的脖子往下,心跳更加快了。


    男人身上強烈的荷爾蒙向她襲擊過來,她感覺自己的臉龐都有些紅。


    “很熱?”


    封景軒看著她通紅的臉頰,皺了皺眉。


    “沒有,我就是剛才跑了一段路。”


    宋初雪迅速走了進來,她坐在椅子上,就拿出了自己帶來的紅酒,紅酒還沒有拆封,她這次當著封景軒的麵拆開了,以表明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壞事。


    “景軒,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和長聊一番。”


    外麵的夜色濃鬱,月亮和星星都躲進了雲層。


    宋初雪也看到了,她掩飾地捏緊了自己的手:“要是不可以,那我就改天吧,我也是太擔心孩子了。”


    “我有空。”封景軒說。


    果然如此,一切都在宋初雪的意料之中。


    她仰著臉,笑了笑,臉上都是滿滿的陽光:“那我現在有很多問題,你不要嫌我麻煩。”


    這個模樣和五年前的南夏重疊在了一起,他眼前閃過一絲恍惚。


    宋初雪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放低了聲音,緩緩道:“辰辰小時候是什麽樣的?我才生下他的時候,他就生病了,我想救他,但是身上沒有錢,隻有把他送給你。”


    她眼神黯然,“那時候我也是聽信了別人的話,才會離開你和辰辰,現在真後悔,辰辰沒有我的陪伴,肯定受了很多苦頭。”


    封景軒歎了一口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我想辰辰也不會計較的。”


    “我當時見到他的時候簡直又小又軟,也不哭,安靜的一團,我以為他死了,便把他送到醫院檢查。”


    “他醒來後看到我,就開始大哭,很活潑。”


    說到辰辰,封景軒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臉上蕩漾起了父愛的光輝。


    宋初雪忍住心中的不適。


    她告訴自己,封景軒這麽愛孩子也好,這樣今晚過後,他們有了孩子,封景軒便徹底舍棄不了自己了。


    她給封景軒倒了一杯紅酒。


    辰辰的故事很長,畢竟他是個生病的寶寶,封家就算有權有勢,為了照顧他,還是花費了很多精力。


    他說話的時候,宋初雪不斷給他倒酒,眨眼間,封景軒已經喝了很多。


    “這是……”


    封景軒顯然也發現了紅酒有些多了。


    宋初雪自己喝了一口:“我買的紅酒,能夠讓心情放鬆,你覺得怎麽樣?”


    “味道還不錯。”


    封景軒猶豫了一下說道,就是後勁有些大,看來不是普通紅酒。


    不過宋初雪願意花費這麽多心思去了解孩子,想和孩子搞好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他也不會對她的要求非常高。


    宋初雪隻喝了一小口,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這種紅酒是她花費了很多心思才弄到的,剛開始沒有太大的感覺,等後麵便會覺得越來越醉。


    嚴重一點還會出現幻覺。


    她今天故意穿成這樣的目的簡直太明顯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宋初雪早就準備好了一些問題,等看到封景軒有了醉意後,她便說:“景軒,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去休息吧。”


    “嗯。”


    封景軒淡淡道,他閉了閉眼睛,尚且還有一絲意識。


    宋初雪扶著他去了床上,看到床上的紅色被子後,眼睛閃了閃。


    她喜歡紅色,就像結婚一樣。


    今天就是她和封景軒的新婚夜。


    “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煮醒酒湯。”宋初雪說道。


    封景軒躺在床上,他的頭很暈,受到酒精的影響,他的腦海裏麵開始出現了一些過往的迴憶。


    南夏的臉就在他麵前晃來晃去。


    那個女人大學時候,就一口一口地叫他:“封學長,你也在這裏參加培訓嗎?”


    那時候他怎麽迴答的?


    他隻是冷淡地點了一下頭。


    早知道很多年後,他們會成為夫妻,有這層親密無間的關係,他那時候就應該對南夏好一點。


    “封學長。”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封景軒微微睜開眼,就看到南夏站在自己的麵前,她還是那副青春靚麗的模樣,微微彎著唇,對他笑著。


    他是做夢了嗎?


    南夏明明早就畢業了,他也畢業了,畢竟在結婚後已經弄丟了她,怎麽可能還會遇到。


    但眼前的女人突然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手心是溫柔的,並不是夢。


    “南夏,你迴來了?”


    興許是醉過了,封景軒也不想去分辨到底是真是假的,他現在隻想把人摟入其中。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然後,她笑了笑:“是啊,景軒,你有沒有想我。”


    “想,這些年,我都在想你。”


    封景軒支起了身體,就想看清楚她,他的眼前像是總是隔了一層霧,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我也想你。”


    女人說完,就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後俯首就親了過來。


    本來以為一定能成功,下一秒,封景軒卻往一旁躲了躲。


    “不對,你不是南夏。”男人篤定地說道。


    宋初雪的身子一僵,明明封景軒喝了不少這種特質的藥,怎麽還會認出她。


    這不可能。


    她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若是封景軒發現自己這次又算計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永久不讓她接近他。


    “味道不對。”


    封景軒淡淡道:“你的身上的氣味和南夏不一樣,也是我想多了,你和她怎麽可能一樣。”qqxδnew


    “南夏也不再是學生了。”


    宋初雪:“……。”


    她身上的氣味怎麽了?


    怎麽就不一樣了。


    她今天用了蜜桃味的沐浴露,整個身體都香香軟軟,她都很喜歡。


    南夏用什麽沐浴露,她身上是什麽氣味,她哪裏知道。


    “我今天換了一個沐浴露。”


    宋初雪試探地問道:“你覺得她……我以前是什麽味道。”


    封景軒沒有迴答。


    “景軒……”


    宋初雪察覺到不對,低頭去看他,結果卻發現他居然睡著了,一股強烈的憤怒湧上了心頭。


    她廢了這麽多心思,怎麽能夠失敗?


    要是這次都不行,以封景軒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下次也不會有機會了。


    宋初雪眼中閃過了一絲光,她咬了咬牙,就脫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後鑽進了被窩裏。


    翌日,宿醉後的封景軒醒來後,就察覺到了不對,他旁邊還有一個人。


    宋初雪睡得很沉,她身上穿著一件吊帶,露在外麵的肌膚,全都是痕跡,青青紫紫的。


    封景軒早就經曆過人事,當然知道這些痕跡是什麽。


    他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昨天的記憶。


    他隻記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南夏,是五年前的南夏,她還衝著自己溫軟的笑。


    然後她走過來給自己告白,他這次答應了她。


    他知道這就隻是一個夢而已,他卻沉浸在了這樣的夢裏,甘之如飴。


    他們在夢中結婚生子,幸福快樂。


    這次,他握緊了南夏的手,再也沒有放開。


    和現實不一樣的是,南夏生了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女兒,女兒的樣子就是南夏的縮小版,和音寶差不多。


    “景軒,你醒了。”


    宋初雪睜開了眼睛,她有些羞澀地說道:“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叫我以前的名字。”


    封景軒神情有些複雜。


    他居然連夢和現實都不分了,還和宋初雪發生了關係。


    不過他們是夫妻,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這種事也不奇怪。


    “那瓶酒你是在哪裏買的?”封景軒問道。


    宋初雪的臉色一僵,就笑了笑:“就是在酒店買的,外包裝紙都還在,是瓶好酒,就是後勁居然這麽大,不像普通紅酒了。”


    “你要是喜歡,我等會讓服務員再拿一瓶過來。”


    她的臉上坦坦蕩蕩的。


    封景軒想起她昨晚是當著他的麵開的酒,臉上沒有之前的懷疑:“不用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說完,他便起身去洗漱。


    關於昨晚,他一點記憶都沒有,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


    所以,現在也不知道怎麽麵對宋初雪。


    宋初雪見他的神色還是這麽冷淡,勾了勾唇,臉上閃過一絲不開心。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封先生。”


    是南夏的聲音。


    宋初雪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趕緊跳下床,穿著一件慵懶的睡衣,就走到了門外。


    打開門後,門外就站著穿著清爽的南夏。


    宋初雪伸出手,露出上麵斑駁的吻痕:“你找景軒嗎?”


    南夏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脖子和手臂上。


    她這個模樣,一看就發生了什麽。


    宋初雪非常享受她這種目光,其實她手上的痕跡都是自己咬的,脖子上也是自己用力掐的。


    可她就是喜歡南夏這種態度。


    南夏的眼神陰沉:“封先生叫我過來的,他說今天早上迴去。”


    宋初雪勾了勾唇角,她倚在門上,繞了一卷發絲在手上:“景軒昨晚太累了,現在在休息,可能要晚一點再迴去。”


    南夏的臉色很黑,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你就先迴去了,等確定了時間後,我再通知你。”


    “是誰?”


    裏麵傳來了封景軒的聲音。


    宋初雪趕緊道:“景軒,我有點累了,我們下午再迴去好不好?”


    “嗯。”男人應了一聲。


    宋初雪微微一笑:“matilda小姐,你要是趕時間,可以先迴去,我和景軒要晚一些。”


    南夏冷眼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轉過身,她有些自嘲地閉上了眼睛。


    早在昨晚,她就應該知道封景軒的為人。


    這個男人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明明嘴上說著要離婚,卻又對宋初雪視若珍寶,如今還睡在了一起。


    她到底又在期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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