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白家,原本還抱著新納的小妾在睡覺的白老爺,不知何故半夜驚醒過來,匆匆的來到藏寶齋前,掏出貼身保管的鑰匙打開門,從暗櫃裏取出一隻雕工精細的錦盒,見到兩顆罕見的夜明珠還穩穩當當的躺在裏頭,這才安心。


    自從有了它們,他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被人偷走,這兩顆夜明珠可比任何東西還來得重要,將錦盒放迴原處,將門重新鎖上,他才笑容滿麵的迴去抱女人。


    一直躲在暗處偷窺的一男一女,互相使了個眼色,心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隻要知道東西在哪裏,事情就好辦了。


    果不其然,隔天正午不到,爭吵的音量就快把白家的屋頂給掀了。“你——你這賤女人,還不快把夜明珠拿出來,否則我就給你好看!”白老爺氣急敗壞的大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偷的,快拿出來!”


    白夫人氣得臉孔扭曲變形,“我說沒拿就是沒拿,誰知道是不是你身邊那個不要臉的賤蹄子偷的。”


    被罵作賤蹄子的小妾頓時唿天搶地的大哭,“冤枉啊!老爺,大姐怎麽可以這樣汙賴我?你要替我作主。”


    “不要哭,我會心疼,我相信不是你偷的。”白老爺的厚此薄彼、不公平的對待,立刻招來白夫人母女三人的怨妒。


    白玉虹實在氣不過,大聲的為母伸冤,“爹,真的不是娘偷的,沒憑沒據,你不能隨便栽贓。”


    “大姐說的對,你那間藏寶齋鎖得牢牢的,沒有鑰匙我們怎麽進得去?”白玉蟬刁蠻的叱罵,“是你自己把東西看丟了,不要來找我們出氣。”


    “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也不想想你們吃的、用的、穿的花得可是我的銀子,要是不服的話,你們統統給我滾出去,反正女兒都是賠錢貨,老子也不要了,我要的是兒子。”他不在乎的說。


    白夫人放聲大哭!“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跟著你二十多年,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趕我出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娘……”姐妹倆心生惶恐,萬一真被爹趕出去,她們要去倚靠誰才好?


    “哭什麽哭?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幫我生兒子嗎?我都要被你給哭衰了。”白老爺氣得快腦充血,搖晃著手上的證物,“你以為留下一張寫著‘狐仙來也’的紙條裝神弄鬼,我就不知道是你幹的好事,你也太看輕我了。”


    “老爺,我們母女三個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怎麽可能留什麽紙條?”白夫人哭得更大聲,委屈的說:“我是冤枉的。”


    白老爺整個人也驚呆了,“這……說的也是,那、那我的夜明珠跑到哪裏去了?該不會真的被狐仙偷走了?!”


    “爹,我看水灩嫁的那個丈夫鐵定有問題,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連叫什麽、住在哪裏都不肯說,搞不好真是狐仙變的。”


    白玉虹附和著妹妹的話,“對呀!我聽人家說狐仙會變成人的樣子出來騙人,說不定那兩顆夜明珠根本就是假的,等水灩成了狐仙的新娘,東西自然不見了。”


    “怎麽會?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人財兩失了。“不行!我要去報官。”“老爺,我也跟你去。”小妾故作體貼的攙著他,急急忙忙的到衙門去。


    結果沒有多久,兩個人都被縣太爺轟了出來,還警告白老爺不許再出現,否則要告他們怪力亂神、妖言惑眾。


    瞥見白老爺狼狽不堪的窘境,在一旁看戲的韋皓庭兄妹全然忘了形象,笑得肚子都快痛死了。


    韋珊珊抹去眼角的淚水,真的笑到嘴都酸了,“大嫂怎麽會有這種視財如命又好色的爹?”


    “真是不幸,不過我們也算為她出了一口氣,誰教他們這些年來一直虧待大嫂,出點糗也是應該的。”


    “好了,我們也不辱使命,完成大嫂的交代,這兩顆夜明珠還有其他功用,我們也別耽誤時間,我認識幾個在京城裏從事黑市買賣的珠寶商人,相信能賣到一個好價錢。”


    “那還等什麽!快走吧!”


    ???


    兩名頭戴鬥笠的男子騎著駿馬,風塵仆仆的進入洮林縣,穿梭在來往的商旅中,由於此地是南北的交通要道,處處可見一片繁華的景象。


    他們一身粗糙的布衣,肩上背著行囊,混在來往的人群中,是最好的掩護,絕不會有人多看它們一眼。


    “大爺,驛館就在前麵了。”屈奔雷將馬騎到主子身邊,小聲的說。


    司徒狂鷹點了一下頭,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先找地方住下來。”


    “是。”屈奔雷一馬當先,先趕到前頭探路。


    過了大約一刻鍾,他們已經坐在福來客棧二樓,往窗外看去,恰好可以監視驛館大門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人進出都可以一覽無遺。


    “大爺,門口有那麽多官兵把守,看來這位欽差大臣已經早我們一步到了。”屈奔雷低聲的說。


    他微微頷首,“你出去打聽一下情況,行動要謹慎。”


    “屬下這就去。”屈奔雷應了一句,馬上抄起置在桌麵上的長劍下樓。


    夥計端著茶水和幾盤小菜過來,“客倌,您要的東西來了,請慢用。”


    司徒狂鷹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敏銳的察覺到夥計探究的眼神,似乎想看清他藏在鬥笠下的麵孔。


    “沒事的話就下去。”他機警的垂下頭,低喝道。


    “是、是。”夥計趕緊彎腰賠不是,快快退下。


    不過他怪異的舉動,已經引起司徒狂鷹的警覺心。


    ???


    寅夜時分,星月無光。


    數名官兵悄悄的潛進福來客棧,在一名夥計裝扮的男子示意下,無聲無息的靠近目標,他是被指派到各家客棧臥底的探子之一,隻要發現可疑人物立即上報,上級交代,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他們彼此用眼神打了一個暗號,各個緊貼著牆壁,慢慢摸至房門口。


    就是現在!


    砰!


    其中一人用腳把門踹開,其他人也跟進,屋內一片漆黑,隨即在驚叫聲中,一個個被丟了出來。


    屈奔雷仗劍衝出來,“大爺,真讓你料中了。”


    “誰派你們來的?說!”司徒狂鷹心中充滿疑慮。


    “哼!我們是奉欽差大人之命來緝拿要犯,司徒狂鷹,你束手就擒吧!”一名領頭的官兵喊道。


    “想抓我們,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屈奔雷拔劍出鞘,“大爺,我來殿後,你先走!”


    為了護主,他隨時可以犧牲生命。


    司徒狂鷹冷靜自持的瞟了他一眼,“我還沒有窩囊到需要人保護,要走一塊走,這點小陣仗我還看不在眼裏。”


    “是。”屈奔雷精神大振的唿應。


    “想走?沒那麽簡單,大家一起上。”有人叫道。


    接著是一場激烈的短兵相接,黑夜中隻聽見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響,聽來十分驚悚駭人,眼看七、八個人居然還對付不了他們,一個個都掛了彩,隻有使出最後的辦法了。“弓箭手準備!”有個聲音大喊。


    司徒狂鷹心頭一震,看見屋簷上站了兩排手持弓箭的官兵。


    “奔雷,小心!”


    “放箭!”一聲令下,十幾支箭倏地朝他們疾射而來。


    屈奔雷不顧自己的性命,猛揮長劍,為他擋去可能中箭的危機。


    “大爺,你快走!”


    “我不會拋棄自己的兄弟不管,要走一塊走!”司徒狂鷹飛快的拾起幾支掉落在地上的箭,射向弓箭手,有幾個人應聲從屋簷上摔下來。


    “再射!”其餘的弓箭手馬上又展開另一波的攻勢。


    “大爺,危險,”屈奔雷見來不及阻止,索性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他,右臂馬上中箭,“唔!”


    司徒狂鷹用左手扶住他,右手仍不斷揮舞長劍,一麵往圍牆邊退去。


    “奔雷,你要撐著點!”


    “我不要緊。”他將右手劍換到左手,繼續對打。


    寡不敵眾,他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說。


    “對了!”司徒狂鷹想到恩師生前所創的“無名掌”,其中有一招叫作“空穴來風”,威力強大,或許可以助他們逃離險境,隻是必須耗費極大的內力,不過依照目前的形勢,他也無暇再深思,連忙運氣,將它們全部集中在雙掌之中。


    “嚇!”他一躍而起,淩空連續擊出三拿,霎時飛沙走石、狂風大作,眾人站立不穩,有的從屋簷上跌下來,有的在地上翻了幾個筋鬥。


    “糟了!讓他們逃了!”等他們定睛一看,早已不見人影。


    “還不快追!”


    “追!”


    ???


    躲過了官兵的追緝,司徒狂鷹和屈奔雷藏身在一間年久失修、無人居住的破屋中,白天不敢有任何的行動,隻有等待夜晚到來。


    司徒狂鷹透過門縫,觀察外頭的情況,不忘迴頭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還好這次有帶傷藥出來,隻是點皮肉傷,不打緊的。”屈奔雷咬緊牙關,稍微動了一下手臂,還好傷勢比他預期中輕,就算有緊急狀況發生,也不至於會連累主子。“大爺,屬下有個問題一直想不通。”


    他確定外頭安全無慮,才找塊地方坐下,“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會來洮林縣?”這個問題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大爺想到什麽了嗎?”


    司徒狂鷹一會兒低頭不語,一會兒仰頭攢眉,老實說,他曾經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心中也有了可能的解答,可是,他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也沒有理由相信。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他說。


    “那麽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他們必定在四處搜查我們的行蹤,我們隻好以靜製動、化明為暗,一切等晚上再說。”他淡淡的說。


    ???


    茶樓裏出入複雜,平時沒什麽新鮮事發生,可是,今兒個卻突然來了一個明豔嬌柔的大美人,一進門就照亮每個陰暗的角落,頓時鴉雀無聲,雖然大美人是作已婚婦人的打扮,這是相當令人惋惜的一點,不過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她身邊的婢女不斷用防狼似的目光瞪迴去,眾家男子才不至於色令智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適宜的舉動,隻敢用眼睛瞻仰美色。


    “夫人,我們到洮林縣是為了找大爺嗎?”喜雀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麽她們不是舒舒服服的待在梟王堡,而是坐在這家宛如狼穴的茶樓裏,等著被人生吞活剝。


    白水灩撇了撇紅唇,“誰說我是要來找他的?相公曾經對天發誓,絕不隱瞞我任何事,結果呢?如果我不給他一點教訓,那我多沒麵子?”


    “可是,那也犯不著離家出走啊,要是遇到什麽事,奴婢怎麽跟大爺交代?”光是周遭色迷迷的眼光就夠讓她心驚肉跳的了。


    白水灩啜了一口清茶,好整以暇的說:“天大的困難,我也有辦法應付。”一想到有個女人曾經坐過司徒夫人這個位置,她還是忍不住醋勁大發,要是他不來求她迴去,她絕不迴梟王堡。


    “唉!但願如此。”喜雀在心中輕歎,隻盼望能碰巧遇上司徒狂鷹,否則,她實在不敢想像她們會遇到什麽危險。“既然夫人不肯迴去,不如待會兒先找家安全點的客棧住下來。”


    “嗯!”她沒有意見。


    等主仆倆休息夠了,喜雀本能的模向腰際,這才發現代誌大條了!


    “我的錢袋呢?糟糕!錢袋不見了!”她驚惶失色的叫道。


    白水灩小臉微變,不過還算冷靜的問:“剛才你不是還拿銀子給車夫嗎?怎麽才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


    她哎呀一聲,“對了!在路上有人撞了我一下,該不會是被扒了?”


    “那該怎麽辦呢?我身上也沒帶銀子!”


    茶館的夥計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似乎已經等很久了。“兩位該不會是沒銀子付帳,想喝霸王茶吧?”


    “夥計,我們的銀子是被扒了沒錯,不過,我是不會賴帳的。”白水灩沒有動怒,仍然笑得非常甜,她抬起玉腕,拔下發髻上的翠玉簪子,“這應該值不少銀子,就放在貴店當作抵押,等我拿銀子來贖,這樣夠誠意了吧?”


    夥計搓了搓手,“抱歉!本店不收銀子以外的東西,抵押也一樣。”


    “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喜雀不悅的問。


    夥計陪笑的指著某個方向,“那邊有位錢少爺說願意幫夫人付帳,隻要夫人肯到他府裏作客幾天,就當作是報酬。”


    白水灩美目一睞,順著他的手望了過去,果然見到那兒坐著一位滿臉麻子的錦衣男子,故作瀟灑的搖著玉扇,還不停的朝她擠眉弄眼,口水都快從嘴角淌出來了,天啊!哪來的豬頭?


    “區區幾文小錢,不勞費心。”哼!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喜雀狠狠的瞪了一眼想兼差當龜公的夥計,“少唆,這簪子你到底收不收?”


    “呃,可是錢少爺已經幫兩位付帳了。”夥計瑟縮的說。


    白水灩下巴一努,“喜雀。”


    “是,夫人。”她馬上會意過來,板著臉將簪子用力的放在那位“豬頭”呃!不,是錢少爺的桌上,“多謝公子的雞婆,我家夫人心領了。”他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尊容,生得這副模樣居然還敢捎想她的主子,他還是早困早有瞑,不要做夢了。


    可惜這位錢少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不懂得拒絕兩個字怎麽寫,更不知道什麽叫自知之明。


    “夫人且慢。”他涎著臉上前揖禮,發現近看她更是美豔迷人,不由得露出原形,邊說話邊吞口水。“本少爺是見夫人銀錢被扒,眼看就要露宿街頭,誠心誠意的邀請你到敝府作客數日,絕無不良之企圖。”


    白水灩笑得瑩然,眼眸卻是冰冷,“恐怕不太方便,公子的盛情,妾身心領了,喜雀,我們走。”


    “慢著!”錢少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爹可是洮林縣的縣令,在這兒沒有人敢跟本少爺作對,你最好乖乖聽話。”


    喜雀擋在白水灩身前,“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哈哈!”他沒有讓圍觀的人失望,當場就表演起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老套戲碼。“隻要這位美娘子跟本少爺迴去就知道了。”


    白水灩忍住翻白眼的動作,通常這時候不是該有人出來英雄救美嗎?那位英雄怎麽還沒出現?


    “我家夫人不會跟你走的。”喜雀嚷道。


    錢少爺發起狠,一把將喜雀推開,“給本少爺閃到一邊涼快去!美娘子,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我保證會善待你的。”


    白水灩真的被惹毛了,她正打算給這個不長眼的豬頭一記火辣辣的鍋貼嚐嚐,期待已久的英雄總算現身了。


    “住手!”


    說話的人是位才貌出眾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幾名貼身侍衛,從他高傲的神態和精致的衣飾來看,顯示來人的身份必定不俗,他隻睥睨一眼仗勢欺人的錢少爺,錢少爺立刻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縮迴狼手,不敢再造次。


    這也讓白水灩狐疑的多看了來人兩眼,心中揣測著他的來曆。


    “這、這不是欽差大人嗎?”剛才還膽大包天的色狼一下子就變成畏首畏尾的小老鼠,因為他想起老爹的警告,要是得罪這位當紅的欽差大臣,他們錢家就玩完了。“剛、剛才我隻是跟這位小娘子開……開玩笑而已,大人千萬不要當真。”


    欽差大人?


    那不就是差點害死她相公的罪魁禍首,叫譚什麽東東的嗎?


    好哇!真是瞎貓碰上死老鼠,就這麽巧讓她給撞上了,這下她得好好利用這天賜良機,不然就白費老天爺的苦心安排。


    白水灩秀麗的鼻頭一紅,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無聲的滾落衣衫。


    “嗚……”美人就是美人,連哭泣的模樣都很美,霎時看呆了所有的人。


    錢少爺一臉的驚嚇過度,“我、我什麽都沒做……”


    “夫人。”喜雀慌張的撲過來抱住她,一瞥見她詭異的使了個眼色,雖然不明白,不過憑著多年的默契,還是配合到底。“夫人,你別哭呀!”


    美色當前,隻要是正常的男人,很少不受到到迷惑,不過譚家棟還算自製力夠,很快的就迴過神來。


    他橫睇一眼打著哆嗦的錢少爺,“還不快滾!”


    “是、是!”錢少爺慶幸撿迴一條小命,當真用滾的滾出去。


    “讓夫人受驚了。”他為了追查司徒狂鷹的下落,親自出馬在城裏搜尋,恰巧打茶樓前經過,眼角無意間往裏頭一掠,一時對白水灩的美色驚為天人,雙腳就不由自主的走進來,眼前這位少婦的確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人見了無不如癡如醉,巴望能擁有她,他相信在場的男人都會這麽想。


    她揚起被淚水洗滌過的嬌眸,朝他福了福,“民婦多謝大人搭救之恩。”那酥軟的嗓音讓聞者不禁陶醉。


    “奴婢也謝謝大人。”喜雀彎腰行了個大禮。


    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譚家棟看她的眼神還算有禮,他隻是暗歎如此絕色美人卻已是羅敷有夫。


    “不知夫人家住何處?本官可以派人送你迴去,免得途中再發生意外。”


    “民婦……”白水灩低垂螓首,暗自神傷。


    這下連喜雀也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完全不曉得該怎麽演下去。


    “夫人有什麽難處盡管開口?”他溫和的問。


    她微哽的說:“大人,民婦的先夫姓白,自先夫去世之後,因膝下無子而不見容於婆家,才打算迴江南投靠親戚,想不到卻把剩餘的盤纏給弄丟了,此刻民婦已經無處可去。”


    原來是個寡婦,譚家棟眼中射出貪婪的熾熱光芒,如此一來,他大可毫無顧忌的和她來上一段巫山雲雨,算是調劑這此日子的辛勞,等玩膩了再用銀子打發她走人,他可是未來的駙馬爺,除了公主以外,其他女人隻配讓他利用。


    “如果夫人願意,不妨到驛館來,等本官辦妥事後,再派人護送你們主仆到江南,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水灩就等他說這句話,她立刻用無比感激的眼神瞅著他,“多謝大人,大人的恩情,民婦永誌不忘。”


    “夫人請。”譚家棟彬彬有禮的說。


    她盈笑的頷首,“大人先請。”


    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戲?喜雀還是搞不明白,不管了!反正她們已經平安脫險就對了,其他的晚點再說。


    ???


    順利的混進了驛館,主仆倆被安置在一間雅房中,白水灩示意喜雀別出聲,以免隔牆有耳,壞了大事。


    “說話小聲點,不要讓人聽見了。”她附在喜雀耳朵說。


    喜雀不明就裏的問:“為什麽?”


    她先喝口水潤喉,順便補充剛才流眼淚失去的水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姓譚的就是想抓相公、殲滅梟王堡,好向皇帝邀功的人,所以我才會編了個謊,目的就是要留在他身邊,說不定可以知道他打算怎麽對付我們。”


    “原來是這樣,可是,萬一讓他知道我們是梟王堡的人,他拿我們當人質來威脅大爺,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喜雀可沒她那麽樂觀。


    白水灩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會小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還以為夫人在生大爺的氣。”喜雀取笑的說。


    “生氣歸生氣,不過他還是我的相公,我不幫他幫誰?萬一雙方真的打起來,到時一定死傷慘重,我不能袖手旁觀。”


    喜雀問:“隻是夫人這招美人計真的有用嗎?”


    “哦嗬嗬……看我的了。”她嬌笑說。


    經過一夜好眠,譚家棟才又出現在她麵前,白水灩正眼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他的外表雖是豐神俊朗,眉眼間卻隱隱帶著邪氣和心機,不像韋皓庭那般光明磊落,當然更比不上她相公的正氣凜然。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她巧笑倩兮的施禮,“多謝大人,民婦才能睡一個好覺。”


    “這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他眼神露骨的在她削肩細腰的嬌嬈體態上打轉,柔聲的問:“不知夫人對未來有何打算?”


    白水灩假裝沒看見他流露色欲的眼光,輕鎖眉心,幽幽一歎,“能有什麽打算?民婦命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萬一真的投親不成,隻有削發為尼,了此殘生了。”


    “萬萬使不得。”譚家棟急道。


    “大人?”


    他溫言勸說,“夫人年輕貌美,何苦非削發出家不可?如果夫人願意,就讓本官來照顧你。”


    “大人……”她佯作羞澀的別開臉頰。


    哼!說什麽照顧?他真要有誠意的話,就該言明要娶她為妻,這擺明隻想占她便宜罷了,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譚家棟見她沒有明顯的拒絕,以為好事底定,放肆的握住她的柔荑。


    “夫人意下如何?”


    她赧紅粉頰的抽迴小手,含羞帶怯的說:“民婦是個寡婦,要是傳揚出去,恐怕有損大人清譽。”


    “為了你,本官不在乎。”他萬千柔情的低語。


    白水灩眼角含春,抿唇微笑,“可是民婦不能對不起先夫,大人,能否讓民婦考慮幾天?”


    “當然可以了。”譚家棟早已勝券在握,當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女人不都愛玩這一套。“你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答複。”


    她低垂螓首,不讓人窺見她狡黠的笑意。


    “民婦會仔細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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