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


    顧景湛和向晚蕎跟著陸輕舟一起走了。


    祁瀟逸手裏拿著車鑰匙,對著溫瑜說:“一會兒要去哪?我送你去。”


    溫瑜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似乎在等著什麽人的信息,然後拒絕道:“不用,一會兒有人來接我。”


    “誰啊?”祁瀟逸好奇地問。


    溫瑜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懟了他一句:“關你什麽事?”


    “嘿!”


    祁瀟逸被她的態度噎了一下,咬了咬牙,故意跟她唱反調。


    “反正我也沒事幹,我陪你等。”


    溫瑜沒再搭理他,隻是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準備到門口去等。


    見狀,祁瀟逸也跟著去了。


    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子斜斜地倚靠在玻璃門邊,欠欠地問:“你說的人呢?怎麽還不來?”


    聞言,溫瑜嫌棄地斜了他一眼,“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我這不是著急想看看到底是誰來接你,萬一又被壞人迷暈了怎麽辦?我可沒辦法跟你表哥還有表嫂交代。”


    “這你放心好了,一會兒來的不是壞人。”


    溫瑜的話音剛落,一輛白色轎車緩緩駛來,穩穩地在門口停下。


    “溫瑜。”


    楊楚淮降下車窗,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衝溫瑜喊了一聲。


    祁瀟逸歪頭,往車裏看了眼。


    溫瑜看見楊楚淮,臉上瞬間綻放出如花一般的笑容,準備朝著那輛車奔去。


    祁瀟逸一把抓住她胳膊,語氣帶著一絲不解和擔憂:“楊楚淮?怎麽是他?你跟他……”


    “怎麽不能是他?”溫瑜甩開他的手,“他已經答應和我在一起了,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祁瀟逸皺眉,眼神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你忘了他之前……”


    “他已經把前女友的事情跟我解釋清楚了,那天晚上就是個誤會。”


    說完,溫瑜便略顯著急地朝他揮了揮手。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一會兒還要去約會呢,我先走了。”


    祁瀟逸的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


    他看著溫瑜上了楊楚淮的車,車子在他麵前緩緩開走,隻留下一道漸行漸遠的車影。


    祁瀟逸心裏悶悶的,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車子開遠了以後,楊楚淮才開口問:“剛剛那個是……”


    溫瑜眼裏閃爍著天真純淨的光芒,然後微笑著迴答:“那是祁瀟逸,跟我表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們幾家關係挺好的。”


    她接著又說:“西翠樓就是他開的,東西很不錯,下次我帶你去嚐嚐,順便介紹你們認識。”


    楊楚淮點了點頭,眸底掠過一絲深意:“好。”


    晚上。


    雨聲瀝瀝。


    二樓東邊走廊的盡頭,顧景湛獨自一人窩在那昏暗的角落裏,手中的酒瓶映出他落寞的臉龐。


    他的目光透過那扇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呆呆地凝視著外麵模糊的世界。


    細雨啪嗒啪嗒地敲打著窗戶。


    顧景湛此時此刻的心情,正如著陰沉的夜色,鬱悶又壓抑。


    向晚蕎在房間裏處理完事情後,才注意到已經十點半了,而且顧景湛到現在還沒迴房間。


    她合上筆記本電腦,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勢愈發猛烈,瓢潑而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


    向晚蕎望著這滂沱大雨,一股莫名的思緒頓時湧上心頭。


    她腦海裏不斷閃過顧景湛憂鬱的臉龐,還有他那道孤寂的身影。


    少頃,向晚蕎走出房間,到二樓書房去找顧景湛。


    然而,顧景湛並不在書房裏。


    接著,她又到一樓尋找,可還是沒有看見顧景湛的身影。


    王媽見她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便走過去,問:“太太,您在找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你看見阿湛了嗎?”向晚蕎反問。


    王媽搖頭,“先生不是在書房裏嗎?”


    “他不在。”


    話音剛落,向晚蕎突然靈光一閃。


    “我知道他在哪了。”


    話畢,她轉身返迴二樓。


    果不其然,向晚蕎在二樓東邊走廊的盡頭找到了顧景湛。


    她悄然走至顧景湛身邊,緩緩在他麵前蹲下,伸手過去握了握他那隻微涼的手。


    “你怎麽又一個人坐在這裏喝悶酒啊?”


    顧景湛一動不動,但薄唇微微翕動,聲音低低道:“她得了抑鬱症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向晚蕎先是一愣,而後明白他口裏說的‘她’是誰後,便握了握緊他的那隻手。


    接著,她又聽見他說:“可那又怎麽樣?就因為她生病了,所以我就應該原諒她曾經對我所做的一切嗎?”


    顧景湛眼眶紅紅的,不知是被酒氣醺的,還是……


    但他心裏的難過和痛苦是真的。


    顧景湛低聲呢喃:“既然走了,為什麽還要迴來?又為什麽要打擾我現在的生活?”


    “明明自己也曾是受害者,也被算計過。可如今,卻又把那些算計用在我身上,還口口聲聲說想要彌補……”


    顧景湛冷笑,笑中滿是苦澀和自嘲。


    向晚蕎沉默地傾聽著他說的話,雙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那憂鬱又剛毅的側臉,心裏一陣抽痛。


    前世,她從未認真了解過他,也從未認真關心過他所經曆的一切,更不曾探悉他內心深處的苦楚與掙紮。


    她錯過了太多。


    如果不是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根本體會不了,顧景湛到底有多痛。


    向晚蕎鼻頭泛酸,纖細的指尖顫顫地撫上他的眼尾,眼裏滿是難以言喻的心疼。


    她輕聲說:“你想原諒,那就原諒。你不想原諒,那就不原諒,這都是你的權利。”


    顧景湛緩緩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蕎蕎,我不想原諒。”


    “那我們就不原諒。”


    向晚蕎什麽都不說,堅定不移地支持他所有的選擇。


    “蕎蕎,你會拋下我嗎?”


    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顧景湛心底的不自信和不安全感,又一次被逼了出來。


    “不會。”向晚蕎雙手捧著他的臉,堅定又深情地看著他,“永遠都不會。”


    顧景湛瞬間落下眼淚,傾身向前抱住她的腰,把頭埋進她的頸窩,哭得像孩子一樣委屈。


    向晚蕎溫柔地摟著他,手掌撫摸著他的頭,安慰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過錯,是他們看不到你的好,不懂得珍惜你。”


    顧景湛環抱著她腰間的雙臂收了收緊,哽咽著喚道:“蕎蕎……”


    “顧景湛,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的。”


    向晚蕎偏頭,在他耳邊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愛你。”


    她知道,顧景湛一直都是渴望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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