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感覺瞬間消失,嗣音依靠著彥琛的身體,極目遠眺至她能看到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繁華熱鬧的京城,正是在她身後男子的治下而呈現,由心生出的驕傲和自豪竟讓她渾身顫栗。


    “怎麽了?冷嗎?”彥琛感覺到嗣音的顫抖,反生出不安。


    嗣音有些激動,微微濕了眼角,憨憨含笑:“臣妾沒出息,見到這樣昌盛的景象竟感動得要落淚,身子自己就打顫了。”


    彥琛釋然,笑道:“去年初一忙完所有的事後朕也來了這裏,第一次這樣看京城,也……”他沒有將話說完,嗣音卻讀出他眼角飛轉出的一絲感傷。


    為什麽會感傷?她不得解。


    “嗣音,你說天下是誰的?”彥琛忽而發問。


    嗣音笑著看向那五光十色的世界,不假思索地迴答:“是百姓的。”言罷,卻真切切感到身後溫暖的身軀驀然一震,不由得她心內發緊,方意識到自己似乎失言了。


    “天下……是百姓的?”他果然再問。


    一口冷風灌進嘴裏,四肢百骸都涼透了,嗣音好不懊悔,她應該謹慎應該避免這樣的問答。彥琛見她神情緊張,不僅不加以安慰,更沉著聲音又問了一遍,“你說天下是百姓的?”


    “是,天下是百姓的。”嗣音避無可避,隻能迎難而上。


    “為何?”


    嗣音定了定心,“沒有百姓何來家國天下,天下自然是百姓的,然百姓又是皇上的子民,您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他們安居樂業的仰仗和希望。”


    彥琛麵色不變,依舊沉著聲音問:“誰教你的?”


    “沒有誰教的,自小耳濡目染便如是以為。”談及家人,嗣音垂下眼簾,雖然皇帝已知自己被過繼一事,但對她而言異姓換族卻是一生的遺憾,“家父是個讀書人,不懂治國之經濟政治,在他眼裏唯有黎民蒼生最重。”


    “寧文鐸不將他的經世治國之才報效朝廷,倒把不讓須眉的女兒送到皇帝身邊。”彥琛長歎一聲後,卻如是言。


    嗣音一愣,抬眼看彥琛,不見他有半分不滿之處,竟是笑了。


    “朕會記著你的話,天下是百姓的,而百姓是朕的子民。”彥琛的語調與先前全然不同,他伸手攏住嗣音轉而麵向繁華的京城,一揮手好似掌握天下,“曆史會證明一切。”


    油然而生的心痛讓梁嗣音好難受,這一刻她竟感覺不到半分彥琛的驕傲與自豪,而是從他身上漫溢出的孤寂幾乎將自己淹沒。她更緊地貼在皇帝的身上,卻隻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他,抬眸與他對視,更是千萬言語不知從何說起。


    彥琛感覺到這副柔軟的身體正努力地靠緊自己,更從嗣音的眼裏讀到他想要的,幾十年來,他隻有那日在壽皇殿聽到嗣音的吟唱才真正第一次放鬆身心,於是同樣的,他自信幾乎能洞悉這個女人所有的心思。幾十年來,他從沒如此信任一個人,不論是否因為這份信任不需要押注太大的籌碼,至少對身為帝王的彥琛而言,梁嗣音填補了他人生的一塊空白。


    “餓了吧。”彥琛一揮手,便見方永祿擊掌傳訊,很快有宮女太監擺好飯桌佳肴,他挽著嗣音退到室內坐下,笑道,“這裏暖和又能看到京城夜景,陪朕吃一頓飯,這兩天竟不曾好生吃過東西。”


    嗣音也放鬆下來,嫣然一笑:“臣妾也是呢,明明滿桌珍饈美味,就是礙於禮儀不敢多動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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