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祿見皇帝神情輕鬆,便刻意說得有趣:“梁小主站在原地又看太陽,又看身影,掰著手指頭不知數了些什麽,最後朝西一指,大大方方就走了。奴才猜想小主是在辨方向,可鍾粹宮在東麵,她偏偏朝西走了。奴才躲在哪裏捂著嘴不敢笑出聲呢。”


    眼前仿佛出現那一副情景,彥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問:“她現在在哪裏?”


    方永祿笑道:“後來臨近翊坤宮了,小主碰見了進宮給李主子請安的三殿下,三殿下本要親自送小主迴去,小主敢從,三殿下就遣了一個小太監送梁小主迴去,奴才就來複命了。”


    彥琛嘴角的笑忽而就消失了,把茶碗遞給方永祿擺手說了聲“下去吧”就背過去翻書再沒有說話,方永祿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該說的又說了不該說的,遂不敢再多嘴,悄悄然退了出去。


    到了外頭,他左右想了想,便喚過一個親腹小太監說:“這些天你多多留意鍾粹宮,特別是先前來的那位梁小主,冷了熱了任何事都要向我匯報。”


    那小太監領命,麻溜兒地就走了。


    且說嗣音迴到鍾粹宮,因見眾人目光異樣,為免口舌,便低調地迴了自己的屋子,一並連德安殷勤送精細的點心來,她也讓穀雨擋了。


    可如今梁嗣音早就成為皇宮上下口耳相傳的是非之人,縱是她百般低調,依然有人能興風作浪,無事生非。


    李子忻看著小太監捧著原封不動的點心跟著德安從嗣音的屋子出來,似捏著嗓子般咯咯冷笑,更揶揄:“如今人家連涵心殿的茶都喝上了,還會在乎鍾粹宮裏這點粗糙的點心?德安公公還是自己留著點兒,夜裏想心事時餓了好墊吧墊吧。”


    德安忍氣,賠笑反問:“不知小主能否點撥一二,雜家夜裏要想什麽心事呢?”這句話雖然語調恭順,但耳尖之人便能聽出異樣,從前德安對李氏總是以“奴才”自稱,如今卻替為‘雜家’,顯然對李氏不同往日,恭順不過是表麵功夫了。


    李子忻不是那細心的人,竟是沒有察覺,還兀自嘲笑德安:“什麽心事?自然是該算計萬一嗣音小主被撩了牌子,您這打錯了的如意算盤要如何撥迴去。”


    她這樣毫不忌諱地指名道姓,本有些意思的話竟叫人不敢笑了,一時周遭俱靜,所有人都等著看德安的迴應。


    德安方才是忍氣,這迴真真是吞聲了,憑他這些年在宮裏摸爬滾打從一個小太監變成一宮執事積攢下的滄桑血淚,李子忻這一句話是絕不足以刺激得了他的。於是賠笑打了個哈哈,佯說還有工夫要做,便吆喝著小太監們一溜兒地走了,反撂下李子忻在原地尷尬不已。


    眾人眼見李子忻臉上不好看,哄得便散了。她的宮女立夏忙地來拉她迴去,低聲說:“小主不記得昨晚主子的叮嚀了。”


    李子忻麵色一淩,心裏益發委屈,惡狠狠瞪了嗣音屋子一眼,扭身走了。繼而便見舒寧帶著小滿過來,舒寧輕歎:“她這是何必呢,何必處處與人爭長短,何必事事都要優於人,何必弄得自己這樣辛苦?”


    小滿低聲道:“她沒有您和嗣音小主好看呐,從前帶我們的姑姑說,隻有處處不如人的人,才會處處要爭個長短,這叫不自信。”


    舒寧啞然失笑,將帕子輕甩在小滿的臉上:“就數你機靈,這話可不敢再說,叫她聽見了發起威風來,我可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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