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降災禍頓時嚇的宮內的小黃門、老少太監們膽戰心驚。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事情一下子會突然發展成了如今模樣。


    這是都將宮內的內侍當成軟柿子,誰想捏一把就捏一把了吧!


    呂強府內,以前得勢過的和如今得勢的都再次聚在一起,不過蹇碩卻是難得的沒有參加。


    “張常侍,陛下最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呂強看似失勢了,可畢竟當了太後那麽多年的心腹,在宮內經營了大半輩子時間…


    幾次換皇帝,幾次清洗,他都能躲過去,雖然失些錢財,但能留下性命,可見人緣經營的不錯。


    此時,他反應再遲鈍,再不關心時事,也明白到了是天子瞞著他們搞了什麽大動作。


    不然,為何天子突然之間就成為了最大的贏家?世家士族又為何要針對外戚,以此威脅天子?


    外戚拋禍患,又居然往宦官身上拋,要知道,外戚與宦官一直是又對立又合作的關係。


    少年天子到底搞什麽,他懈怠了一陣子,因此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實在是一無所知,是以,呂強看向張讓的眼神冰冷無情。


    張讓神色恭敬的說:“呂公,陛下最近一直忙於少年文武考核的事情,並沒有做什麽,這一切,大家都知道。”


    “不過....”


    “不過甚?”


    看到張讓欲言又止,呂強急聲問道。


    “陛下昨日召見了司隸校尉,吾在門外似乎隱約聽到陽球說無心、小心甚,還有風幹物燥…”


    張讓假模假樣的迴想了一番,然後按照陛下交代的話,原絲不動的告知給了呂強等人。


    “無心?風幹物燥?”


    呂強有些疑惑不解,“這是何意?沒頭沒尾的?”


    張讓搖頭,“吾也不甚明白,想不透。”


    “那天子說甚了?”一旁的栗崇也有些急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擔心天子頂不住世家聯合起來搞的火勢,而他們這些小黃門被燒成灰。


    “沒有聽清楚。”張讓若有所思的樣子,依舊搖了搖頭。


    思慮良久,呂強臉色陰沉的環視著幾人,緩緩說道:“諸位,如今情勢急轉直下,朝堂之上的天子和三公九卿們都視咱們為仇敵,已然不知有多少人在磨刀霍霍,準備置我等於死地。”


    一旁的項讓卻忍不住開口:“之前咱們幫陛下籌了那麽多錢,想來陛下應該會庇護我等!”


    呂強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陛下對我等是懷利用之心,或許他也自身難保。世家若齊齊發難,隻怕陛下反會殺我等以平息士族之怒火。”


    “那…何以保全咱們?”事關眾人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人不急。


    呂強目光閃爍:“我等必須做好兩手準備,,但有異常,立刻動手,天子年少,被那些虛偽的士人蒙蔽,咱們也得站出來替天子清理掉那些奸佞才是。”


    “呂公說的對,天子年幼,以至於被士族外戚蠱惑,咱們不能再讓陛下任由人擺布。”


    程惺、項讓還有其他幾個宮內的老人也紛紛表示同意,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諸位立刻散去,各自下去準備妥當。”


    “那蹇碩那裏…?他的武藝很不錯。”項讓小心翼翼的問道。


    呂強微斂眼皮,冷冷說道:“派人注意他的動向,一旦發現他有異常,立刻控製起來。”


    “張讓,陛下身邊的事情可就交給汝了,有何異常動靜,定要及時告知吾等。”


    呂強看著張讓,話語中滿是警告的意味。


    “吾服侍太後,照顧掖庭幾十年,與哪個家族都有些情意…”


    “呂公放心,咱們如今榮辱與共,在下自然會用心辦事。”


    看著張讓的確實沒什麽異常,呂強便點了點頭。


    他看著張讓離開,轉身便進內室去裝扮了一番。


    再出來時,已經是一副老女人打扮,著灰色長裙,提個籃子從後門離開府邸。


    在外麵坊市上轉了一圈,迴時轉去了袁氏在洛陽的秘密府邸,從角門進府。


    而在這處袁家的秘密府邸內,暗室裏,坐著許家、趙家、張家、何家、鄧家、韓家、薛家的代表。


    他們與漢室劉氏都有殺身滅族之仇,要麽是祖宗與劉氏有仇,要麽是先二代、先一代家主在黨禍之時結的仇。


    呂強與袁氏旁支的袁直,也是袁氏的新家主,在密室內竊竊私語了半個時辰,方從後門離開。


    袁直掃視一眼在座的各位家主道:“吾知道各位與劉氏之仇,吾袁氏雖然世受國恩,但與如今的少年天子有仇。”


    “不知道他使何妖法,攝去了吾袁氏主支兩房滿門,隻餘一個庶子小兒袁紹逃過一劫。”


    “爾等放心,吾袁氏聯絡了所有的門生故吏,三日後的早朝時,朝內朝外,宮內宮外一起發難。”


    “吾希望爾等遵守信約,待劉氏的新皇登基,朝堂之上必有大家一席之位。”


    “諾!吾等誓守信約!”


    ~~~


    而迴到德陽殿的張讓,也將呂強幾個宮內的老人密謀之事,一字不落的上報給了華耀。


    此時隨侍在皇帝身旁的王越和鍾繇、李儀也不禁為此而感到震驚和憤怒。


    他們沒想到這幫宦官真的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反觀華耀,他卻是不太在意,他們幾個沒料到的事情多著咧。


    華耀看向蹇碩:“你去告訴趙家主和韓家主一聲,讓他們多加小心,不要被心有不軌之輩尋了空隙,傷了自身。”


    “事了,朕自會完成承諾,且代祖宗與他們的祖宗道歉,並請他們的高祖入太廟,永享漢室的香火供奉。”


    “諾!”蹇碩退下去了。


    華耀又看向張讓。


    “張讓,汝迴去,不須探聽清楚他們的人都藏在哪裏,隻管與他們在一起商討就是。”


    “那…陛下不知人在何處,如何安排衛士抓捕?”


    “謔,汝放心便是。朕乃大漢天子,自有天道和祖宗相助,自有辦法知道他們的人藏在何處!”


    “陛下放心,奴婢明白了。”


    “去吧!”


    看著張讓也離開後,華耀方又寫下詔書,再次看向鍾繇。


    “元常,麻煩汝去通知皇甫老將軍和黃漢升,做好準備,隻待詔書一下,立刻動手。”


    “另外,令大司馬監督驃騎將軍領二營兵馬今夜子時包圍西市東二巷,不得有誤。


    令車騎將軍領二營兵馬,持詔去汝南,抓捕袁氏一族所有人。不得有誤。”


    “諾!”


    看著一眾人都退了出去,華耀眯眼心道:“張奐將軍,你可別徇私啊,不然,你張家的滿門可就保不住了。”


    王越在旁邊看了許久,此時忍不住開口說道:“陛下,世家和宦官早有勾結,他們在宮中經營多年,此若時貿然動手,萬一有所疏漏,會不會....”


    華耀看向王越,笑了笑:“有王師在,朕有何懼哉?”


    再說,他已經到了煉氣八層,王師也不是他的對手。又有刀槍不入的法衣在身,又不吃宮內的一應食物,有何可怕的?


    “陛下放心,臣定當誓死守護陛下安危。”


    皇帝如此信任自己,讓王越感覺責任重大的同時,內心也有著深深感動。


    華耀知道曾經以王甫為首的中常侍,在孝桓帝時期就掌握宮禁多年,暗中培植拉攏的心腹定然不在少數,就連北軍五營恐怕也被他們滲透了進去。


    而呂強,左右逢源之輩,與世家豪強們的關係匪淺,而且,呂氏一族與劉氏一族有大仇。


    桓帝居然讓他掌管掖庭,原來的太後居然以他為心腹,當他作大好人,老實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前麵的兩位先帝都隻有女兒活下來了,不是太監搞鬼才怪了。這個呂強百分百有出手的。


    華耀之所以一直沒有徹底清理後宮,沒有動他,就是因為要一步步來,太監一下子死太多,宮內運轉會失靈。


    而世家們,特別是袁家,以前離得遠了,還沒有騰出手,培養,考核過關的士子沒有鍛煉出來。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士人裏麵,有太傅和司徒兩麵旗幟在,士族裏麵還有大把人才可用。


    華耀已經可以保證,徹底清除了宦官和鬧事的袁氏,大漢也亂不起來。


    從那麽幾家告密的世家來看,就能知道樹倒猢猻散,世家都是看利益的,不可能跟著袁氏走死路。


    如今自己已然掌握了羽林軍和基本掌握了虎賁衛,是以,完全鏟除舊有的宦官勢力和有反心的世家勢力和宗室勢力的時機已到。


    所以,華耀不想再等下去了,如今大漢多災多難,他可沒那麽多時間耗費在這群叛逆身上。


    大司馬、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尉、廷尉、羽林中郎將,接到詔命後各就各位。


    他們這些重臣,從陛下登基開始就知道一場清洗免不了的。隻不知道誰家遭秧罷了。


    以前,大部分人認為太傅、太尉和驃騎將軍,幾個手握重權的怕是會首當其衝。


    但沒想到,陛下會首先拿下士族之首袁氏。而且,沒有動兵馬的情況下拿下了袁氏主支,真是出其不意的良謀。


    而黃忠、馬騰、李傕等親信,接到鍾繇的通知後,也立刻暗中聯絡了那些已經向天子效忠的中下級軍官,馬上做好行動準備。


    畢竟那些軍官士兵,都是良家子出身,他們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效忠天子。


    而且,可以說,天下苦世家袁氏久矣!倒下一個家族,可以讓許多的家族分得好處。


    是以,天子的下詔與家族裏父母長輩的吩咐合上了,自然是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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