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盡,洛陽城巷陌裏的大戶人家簷下,點起了昏黃的燈籠。


    距離許府不遠的一道胡同內,三個身影躲在那處暗裏,不斷的探頭向外張望著。


    此三人,正是曹操與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


    明兒是休沐日,他們又有了興致和閑遐出來惹是生非,放飛自我,傾泄過剩的精力。


    看著前方空空蕩蕩的胡同,夏侯惇滿眼疑惑,轉頭看向側前方的曹操。


    “大兄,汝今日領吾與淵弟來此做甚?此處…黑漆漆,空落落的,感覺疹人。”


    “幹仗!”曹操頭也不迴地小聲應了一句,璀璨的眼珠子黑沉沉的如夜梟,依舊緊緊盯著胡同口的拐角處。


    自從前些日子見了追在袁紹身後奚落他的許家和劉家的兩個小子之後,而袁紹沒有告訴自己此事…


    曹操就大致猜到了一些東西,也為此有些生氣。感覺袁紹不當自己是朋友了。


    朋友受了欺辱,他自認應該為朋友出頭,方不辜負從前的情份。


    光祿勳劉家的小子,自己惹不起,但許家的小子憑甚欺辱袁紹!


    今日,曹操便約著夏侯家的兩兄弟來到這裏進行蹲守。


    經過手下小廝的幾日偵察,曹操算是終於摸清了許濤出門的活動規律。


    隻是那小子身邊經常跟著兩個會武的侍衛,讓他無法一時下手。


    曹操自認單挑許濤沒有任何問題,若是再加上那兩個侍衛,那肯定就有些難度了。


    正好今日趕上夏侯惇兩兄弟也有閑,他不由眉頭舒展,便帶著兩個兄弟來到這裏進行埋伏。


    夏侯惇和夏侯淵兩兄弟看到自家大兄的陰險笑容,本能的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們不知道大兄於今晚準備搞多大的事情?怕迴家被父親大人打斷雙腿或者屁股開花,十天半月下不了榻。


    可是聽說隻是帶他們出來幹一仗之後,兩兄弟頓時就拋開之前的顧慮而興奮起來。


    小子們幹幹仗嘛,隻要雙方不死不殘的,就是不大緊要的事情。


    另外,自己兄弟們別幹輸了,迴府挨打挨罰也是有限的。


    “那好啊,很長時間沒有動過手了,感覺渾身癢癢的不舒坦。”


    夏侯惇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兄,說吧,今日咱們要揍誰?”


    “袁術?”


    夏侯淵白了堂兄一眼。


    夏侯惇見此明白過來:“不對的哈,聽說袁術那小子已經成仙上天去了,大家都找不見人的。”


    “可除了袁術?在洛陽城裏,大兄還與誰不合拍的?”


    夏侯惇冥思苦想,記憶裏也找不出這麽個人。


    “許濤。”曹操冷冷的提示一句。


    兩兄弟聞言臉色一變,夏侯淵遲疑著道:“咱們沒見過他與大兄鬧矛盾啊?為何幹他?”


    “他前些日子在街頭欺辱了袁紹!”更甚,他父親夥著別的士人弄倒了大長秋。


    大長秋曹節與大父曹騰生前交好,且頗為照顧曹家。


    夏侯惇不解:“就為這?”他欺辱袁紹關咱們甚事?


    曹操點點頭,認真看著夏侯兄弟道:“不錯,就為這!”


    夏侯淵也有些不解的勸說道:“大...大兄,許家小子沒有惹過咱們,這…咱們可會沒理的。且,許家,咱們是不是不去招惹為宜?”


    曹操聞言,瞥了夏侯淵一眼:“袁紹失了家族庇護,都被許家那小子欺負哭了,吾今日若不為朋友報仇,如何咽得下心中的這口鬱鬱之氣?又如何擔當起一個‘義’字?”


    夏侯惇聞言,立馬怒火中燒:“甚?這個許濤居然如此可惡,欺負弱小,看吾今晚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可是,大兄、二兄,咱們打了許濤,許家會不會....”他父親可是天子信任的九卿,掌管少府呢!


    夏侯淵還待要再說些什麽,卻被夏侯惇粗暴的打斷,還狠狠瞪了他一眼:“妙才,汝若怕了,可以自行離去,吾和大兄一樣可以。”


    夏侯淵聞言,臉色漲紅,梗著脖子爭口氣道:“誰.....誰怕了,袁紹同樣是吾的朋友,再者,吾也早就看那許家小子不順眼了,今晚,吾也要出手,教訓他一頓。”


    夏侯惇聽了,笑著拍了拍夏侯淵的肩膀:“善!這才是吾和大兄的好弟弟嘛!”


    曹操看著兄弟二人一家親的和睦樣子,輕笑一聲,沒有說話,轉而繼續盯著胡同口。


    “應該他們來了。”曹操聽到傳來的動靜,低聲提醒。


    夏侯惇兩兄弟便立即順著曹操的目光望過去。


    隻見許濤正帶著兩名侍衛向著這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一會兒,汝二人一起上,隻需要纏住那兩個侍衛即可,許小子就交給吾來親自對付。”


    “喏!”夏侯惇和夏侯淵齊齊應承。


    “大兄,吾看那兩個侍衛步履亂雜,輕重不定,應不是高手,咱們對上他們肯定沒問題。”


    “甚善!”曹操看向許濤,眼裏射出兩道森寒的冷光。


    “許家小子,站住!”


    等到許濤帶著兩侍衛來到了近前,曹操突然跳出去大喝一聲,便帶著夏侯兩兄弟衝了上去,攔在三人麵前。


    “咦?曹阿瞞?夏侯氏兄弟?爾等攔住吾,意欲何為?”


    開始看到突然竄出來的三人,許濤心下一驚,待認出了眼前的這三個人,他又放下些許心神。


    曹阿瞞雖然在世家子弟當中是臭名昭著的那一類,但他們也不敢弄出人命。


    況且,自己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不過,當他是看到曹操嘴角掛著的那絲陰險笑容,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感到了一絲不妙。


    “意欲為何?當然是為朋友報仇了!兄弟們,給吾上!”


    曹操冷笑著應了二句,隨即立馬衝向了許濤,夏侯惇兩兄弟也緊隨其後,衝上去纏住了兩個侍衛。


    許濤的侍衛眼見情況不對,剛想攔住曹操,就被隨後而來的夏侯惇兩兄弟糾纏住了。


    “曹阿瞞,咱們雙方可是無怨無仇的,汝對付吾,以為吾許家會怕汝曹家不成?”


    曹操聽之不聞,愣一下也無,直直地衝上去。


    許濤看到避無可避,也不由讓自己鎮定下來,畢竟他也是士子,君子六藝都是必學的功課。


    他不僅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家裏還專門請師傅傳授過劍術。而且他無論身高還是體重可都比曹操要更勝一籌。輸了,可丟不起人。


    “哼~那就練練!”


    曹操冷哼一聲,不再廢話,隨即一拳向著許濤的心口砸去。


    “雕蟲小技!”許濤一個側身躲了過去,隨即抬起腳就向曹操後腰用力踹去。


    曹操順勢向下一趴,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隨後翻身躍起,再次衝向對方。


    而另一邊的夏侯兩兄弟也使出渾身解數,一個自負力大勢沉,正麵進攻;


    一個自持輕身功夫良好,隻周旋著糾纏,不讓對方有機會去為主人解危。


    許濤的兩個侍衛沒想到這兩個半大小子,居然有那麽好的功夫在身,完全是練家子,一時間倒是落入了下風,隻能苦苦堅持。


    注意到夏侯兄弟已經占據了優勢,曹操眼珠一轉,趁著許濤關注侍衛的分心之際,不要臉的來了一招猴子偷桃。


    “啊~曹阿瞞,汝個卑鄙無恥的下賤小人。”


    感到下身傳來一陣劇痛,許濤忍不住後退二步蹲在了地上,不由得破口大罵。


    “卑鄙算的了甚事?於吾而言,輸贏方是最重要的事情!”


    曹操心裏冷笑,隨即再次衝向許濤,而且還是處處衝著人家的下三路攻去。


    許濤由於剛才不小心被曹操偷襲得手,此刻正是疼痛難忍,但也忍痛,激憤而起,再不顧規矩。


    “刷~”的一聲,抽出背上隨身背著裝扮大俠的百煉之劍來,揚手斜劃兩劍。


    “呲啦…”兩聲,曹操的右臂和左腰被劃拉出兩道長口子,鮮血淋漓而出。


    “嗷~”


    一旁的侍衛和夏侯氏兩兄弟都聽到了各自一方主人(兄弟)的慘叫聲,忍不住停了手。


    其中一個侍衛扭頭,關切地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卻正好被夏侯惇覷準了機會,衝上前一拳打在他的門麵之上。


    而另一方的夏侯淵也趁著他的對手愣了一下的時機,順勢將人掀倒在地。


    兩兄弟都是瞄準良機,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壓製著對手,一拳一拳地猛揍對方的肩膀和麵門。


    而許濤也趁著曹操受痛避讓之際,刷刷又是兩劍,在他的肩背上再留下兩道深長的傷口。


    若是他有心,再用力一些,曹操可能會被他劈斷兩臂。


    眼見著曹操還要往上衝,許濤劍指對方,怒而冷聲討厭道:


    “得了,曹阿瞞。若汝等還不知趣停手,吾也不會再手下留情。汝等無理取鬧在先,若死了,別怪吾之劍刃鋒銳。”


    曹操聞言,看著朦朧夜色中也能讓他感知到冷冽的劍光,頭腦頓時隨著傷口的疼痛清醒過來,急忙收住了衝勢。


    “此次,是吾等失禮在先!對不住了。”


    許濤聞言皺了一下眉頭,又恢複平靜的神色,盯著曹操心道,如此能屈能伸之人,許家以後得更加留意他了。


    “行了,不要打了。惇弟淵弟也停手吧!”曹操忍著疼痛,叫停了夏侯氏兩兄弟的拳勢。


    看到那兩個侍衛口鼻竄血的慘狀,他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夏侯惇起身了猶狠盯了侍衛一眼,憤憤言道:“大兄,汝受傷流血了!”若不是這侍衛難纏,他可以幫著大兄一起對付許小子的。


    曹操安撫地看一眼還欲衝上去動手的夏侯惇,搖搖頭:“不過皮肉之傷而已!”


    隨後,他從袖口中掏出一塊金餅遞給那兩個侍衛。


    “今日,是咱們兄弟不對,拿著這些錢去醫匠處看一下吧。改日得閑,吾再請三位喝酒賠禮。”


    兩個侍衛起身看了一眼持劍的少主,見少主微微點頭,便接過了曹操遞來的金餅。


    “多謝這位公子!”


    隨即,曹操帶著夏侯氏兩兄弟後退著離去。


    而許濤見三人走遠了,也帶著兩個侍衛,一瘸一拐的,姿勢別扭地離開了那裏。


    而曹操幾人不知道,他們的一係列動作都被隱藏在不遠處的史阿看在眼裏。


    “大兄,咱們以後怎麽辦?”


    聽到夏侯惇的問話,曹操扭頭看向身後的黑暗,迎著晚風,冷冷一笑,心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來日方長…”


    “可,大兄…汝身上的傷…迴府怎講?”此刻,夏侯惇夏侯淵開始擔心伯母的問責了。


    要知道,丁氏向來寵著大兄,將之當成了眼珠子的。


    大兄夜裏帶著兄弟二人出了一趟門,迴去他一人有傷,怎講?


    曹操歪了歪嘴:“又不是要命的傷,怕甚?沒事兒的,迴府上點金創藥,換一身幹淨衣服。將今晚的衣服全部燒掉,不讓阿娘知道,甚事沒有。”


    “唿...”夏侯惇拍了拍胸口:“大兄倒是早說,差點被汝臉上血唿啦的慘狀嚇個半死。”


    隨後,夏侯惇兩兄弟一左一右的扶著曹操,並脫了一件外衣給他擦拭血跡和披著遮擋傷口。


    三人並排前行,慢慢的向著曹府迴去。


    “咚咚咚…”三人迴到了曹府後門,夏侯惇上前去用力的扣幾下後門門環,一邊大聲喊道:“曹六指,還不快開門?公子迴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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