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澶知道,薑家並不會因為聯姻便死心塌地助他。相比而言,李湛長子嫡出,朝中也有仰仗,看起來更有實力。薑家觀望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找退路。


    而薑鈺在其中的作用,便是讓薑家和景王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顯然,她的一句話比他今日和薑寧遠周旋那麽久更管用。


    太師府大門外,薑寧遠歉疚道:“犬子未歸,讓寧王殿下白來了一趟。”


    李淇笑道:“欣賞了府中的奇花異木,我這就不算白來。”


    豈止沒有白來,隻恨沒有早來。


    李澶上前道:“嶽父大人,本王便告辭了!”


    “王爺一路慢行!”薑寧遠意味深長道:“往後在朝中,老夫還有許多事向王爺請教。”


    李澶了然,笑道:“不敢,嶽父大人德高望重,本王還要仰仗您才是!”


    葉氏拉著薑環的手從府中出來,小心叮囑:“鈺兒,往後娘不在你身邊,你不可再似家中那樣任性,凡事別太逞強。”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澶,“他畢竟是王爺……”隨即又話鋒一轉:“不過,若他敢欺負你,盡可修書迴來,娘為你做主!”


    薑環點點頭,一一應允。


    兩輛馬車駛離太師府便各自分道揚鑣。


    薑寧遠長出一口氣:“都走了就好!若是兩個王爺,再加上一個兵馬大元帥三人齊聚這太師府,還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葉氏抹了抹眼淚:“我隻希望鈺兒好好的。”


    薑寧遠安慰道:“放心吧!太師府一日未倒,鈺兒便不會受苦。至於將來的事……便聽天由命吧!”


    ……


    馬車上,薑環才想起來今天安排李澶和女主見麵的事,也不知道順不順利,便試探問道:“王爺,您今日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難忘的人或者難忘的事?”


    李澶突然看向她,而後又不自然地看向別處:“什麽意思?”


    薑環提醒他:“在太師府的某個地方,有沒有遇到什麽記憶深刻的人或者一些場景?”


    場景?


    李澶腦子裏一下便想起薄紗帳縵之中,溫香軟玉在懷……


    想到這,喉嚨發幹,耳尖不禁微微發燙,


    “沒有?”他矢口否認:“什麽都沒有!”


    但他那略顯羞澀心猿意馬的微表情薑環都看在眼裏。心裏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她也不打算拆穿他,“哦”了聲,便不再過問,掀起簾子看外麵的街景。


    但李澶的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餘光不時瞥向薑環。


    她這是什麽意思?在提醒他什麽?還是說本來就是個陰謀?


    本來這件事他已經釋然,現在這個女人故意提及目的何在?是想提醒他竟然會被一具皮囊誘惑?


    而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薑環此時正在計劃著下一次該怎麽死。


    她就不明白,死這麽簡單的事,她做起來為什麽就困難重重。


    如坐針氈的李澶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雖然腦子裏想到了些讓人血脈噴張的東西,但很快便被他克製下來。連欲都控製不了的人,如何能成大事!


    冷靜下來後,他開始想薑環今天的舉動有何深意。


    細細想來,在旁人麵前,他這個王妃似乎處處都在維護他。但他卻從沒在她眼中看到有什麽情意,更像是在逢場作戲。


    他的本意是對薑鈺進行情感控製從而讓太師府的人乖乖聽話。而如今情感並沒到位,薑鈺卻在幫他,但這些皆全憑她喜好在做,並不是聽命於他。


    這種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人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不定會飄到誰家的院子裏。


    薑鈺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李澶覺得有一種被她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所以,他必須要掌控主動權!


    李澶輕咳一聲,想引起薑環的注意。


    薑環此時正在頭腦風暴中,已經想了一百零八種死法,根本沒聽到。


    “咳咳!”


    直到李澶咳的臉紅脖子粗時她終於被迫中止腦中計劃,扭頭看向他:“王爺可是受了風寒?”


    畢竟她從葉氏口中得知,是李澶跳進池子裏把她撈上來的。


    “嗓子不舒服罷了。”李澶想說他有那麽弱不禁風?


    “哦!”薑環迴過頭,接上剛剛想的,神情十分專注。


    李澶怕她又走了神,趕緊問道:“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


    薑環扭頭,思考了幾秒:“什麽事?”


    李澶無語,隻得提醒她:“大婚之夜,本王要你答應的事。”


    薑環又想了片刻,“哦”了聲:“王爺說的是洞房的事吧!”


    這男主怎麽迴事,剛和女主見了麵又和她說洞房的事,這人設崩了吧!


    她推脫道:“王爺,妾身還受著傷呢!您不用那麽著急。”


    “……”


    李澶接收到這句話的瞬間,首先想到的便是他被拒絕了,拒絕也就罷了,還汙蔑他!雖然他的確說的洞房這件事,但並不是他想做這個事,隻是為了讓這個女人死心塌地站在他這邊而已,他向來知道,有得便有舍。


    但現在這個女人好像把他說成色中餓鬼一樣。因此怒氣從腳底板蹭蹭往上冒,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我急?”


    薑環見他發了火,心想這死鴨子還嘴硬呢。趕緊又說:“王爺您別生氣,讓妾身先把傷養好。等養好了傷,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到那時,她早跑了!


    這話李澶聽了更是氣急敗壞,什麽叫“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把他看成什麽人了?偏偏他卻什麽話反駁不出來。隻得給自己找補:


    “本王說的不是這件事!”


    薑環“啊”了聲,“那您想說什麽?”


    李澶瞪她一眼:“沒什麽!”


    薑環不解地看了他半晌,“哦~”


    “那您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吧!”


    ……


    李澶覺得可笑,自己給自己找氣受。他瞥了一眼心裏不知在想什麽當他是空氣的薑環,就算是演戲,也沒人演的像她這麽真。


    不知道是不是李澶的眼神太過犀利,薑環突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她扭了扭身子,確實背上有點癢,好像有隻小螞蟻爬了進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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