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府,豐財坊內的一處府邸,前廳後堂,左右兩側是廂房,中間是天井小院,房屋不高,多用迴廊連接廳與房,嚴鶴正背著手站在天井小院閉目沉思。


    朱厭走出廳堂來到嚴鶴身後:“嚴大哥。”


    嚴鶴慢慢睜開雙目:“嗯?”


    “金主傳信,令咱們今夜子時突襲職方司,給薑煥臣一點教訓。”


    嚴鶴雖有不解,但也不便細問,隻是麵露憂色道:“職方司戒備森嚴,還有精銳軍機衛,就憑咱們這幾個人,即使進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朱厭微微一笑:“嚴大哥不必擔心,金主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會有人接應。”


    嚴鶴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去準備一下。”


    說完便朝院門走去。


    “嚴大哥。”


    嚴鶴麵露不悅轉身道:“何事?”


    “您這是要出門?”


    “隨便走走,看看周圍的環境。”


    朱厭踱步繞到嚴鶴身前:“嚴大哥,我們來之前首領曾下令,一旦領受任務,任何人不得單獨外出。”


    嚴鶴朱厭此時已將去路封住,立刻眼露兇光:“難道我也不可以?”


    朱厭正色道:“首領說的是任何人。”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朱厭臉如冰霜,毫不退讓:“嚴大哥請見諒,您是幫中的元老,違抗首領命令的後果你非常清楚。”


    與此同時,九嬰也從廳堂縱身到小院,手慢慢伸向懷中,死死盯著嚴鶴。


    嚴鶴瞄了一眼身後的九嬰,隨即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朱厭的肩膀:“很好!”


    隨即朗聲大笑朝廳堂走去,在經過九嬰時,猛然出手如電掐住他的脖子,眼帶不屑道:“以下犯上!就憑你?還想再我背手動刀?”


    九嬰臉色發紫,可他並不敢亂動,嚴鶴號稱“鐵指”,隻要稍稍一用力,他的喉管必被掐斷。


    “嚴大哥!手下留情,我等豈敢對您不敬,隻是首領有言在先,不敢不從。”


    朱厭心裏明白,嚴鶴表麵上說是九嬰,其實也在警告他,合他們二人之力,也不是嚴鶴的對手。


    嚴鶴冷哼一聲,鬆開手,九嬰立刻捂著脖子,癱倒在地,大口地吸著空氣。


    “再有一次,我會送你去地府解釋。”


    慶安府,東酒庫新月樓,新來的名角官妓花三娘秀麗嫵媚、麵如桃花、歌喉婉轉,台下座無虛席,一眾衣著華貴的官宦子弟、富家公子叫好不斷,打賞的銀兩已經堆滿三個托盤,時不時對花三娘婀娜的身材品評一番,蜚聲淫笑響徹大堂。


    此種尋歡作樂的場合怎麽少得了,自稱慶安十大傑出青年的乾泰鐸,隻見他坐在中間偏左的位置。由於此位不是“青龍頭”及“白虎頭”,所以這小子一臉不悅訓斥著身邊的跟班,埋怨他沒有安排妥當。


    很快花三娘的相貌讓乾泰鐸神魂顛倒,這小子吞下口水後,衝跟班勾勾手:“這曲結束後,你去和酒樓主事說下,我願意出五千兩,讓花三娘陪我喝上幾杯。”


    “哎!”


    跟班淫笑著應了一聲,轉身衝後台走去,沒多久,捂著右臉,罵罵咧咧又迴來。


    乾泰鐸一怔,忙問道:“怎麽迴事?”


    跟班委屈道:“少爺,花三娘已經被別人包下了,小的還被人打了兩個嘴巴。”


    乾泰鐸猛然起身,圓瞪雙眼:“娘的,連我的人都敢打,走!我倒要看看,這都城內誰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膽,敢和本大爺爭女人。”


    “唿啦!”乾泰鐸帶著跟班和家丁,衝進後台,看戲的眾人不知道發生什麽,都伸著脖子等著看熱鬧。


    乾泰鐸等人還沒進後台,在門前就被兩名侍衛打扮的男人伸手攔住。


    “呀嗬!”乾泰鐸打開一名男人的手,一梗脖,指著其中一人道:“敢攔老子的路,你知道我是誰嗎?”


    侍衛麵不改色厲聲道:“退後!否則對你不客氣。”


    乾泰鐸轉頭看了看身後的跟班,“噗呲”一聲,哈哈大笑:“娘的,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主動送死的,小的們,這家夥皮癢,給他鬆鬆骨。”


    一眾家丁剛要往上衝,卻被乾泰鐸撐開雙手拉住,就在家丁們詫異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你想找死?”


    一名侍衛將寶劍架在乾泰鐸的肩膀上,離脖頸僅一寸的距離。


    “都別動!”乾泰鐸說完,看了看劍鋒,轉而換上一副笑臉:“這位小哥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兄弟我就是想知道是誰包了花三娘。”


    “你不配。”侍衛的聲音極為冰冷。


    此時新月樓眾多看客都望著這邊,其中不乏認識乾泰鐸的人,讓這位紈絝子弟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他隨即收起笑容,目露兇光:“小爺我在都城各個衙門口也是說得上話的,巡檢司聽過吧,南宮羽,南宮大人是我磕頭的把兄弟。”


    “有巡檢司做後台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南宮羽的把兄弟就可以橫行霸道?”


    陰冷的聲音傳來,隨即珠簾一挑,一位頭戴逍遙巾,身披球路紋靈鷲錦袍,腰紮翡翠鑲玉束革,手拿折扇的少年走出後台。


    乾泰鐸可不傻,見少年麵色峻冷,身著華貴,氣度非凡,加上新月樓內不乏官宦人家的子弟,俗話說: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此時他也矮了三分,不過就這麽告饒收手,也很難咽下這口氣。


    “這位公子是都城哪座府上的?留下姓名,讓我也認識認識。”


    少年展開折扇,都沒拿正眼看一看乾泰鐸,隻是冷哼一聲:“乾泰鐸,匯元錢莊老板乾三的獨生子。”


    乾泰鐸沒想到這少年竟然認識自己,把胸脯一挺:“沒錯,小爺就是乾泰鐸。”


    少年眼中殺機一閃,冷聲道:“敢在我麵前稱‘爺’?”


    “啪!啪!”


    乾泰鐸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兩巴掌。


    少年微笑著走到乾泰鐸身前,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尋常人說錯話挨兩巴掌也就了事了,不過,這次你惹錯了人,恐怕性命難保。”


    此時的乾泰鐸心裏也有些發虛,隻好虛張聲勢道:“嚇唬我?你們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找南宮大人,到時候看你還狂不狂。”


    “想走?”少年冷笑一聲:“新月樓是什麽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他押上樓。”然後用手一指乾泰鐸手下的跟班和家丁:“去給他爹送個信,準備好棺槨把屍體領迴去。”


    此時的乾泰鐸已深知闖了大禍,麵前這位少年是他絕對惹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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