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夢情順著幾人的描述，靈識開始掃描周圍房屋，想看看這個李家是誰家。
順便，他上前搭話，問幾人：
“幾位老哥，咱是兗州過來的，請問，海新娘是什麽？”
幾人見有人搭話，又是個冷峻的青年，不太想迴答。
不過還是有話多的開口說道：
“海新娘，就是打扮成新娘子的樣子，於每月中旬到海邊進行祭祀，祈禱豐收，這你都不知道嗎？”
嗯？不用活祭？裴夢情有些意外。
不管是他小時候學過的課文也好，還是經常能在小說中看到的一些劇情也好，這種事情，不都是愚昧的當地百姓被壓迫，然後這些百姓又成為被選中的倒黴蛋一家的壓迫者，最後搞出一些什麽駭人聽聞的獻祭麽。
怎麽和他了解的情況不太一樣？
“哦，老哥，我是外地人，今天剛到北陵縣的，對咱們這邊的習俗不太了解，您能不能給我詳細講講？”裴夢情問道。
那漢子聽完之後，呷了口茶水，說道：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靠海邊的就憑借著大海吃飯。
“捕魚、曬鹽、油膏做燈、鹹魚做成魚幹儲存，這些都是靠海才有的。
“除了各家的田地之外，因為有海，所以我們才能夠每年都能有很多富餘的食物，能拿去換些布匹和其他糧食。
“這魚吃多了雖然膩，但至少也是肉，其他地方的人家啊，一年啊也未必吃得上幾迴肉呢。”
說到這裏，漢子十分自豪，畢竟整個大周王朝，靠海的也就是二十個縣左右，北陵縣這裏又靠近中原腹地，隻要踏實肯幹、勤勞工作，就能過得相當不錯。
“哦哦，原來如此，看來咱們這靠海真是比其他地方的人好運，那您說說，這海新娘是什麽唄？”
裴夢情直接當捧哏，想問問海新娘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結果聽漢子一說，倒像是個節日一般。
原來，這邊為了感謝大海賦予的食物和富足生活，每個月中旬，都會選一名良家未出閣的女孩，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樣，讓她在海邊的一棟木屋裏單獨待上一夜。
這一行為被稱為“嫁海”，是為了感謝大海這個虛無縹緲的整體，並不會真的把人扔到海裏或者怎麽樣。
事後還會由縣裏邊給這家人一些賞錢，並不會耽誤良家女子出嫁。
這些女子就是海新娘。
甚至因為每個月都有一次，比較頻繁，又沒有那麽多未出閣的女子，有些女子還會重複扮演海新娘，多拿幾份賞錢，補貼家用。
“照您這麽說，當海新娘是好事兒啊，那，那個老李家的姑娘怎麽不願意去呢？”裴夢情一聽，這事兒挺好的啊，既不愚昧害人性命，又不會丟了貞操，還能拿到賞錢補貼家用。
怎麽那個老李家不願意呢？
總不能是跟錢過不去吧？
“誰說不是呢，但是吧……”那漢子左右看了看，湊近裴夢情，小聲說道，“最近幾個月，聽說有幾個海新娘被人害了貞操了！”
“什麽？！”裴夢情驚訝地喊出了聲。
難道是大海成精，真來娶新娘子了？
“別喊啊，安靜，兄弟安靜！”那漢子抓住裴夢情手臂，低聲說道，“你可別到處亂說去，你這要是說出去了，且不說以後誰還願意當海新娘，就說之前當過海新娘的那些姑娘們，以後可怎麽嫁的出去？所以，心裏知道就好，別說出來。”
“哦哦，這樣啊，我懂了，感謝賜教。”裴夢情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明白，這漢子等人雖然是好意，將心知肚明的事情憋在心裏，不與人光明正大的談論，但就從這架勢上看，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這迴事兒了。
那些當過海新娘的姑娘，恐怕都已經受到了影響，隻有將事情徹底解決，才能還那些海新娘一個公道。
“我們呢，嘴上這麽說說，實際上衙門已經派人，準備抓住膽大包天連海新娘都敢采的采花賊，隻是吧，上個月失利了……”漢子繼續說道。
裴夢情本打算離開茶館，去那個老李家看看，能不能打聽出更多事情來。
結果這漢子居然還知道不少東西，於是他便繼續駐足旁聽。
“老哥，您給說說。”裴夢情說著，又吆喝小二，“這幾位老哥的茶水錢我包了！”
一聽這話，那幾個漢子都是喜笑顏開，負責講事情的漢子直唿“兄弟痛快”，講起事情原委來也更來勁兒了。
“是這樣的，之前這事兒一出，大家都想抓住采花賊，要不然以後誰家姑娘還敢去當海新娘啊，你說是吧？所以大家就找到官府和總捕頭，想要衙門出手幫忙，抓住那個采花賊。
“衙門也同意了，總捕頭洪瀟豐出馬，帶著幾名術士捕頭大人，在上個月月中的時候，讓海新娘照例到那個小木屋去，然後他們趁夜蹲伏在四周，等采花賊一出現，就當場擒獲，還大家一個公道。
“結果誰想到，那個采花賊實力強大，手段眾多，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洪瀟豐總捕頭在內的捕頭們盡數打暈，禍害了海新娘。
“他甚至囂張地留下字條，說什麽‘青衫劍客到此一遊，多謝海新娘款待’，囂張至極啊！
“那海新娘被禍害後，想不開之下投海自盡，那家人失去了女兒，覺得衙門捕頭辦事不利，到衙門投訴。
“但是人家衙門也沒辦法，又理虧，鄉親們人多勢眾，衙門便賠了些銀子了事，從此再也不提海新娘的事情。
“可是海新娘是咱們這裏的傳統，祖祖輩輩就這麽過來的，誰也不能輕易改變老祖宗的規矩，這海新娘還得繼續選，這次就選中了老李家的姑娘。
“反正，我們鄉親們人多勢眾，再跟老藥匣子提前拿好防迷魂氣的解藥，一起蹲守在海岸堤壩旁邊，就不信這次還能讓采花賊跑了！
“可惜，那李家姑娘和李家人竟然死都不同意，不相信咱們鄉親們人多勢眾能抓到兇手。”
裴夢情已經找了張椅子坐在一旁，用靈氣清潔了茶杯，跟著一起喝上了。
左手端著茶水，他問道：
“那老哥您之前說的，他家又出問題了是怎麽迴事兒？這個月的海新娘沒去嗎？所以遭到了海洋的報複？”
那漢子點點頭，神秘兮兮地說道：
“上個月發生了那事兒，各家女兒都不敢再去，最後是抽簽決定，希望能抓住那家夥，結果到了李二家的女兒，就不敢去了，到了月中，家門緊鎖，不讓我們給新娘子打扮。
“結果就錯過了祭祀大海的時間。一開始大家都還覺得沒什麽，似乎也沒什麽事情發生，但很快，大概是月中之後，十七八號的晚上，李二家傳出驚叫聲。
“周圍鄰居去了之後，李二和他閨女還有他家婆娘，都說在家裏看到了黑影，說是碰到鬼了，但大家進了李家，搜了一圈之後沒發現，就有膽子大的，主動留下，跟著睡了一晚上。
“當然哈，是和衣而睡的，也沒人敢脫衣服睡。結果你猜怎麽著？”
裴夢情繼續當捧哏，問道：
“莫非是看到了鬼影？”
那漢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看到的不是鬼影，是龍蝦和螃蟹的影子！”
“呃……”
裴夢情實在沒辦法想象在牆上看到龍蝦和螃蟹的影子是怎樣一幅畫麵，沒笑出聲已經很給麵子了。
“你別覺得可笑，實際上，那是龍宮裏這次沒收到海新娘，派出蝦兵蟹將來問罪的。”
“那麽，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兒呢？莫非蝦兵蟹將每晚都來催海新娘？”裴夢情問。
之前的海新娘都是走個形式，大海應該也沒有自己的意誌，至少世界意誌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兒出現。
不可能因為某個月沒有繼續海新娘，所以來興師問罪。
所以裴夢情估計，還是有人在背後搗亂。
而且實力不會太差，否則也不會在那個什麽洪瀟豐捕頭沒發現的情況下將其迷暈，至少是個玄奇級後期的術士。
不夠也不能排除實際上就是洪瀟豐捕頭自己是那個采花賊，將手下迷暈之後，自己害了海新娘的清白，然後事後又裝作做無辜者。
反正那個海新娘跳海自盡了，也沒人能當做認證。
裴夢情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他保持猜測，並決定插手這件事兒。
“可不是麽，每天晚上，都有蝦兵蟹將的影子出現在老李家的牆上，並且越來越真實，幾乎要脫離影子變成真正的蝦兵蟹將，就算老李家換地方居住也沒用，不管住到哪裏，他們一家都能看到影子，而且還能聞到海水的腥味呢。”
那漢子越說越玄乎，就好像真有蝦兵蟹將一樣。
“那您再說說，後來就沒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嗎？周圍有其他人嗎？”
“嗐！哪有人呐，要有人不早就被我們抓住了？”漢子搖搖頭，表示沒有。
裴夢情倒是不太相信，百姓們最多也就是入門級的實力，如果真是那個至少玄奇級後期的術士在背後搞鬼，就算站到他們麵前，百姓們也不一定發現得了。
“那，這個月的海新娘選了嗎？”裴夢情問道。
這個月的還有兩天就是月中，也就是後天，到時候還會有新的海新娘嗎？
“選了，選了新的，但是因為老李家的女兒不願意去，開了先例之後，新的海新娘家裏也一樣鬧了起來，也不願意去。”那漢子搖著頭，一副人心不古，江河日下的表情。
裴夢情心中暗自搖頭，事情不解決，哪家姑娘敢去？
連衙門捕頭都解決不了，或者采花賊本就是衙門捕頭的情況下，一群莊稼漢子，怎麽讓人家信賴？
明顯就是異想天開。
“哦？不知道選了誰家女兒？”
“這次選了城東頭老張家的姑娘，張二丫。”
裴夢情點點頭，又跟著這群人隨便閑聊了一會兒，然後便離開了這裏，改變計劃，準備先去那個張二丫家看看。
他想到了一個經典但好用的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男扮女裝，裝作張二丫去當海新娘，等那個什麽采花賊到了之後，他直接反手製服就好了。
除非是啟星級後期的大術士，否則有他和橘局、小日在，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張家，敲門的時候，開門的就是張二丫。
古代雖然講究什麽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窮苦人家哪兒有那麽多講究。
真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很多農田裏的活，光靠家裏的男人根本就做不完。
做些針線活，甚至跟著到市場賣魚，才是大周王朝女子的常態。
那些平時完全不見外人的，基本都是富商或者士族家裏的小姐。
“您找？”張二丫姿容一般，但盤靚條順，在這個時代也是人家保媒的熱門人選。
她打開門，見門外是個表情冷淡的帥氣公子，臉色微微一紅，做了個揖問道。
裴夢情拱手說道：
“打擾了姑娘，在下李小白，本是兗州人士，路過北陵縣，聽聞海新娘的……”
還沒說完，張二丫退迴門內，就要關門。
裴夢情眼疾手快將門擋住：
“姑娘誤會了，我並非是勸你去當海新娘的。”
張二丫聽了這話，才方開門，問道：
“真的嗎？那您是？”
“是這樣的，在下是行走江湖的俠客，聽聞此間事情，所以想要拔刀相助。”裴夢情左右看看，請小日和橘局屏蔽周圍，避免那個采花賊可能就在附近，然後說道，“姑娘，老李家的事情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那個什麽蝦兵蟹將的，決然不存在，背後定是那個采花賊搞鬼，想讓北陵縣百姓繼續獻上海新娘。”
“啊？可，那又要怎麽辦，我，我們窮苦人家，怎麽對付得了術士？”張二丫比較清醒，聽到裴夢情說他是俠客，猜到他肯定要出手相助，所以提前委婉地用這種方式，告訴裴夢情，他們給不起報酬……
裴夢情趕緊擺擺手：
“放心，我不要報酬，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應該做的。”
順便，他上前搭話，問幾人：
“幾位老哥，咱是兗州過來的，請問，海新娘是什麽？”
幾人見有人搭話，又是個冷峻的青年，不太想迴答。
不過還是有話多的開口說道：
“海新娘，就是打扮成新娘子的樣子，於每月中旬到海邊進行祭祀，祈禱豐收，這你都不知道嗎？”
嗯？不用活祭？裴夢情有些意外。
不管是他小時候學過的課文也好，還是經常能在小說中看到的一些劇情也好，這種事情，不都是愚昧的當地百姓被壓迫，然後這些百姓又成為被選中的倒黴蛋一家的壓迫者，最後搞出一些什麽駭人聽聞的獻祭麽。
怎麽和他了解的情況不太一樣？
“哦，老哥，我是外地人，今天剛到北陵縣的，對咱們這邊的習俗不太了解，您能不能給我詳細講講？”裴夢情問道。
那漢子聽完之後，呷了口茶水，說道：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靠海邊的就憑借著大海吃飯。
“捕魚、曬鹽、油膏做燈、鹹魚做成魚幹儲存，這些都是靠海才有的。
“除了各家的田地之外，因為有海，所以我們才能夠每年都能有很多富餘的食物，能拿去換些布匹和其他糧食。
“這魚吃多了雖然膩，但至少也是肉，其他地方的人家啊，一年啊也未必吃得上幾迴肉呢。”
說到這裏，漢子十分自豪，畢竟整個大周王朝，靠海的也就是二十個縣左右，北陵縣這裏又靠近中原腹地，隻要踏實肯幹、勤勞工作，就能過得相當不錯。
“哦哦，原來如此，看來咱們這靠海真是比其他地方的人好運，那您說說，這海新娘是什麽唄？”
裴夢情直接當捧哏，想問問海新娘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結果聽漢子一說，倒像是個節日一般。
原來，這邊為了感謝大海賦予的食物和富足生活，每個月中旬，都會選一名良家未出閣的女孩，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樣，讓她在海邊的一棟木屋裏單獨待上一夜。
這一行為被稱為“嫁海”，是為了感謝大海這個虛無縹緲的整體，並不會真的把人扔到海裏或者怎麽樣。
事後還會由縣裏邊給這家人一些賞錢，並不會耽誤良家女子出嫁。
這些女子就是海新娘。
甚至因為每個月都有一次，比較頻繁，又沒有那麽多未出閣的女子，有些女子還會重複扮演海新娘，多拿幾份賞錢，補貼家用。
“照您這麽說，當海新娘是好事兒啊，那，那個老李家的姑娘怎麽不願意去呢？”裴夢情一聽，這事兒挺好的啊，既不愚昧害人性命，又不會丟了貞操，還能拿到賞錢補貼家用。
怎麽那個老李家不願意呢？
總不能是跟錢過不去吧？
“誰說不是呢，但是吧……”那漢子左右看了看，湊近裴夢情，小聲說道，“最近幾個月，聽說有幾個海新娘被人害了貞操了！”
“什麽？！”裴夢情驚訝地喊出了聲。
難道是大海成精，真來娶新娘子了？
“別喊啊，安靜，兄弟安靜！”那漢子抓住裴夢情手臂，低聲說道，“你可別到處亂說去，你這要是說出去了，且不說以後誰還願意當海新娘，就說之前當過海新娘的那些姑娘們，以後可怎麽嫁的出去？所以，心裏知道就好，別說出來。”
“哦哦，這樣啊，我懂了，感謝賜教。”裴夢情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明白，這漢子等人雖然是好意，將心知肚明的事情憋在心裏，不與人光明正大的談論，但就從這架勢上看，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這迴事兒了。
那些當過海新娘的姑娘，恐怕都已經受到了影響，隻有將事情徹底解決，才能還那些海新娘一個公道。
“我們呢，嘴上這麽說說，實際上衙門已經派人，準備抓住膽大包天連海新娘都敢采的采花賊，隻是吧，上個月失利了……”漢子繼續說道。
裴夢情本打算離開茶館，去那個老李家看看，能不能打聽出更多事情來。
結果這漢子居然還知道不少東西，於是他便繼續駐足旁聽。
“老哥，您給說說。”裴夢情說著，又吆喝小二，“這幾位老哥的茶水錢我包了！”
一聽這話，那幾個漢子都是喜笑顏開，負責講事情的漢子直唿“兄弟痛快”，講起事情原委來也更來勁兒了。
“是這樣的，之前這事兒一出，大家都想抓住采花賊，要不然以後誰家姑娘還敢去當海新娘啊，你說是吧？所以大家就找到官府和總捕頭，想要衙門出手幫忙，抓住那個采花賊。
“衙門也同意了，總捕頭洪瀟豐出馬，帶著幾名術士捕頭大人，在上個月月中的時候，讓海新娘照例到那個小木屋去，然後他們趁夜蹲伏在四周，等采花賊一出現，就當場擒獲，還大家一個公道。
“結果誰想到，那個采花賊實力強大，手段眾多，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洪瀟豐總捕頭在內的捕頭們盡數打暈，禍害了海新娘。
“他甚至囂張地留下字條，說什麽‘青衫劍客到此一遊，多謝海新娘款待’，囂張至極啊！
“那海新娘被禍害後，想不開之下投海自盡，那家人失去了女兒，覺得衙門捕頭辦事不利，到衙門投訴。
“但是人家衙門也沒辦法，又理虧，鄉親們人多勢眾，衙門便賠了些銀子了事，從此再也不提海新娘的事情。
“可是海新娘是咱們這裏的傳統，祖祖輩輩就這麽過來的，誰也不能輕易改變老祖宗的規矩，這海新娘還得繼續選，這次就選中了老李家的姑娘。
“反正，我們鄉親們人多勢眾，再跟老藥匣子提前拿好防迷魂氣的解藥，一起蹲守在海岸堤壩旁邊，就不信這次還能讓采花賊跑了！
“可惜，那李家姑娘和李家人竟然死都不同意，不相信咱們鄉親們人多勢眾能抓到兇手。”
裴夢情已經找了張椅子坐在一旁，用靈氣清潔了茶杯，跟著一起喝上了。
左手端著茶水，他問道：
“那老哥您之前說的，他家又出問題了是怎麽迴事兒？這個月的海新娘沒去嗎？所以遭到了海洋的報複？”
那漢子點點頭，神秘兮兮地說道：
“上個月發生了那事兒，各家女兒都不敢再去，最後是抽簽決定，希望能抓住那家夥，結果到了李二家的女兒，就不敢去了，到了月中，家門緊鎖，不讓我們給新娘子打扮。
“結果就錯過了祭祀大海的時間。一開始大家都還覺得沒什麽，似乎也沒什麽事情發生，但很快，大概是月中之後，十七八號的晚上，李二家傳出驚叫聲。
“周圍鄰居去了之後，李二和他閨女還有他家婆娘，都說在家裏看到了黑影，說是碰到鬼了，但大家進了李家，搜了一圈之後沒發現，就有膽子大的，主動留下，跟著睡了一晚上。
“當然哈，是和衣而睡的，也沒人敢脫衣服睡。結果你猜怎麽著？”
裴夢情繼續當捧哏，問道：
“莫非是看到了鬼影？”
那漢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看到的不是鬼影，是龍蝦和螃蟹的影子！”
“呃……”
裴夢情實在沒辦法想象在牆上看到龍蝦和螃蟹的影子是怎樣一幅畫麵，沒笑出聲已經很給麵子了。
“你別覺得可笑，實際上，那是龍宮裏這次沒收到海新娘，派出蝦兵蟹將來問罪的。”
“那麽，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兒呢？莫非蝦兵蟹將每晚都來催海新娘？”裴夢情問。
之前的海新娘都是走個形式，大海應該也沒有自己的意誌，至少世界意誌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兒出現。
不可能因為某個月沒有繼續海新娘，所以來興師問罪。
所以裴夢情估計，還是有人在背後搗亂。
而且實力不會太差，否則也不會在那個什麽洪瀟豐捕頭沒發現的情況下將其迷暈，至少是個玄奇級後期的術士。
不夠也不能排除實際上就是洪瀟豐捕頭自己是那個采花賊，將手下迷暈之後，自己害了海新娘的清白，然後事後又裝作做無辜者。
反正那個海新娘跳海自盡了，也沒人能當做認證。
裴夢情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他保持猜測，並決定插手這件事兒。
“可不是麽，每天晚上，都有蝦兵蟹將的影子出現在老李家的牆上，並且越來越真實，幾乎要脫離影子變成真正的蝦兵蟹將，就算老李家換地方居住也沒用，不管住到哪裏，他們一家都能看到影子，而且還能聞到海水的腥味呢。”
那漢子越說越玄乎，就好像真有蝦兵蟹將一樣。
“那您再說說，後來就沒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嗎？周圍有其他人嗎？”
“嗐！哪有人呐，要有人不早就被我們抓住了？”漢子搖搖頭，表示沒有。
裴夢情倒是不太相信，百姓們最多也就是入門級的實力，如果真是那個至少玄奇級後期的術士在背後搞鬼，就算站到他們麵前，百姓們也不一定發現得了。
“那，這個月的海新娘選了嗎？”裴夢情問道。
這個月的還有兩天就是月中，也就是後天，到時候還會有新的海新娘嗎？
“選了，選了新的，但是因為老李家的女兒不願意去，開了先例之後，新的海新娘家裏也一樣鬧了起來，也不願意去。”那漢子搖著頭，一副人心不古，江河日下的表情。
裴夢情心中暗自搖頭，事情不解決，哪家姑娘敢去？
連衙門捕頭都解決不了，或者采花賊本就是衙門捕頭的情況下，一群莊稼漢子，怎麽讓人家信賴？
明顯就是異想天開。
“哦？不知道選了誰家女兒？”
“這次選了城東頭老張家的姑娘，張二丫。”
裴夢情點點頭，又跟著這群人隨便閑聊了一會兒，然後便離開了這裏，改變計劃，準備先去那個張二丫家看看。
他想到了一個經典但好用的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男扮女裝，裝作張二丫去當海新娘，等那個什麽采花賊到了之後，他直接反手製服就好了。
除非是啟星級後期的大術士，否則有他和橘局、小日在，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張家，敲門的時候，開門的就是張二丫。
古代雖然講究什麽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窮苦人家哪兒有那麽多講究。
真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很多農田裏的活，光靠家裏的男人根本就做不完。
做些針線活，甚至跟著到市場賣魚，才是大周王朝女子的常態。
那些平時完全不見外人的，基本都是富商或者士族家裏的小姐。
“您找？”張二丫姿容一般，但盤靚條順，在這個時代也是人家保媒的熱門人選。
她打開門，見門外是個表情冷淡的帥氣公子，臉色微微一紅，做了個揖問道。
裴夢情拱手說道：
“打擾了姑娘，在下李小白，本是兗州人士，路過北陵縣，聽聞海新娘的……”
還沒說完，張二丫退迴門內，就要關門。
裴夢情眼疾手快將門擋住：
“姑娘誤會了，我並非是勸你去當海新娘的。”
張二丫聽了這話，才方開門，問道：
“真的嗎？那您是？”
“是這樣的，在下是行走江湖的俠客，聽聞此間事情，所以想要拔刀相助。”裴夢情左右看看，請小日和橘局屏蔽周圍，避免那個采花賊可能就在附近，然後說道，“姑娘，老李家的事情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那個什麽蝦兵蟹將的，決然不存在，背後定是那個采花賊搞鬼，想讓北陵縣百姓繼續獻上海新娘。”
“啊？可，那又要怎麽辦，我，我們窮苦人家，怎麽對付得了術士？”張二丫比較清醒，聽到裴夢情說他是俠客，猜到他肯定要出手相助，所以提前委婉地用這種方式，告訴裴夢情，他們給不起報酬……
裴夢情趕緊擺擺手：
“放心，我不要報酬，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