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量岌岌可危的瓦羅爾沒有第一時間使用食物(此處特指金蘋果)來迴複血量,因為他清楚在一般情況下,隻要戰鬥雙方水平正常,被劈刀擊飛後哪怕是第一時間就開始使用金蘋果,也一定是來不及進食完成就會被劈刀強判定高傷害的第二擊搶先命中的——何況自己這個情況再吃第二刀是必死的,而且目前的遊戲進度還沒有瞬間治療藥水可用。他並沒有因為挨了一記重擊就開始慌亂,能夠在危急時刻依然保持冷靜、分析局勢,這是瓦羅爾領導者資質的體現。


    而接下來,能否在天雲的追擊中存活並找到真正的破綻並化險為夷,就看瓦羅爾戰鬥實力的具體發揮了。


    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了因陰雲遮蔽而昏暗無比的海域。雨滴開始落下,緊隨而來的炸雷響徹寰宇。在隆隆迴聲中,天雲先有了動作,他依仗優勢,向瓦羅爾發起了正麵的攻擊。


    正如瓦羅爾判斷的那樣,天雲的攻勢比先前更加緊湊、迅猛,迅猛到不像在使用劈刀戰鬥——當然,目前自燃的效果尚未結束,這個法術以持續燃燒血量為代價,換來了比普通光環法術更久的持續時間、更大的增益幅度和更少的法力消耗。緊接著砍出的一刀雖然不中,卻銜接以右肩的衝撞,消除了瓦羅爾下一步有所行動的意圖。衝撞雖然沒什麽傷害,但命中後讓瓦羅爾產生硬直,因而瓦羅爾無法在劈刀的攻擊間隔內反擊。


    唯有繼續避其鋒芒。


    衝撞緊接著上挑。閃避!上挑後是左肩衝撞,不得不再吃硬直。隨後又是匕首的戳刺。再閃!


    瓦羅爾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克製著一切緊張和慌亂的情緒。他在等待,等待著放手一搏的時刻,等待著甩出自己底牌的最佳時刻。自己已經命懸一線,但凡有任何差池,就是萬劫不複。


    粒子消失,自燃結束……但是攻勢還沒停!又是匕首,挨刀的話就要死了。閃!右肩有動作,是劈砍嗎!……是虛晃,掩蓋腳下動作的,踢擊。擋住!接下來,劈砍,第一下還是假動作,真正出刀在第二下。……好,躲過了!果然又是肩撞,已經循環迴來了嗎……擋一下。那麽,下一招是……橫劈。躲!


    判斷出對方沒有光環加持後連擊會產生漏洞,瓦羅爾瞬間暴起,左手振臂一揮彈開了對方左手的攻擊。天雲不甘示弱,順勢從左至右補上一個迴環的劈砍,但這一刀,瓦羅爾閃得就更加徹底了。而天雲的攻勢,也隨著劈刀再次砍進甲板縫中宣告結束。瓦羅爾沒有猶豫,刀起,瞄準,“焚燒!”他大吼道。


    這一擊的吟唱就算被對方聽到,也不會有打空的可能。灼熱的洪流自瓦羅爾的刀尖噴湧而出,轉瞬之間就將無處可閃的天雲吞沒。


    確認攻擊有效,瓦羅爾迅速後撤,掏出金蘋果就往嘴裏塞,看到生命條開始迅速迴複、金色的臨時生命值出現在紅色生命條上方,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天雲終究是棋差一著,被對方的法術從頭燒到腳趾尖,在受到大量傷害的同時,還承受著遍布全身的疼痛。幸好他咬著牙及時掏出常備的水桶滅火,避免了後續的持續燃燒傷害。盡管如此,他拚盡全力打出來的血量優勢,在受到法術的直傷、對方又吃下了金蘋果後,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劣勢。


    這次,理所當然的,瓦羅爾挺著強健的生命值迅速殺迴,鋒利的彎刀劈開厚重的雨幕,挾著暴風般的攻勢一股腦兒向天雲壓了過去。


    防守!天雲利用劈刀強大的判定和巨大的體積,立刀防守,將這股迅猛的攻勢強行吃下。


    ……沒錯,強行吃下。


    瓦羅爾抓住機會以法術破局、緊接著跟上的反擊,居然就這樣被直接全部防住,不了了之,頗有些雷聲大而雨點小了。瓦羅爾訝異於對方防禦的完美,但天雲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麵。沉重的劈刀再次亮出了獠牙,主動權再次迴到了天雲手中。


    攻勢斷了!瓦羅爾此時很是懊惱。他居然因為自己的反擊沒有奏效而短暫地愣在了原地,這等於是將機會拱手送給對方。事已至此無法挽迴,當務之急是要想想該怎麽搶迴上風。情況目前不容樂觀,方才使用過一次焚燒之後,自己的法力僅餘三百,若要保證正常的狀態,焚燒隻能再用一次——頂天再加上一次牽引,而如果不靠法術的話,要攻破對方密不透風的防禦難如登天。


    怎麽辦呢?躲閃著對方攻擊的瓦羅爾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在擋住對方的蹬腿並借力後退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背包裏還有一件武器。


    天雲對於自己的武器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劈刀的真諦,那就是防守反擊。劈刀擁有強悍的判定和巨大的體積,這使得它在防守端可以擁有極強的表現,在招架輕武器的攻擊時隻要輕輕一磕就能將襲來的武器彈開;反觀其一直被視為有特色、有爆發的攻擊端,才是它的真正薄弱之處。而隻要能揚長避短——就像自己剛剛一直在盡力做的那樣……


    嗖!


    天雲下意識地偏過頭,一支箭矢穿過他的腦袋上一秒所在的位置,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墜入海中。


    弓箭?


    天雲定睛一看,對方已經收起了那把彎刀,圓盾掛在左臂上,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正要向自己射出第二支箭。叮!天雲及時舉刀,堅硬的箭頭命中了刀身,因入射角太小而被跳開了。


    七步之內,刀快!在彈開對方的遠程攻擊後,天雲毫不猶豫地舉刀前進,在瓦羅爾將第三支箭搭上弦之前就結結實實地劈中了他的胸膛,在造成大量傷害的同時也將其劈飛出去。


    漂亮!天雲循著對手身體飛出的弧線窮追不舍。對方仗著金蘋果的生命吸收效果能抗住第一刀,第二刀還能不能繼續頂住可就難說了。


    瓦羅爾墜地後接連翻了幾次身才卸掉衝擊力,起身後迅速反應,持弓的手瞬間抬起,身遭浮現出火紅色的粒子……


    火紅色的粒子?已經提刀跳起準備靠暴擊斬殺對方的天雲,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炎刃!”瓦羅爾大吼,旋即鬆開右手。


    箭矢幾乎貼著天雲的肚子射出,接觸到天雲的身體後直接觸發法術效果——爆炸,半空中的天雲直接被掀飛,掉下甲板,墜入海中。瓦羅爾也因為距離爆炸箭矢的距離太近,被氣浪向反方向推出一段距離。


    七步之外,箭快!


    終於解決了這個難纏的敵人,瓦羅爾可算鬆了一口氣。慢慢站起身,環視四周,打量著腳下的囊中之物——一艘小型的、安裝著奇特動力裝置的炮艇,其甲板被劈開了幾道豁口、舷外板被抓鉤破開幾個洞,總體的損傷不大。如果把它開迴群島,研究出這動力裝置的原理的話……


    瓦羅爾還在暢想未來其麾下的艦隊將會何其強力,居然沒有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先前的戰鬥中,瓦羅爾被天雲逼到了駕駛艙的門口,而駕駛艙裏,還躲藏著一個玩家,這名玩家在天雲的授意下沒有參與戰鬥,因而目睹了這場激烈戰鬥的始終。在看到天雲被擊敗後,這名玩家終於按捺不住,決定有所動作。


    而對於尚在二號帆船上的群島玩家來說,一切都一覽無遺。“瓦羅爾,身後!”原旗艦的大副焦急地握著欄杆,大聲提醒道。


    瓦羅爾聞聲急轉,而船上僅剩的瀅海(原珀克)玩家也發覺行動暴露,索性直接發起了攻擊,“去死吧!”他大吼著為自己壯膽,高舉礦脈錘,一頭撞向瓦羅爾,同時發動了法術,“衝擊波!”


    鑒於這名玩家的行動已經被洞悉,他的攻擊也沒什麽技術含量——不過是埋頭硬莽罷了。瓦羅爾隻是一個側身就讓對方衝過了頭,但他或許不會想到,幾秒鍾後他就會對自己居然閃開了這次攻擊而感到後悔。


    這個玩家攻擊太草率、太魯莽、太沒有章法,以至於他對這次攻擊被閃開的情況都感到無所適從。他就直直地從瓦羅爾的身側竄了出去、衝過了頭,而後右腳踩到左腳、自己被自己絆倒,失去了重心,身體向前撲倒,手中的礦脈錘最終也不可控製地脫手,而後,和甲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轟!


    象征著轟擊法術的紅色粒子以礦脈錘與甲板接觸之處為圓心,由內向外爆發出一團球形的火焰。能量場從觸發到擴散再到消失的過程轉瞬即逝,其所造成的衝擊力卻是驚人且影響深遠的。


    兩人所處的這艘小炮艇吱吱呀呀地呻吟著,接著,甲板上被礦脈錘狠狠砸擊的地方出現了裂縫,並一直蔓延到兩弦。喀拉!它折成了兩節,舯部迅速下沉,艏艉抬起。隨著它的解體,原本就因遭受了太大的衝擊而難以為繼的框架結構開始斷裂,首先是下層船艙的機械結構,機殼破裂、散架,齒輪受擠壓被彈飛,傳動杆扭曲、斷裂,原本連成一體的裝置碎成了它們能被分解成的最小單位,沉入水中或在波浪中沉浮。隨著尚未完全分離的兩節船體開始向同一個方向側傾,與船體連接早已脆弱不堪的桅杆驟而折斷,其上的風車也隨之崩解。


    瓦羅爾一直為之所努力的東西就這樣在一瞬間化為烏有。他扭頭看向最終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禁攥緊了刀柄。那名玩家就在他的不遠處,此時正搖搖欲墜,一隻手勉強扒住斷裂處的邊緣,毫無還手之力。


    他沉默地舉起了刀,對準了腳邊玩家的後背,正要砍下。


    突然,眼前一花,高速運行的物體劃破空氣的唿嘯聲由遠及近,雨水被氣流扭曲而四下飛濺,旋即,一隻腳掌朝他的麵門印過來。他反應不及,被這一腳踢到了一邊。腳踢的傷害有限,卻打斷了他的報複,在已經傾斜的甲板上翻滾起身,他看到了,那名龍吟所說的,手持三叉戟的玩家。


    就是他。


    手持三叉戟的玩家在將自己擊退後,並未過多地注意自己,而是迅速開始幫助另一名尚處在危險之中、差點要落水的玩家。瓦羅爾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本就已經備受打擊的內心頓時燃起熊熊怒火,架起武器,準備再次發起攻擊。對方看上去沒有任何防備,這是一個能重創對方的絕好機會。他大步衝上前。


    迴應他的,是從另一個方向射來的灼熱的能量波。


    由於直接與這高傷害的法術相撞,瓦羅爾的圓盾耐久幾乎要耗盡,他本人也被巨大的衝擊力再次逼退。轉頭尋找攻擊的來源,這才發現遠端的船艏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栗色長發、雙手分持劍盾的玩家,其大劍上縈繞著的正是象征著轟擊法術的赤紅粒子,另一隻手上的戰鬥牌子赫然也存有藍色的附法。驚訝於對方裝備之優異的瓦羅爾不禁迴想起今日敵人所有的附法武器配置,這才想起了先前派出的那支早已了無音訊的十五人小隊,現在看來,這隻小隊的結局多半是全軍覆沒。


    自己居然還在天真地料想著什麽裝備優勢……瓦羅爾的嘴角彎起一抹苦澀,對方早就在裝備劣勢的情況下全殲了“裝備優勢”的先遣隊,其實力不言自明,現在他們甚至奪取了附法武器。自己一人對對方三人,再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


    我什麽時候是自己一人了?瓦羅爾突然迴過神來。自己的這幫手下在自己奮力戰鬥的時候居然連一點幫助都沒有提供,這讓他都要忘了自己是一個玩家組織的首領了,現在是時候讓這些一直在摸魚的手下發揮他們的價值了。


    “所有人聽好了!”瓦羅爾大吼著舉起了武器,此時他的彎刀已經由戰刀變為了指揮刀,“法術攻擊,任意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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