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嬸子看著小遲扛著梯子出了院子,心裏和臉上都笑著的,而後迴身進後廚要做晚飯,剛一進去登時一奇,“誰把飯給我們做好了?欸?水缸也挑滿了。喲,又是小遲吧。這孩子,我出去借個針頭線腦兒的工夫兒,他就都替我幹了。這小夥子,真是個好人。”


    這會兒,小遲已經把梯子扛到了另一個院子前,“尚大哥,還你梯子。”說著,他就往院子裏走。


    從院子裏出來一個高個子的漢子出言給攔下了,記得他第一次來到小遲麵前的時候,小遲一下子就感覺到天光暗了不少,仰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他把太陽給遮住了。


    “不用放裏麵了,放院子門口兒就行了。”“我還是扛進去吧,也不費什麽事兒。”“真不用了。我知道,你隻要是借梯子一準兒不是為了自己,都是給別人幫忙。以後這梯子就放門口兒,你想什麽時候借就什麽時候借,我不在也沒事兒,你該拿走就拿走。”“這哪好呀。”“怎麽不好呀?你做好事是行善積德,拿我的梯子做好事,我也沾光不是。”“得,那謝謝尚大哥了。”“嗨,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謝嘛。屋裏坐會兒吧。”“不了,我還得去趟東頭兒牛子他們家。”“你瞧瞧你,一做起好事就沒完,別把自己給累著了。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去吧,你也有個幫手。”“不用了,尚大哥有事兒就忙去吧,我一個人行。”“真行?”“真行呀。剛才尚大哥你說的,咱們誰跟誰呀,還用得著那麽客氣嘛。”“那好,有工夫兒來家喝酒呀。”“一定。”


    說完,小遲笑著離開了。


    尚趣同樣笑看著小遲的背影,剛要轉身迴屋,一個人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請問,能給我做一張登天的梯子嗎?”石山道。


    尚趣一見來人,神色立刻就莊重了一些,“那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價錢了,屋兒裏請。”


    天色已經不早了,可尚趣還是機警地往周圍看了看,而後和石山一起進屋了。


    “吃完飯了嗎?”“這個先不急。”“是主子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我此行的目的明為替主子到原來的元大都尋得一本《周公解夢》,實則是……”“難道主子還是不放心燕王千歲……”“主子其實並沒有明示,隻是吩咐《周公解夢》這本書一定要找善本,不著急迴去複命。北平最近有什麽異動嗎?”“異動倒沒有,就是有些不太平。”“不太平?”“別看元朝被滅了那麽多年了,韃靼現在還是經常翻越長城騷擾邊境,燕王千歲經常親自領兵驅敵平亂。”“那麽說,燕王千歲正在忙於戍邊的軍務,無心旁事。”“沒錯,韃靼人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哼,再厲害,還不是被洪武萬歲爺給趕到長城那邊兒去了。”“可我看他們複元的心可還沒有滅。”“欸?這個村子在北平的郊外,韃靼人是不是經常來這裏……”“那倒沒有,這個村子裏的接生婆沒少給韃靼的產婦們幫忙,所以他們對這裏還算是秋毫無犯。善本找到了嗎?”“幸好有臨境書館的白先生,他還是我的恩公呢。”“哦?白先生對你也有過恩德?當初他也救過我的,看來白先生真是好比當年的‘及時雨’呀。”“是呀,堪比‘唿保義’。對了,雖然主子沒有旨意,但皇宮內院一直在尋一個人進宮,想讓她當禦用女醫官。”“我知道,是江湖人稱‘弱蝮’的梅麗。”“就是她,其實因為她這個綽號,還是有些內臣不同意她進宮的。她是住在這個村子裏嗎?”“是,這裏是她的家。”“聽說她應該是當世最年輕的接生婆,卻絕對是當世最貴的接生婆。”“沒錯兒,放眼大明朝,隻有她會那種‘無痛接生術’。”“她現在在哪兒?”“好久沒迴村兒裏了,別看她是個女孩子,卻也可稱是個江湖豪客。”


    一間置設裝點極其奢華的臥房內,看上去就像是皇宮內院的新房,小葉紫檀木的桌子上擺著兩個明如鏡、薄如紙、白如玉、聲如磬的jdz瓷盤,一個盤子裏是花雕鹿肉燒冬筍,另一盤則是鵝肝燉小土豆,都是精致難得的佳肴,桌上還有一個半透明的玉酒壺,裏麵裝著琥鉑色的瓊漿玉液。


    此時,尖尖十指捧起了玉壺,把酒倒在了兩個美人盞裏。


    “還用喝嗎?這會兒的我已經目酣神醉了。”“當然要喝,要不,我不就白準備了嗎?”“再白,還能有姑娘白嗎?”“嘴可以先不要閉上,不過你的眼睛已經管不住了。”“那也是梅姑娘你讓我管不住的,少看一眼都覺得是人生憾事。”“好甜的嘴呀。你吃粽子的時候從來不蘸糖?”“隻要讓我看上姑娘一天,我就可以一輩子不吃糖。”“那要是再多看上我一天,你能不能一輩子不吃辣?”“那至少得看上十天,我這個人更喜歡辣的,越辣心越過癮。”


    看上去柔弱無方的梅麗正仰著螓首,櫻唇一動一動地喝著美酒,聽到這話就放下了酒盞,一雙美目盯著麵前的男人問道:“你喜歡多辣的?”


    那男人笑道:“這麽說吧,就連最辣的野山椒和朝天椒都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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