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堯聽韓燁說到這裏。


    扯唇道:“季明遠還挺難纏。難怪他家老頭兒當年明明還年富力強,都能硬是被他逼得退位讓賢,從此成為有名無實的太上皇。”


    “確實有兩把刷子,才能讓季氏上下,至少表麵都服服帖帖。”


    “也難怪,他會有那麽大的‘誌向’!”


    韓燁點頭,“他雖然個子不高,說話也不緊不慢的,給人以一種很平易近人的感覺。”


    “但的確氣場挺足的,生起氣來,也的確當得起一句‘不怒自威’。”


    “可惜對我沒用……”


    韓燁可一點不怕季明遠,犯賤的又不是他,他理直氣壯,當然半點不怵季明遠了。


    立刻又反駁起他來,“季先生說得對,對政府來說,當然沒有任何區別。”


    “但季先生不會以為,季家在港城號稱‘季半城’,就能在內地也一樣吧?”


    “至於您說的您妹妹隻是純粹的欣賞我們霍總,不犯法。的確不犯法,但觸不觸犯道德,您心知肚明。”


    “而領導們和國人對道德有瑕疵的人,都是什麽個態度,您應該也很清楚。不然這些年,您也不會把您其他的太太和兒女都藏得好好的了。”


    “不就是怕破壞了您堅決遵守的‘一夫一妻’製度的形象?”看書喇


    “那您妹妹的瑕疵——她那可還不是普通的瑕疵,純粹就是強盜行為了。她的行為一旦曝光,您覺得會不影響您,不影響季家的聲譽?”


    季明遠不說話了。


    他想要幾年後如願以償,光在港城本地經營,肯定是不夠的。


    還得上頭領導們認可,他才真正有勝算。


    那無論是他的聲譽,還是季家的聲譽,的確都最好不要有任何的瑕疵……


    季明遠似笑非笑,“會不會影響季家的聲譽,就不勞韓總操心了。”


    “能更上一層樓,於我們家來說,是錦上添花,當然最好。”


    “但萬一不能,也沒什麽大不了。季家已經這麽興盛,並且肯定還會更興盛更好,能不能錦上添花,都無關大局。”


    “何況領導們認不認可,可不是隨便誰說了就能算的;也不是已經急在眼前的事,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更用不著韓總操心了。”


    “總之,貴公司要違約可以,違約費一分都不能少。我也會盡快飛去海市,跟海市的領導們詳談的。”


    “韓總可以請了。送客——”


    韓燁沒想到季明遠真這麽頭鐵,雖然他肯定不乏在虛張聲勢。


    但他既然敢這麽說、這麽說,肯定還是有足夠的底氣。


    而且既然敢有那麽大的誌向,八成上麵早就有人了……


    韓燁隻得使出了殺手鐧,“上頭的領導們當然不是隨便誰就能左右的,但有一位,我們還是有信心的。”


    “季先生至今沒見過我們霍總長什麽樣吧?您可以搜一下他的照片。”


    “再把他的照片,和上頭的領導們一一對比。對比之後,您是聰明人,自然都明白了。”


    季明遠聞言,第一反應就是繼續叫人‘送客’。


    照片更是懶得搜,他如果搜了,不是顯得他怕了?


    他才不幹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事。


    尤其對方比起他來,還小了兩輪。


    但韓燁明顯話裏有話,又讓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凡事都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的。


    季氏到他手裏後,能繼續更上一層樓,靠的也是他的小心謹慎,走一步看三步……


    季明遠到底還是拿出手機,搜起霍希堯的照片來。


    然後隻看了一眼,他已經臉色大變……


    韓燁皺眉繼續對霍希堯道:“我看他的樣子,好像很吃驚於堯哥你的長相似的。反正就是很震驚,很出乎意料。”


    “但好像又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之前季明珠說她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看來,當中的確有他們兄妹才知道的隱情?”


    霍希堯沉聲,“不管有沒有隱情,又是什麽樣的隱情。季明珠犯賤也是事實,於我和初初來說,都不可原諒。”


    “所以絕不會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頓了一下,“之後呢?”


    韓燁道:“之後,季明遠就對比起照片來……”


    就像那一瞬的失態,根本沒發生過。


    並且,就對比了幾分鍾,韓燁就確信,季明遠心裏該明白的,已經都明白了。


    畢竟霍希堯和老者很多角度,都長得挺像的。


    屬於那種不提醒隻會隱約覺得麵熟,但一提醒了,就會立刻想明白到底怎麽一迴事的明顯關聯。


    甚至,能讓人下意識就覺得,將來霍希堯老了,應該就是長那樣。


    季明遠的確一瞬間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也霎時明白,自家的蠢妹子連他將來有很大希望成為特首這樣的秘密,都告訴了霍希堯。


    霍希堯卻仍然不動心,也毫不在乎違約的原因了。


    人家已經有幾乎直通天花板的大靠山了,區區一個港城特首,還是八字尚沒一撇的,怎麽可能看得上眼?


    權,權人家已經有了。


    錢,錢人家還不差,隻要靠山能再活個二三十年,哪怕是已經退了的,影響力依然足夠霍氏在這期間,追上他們季氏了。


    所以,人家憑什麽委曲求全,因為她看上了,就得放棄自己愛的人和自己本來很幸福美滿的婚姻。


    就得讓她把自己作為男人的麵子和尊嚴,都踩在腳下。


    人家又憑什麽怕他們季家?


    季明遠隻得強笑著,自己給自己打起圓場來,“霍總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我光看照片,都覺得投緣,覺得相見恨晚了。”


    “也不知道霍總什麽時候有空?這次的合作項目,算是我們集團迄今為止都數得著的大項目。”


    “現在合同簽了,彼此雙方都覺得滿意,那便是兄弟企業,親如一家了。”


    “所以我打算近期親自去海市,拜訪一下霍總,就項目的進程進一步探討。”


    “如果情況允許,還打算把我小妹換迴來,換其他人去海市主持工作。女孩子嘛,哪能長時間讓她勞心勞力的辛苦,還是迴家來,從事一些輕鬆工作的好。”


    至於其他的,季明遠一個字也沒有多問。


    有些事,不能一點都不知道,但也不能知道得太多。


    心裏有數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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