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聽得房子是程澤昱過給江子瑤的,明白過來她為什麽會說自己‘不知道怎麽辦了’。


    她也挺驚訝的。


    驚訝過後,忽然想到那天程澤昱說過,會以實際行動給江子瑤安全感。


    難道,這就是他的實際行動?


    問題看江子瑤的表情,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是驚嚇和無措。


    夏初想了想,才問道:“子瑤,那程隊怎麽說的,他不可能就給了你一本房產證,沒有其他話吧?”


    江子瑤晲她,“何止一本房產證,沒看見還有卡呢?卡裏錢也不少,七位數。說是他這些年的全部積蓄,房子則是他父母留給他的。他父親以前是個緝毒警,後來……犧牲了。”


    “他母親知道噩耗後,也一病不起,沒兩年就去了。所以他從小,就是他父親的同事們和組織合力養大的;從小的理想,也是將來子承父業,將所有跟毒品有關的罪犯繩之以法,報效組織,也為他父親報仇。”


    夏初臉色也沉重起來,“是說為什麽從來沒聽你說過他父母,還以為是你也不知道,或者不方便告訴我,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市隊長了,他應該一直憋著一口氣,比誰都更拚命吧?”


    江子瑤苦笑,“我之前還以為,他那渾身的傷,已經夠不容易了。誰知道,還有更不容易的。”


    頓了頓,“他說,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給不了我別的男人能給的安全感,也不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即刻出現在我麵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他的全部身家都給我,至少在物質上,讓我不用發愁,也不用擔心他會一去不迴了。”


    “因為家在這裏,根在這裏,他無論如何都會迴來。他也無論飛得再遠,線都在我手裏握著。”


    夏初歎氣,“程隊這片心,也算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了。雖然談錢有點俗,也傷感情,但一個男人如果連錢都舍不得為女人花,他所謂的真心也經不起推敲了。那子瑤你不知道怎麽辦,是覺得承受不起這麽沉甸甸的一份感情嗎?”


    江子瑤低“嗯”一聲,“是覺得承受不起。尤其,他還答應我,給他三年時間,三年後他會轉到行政崗位,以後就不用經常出差,也不用直麵危險,可以隨時陪在我身邊了。”


    “如果不知道他從小的誌向,我聽見這話隻會高興。反正三年一晃就過了,我也正好安心搞幾年事業。”


    “可他父親是英雄,他也一直默默在替大家負重前行,真讓他因為我放棄,我承受不起的,會覺得自己太自私、太過分了,覺得自己……夏初,你明白我的感受嗎?”


    夏初忙點頭,“子瑤我明白,換了我也一定會跟你一樣,覺得承受不起。但你這麽好,在我看來,無論他怎麽愛你,都是你應得的;他會這樣選擇,也說明他覺得你值得。”


    “所以你先不要妄自菲薄,老想著你承受不起,是你的原因,他是不得已才放棄的。他就不能是因為心甘情願,不能是因為他自己也的確累了,想過迴平淡的生活了?說句公道話,他這樣的烈屬,本來就該安居樂業,享受一些應得的權益。”


    江子瑤苦笑,“可他本來從來沒想過要退的,他那種嫉惡如仇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退縮。他也有那個能力和本事,他如果退了,不但是他自己的損失,更是組織的損失……我不想他退,不想他放棄自己心愛的誌向和事業……”


    夏初蹙眉,“那你就算具體不知道怎麽辦,總有個大概的想法吧?其實不外兩個結果:要麽,你就徹底接受他,然後支持他、相信他,以後都在家安心的等著他。”


    “要麽,你就徹底放棄他。那樣他就不用為了你放棄誌向和事業,你以後也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對他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了。長痛不如短痛,盡快做決定吧!”


    江子瑤強撐著白她,“我要是能做決定,還問你幹嘛?我其實昨晚想過,今天跟他去領證,他不願意,說三年後再說。都把房子和卡全給我了,還不跟我去領證,免得我卷款私逃,就沒見過這樣的傻子!”


    夏初明白了,“其實你已經做了決定,對不對?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還有什麽可糾結的。按你的決定去做,朝著你的目標前進,不就完了?”


    江子瑤咬牙,“那人家不配合,我能怎麽著?非得等三年,三年後我都多大了,早高齡產婦了好嗎?行政崗又豈是他想轉,就能轉的?我就說,其實錢按時到,人不經常迴來的婚姻狀態,是我們女人最喜歡的。”


    “尤其現在房子存款都在我手裏,他人能不能經常在身邊,更無所謂了。還是不肯跟我去民政局,我能怎麽辦,難道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去?”


    夏初這會兒不好再瞞江子瑤那天在酒吧偶遇程澤昱的事了。


    於是簡單跟她說了一遍。


    末了歉然,“不好意思啊子瑤,現在看來,我是不是幫倒忙了?”


    江子瑤這才恍然大悟,“我是說怎麽忽然這樣,原來有因才有果。但夏初你沒有幫倒忙,之前是我太猶豫不決,一個這麽愛我的男人,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我早該勇敢起來了。”


    “尤其這決定本來也不難,我既然是他……咳,第一個女人,當然該對他負責到底!”


    夏初忙問,“那你打算怎麽辦,真拿刀逼他去民政局?”


    江子瑤一哼,“哪需要動刀。我先來軟的,今晚就給他……先來點兒甜頭,等到了關鍵時刻,他如果不答應領證,就憋著吧!實在軟的還不行,我再去他單位找他們領導,說我懷孕了,他卻不肯負責,讓他們領導為我做主。”


    “小樣兒,還真以為我治不了他了,不知道我們當律師的,都是最奸詐的?”


    夏初見她做了決定,整個人也一下有了精神。


    鬆氣之餘,也有心情開玩笑了,“我不奸詐哈,你狠起來自己都罵可以,別連我一塊兒罵。那我和律所大家夥兒,不是很快就有喜糖吃了?”


    “當然,下周一一定給你們發,等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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