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笑道:“我已經好了,二舅聽我的聲音應該都聽得出來。那,是二舅單獨去接的人嗎?大正月的,讓二舅去那種地方接人,再是自家人,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葉學明嗔怪,“這孩子,怎麽又客氣上了?再說你不說,我難道就能真不管了?拘留所那麽偏,他們又一看就是才出來,家裏還連個代步車都沒有。你媽說得那麽可憐,我怎麽可能真不去?”


    “何況我本來也想去看看,他們被‘毒打’了這半個月,有沒有脫胎換骨。沒想到看起來還不錯,兄弟倆都乖多了,尤其那個爛人,一路上不但再沒對你媽說過半句重話,給他東西吃給他水喝,知道說謝謝了。”


    “到家後,老太婆想罵人發瘋,他反倒吼了老太婆,問她‘是不是好日子過夠了?過夠了就迴鄉下去,以後都不要再來!’。早知道這麽有用,我早想辦法送他進去了!”


    夏初有些驚訝,“看來這半個月真的太有用了,這何止乖多了,簡直脫胎換骨呀。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但隨即又笑,“應該保持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畢竟據我所知,進了那裏麵,不止是對身體巨大的摧毀,也是對心靈巨大的摧毀,除非老油條,不然都會留下心理陰影,好長時間都是驚弓之鳥。”


    葉學明道:“反正夏初你就別管了,我會隨時關注的,我如果不打電話,就說明什麽事兒都沒有。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再替我跟希堯問個好,掛了啊。”


    霍希堯在一旁忙笑道:“二舅,該我問您好才是。二舅有空來海市喝茶啊,或者帶全家人都來玩兒,上次的熱鬧,我和初初現在都還覺得好呢。”


    等甥舅倆又寒暄了幾句,夏初才掛了電話。


    霍希堯便問她,“要不要迴去看看?實在放心不下的話。”


    夏初扯唇,“沒什麽好不放心的,反正都是活該。再說還有二舅照應,出不了大事。”


    頓了頓,“二舅剛才說,早知道這麽有用,就該早點想辦法送他進去,我也有點兒後悔,我之前怎麽沒想到過這樣做?聽說那裏麵地方又小又髒,毫無隱私可言,吃不好睡不好更不用說。說不定,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霸淩,真正度日如年。”


    “我可太後悔了。幸好我老公想到了這樣收拾他,現在看來,效果也真不錯,過來親一口,淺淺獎勵一下吧……mua……”


    ——夏本俊和夏本安這十五天何止度日如年,簡直恨不得生命裏壓根兒沒有這十五天。


    大年三十那天他們做完筆錄,按了手印錄了指紋什麽的,便被弄進了玻璃房子裏去,等待審訊。


    因為案情簡單明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半夜兩點,在所有人都歡歡喜喜辭舊迎新的時刻,兄弟倆又被銬了手,拉到了拘留所去。


    進了拘留所,先是站成一排,脫得一絲不剩,檢查身上有沒有藏東西。


    再一人給個拘留所的馬甲,一個小凳子,一把勺子,給分到不同的房間去。


    到這一步,被分到了兩個房間的夏本俊和夏本安已經又冷又怕的,快要崩潰了。


    沒想到更崩潰的還在後頭。


    大概十五平的房間,竟然住了整整二十個人,高峰時聽說還不止;裏麵隻有四張床,標準是兩個人睡一張,但整整二十個人,橫著睡都睡不下,新來的除了地上和廁所旁邊,壓根兒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晚上還得輪流拍班,通宵值班,這當然也基本是“新人們”的事。


    裏麵還隻有一個廁所,無論誰上廁所,都隻能當著所有人的麵。


    這對夏本俊來說,幾乎要成為他每天總是被無故霸淩,搶他的飯菜、一句話不對就要被打罵,偏偏警察還每次都抓不了現行,他被欺淩得再慘,也隻能自己忍著之外。


    最讓他痛苦的事了。


    畢竟這些年他在葉淑華的伺候下,日子是真的很好過,完全當得起一句‘養尊處優’。


    當然更接受不了忽然之間就從天堂掉進地獄的落差了。


    霍希堯還特意讓人傳了話給他,“這次隻是半個月,下次再敢作妖,就至少得半年起步了。”


    讓他好好反省。


    所以不止葉淑華等人在外麵知道都是霍希堯幹的,夏本俊在裏麵也早知道了。


    但已經連恨都不敢,更不敢有什麽等他出去後,一定要讓夏初好看之類的念頭了。


    大過年的被送進拘留所受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絕對煎熬的日子,這輩子他過這一次就夠了,死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原來在絕對的強勢麵前,他也真的什麽都不是,人家要捏死他,真的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到哪裏去!


    等終於出來後,夏本俊可不一下就乖了,不但知道向葉淑華道謝,還終於知道在他媽罵葉淑華時,護著葉淑華了?


    畢竟夏初就算再是說對葉淑華死了心,也不可能真不管她死活了,葉淑華背後也還站著葉學明,站著她的娘家人。


    他為什麽非要見了棺材才掉淚,他要是早點醒悟,早點對她們母女好,是不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霍希堯等夏初親完自己的左臉,又立刻湊上了右臉,“乖寶兒就親一口就夠了?至少也得兩口吧?”


    夏初失笑,“行吧,兩口就兩口,也不知道趁機要個大的獎勵,傻不傻?”


    說著就要再親他的右臉,他卻頭一偏,直接來了個唇齒相接。


    等親得夏初氣喘籲籲了,才喘息著低笑,“大的獎勵得先留著,等我乖寶兒好了再說。當然,如果你想現在給,我也沒意見。”


    夏初嗬嗬,“我現在還痛呢,某人能不能別那麽禽獸?話說,你這忽然趕迴來,不耽誤你的工作嗎?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迴律所上班了,你要不繼續去京市忙你的去?”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自己身陷危險,也讓你擔心了。”


    霍希堯忙道:“不行,初初你明天不能迴律所去上班。至少也得再休息一天,後天才能迴去。不然老公可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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