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怎麽一迴事之後,千軍的前進速度明顯加快,直接跑到了第二層的中央。依舊是那個天使浮雕的石門。

    “美麗的天使薇兒撒徳,我願意迴答妳的問題。”

    沒有等天使浮雕先開口,千軍就自己選擇了迴答問題。

    “如果你的愛人和你的母親同時沾染了地獄火,而你隻有一瓶真情的眼淚,請問,你要救誰呢?”

    天使微微的笑,千軍沒有迴答問題,不是因為問題發生了變化,而是,他想起了沈謙的一句話。

    “妳不該變換問題的。”千軍收起了平時嘻嘻哈哈的表情,板著一張臉,取出雙盾。

    石門上的天使浮雕沒聽懂:“什麽變換問題?”

    “沈謙說過。”千軍舉起盾,後退幾步,做了個前衝的準備姿勢。“每層的怪物可以做到刷新,謎題不可以!”

    開啟森羅萬象,突增的加速度配合上前衝的慣性,千軍將獅心盾掛在手臂上,衝向了石門。

    和在第一層完全無效的攻擊不同,這一次,石門直接碎成了碎片,千軍看著石門後麵多出來的甬道,抖了抖盾牌上的碎石塊,走了進去。

    就在千軍走進甬道的同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轟鳴。

    破曉也直接被這一聲轟鳴聲吵醒,從上麵掉下來之後,破曉直接昏睡了過去,火蛇舞這種鬥氣技還不是他能隨意使用的能力,他隻是知道這個技能可以從內部破壞石頭,殺傷力驚人,就是準備時間有點長,而且隻能對下方使用。

    清醒過來的破曉跑到了石門處,也迴答了問題,與千軍不同的是,破曉的問題是正常的問題。

    破曉迴答完問題後,又用同樣的方法進入了第三層,為什麽這麽做?因為他也不知道,如果他通過石門來進行傳送,會不會讓自己傳送到又一個未知的地方。而且,在中央地帶直接向下走,就不用再尋一迴道,直接會出現在中央。

    破曉不是缺少方向感,他是完全沒有方向感。不是路癡那種,路癡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裏。隻要有參照物,破曉可以分清路線。他隻是在經過幾次轉彎之後,就會忘記自己前進的方向,也就是不分東南西北。在這種四周都一樣的迷宮裏,破曉能走到第一層的中央,80%是依靠他逆天的幸運,20%是依靠沈謙給出的路線圖。沈謙在每一層走完都給他們畫一張路線圖,以備不時之需,這時就派上了用場。

    總而言之,破曉用這種方式來到了第三層,之後卡在石門前不知道該幹什麽。

    進去的話,會不會被傳送到其他的位置?

    就在破曉還在迷惑的時候,又一聲轟鳴聲傳來,這次破曉聽的很清楚,是一種生物的怒吼,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生物,不過聽聲音小不了。

    再迴過頭來看沈謙,他在甬道裏用奇奇怪怪的步伐走著,不沿著邊,也不在中間,有時候走直線,有的時候還拐一個彎再拐迴來。

    最重要的是,他閉著眼睛!

    閉上了雙眼,關閉了能量感知,沈謙的眼中又變成了一片黑暗。

    不去想現在在哪,不去想第一層的構造,沈謙就這樣慢慢的走著,一步一步。腳頂到前麵有東西,換個方向繼續,盡量按照同一個方向。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呢?沈謙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隻知道,現在他並不是真的在第一層,而是在某種幻境中。

    有可能自己本人根本都沒有移動,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至於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要追溯到三十分鍾前。

    那時的沈謙剛剛從戒指裏掏出火把,拿著火把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這時候沈謙發現一個事情,他是左手拿的火把。要是擱在平時,這根本不算個事,因為左手確實是沈謙的慣用手。

    左手拿著火把,沈謙沒有再移動,而是用力的握緊了火把。

    沒有感覺到痛。

    沈謙又將右手放在火把上灼燒,同樣的,也沒有感受到痛。

    我的左手,怎麽可能能拿得起火把?沈謙不由的輕笑一聲,劣質的幻術。

    以沈謙左手的傷勢,別說是拿起火把,就算是觸碰實物都會感受到疼痛。按理來說,這時候的沈謙是不應該再用左手去接觸東西。可人都有習慣,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和做法會藏匿在人的身體裏,當你沒有強製的注意它時,它就會像一個調皮的小精靈,出來幽你一默。

    沈謙這幾天因為沒有專心而疼的抽搐也不是一迴兩迴了,昨天晚上拿筷子的時候,沈謙也是習慣性的用左手去拿,差點沒有疼暈過去。沈謙對疼痛的忍耐力還是不錯的,但這要分場合,像是膠著的戰鬥和專心的時候,雖然會因為你專注疼痛這件事而變得更痛,但你的大腦已經知道會有疼痛這個反應,自然承受力也會強一點。像這種突忽其來的疼痛,才最難忍受。

    就在沈謙走的這段時間裏,沈謙聽到了兩聲轟鳴,像是列車經過的風聲,低沉厚重,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韻調。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沈謙停下了腳步,從三十分鍾前開始,沈謙也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關於這個藏秘地牢的事情。那他在想什麽呢?

    “如果和如夏結婚的話,婚禮是在教堂舉行還是在遊戲裏找片美景。要不兩個都辦?”

    就在這三十分鍾裏,沈謙已經從表白想到了求婚,而且還分出了婉約、狂野、文藝、小清醒等等各個版本,而且連這些版本所需要的道具和場景都找好了。從剛開始簡單的單膝跪地到後來的滿城花雨、霞光吞雲,沈謙的腦海裏已經亂成了一片。

    有些人的腦子確實轉得快,而且和想的是不是正經事完全沒有關係。這一點從沈謙和破曉在吃上麵花的功夫就可以看出來。

    停下來思考的沈謙想了想,還是兩個都辦好,想著就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走過去,直接撞在了一道牆上。沈謙沒有睜眼,給自己甩了個治愈術,開始整理自己從剛才到現在的路線圖,再和腦海中第一層的地圖進行比對,因為第一層沒有任何的參考,沈謙等人幾乎是走遍了整個第一層,比對結束後,沈謙微笑著睜開了眼睛。

    “我就知道。”

    一道特別高的牆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沈謙的身前,四周看起來好像是第一層的迷宮,卻像是一卷壞掉的錄像帶,不斷的出現撕裂的黑影。沈謙笑著向前,走進了牆裏……

    又是一聲轟鳴聲響起,破曉已經受夠了糾結的等待,直接向著地麵使用了第三次的火蛇舞。沒有想象中的虛無,沒有另一個世界,破曉隻感受到眼前一片黑暗。我是怎麽了?這是哪?

    “睜眼,轉身跑!”

    沈謙的聲音在破曉的耳邊響起,破曉想都沒想,按照沈謙的命令行事。

    睜開眼轉身,破曉才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甬道裏,沈謙等人都在自己的後麵。快步跑到沈謙等人的位置,又一聲轟鳴從破曉的後麵傳來。迴頭望去,一條長相可憎的夜行神龍正躺在他剛才的位置。

    夜行神龍的身上布滿了傷痕,眼睛也沒有睜開,隻有兩道舊的傷痕橫在上麵。尾巴上重錘一樣的尾綴懶散的搖動著,在地麵上揚起一陣陣的塵土。

    “需要解釋嗎?”沈謙笑著看不知所措的破曉說。

    破曉轉過頭看沈謙,“簡單點,我大腦當機了。”

    “好吧,簡單來說,你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隻是一個夢。”沈謙停了幾秒,讓破曉用他當機的大腦稍微的處理一下這個信息。

    “剛才的幻境相當於一個由中咒者和施咒者思想共同操作的世界。而且中咒者的思想占主要位置。這也是為什麽我們都感覺不到是夢的原因,因為夢是按照我們的思想來安排,不會出現不符合我們想法的事情。就是說,你眼裏這個人是什麽樣的,那他在幻境裏就會是什麽樣的。施咒者隻是大致的給出了一個幻境的輪廓和大體走向,就可以控製你無法離開幻境。”

    破曉有些不解:“如果說我的思想是主導,那麽施咒者要怎麽讓我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沈謙用左手撓了撓頭,才剛碰到就疼的縮了迴來。

    “就想一杯水,有80%是你的,但是因為你不是有意識的去引導,所以這80%的水隻是白水,他隻有20%的份額,可是他是有意識的去改變和引導,就像墨水。你的白水,隻能被動的選擇被同化,變成他幻境的一部分。”

    破曉靠在甬道的一旁,“那我是怎麽出來的?”

    沈謙甩了個治愈術給破曉,“這要問你自己,出來的方法很多。這個幻境的難度在於周密性,如果你是一個思路特別清晰,思想特別嚴謹的人,可能永遠也出不來。”

    “那你是怎麽出來的啊!”千軍拍了拍沈謙。在千軍眼裏,思路清晰,思想嚴謹,說的就是沈謙這種人。

    沈謙這迴學乖了,用右手撓了撓頭,“一點小意外。”

    總不能說自己是靠想著如夏來麻痹思想。沈謙臉一紅,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顧傾城這個時候完全聽不懂這三個人的談話,他就是走進了石門,之後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沒見過的地方,走啊走啊,走到一個帶有天使浮雕的石門前,石門對他說了一堆他完全聽不懂的話,他也沒在乎天使的威脅,直接幾劍斬碎了石門。走出來就發現這個大家夥在自己的麵前。

    其實這一層的謎題十分的難解。“看似需要用智慧的地方智慧是累贅。”,這一層將這一個定則發揮的淋漓盡著,如果不是出於偶然,像沈謙那種智謀型的玩家,很大的可能性會被永久的留在幻境裏麵,無法解脫。不過這個幻境也不是真的無解,它的一個優點,也是一個缺點,就是它是同時抽取所有人的思維來做幻境。好處是當有一個人脫離幻境的時候,另一個人就不會再因為同樣的原因脫離幻境,就像千軍之後的破曉黎明,他的幻境就在千軍脫離後做出了修改。缺點也很明顯,比如顧傾城,因為顧傾城不知道這個謎題的答案,所以這個幻境對他的威脅相當低。

    這樣的一個幻境作為影三層的謎題,確實是有些味道,而且先謎題後怪物的作風也很符合顛覆的思想。

    “好了,大家檢查下自己的裝備和狀態,接下來我們要打boss了。”

    扭頭望向那頭還在睡覺的龐然大物。

    “下一步應該就是打倒這條夜行神龍,或者說,石像鬼。”

    在遠處看的不是很明顯,等沈謙等人貼近之後,才發現它灰色的身軀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雙手上的利爪也破碎不堪。那雙沒辦法睜開的雙眼上,有的不僅僅是割傷,那些細密的傷口排列成了完全相同的兩個圖案,像是一種封印。這個夜間的霸主似乎連變成石像的能力都失去了,沒有辦法恢複傷勢,隻能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

    “看來他經受過一場惡戰。”

    千軍也被夜行神龍身上戰鬥的痕跡所感染,停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不光是看一個生物,也是在見證一段戰爭,一段曆史。這時再去聽它發出的轟鳴聲,更像是一種哀鳴。

    “一場艱難的惡戰。它眼睛上的傷勢咒法師和術士的傑作,看見翅膀上的黑色了嗎?那不是汙漬,是火係魔導師技能留下的灼熱效果,估計燒了兩千多年。近戰傷口很複雜,大致判斷攻擊的武器應該有雙手斧、細劍、巨劍、匕首、單刃劍、長槍、斬刀,還有的我不認識。如果對方沒有武器大師,他至少經受了二十人以上的圍攻。”

    說完這一段,沈謙沒有催促千軍,因為催促也沒有用,看似需要武力的地方需要的是智慧,離近一點是為了找尋線索,現在不知道這條夜行神龍的守衛範圍,隻能看見在他的後麵有一個石門,應該是他們要去的地方。

    等千軍的震撼感消失繼續前行,沈謙才開始繼續說話。

    “有什麽感覺?”

    千軍緩步向前,雙拳握緊。沒有迴頭,聲音顫抖的迴答。

    “它是一個戰士,一個真正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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