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毘沙門天的神域,重新迴到地球的物質界,收獲滿滿的兩人都很高興。

    不過聶侖心中忍不住閃過一絲疑惑。

    凱撒說過,因為是入侵者的關係,所以這個世界對於他們飽含敵意。

    即使正神能夠平等的對待每個人,但是絕對不會給凱撒這些外來者好臉色看。

    而剛剛毘沙門天神像對待自己的態度,顯然不是凱撒描述的那樣,祂對自己抱著善意。

    自己不過是腦海之中閃過想要帶走這些夜叉像的念頭,祂就迴應了自己的請求,還提供了幫助。

    雖然這隻是一尊神像,隻是毘沙門天用信仰聚集的萬千化身之一。

    但是祂們真的和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一起消失了,僅留下空無一人的神殿嗎?

    也許消失並不意味著結束,聶侖腦海之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突然有種迫切的衝動,想要去華國看看,去自己的家看看,那裏可能會有線索。

    這個時候,原本晴朗的天氣,不知道從何處開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白霧。

    漸漸的,白霧轉濃,如同乳白色的牛奶一般將所有的景物籠罩,僅剩下這座善國寺,如同不可侵犯的領地一般,讓白霧滲透不進來。

    這是?

    聶侖瞳孔放大。

    雖然看不清楚白霧之中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白霧裏有著巨大的危險。

    一旁的凱撒也默然無語地注視著白霧,先前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白霧提醒著他,他現在還是處在【外界】之中,危險並沒有遠去。

    聶侖用幹巴巴的聲音向凱撒詢問道,“這種情況你上次遇到過嗎?”

    凱撒低聲說道,“這是形成界和物質界交匯的外在表象,這種表象不盡相同,就比如我上次遇到的是足以遮蔽視線的瓢潑大雨。”

    “這些近乎超凡的自然景象,是因為形成界的靈性泄露到物質界產生的。”

    這時候,濃鬱到看不清景象的白霧之中,不停傳來戰鬥的聲響,有爆炸聲,詭異的嘶吼,臨死前的呐喊······

    有人在裏麵發生了戰鬥,凱撒和聶侖對視了一眼,顯然這次被藍月暴動卷進來的不隻是他們兩人。

    兩人都沒有上去救援的意思,因為他們都不知道白霧之中發生了什麽。

    十多分鍾之後,聲響減弱,濃霧也逐漸散去。

    這座善國寺正門前的街道,猶如遭受了炮彈洗禮一般,倒塌的房屋,龜裂的地麵,和殘留的斷肢血跡都顯示這裏之前經曆過一場大戰。

    “看來他們沒有逃掉,成為了那些超凡怪異們的晚餐。”凱撒的聲音半是譏笑,半是歎息。

    如果他們兩人不是第一時間找到了這座古怪的神殿,可能結局和這些殘肢的主人一樣。

    “去旁邊的屋子躲起來。”凱撒對著聶侖說道。

    “為什麽要離開,這裏不應該是最安全的嗎?”聶侖反問道,剛剛濃霧之中的戰鬥給了他深刻的印象。

    雖然毘沙門天對他抱有善意,但是他不確定濃霧之中那些超凡怪異也一樣。

    “形成界和物質界交匯了一次的地方,短期是很難交匯第二次,所以我們現在要麵臨的危險不是來自於這裏的超凡怪異,而是和我們一樣的幸存者。”

    凱撒嚴肅地說道。

    幸存者?聶侖立即反應過來,在這個崩潰的地球可沒有法律的約束。

    每次藍月暴動,既有像自己兩人一樣被動卷入者,也有主動通過儀式進來的人。

    他們顯然是衝著這個世界的超凡物品而來的。

    自己兩人如果被發現已經探索了這座神社,還大有收獲的話,爭鬥是免不了的。

    並且,能活過一次形成界和物質界交匯的超凡者,以兩人現在的實力,大概率是應對不了的。

    還不如躲在周圍的屋子裏,觀察周圍的情況,如果白霧再次來襲,也可以再次躲進這裏。

    聶侖點頭表示同意,跟著凱撒翻過神社的後牆,躲進了一座居民樓內。

    盤坐在二樓的房間內,聶侖和凱撒都沒有直接地偷偷觀望。

    對於強大的超凡者來說,用視線直視他們,立刻會引起他們靈性的警覺。

    聶侖溝通自己的密契銀鏡,每半個小時,借助城市內無處不在的玻璃,倒映一次神社的情況。

    三個小時之後,第一批幸存者終於找到了這座毘沙門天的神社。

    他們一共有五人,顯然是一起組隊來探索【外界】的。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重甲的騎士,他白銀色的甲胃上有著精美的白銀紋路,這是一件通過煉金技術製造的超凡物品。

    聶侖立刻退出觀察,雖然借助密契銀鏡,他隻是將周圍的景物倒映的畫麵,轉接到自己的銀鏡上,相當於第三方信息接受者。

    並不會直接和信息源連接,被他們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即使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聶侖也不敢冒險,對方五人可不是惡狼幫那種流亡者,而是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超凡者。

    過多的觀察隻會泄露自己的蹤跡,卻不會帶來任何的好處。

    所以他將倒映的景象放在這棟居民樓周圍,確保自己兩人不會被無聲突襲。

    而那五人顯然也被毘沙門天的神社吸引住了目光,未被探索的神殿在【外界】就是一座座亟待開發的寶藏。

    過了十分鍾,沒有突發情況。

    聶侖輕輕地唿出一口氣,“那五人應該進入神域之中了。”

    五人隊的超凡者僅僅隻是存在在周圍都給了他十分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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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弱小的食草動物會在猛獸留下的氣味下瑟瑟發抖一樣。

    凱撒握緊拳頭在空中一揮,一陣輕微的爆鳴聲傳出,他厭惡地說道,“我討厭弱小的感覺,就像老鼠一樣,隻能生存在黑暗中。”

    聶侖從凱撒的臉上讀出了不甘,顯然剛剛五人隊的超凡者勾起了他不好的迴憶,而這個迴憶很有可能和他第一次被卷入【外界】有關。

    一名八歲的小孩,是怎樣在這個充滿著惡意的世界中活到迴歸的?

    聶侖沒有多問,就像凱撒沒有詢問自己在神社之中的古怪一樣。

    時間在枯寂的等待中緩緩流逝,十顆耀眼的星辰出現在天空。

    即使隔著屋頂,沒有辦法直接觀察到天空中的星辰,聶侖的靈性在冥冥中告訴他迴歸的‘道路’打開了。

    “需要準備特殊的儀式嗎?”聶侖詢問道。

    “不用,我們本身就是儀式,隻是欠缺一個坐標而已。”

    能夠安全迴歸,特別是這次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超凡職業信息,凱撒少有的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們本身就是儀式?”聶侖好奇地詢問道。

    “人類的靈魂是從形成界誕生的,和形成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我們的靈性和屬於我們世界的星辰溝通時,自然會在無形的拉扯力牽引下迴歸。”

    “就像這樣。”凱撒拿著自己的物品,閉目冥想起來,他自身的靈性勾連著十顆星辰之中的一顆,一道浩瀚的星輝灑下,如同海浪一樣將他卷了進去。

    看著消失在星輝之中的凱撒,聶侖默然無語。

    他不能肯定剛剛凱撒告訴自己的這麽簡單的方法有沒有用處。

    因為他的靈魂並非來自於那個世界中的形成界,而是源於這裏,這顆崩壞的地球。

    也就是說他本身就是黑戶,是偷渡者,十顆靈性星辰會不會接引一位偷渡者的靈魂?

    這是一個問題。

    聶侖試著像凱撒一樣,通過冥想,接觸天空中的星辰,不過他很快就失敗了。

    隔著一重世界,他弱小的靈性難以勾連起那十顆永恆的星辰。

    怎麽辦?難道自己要永遠留在這裏?

    聶侖快速地思索著,他開始逐個排查自己身上可能有關迴歸線索的物品。

    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明悟。

    凱撒他們來這裏,是借助兩方世界交匯形成的道路。

    或許自己來這裏,並不是借助這條顯而易見的道路。

    而是另外一條,更為隱蔽的,獨屬於自己的道路。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來到這裏之前,最後看見的景象,就是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之環。

    那是屬於他的靈性印記,或許也是屬於他的道路?

    聶侖緩緩地用靈性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莫比烏斯之環的印記,成功勾勒出這個印記之後。

    一條不存在的道路在他眼前顯現。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聶侖放下心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急於走過去,迴歸那個世界。

    他打量著這裏,這座日本的都市隻在藍月暴動中開放了幾個小時,顯然還有著大量未被探知的地方,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寶庫。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任意在兩者之間建立起一條看不見的道路的話······

    反正這種嚐試並不有付出其它的代價,聶侖在心裏想到。

    他的手指纏繞著靈性,在這個房間的牆壁之上留下了一個額外的莫比烏斯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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