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弗裏德伯爵並非軍功貴族,但頭腦卻異常聰明。


    當討伐軍擲出第一輪標槍後,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


    “嗚~~~”


    合擊的號角被提前吹響了……


    討伐軍的龜甲陣毫無破綻,寬大的盾麵推的東法蘭克人節節後退。


    羅馬帝國滅亡至今已有四個世紀,他們實在無法想象,在這種圓盾盛行的時代,竟會有人重新大規模裝備塔盾!


    好在自己的軍隊同樣訓練有素,雖暫時落入下風,但抵擋對方一陣還是很輕鬆的。


    “##&&……”


    “**@@……”


    號角吹響後,兩支東法蘭克軍隊突然從左右山穀殺出,他們在各自領主的率領下,嘶吼著衝向了討伐軍兩翼。


    “等你很久了,騎兵隊,衝鋒!”


    見敵軍伏兵終於現身,齊魏當即下令騎兵隊分作左右兩隊,每隊三百騎呈三角形衝向敵軍。


    這兩支伏兵在數量上與洪弗裏德的軍隊人數相當,三支軍隊人數之和數量破千,以包夾之勢重重的撞在第一陣列的龜甲陣上。


    “嘭~”


    “嘭~”


    步兵陣列左右兩翼一陣搖晃,前排步兵立刻停止推進,肩並肩背靠背站在原地,以守代攻。他們後背五十米外,就是討伐軍的弓手大隊,隻要自己還在弓手大隊的射擊範圍內,穩住陣列後,弓手大隊就能對左右兩翼的敵軍進行持續射擊。


    沒能鑿穿討伐軍步兵陣列的兩位東法蘭克領主,埃爾梅伯爵和所羅門主教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們暴露的太早了,伏擊沒能起到任何效果,隻要討伐軍步兵陣列穩住不崩,騎兵大隊的攻擊一到,己方三支軍隊必敗無疑。


    ‘洪弗裏德這個蠢貨,為什麽不按計劃行事?’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以身作餌,正麵對抗討伐軍步兵陣列的洪弗裏德壓力之大,是埃爾梅和所羅門體會不到的。


    討伐軍步兵人數本就是自己的三倍,且隊列中還有百夫長在指揮,每次推進和刺殺時,前排刺出的長矛整齊劃一,哪怕是身經百戰、訓練有素的東法蘭克士兵都感到陣陣心驚。


    “撤退!撤退……”


    “嗚~~”


    洪弗裏德率先吹響了撤退的號角,他的士兵立刻收縮陣線,有序後退。


    經過數百米的奔襲後,討伐軍騎兵大隊終於接敵了。


    但想象中的敵軍崩潰場景卻並未發生,騎兵隊的三角錐形陣在撞翻了前兩排敵人後,就被迫停了下來。


    兩翼的東法蘭克士兵從容的抵抗著騎兵隊的砍殺,精良的反騎戰術在戰鬥中大放異彩,精通騎士七技的戰鬥騎士們揮舞著手裏的雙手大劍,還能同時在不迴頭的情況下結陣後退。


    雙方在山穀中激戰了半個小時,東法蘭克人爆發出了極強的韌性,死戰不降。激烈的戰鬥令討伐軍的死亡人數迅速攀升,齊魏不得已下令全軍停止追擊,任由這兩支敵軍離開。


    ………………


    當日下午……


    撤離戰場的洪弗裏德伯爵一言不發的按摩著摔傷的膝蓋,撤退時他從馬上摔了下來,剛開始洪弗裏德覺得並無大礙,但當抵達這座村莊後,他的膝蓋就腫了起來。


    他的騎士建議他在這座村莊過夜,雖然這是座沒有圍牆的村子,但士兵們太餓太累了,需要馬上補給休息。


    好消息是討伐軍並未追上來,盡管自己的軍隊目前看起來士氣尚佳,但他還是不想在夜幕下的山區裏與討伐軍糾纏。


    一夜無事……


    第二日正午,埃爾梅和所羅門的殘部找到了這座村莊。


    三人一見麵,就因此次戰敗的責任歸屬,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埃爾梅和所羅門直接把矛頭指向洪弗裏德,聲稱是他過早吹響了合擊的號角,令兩人的埋伏失去了作用。


    而洪弗裏德則認為,特殊情況就應該特殊對待。自己以身犯險,以三分之一的劣勢兵力吸引討伐軍進攻本就吃虧,再加上討伐軍步弓主力來勢洶洶且同樣訓練有素,若不提前吹響號角,自己極有可能會被對方一口吃掉!


    三人吵了一個小時都沒吵出結果,索性各退一步,先離開阿爾卑斯山區再從長計議。


    隻是……進來容易迴去難。


    山穀一戰,讓齊魏徹底摸清了東法蘭克軍隊的戰鬥力,這種在組織度和訓練度上,足以和維京人相媲美的軍隊,絕不能就此輕易放虎歸山。


    於是乎,討伐軍的騎兵大隊猶如狗皮膏藥一般,死死貼在洪弗裏德、埃爾梅、所羅門三人的軍隊後方,成為了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歸鄉的東法蘭克人越來越疲憊了,在討伐軍騎兵的不斷騷擾中,他們甚至好幾次被驅趕進了沒有出口的山穀中。


    伯爵們每一次被迫命令軍隊列陣,討伐軍騎兵又會如潮水般退走。


    但當伯爵們放鬆警惕下令行軍時,討伐軍騎兵又會重新出現。


    這種遊擊戰術惹得東法蘭克人人人惶恐,東歸途中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每一處草叢中,似乎都隱藏著討伐軍騎兵。


    山穀一戰明明是討伐軍取得了勝利,但他們反而變得膽小了,他們不再與東法蘭克人正麵作戰,而是重點關照那些落單或者掉隊的人。


    東法蘭克人的騎士一開始還會迴頭拯救那些落單者,但時間一長,他們的精力也很快被消耗光了。


    洪弗裏德、埃爾梅、所羅門三人的心態,也從最初的狂怒變為了擔憂。


    討伐軍究竟是什麽意思?明明人數占優,為什麽要選擇這種遊擊戰術?


    三人也不是沒有和遊牧民族作戰的經驗,比如王國東部的匈牙利騎手,也會采用這種類似的戰術。


    但不同的是那些匈牙利部落騎手,在逼近敵人後射一陣箭就離開,等敵人瀕臨崩潰時在組成騎兵牆進行衝擊,如果敵方不懼,部落騎手們就會立刻勒轉馬頭,跑遠後再迴頭用短弓騷擾敵人。


    可討伐軍卻不是這樣!


    討伐軍騎兵從未想過要擊潰東法蘭克人,他們隻是像瘋狗一樣咬上來,等自己擺開陣勢準備大戰一場時,討伐軍騎兵又會退走。


    他們的備用馬匹似乎很多,否則無法維持如此高頻率的騷擾。


    討伐軍究竟在想什麽?


    齊魏-海格力斯究竟在想什麽?


    東歸的洪弗裏德臉色突然一怔!


    他好像明白齊魏的意圖了……


    城堡!


    討伐軍主力去圍攻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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