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對話間,又有數顆綁著布條的石塊飛上城牆。


    其中一顆經過屋頂反彈後,剛好滾至禿鷲腳邊,禿鷲彎腰撿起石塊,取下布條閱覽起來。


    致:全體忠君者


    上月初,洛泰爾二世-加洛林陛下派人秘密傳召臣下,稱宮中有人窺其王位,妄加害於他,特召本侯進宮勤王,以護王周全。


    ————齊魏-海格力斯


    “放箭!快給我放箭!”


    禿鷲剛從地上撿起石塊時,圖特貝嘉就有些慌了,還未等對方仔細看完,她便開口命令城牆上的弓手對勤王軍進行射擊。


    禿鷲單臂一揮,厲聲嗬斥道:“慢!”


    “聽我的,放箭!”圖特貝嘉繼續向弓手下達射擊命令。


    “誰敢?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禿鷲繼續嗬止弓手。


    弓手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移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禿鷲,你敢抗命?”


    “殿下,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王宮的軍事總管?”


    禿鷲目光陰沉的盯著圖特貝嘉,臉上毫無懼意,語氣沙啞而冰冷。


    “這些人未經國王特許,貿然靠近王宮,聚眾作亂,以下犯上,你既然身為軍事總管,何不將其剿滅?”


    “何為聚眾?何又作亂?我隻看到一群對民眾秋毫無犯,忠君愛國之人,受吾王所邀,護王周全而已。”


    “哼!受邀?憑證呢?這不過是城下叛軍的一麵之詞,怎可輕信?”


    “陛下昨日才亡故,城下之軍人數上千,至北方遠道而來,若不是事先得知消息,怎會現身城下?臣下倒是覺得,王後不分青紅皂白,直接下令攻擊,行為實屬奇怪,難道王後在害怕什麽?”


    “你……”禿鷲的迴答有理有據,圖特貝嘉一時語塞。


    見對方不再說話,禿鷲轉身讓人拿來筆布,在布上快速寫下幾個單詞,綁於箭矢之上,張弓往齊魏所在射去。


    “嗖!”


    箭矢準確落在齊魏附近,士兵上前拾起,遞向齊魏。


    布上的內容很簡短……


    城門將開,僅限侯爵一人進城。


    “嗬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齊魏無奈一笑,對珊莎說了幾句話,便打算獨自騎馬進城。


    “一定要去嗎?他們可能會軟禁你,甚至會……”珊莎擔憂的看著齊魏,滿是不舍。


    “王宮牆高!此去雖險,但若成功,可免我軍傷亡。”齊魏去意已決,城牆上禿鷲和圖特貝嘉的爭執他看到了,他覺得禿鷲是個人才,可以爭取拉攏一下。


    “既然如此,帶上這袋銀幣!”


    珊莎拿出一袋裝有銀幣的錢袋,石袋很重,齊魏一般都是斜跨在馬上,身上攜帶的石塊僅有幾顆。但體積單薄,重量較輕的圓形銀幣卻不同,一口袋可以裝幾十枚,且隱蔽性強,一旦發生衝突,這些銀幣可以替代石塊進行投擲。


    “我會迴來的!”


    齊魏接過銀幣袋,翻身下馬,徑直往王宮城門處走去。


    “不愧是齊魏侯爵!”


    城頭處,禿鷲見齊魏果真孤身前來,嘴角微微上撇,眼中滿是敬佩。


    “哎呀~~”


    不同於其他領主的中小型城堡,王宮城門很大,重量極重,因此沒有采用升降式閘門,而是使用了簡單且不易損壞的門栓設計。


    城門半開,齊魏徑直走入城內。


    與此同時,一眾洛塔林吉亞的王宮內閣,權貴、包括圖特貝嘉在內的皇親國戚,早已經等候在此。


    “洛塔林吉亞王國治下封臣,弗裏西亞侯爵-齊魏-海格力斯,受吾王所托,率軍勤王。”語畢,齊魏裝模作樣在眼前眾人中來迴環顧搜尋,問道:“如今勤王軍已抵達王宮,敢問諸位大人,陛下現在何處?”


    “你說陛下傳召你?可有人證物證?”王後圖特貝嘉搶先質問道。


    齊魏上下打量了圖特貝嘉一眼,對她的好感度頓時降低了不少,語氣不善的答道:“陛下稱身邊有親近之人要加害於他,為此並未經過正常流程傳召臣下。”


    “哼!胡言亂語!如果真有刺客、歹人要加害國王,國王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我?”眾人中,一位身披黑衣的尖臉男子說道。


    “你是?”


    “王宮間諜總管,阿方索!”


    “具體內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如要證實,讓陛下出麵與我當麵對質即可。”


    “…………”


    齊魏此話一出,咄咄逼人的阿方索總管,頓時不說話了。


    見氣氛陷入沉默,手握王宮兵權,站在c位位置的軍事總管禿鷲開口解釋道:“實不相瞞,國王陛下……國王陛下已於三天前駕崩了。”


    “什麽!!!”齊魏驚唿一聲,立馬戲精附體,單膝跪地,捶胸頓足,低頭大哭起來。


    “陛下!對不起!臣下來晚了、臣下來晚了啊!!!”


    “侯爵,侯爵你……”禿鷲眼中閃過一絲傷感,與齊魏的熱忱相比,以圖特貝嘉為首的外戚黨可謂冷漠異常,兩者間的區別,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侯爵,快起來,別讓害死國王之人看了笑話。”其他人的態度尚未明確,但禿鷲此刻已經完全相信了齊魏的話,他獨自上前將齊魏攙扶起來,並將齊魏被灰塵弄髒的貴族長袍拍幹淨,轉身向眾人大聲宣布道:


    “我相信齊魏侯爵所言屬實,弗裏西亞距離王宮路途遙遠,從動員兵力,再到趕路,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若不是提前得到國王傳召,絕不可能在陛下駕崩的三日後就抵達王宮。”


    “可是……若真的有人要加害陛下,陛下為何不將此事告訴我們?而是告訴一個……一個兩年前才加入王國的新封臣?”身穿十字紅衣教袍的樞機主教‘巴赫’說道,在天主教的神職人員級別中,紅衣樞機主教的級別僅次於羅馬教皇,所以他的話有很高的分量。


    禿鷲用他那靜如死水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眾人,最終在圖特貝嘉身上停留了片刻,解釋道:“這還用問嗎?害死陛下之人就在王宮,就在他的身邊。而齊魏侯爵兩年前才加入王國,領地距離巴爾路途遙遠,遠離王權中心,是最不可能參與害死國王陛下的人選。”


    禿鷲的解釋有理有據,在邏輯上沒有任何漏洞,巴赫主教想想也的確如此,於是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猜測害死國王的人究竟是誰?


    “侯爵,讓你的軍隊入城!”


    “不行!絕對不可以!”聽聞禿鷲打算放勤王軍入城,圖特貝嘉立馬高聲拒絕。


    她的失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本就有些懷疑她的禿鷲質問道:“有何不可?”


    “他是來勤王的,現在國王已死,他應該立刻帶兵返迴領地。”


    “你難道沒聽到嗎?”禿鷲手指圖特貝嘉,已全然不顧君臣身份,“陛下說有人想加害於他,所以才讓齊魏侯爵率軍勤王,你如此著急讓齊魏侯爵返迴,是否是害怕事情敗露?做賊心虛啊?”


    “喂!喂!禿鷲,注意你的身份,別亂說話!”


    兩人爭執一起,眾人紛紛開始站隊。一半聲援圖特貝嘉,另一半沉默不語,看起來應該是支持禿鷲的保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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