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風看到周景淮的時候嚇了一跳。


    距離上次見麵明明沒多久,男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氣色也不是太好。


    若不是他了解周景淮的人品,甚至會懷疑他是不是背著晏明玉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晏總。”周景淮跟晏沉風打了聲招唿,唇邊依然噙著淺笑。


    但細細看過就會發現,男人的笑容下麵藏著深深的疲憊。


    “我姐欺負你了?”晏沉風不清楚周景淮正經曆著什麽,第一反應就是對方的感情生活出了問題,“她要是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對事不對人。”


    “多謝晏總關心,明玉對我很好。”周景淮道,“隻是最近工作比較忙,通宵了一段時間,身體有些吃不消。”


    “你是醫生,最應該清楚身體的重要性,為了明玉也要照顧好自己。”


    晏沉風這句話看似是對周景淮說,其實也是在對自己說。


    他清楚那次大病之後體質大不如前,因此從萊茵島迴來之後徹底戒酒,定期服用周景淮開的中藥,隻為了保持健康,不給沈知意添更多麻煩。


    “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明玉的。”周景淮笑了笑,請晏沉風坐到對麵,開始跟他溝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fgt理論上來說會慢慢在血液中被稀釋,但因為你接受過骨髓移植手術,血液中缺乏一種自行稀釋藥物的成分,所以,隻能人為地進行幹預。”


    “不幹預會怎麽樣?”晏沉風想知道最壞的結果。


    “fgt作用於海馬及邊緣葉等區域,會影響你的記憶力,到時候你可能會變成一個健忘的家夥。”周景淮故作調侃地笑了笑,“陽陽還小,不能接你的班,你起碼得堅持到退休才行。”


    晏沉風不語,幽暗的眸子裏藏著摸不透的情緒。


    他了解周景淮。


    男人總是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把嚴重的問題大事化小。


    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幹預之後,有沒有副作用?”


    “理論上來說沒有。”周景淮實事求是,“但你也知道,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所以目前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變成一個健忘症患者,要麽冒險接受治療?”


    “是的。”周景淮點點頭。


    晏沉風拿起周景淮桌上的鋼筆在指尖轉動,情緒意料之外的平靜。


    那波瀾不驚的樣子,簡直和沈知意如出一轍。


    “什麽時候開始治療?”


    “都可以。”周景淮道,“治療過程很簡單,我會讓人每天去晏氏為你輸液,不會有人發現。”


    “每天?”


    “七天一個療程,一個療程之後看效果決定下一步治療方案。”


    周景淮有條不紊地將他的計劃告知晏沉風。


    最後,晏沉風決定聽從周景淮的安排。


    晏氏剛剛做大,正是需要他把控的時候。


    他不想,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岔子。


    ……


    晏沉風走後,周景淮叫來雲霧,讓她下周每天抽出點時間去晏氏。


    “你不讓他來這裏,是怕他撞上s?”雲霧問。


    周景淮整理著手中的文件,不置可否:“他要是在這裏遇到s,那就是一場噩夢。”


    是人都知道晏沉風有多在乎沈知意。


    要是讓他知道女人正在和死神周旋,搞不好自己也要放棄治療了。


    倒是讓雲霧去晏氏,還能確保那段時間晏沉風是在公司,不會突然殺到研究所和沈知意撞上。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啊。”雲霧歎了口氣,“那麽好的兩個人,偏偏遇到這種事……”


    “有時候我也覺得,命運很不公平。”周景淮握著鋼筆的手指不斷發力,骨節處泛起青色,“明明這一切都是江鴻的傑作,可他卻那麽輕易地就死了……”


    江鴻在拘留所暴斃的事,讓周景淮很是唏噓。


    世人皆說惡有惡報。


    可對於惡人江鴻來說,死亡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倒是像沈知意和晏沉風這樣的良善之人,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承受著惡人為他們帶來的苦痛……


    “命運倒也未必不公平。”雲霧忽然道,“這人世間的因果不隻局限於短短一世,也許他們的下一世會很幸福呢?”


    “那太遙遠了。”周景淮收迴紛亂的思緒,“智者活在當下,繼續工作吧。”


    聞言,雲霧輕輕歎了口氣。


    ……


    三天後,華國。


    阿福茶舍。


    虞夢將茶舍打掃得幹幹淨淨,換上一條新買的藏青色旗袍,在梳妝台前麵認真打扮。


    就在這時,虞莫離跑了過來。


    “媽媽,我把院子裏的落葉都掃幹淨啦,還給花澆了水!”


    “阿離真棒。”虞夢莞爾,將虞莫離抱到自己腿上。


    鏡子裏的兩個人,一大一小,相貌如出一轍,都是那種微微上挑的細長眼型。


    雖不是一眼驚豔的大美女,但卻越看越有韻味。


    虞夢用指腹沾了一點唇泥,輕輕點在虞莫離的嘴上。


    虞莫離抿了抿唇,一臉好奇。


    虞夢又拿起桌上的牛角梳,把女兒的短發梳整齊,在她的鬢角處別上一個親手製作的木槿花發夾。


    “媽媽還給你做了一件旗袍。”虞夢起身,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月藍色旗袍,“你先試試,不合適媽媽再去改。”


    虞莫離換上旗袍,看著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有些不習慣。


    生活中的她就是個假小子。


    忽然打扮得這麽淑女,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虞夢一邊自顧自地往虞莫離的旗袍上別胸針,一邊道:“一會兒陽陽就要來了,媽媽得給你打扮漂亮一點。”


    虞莫離愣了一下,“我打扮不打扮,跟他來不來有什麽關係?”


    虞夢笑了,“你不是喜歡他嗎?”


    虞莫離一驚,“我什麽時候說了?”


    “做夢的時候呀。”虞夢捏了捏她的小臉,“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喊他的名字,媽媽都給你錄下來了。”


    “啊?!”虞莫離睜大雙眼,“您……您怎麽還錄這種東西,快刪了!”


    “那可不行,萬一你以後不聽話,我就把視頻發給你沈阿姨……”


    虞莫離也不知道虞夢是不是真錄了她說夢話的樣子,臉漲得通紅,“媽媽,我聽話,你別發給阿姨!”


    “好,我不發。”虞夢拍了拍女兒的小屁股,又看一眼時間,“他們差不多該到了,把水果點心什麽的都拿出來吧。”


    虞莫離點點頭,紅著臉跑出房間。


    ……


    今天是mar成員“奔現”的日子,地點就定在阿福茶舍。


    沈知意不到八點就起床,一口氣烤了二十多個杯子蛋糕,準備到茶舍分給大家吃。


    上午十點,沈知意帶著兩個孩子來到茶舍門口,一眼就看到坐在石獅子台上晃著兩條小細腿的虞莫離。


    與此同時,虞莫離也看到了他們。


    “沈阿姨!”小丫頭從石台上跳下來,跑到三人麵前,“我幫你們拿東西吧。”


    “沒關係,讓陽陽和暖暖拿就行了。”沈知意笑容溫婉,“阿離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呀。”


    “謝謝阿姨。”虞莫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看向暖暖,“暖暖姐姐好,我叫阿離。”


    這是阿離第一次和暖暖見麵。


    她早就聽說陽陽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妹妹,今天見到,果真如此。


    暖暖穿著一條白色背帶褲,紮著兩個小辮子,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的樣子格外甜美。


    “我聽哥哥提起過你!”暖暖挽住阿離的手臂,社牛本質瞬間開啟,“你的裙子真好看,在哪裏買的?”


    “不是買的,是媽媽做的。”


    “做的?這麽厲害?!”


    “還有這個發卡,也是她做的。”


    “天呐,你媽媽是個神仙吧?”


    虞莫離本質上也是個很開朗的孩子,和暖暖一拍即合,瞬間就把陽陽拋在腦後了。


    不過,陽陽倒也不在意。


    昨天他新學了一門黑客技術,正躍躍欲試,隻想快點找個安靜的地方敲代碼。


    沈知意走進大門,發現茶舍原本幹涸的池塘裏重新蓄起水,水流順著假山嘩啦啦流下,砸在大片大片的荷葉上,頗有大自然的美感。


    除此之外,石子路兩邊的盆栽也煥然一新。


    她記得第一次來茶舍的時候,院子裏的東西都是枯萎的,一如虞夢的心情。


    如今女兒迴來了,虞夢也有心情打理這個小花園了。


    沈知意走進茶舍,發現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人,是個生麵孔。


    不過,沈知意還是一下就猜出她的身份。


    “夜鶯?”


    夜鶯循聲迴頭,看到沈知意時,粲然一笑,“你怎麽知道我是夜鶯?”


    “今天是mar的聚會,咱們群裏隻有兩個女生啊。”沈知意走到夜鶯麵前,目光落在對方那張神似阿拉蕾的臉上,“你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


    “有嗎?”夜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我已經努力打扮成熟了呢。”


    第一次見到合作多年的“戰友”,沈知意有很多話想說,於是把孩子們帶到一個房間安頓好,又返迴到夜鶯身邊。


    通過聊天,沈知意得知夜鶯的本職工作是一名大四學生,讀的是刑偵專業,績點非常高。


    沈知意很驚訝,沒想到任務次次不落的夜鶯竟然還是個學霸。


    “師父說過,組織是組織,生活是生活,如果因為mar的事耽誤學習,就是本末倒置。”


    “唔……這確實像是虞夢能說出來的話。”


    兩人沒聊一會兒,房梁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知意循聲迴頭,目光落在風掣身上。


    這家夥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臉上戴著出任務時才會戴的麵具,手裏還拿著一把槍。


    看到兩人後眉毛一挑,“兩位美女,見到你們是我的榮幸。”


    夜鶯差點兒yue出來。


    “不用自我介紹了,這麽油膩一定是風掣。”


    風掣摘下臉上的麵具,“小破鳥,你什麽意思,線上懟完我線下還要懟?”


    “你才是小破鳥!”


    “果然是你啊,夜鶯同學。”風掣信步走到夜鶯麵前,“你師父呢?我有點事想找她聊。”


    “我師父聽說今天有個油物要來,正在泡刮油的茶呢。”


    “小破鳥,信不信開槍打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玩意兒是打火機。”


    “……”


    夜鶯和風掣就像鞭炮和火柴,一觸即燃。


    虞夢端著茶具走過來的時候,兩人正在打嘴仗。


    “你們兩個,別把我的茶舍給炸了啊。”


    “師父,你管管他,他來聚會還帶槍!”夜鶯指著風車手裏的仿真手槍。


    “什麽槍,這是我的新款打火機。”風掣扣動扳機,一束火苗從槍口竄出來。


    夜鶯翻了個白眼,“幸好你退出組織了,不然簡直是拉低了mar成員的整體水平。”


    “我也幸好沒追你,不然早晚被你給氣死。”


    “感謝不追之恩!”


    嬉鬧間,風鈴聲再度響起。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大家都沒見過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花襯衫,半長不短的頭發遮住半邊眼睛,脖子上,手腕上,各種首飾一應俱全,整個人騷氣十足。


    風掣頓時感覺自己輸了。


    “大家好啊。”男人站在門外,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幹嘛都這麽看著我,我應該沒走錯屋吧?”


    “你是九尾?”夜鶯率先開口。


    男人甩了下車掛在指尖的車鑰匙,“你猜呢?”


    夜鶯瞄一眼風掣,“如果不是這個人間油物先來了,我可能會懷疑你是風掣。”


    “哈哈……”男人幹笑兩聲,“這麽會講冷笑話,肯定是夜鶯小朋友沒錯了。”


    茶舍因為九尾的到來,陷入新一輪的喧鬧。


    “這是我送給各位的見麵禮。”九尾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小瓶子,從裏麵倒出幾粒黑色的小藥丸在掌心。


    “這是什麽?”沈知意看著小藥丸,有種不祥的預感。


    “陳年汗垢丸,吃一粒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效!”


    風掣嘴角一抽,“汗什麽玩意兒?”


    “汗垢,就是從老僧身上搓下來的泥丸。”


    夜鶯說完,在座的所有人都有點反胃。


    九尾雖然是個發明家,但業餘愛好是卜卦算命,會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奇怪。


    隻是……


    “這個東西我無福消受。”風掣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我也不行。”夜鶯難得站在風掣這邊。


    “你呢?”九尾看向虞夢,“這個東西真的能延長壽命,你們別不信啊!”


    就在虞夢進退兩難時,沈知意忽然從他手裏拿走一粒泥丸扔到嘴裏,咽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除了九尾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驚呆了。


    風掣忍著要yue出來的衝動,震驚地看向她:“知意,你瘋了,這玩意兒都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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