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到一陣鐵鏈子的響聲,阿姣和常世雄連忙朝地牢門看去,隻見雲童正順著木梯慢慢爬下來。隨著一陣鐵鏈聲,地牢門又被鎖上了。


    “怎麽樣?他們打沒打你?都問了你什麽?”阿姣有些急不可待,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雲童的神色有些迷茫,他喃喃地說:“沒、沒什麽,沒問什麽。”


    “沒問什麽?是誰問的你?是無量法王還是別的人?”常世雄也上前來詢問。


    “是、是師父。”雲童嘴裏嘟噥著,他好像不願迴答兩人的問話。


    “師父?你哪個師父?你是在說胡話呢吧?”常世雄追問他。


    “就是師父。”說完這句話後,雲童便走到一邊,不再理會常世雄,他在一堆幹草上躺下。常世雄還想過去問個究竟,但被阿姣攔住。


    “算了,你現在從他口中很難問出什麽來,我沒猜錯的話,剛才上去他己經和不空和尚見麵了,他已被不空的咒語所控製,過去的一切他己完全忘記。”


    常世雄看著雲童,心裏有些不解,“既然不空和尚己用咒語控製了他,為什麽還把他送迴到地牢裏,和我們關在一起。”


    “這正是我感到有點奇怪的,我懷疑那不空和尚此時正與無量法王策劃對付我們和紅線他們的陰謀詭計呢。”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吧?”常世雄開始焦燥起來。


    “沒什麽辦法,在這裏我們很難逃出去。不過,你也不要著急,無量抓我們是為了引來紅線他們,他知道紅線一定會來救我們。到時候他們會設下陷井,引紅線他們上鉤,然後抓住他們;或以我們為人質,逼紅線交出天遁神劍,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在秘洞大廳裏,兩人目送著雲童被押僧人迴地牢。


    “大師,我看這小子又管你叫師父了,看來大師的密咒很管用啊。”無量佩服不空在雲童身上所施的佛法。


    “當然,這種‘大悲天印法’,可是我們天竺密教的秘傳,隻有那些大德高僧才會得到傳授,所以在天竺國,精通‘大悲天印法’的高僧,也不過就三、四位。”


    “這迴我們手裏有了這三個‘魚餌’,不,是兩個‘魚餌’,不怕他們不上鉤。”無量法王得意地對不空說。


    “就算是三個‘魚餌’吧,我那個‘魚餌’到時還會有大用呢。”


    無量法王有些不解:“我們這次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到時候你那個‘魚餌’也就沒用了,怎麽還會有大用呢?”


    “哈哈無量兄,你對自已就那麽有把握?萬一你失手了,而被他們逃脫了,到那時,我的這個‘魚餌’就會起大作用,無量兄,你信不信?”


    “大師你不相信我的這次計劃會成功嗎?實話告訴你:貧僧早已演練好一個大陣,我幾年前就己秘密訓練好百餘名僧人,專門傳授給他們各種古怪武功,最厲害的便屬雪山八大夜叉將。不用你我上陣,就單單我這八大夜叉將和百名僧人就能輕鬆地將紅線一夥人拿下,所以貧僧才敢說這樣的大話。”


    可是說完這番話,無量發現不空的臉上還是露出不屑的神色,這讓他心裏很惱火。


    “不空兄,看來你對本法王所排的大陣,還有我手下的眾多高手並沒能入你的法眼。如此看來,不空兄所帶來的幾個手下定有過人之處了。”


    無量所指的就是不空這次帶來的幾個隨從僧人,但看上去這幾個僧人並無什麽過人之處。


    “啊,無量兄所指的是我這幾個手下嗎?他們幾個的武功並無過人之處,隻不過是為我打點日常生活起居而己;我還有幾個能衝鋒陷陣的手下,隻不過要晚一點到來,也許今天就差不多到來,你們幾個,誰去出洞迎一迎他們,免得那幾個蠢才走丟了。”


    得令後,不空手下有兩個僧人出了洞口,兩人在洞口外,朝四周的聳山峻嶺眺望……。


    “不空兄的手下高手不知何時到來,趁這工夫何不看看我手下的高手?”


    “無量兄所說的正是我想看到的,快請他們出來,讓不空一睹他們的風彩。”


    於是無量法王命人去把雪山八大夜叉將先帶過來。隻過了一會兒,雪山八大夜叉將就被帶到無量法王所在的大洞裏。


    不空看見陸續進來的八個人臉上都戴著銅麵具,隻在兩眼、鼻孔和嘴這三處留有洞口,冷丁看上去像怪獸一般,讓人不寒而栗。不空又注意到:他們各自的手上都持有不同的兵器。


    “他們為何都戴著銅麵具?難道是為了防護麵部的嗎?”


    “不空兄有所不知,他們戴著麵具是怕驚嚇到你呀。”


    “不妨不妨,想我不空,什麽樣人沒見過,怎麽會被你手下這幾個人嚇到呢?”


    “既然不空兄想見識八大夜叉將的真麵目,那恭敬不如從命,你們就把麵具取下來吧。”


    隨著一陣銅鐵的撞擊聲,八個人露出了本來麵目,臉上原本鼻子的地方隻剩下兩個黑洞。一看這八個人的模樣,就連見多識廣的不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來這八個人都是被割掉了鼻子,這是吐蕃領主貴族為了懲罰奴隸和罪犯所施行的行刑手法,這種刑法叫‘劓刑’。


    他也曾在天竺國見過被毀容的奴隸和罪犯,但一下見這麽多被毀容之人,這還是頭一次。


    “不空兄受驚了。”無量法王冷笑著對他說。


    “哼,請無量兄讓他們戴上吧。”他知道無量想給他個下馬威,對他來顯示自已的殘忍無情,借以震懾他不空,此時不空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大概是存心想壓不空一頭,無量法王還想讓雪山八大夜叉將顯露一下各自的怪異武功。


    “我們現在都到演武洞去,你們要把各自的本領都施展出來,再讓不空大師給你們指點指點不足之處,不空兄,請吧。”


    十幾人來到一處山洞,這山洞雖沒有無量法王所在的主洞大,但看上去很寬敞,幾十個人在這裏麵練武還是夠用的。再細看這山洞的牆壁上還留有很多斧鑿的痕跡,這也是為了擴大山洞的空間,所以用人工又加以開鑿的。


    兩人是最後來到演武洞的,進洞後看見雪山八大夜叉將早己一列排開,仿佛是八個黑煞星。


    “一會兒你們雙雙對打,讓不空不師看看你們的武功,然後再給你們指點一下。”


    “謹遵法王之命。”八個人的聲音如巨雷一般,震得山洞頂的土塊紛紛落下。看到這情景,無量法王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他的目的不隻是要傳授這些各種怪異武功,而且還要對這些人灌輸忠於自己的心念,讓他們要做到絕對的死忠。


    看到無量法王虛張聲勢的樣子,不空心裏暗罵:“跟老子來這一套,真是不自量力。”


    “那羅延和賞迦羅對陣。”無量法王命兩人出來對陣。這時排頭的兩人出列,不空見他們一人身材魁梧,手持一柄黑鐵大刀,那大刀有一根三尺長的鐵棍,與大刀是渾然一體,類似於中原軍隊馬戰所用的大刀。


    而另一人則身材壯實,個子不高,手持兩支三叉戟。所謂的三叉戟本是天竺國的兵器,後來傳入吐蕃國,但因它作工複雜,所以使用它的人很少。


    待所有人退到兩丈以外後,兩人才手持兵器來到洞中的空地處。兩人互相點點頭後,那羅延便揮刀砍向賞迦羅;見對方來勢洶洶,賞迦羅忙用雙戟將大刀架開,兵器撞擊下,火星四濺。


    不一會兒工夫,不空就感覺到洞內忽然陰風陣陣,他知道兩人在拚內力,這陣陣陰風也都從二人體內發散出來的。


    再看兩人的招式雖有點與眾不同,但更讓人看不透的是兩人的廝殺一味挺身向前並不躲閃,這可是武林中人的大忌。誰都明白:躲閃是為了避免傷害到自己,然後再尋找機會進攻對方,可這二人都反其道而行之。


    見此情景,不空心裏暗暗吃驚:“這哪裏是比武,分明是在玩命呢。”不空這次猜對了,兩人真是在拚命呢。原來無量訓練他們時一律是真刀真槍的玩命,隻不過先前訓練他們時,都是用的死囚,或是從外邊抓來的大唐、南詔、迴紇等國的士兵。算起來,死在這八個夜叉將手下的人,少說也有幾百人。


    兩人戰有五十個迴合時被無量法王叫停,此時那羅延後背和左肩各有一處傷口;再看賞迦羅他的前胸和右臂也被刀砍傷。可不空發現明明看見兩人下手都很重,但奇怪的是兩人的傷口並不很深,甚至沒見血流出。


    其實不空有所不知,這八大夜叉將經無量傳授,早已練成了金剛護體神功:外麵皮糙肉厚,體內又有深厚的內功罡氣支撐,所以一般的刀槍劍戟難以傷害到他們。


    “不空大師,給我的手下指教指教。”


    “不敢指教,無量兄的手下確實勇猛異常,不過以這種武功對付那個臭丫頭,恐怕不會占上風,搞不好還會喪命在那丫頭的劍下。”


    “哈哈,不空兄多慮了,不要小看他們,這些人都是我幾年來苦心培養的精銳,等那臭丫頭來時,這些人就是她的索命閻羅,不空兄到時可見識一下八大夜叉將的厲害。”


    就在兩人評論八大夜叉將時,外麵有僧人來報說不空大師的手下來到了。不空聽說忙迎出洞去,無量法王也想見識一下便隨後跟出去。


    這時眾僧人己站在洞口處眺望遠處,隻見半空中有四人越飛越近,快到洞口上方時才飄飄然落下來,四人快步走到不空大師麵前合掌參拜,不空連忙迴禮。


    “快來見過吐蕃無量法王。”不空將四人引見給無量法王。


    四人來到無量法王麵前也是合掌參拜,無量見四人身體魁梧一付兇神惡煞的樣子,不禁被這四人的模樣震懾住,便也合掌迴禮。


    “這四位是降魔尊者的高徒,也是尊者的四位守洞金剛,輕易不離洞。這次是得知師父降魔尊者己被害,四人發誓要為師父報仇,所以才答應隨我來到這裏。”


    聽了他這番話後,無量心裏暗罵:“他們師父被你騙來,死在這裏,這次你連他四個徒弟也不放過,騙到這裏來好為你賣命,與紅線他們拚個你死我活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也為自己這邊增添了生力軍,也能給自己這邊減輕不少負擔。”


    “還沒請教這四位大師的法號。”無量望著麵前的四位金剛。


    “小僧號風天金剛,這三位是火天金剛、馬頭金剛、豬頭金剛。”自稱風天金剛另外介紹了其他三位金剛。


    無量法王也留意到這四個人的後背都插著一把刀,這大概就是他們四人的隨身兵器吧。見不空所等待的援軍己到,這時也到了用膳時間,無量法王忙吩咐手下僧人準備飯食。


    他知道不空和手下幾個人都吃素,所以命人端來了米飯和菜蔬。四位金剛見自家的桌子上全是米飯和菜蔬,再看那八大夜叉將的桌子上全是牛腿羊腿之類的,四個人不禁勃然大怒。


    不空見勢不妙,忙喊來無量法王,並告訴他:“這四人與我等不同,他們不吃素,所食之物要與八大夜叉將相同。”


    無量連忙吩咐做飯的僧人立刻將那熟羊腿牛腿端上來,幾個僧人跑到後廚用木盤端來牛腿羊腿,還有吐蕃的青稞酒,見到這些美味美酒,四位金剛方才露出了笑容。


    隻見這四位金剛個個是手拿牛羊腿,一手抓羊皮酒袋,狼吞虎咽,如風卷殘雲一般。轉眼間兒桌子上的十幾條牛羊腿不見了蹤影,還有那十幾個羊皮酒袋也空空如也。


    見此情景,無量心裏暗罵到:“這幾個餓狼,但願明天那臭丫頭來到,是死是活,讓這幾頭餓狼快快上陣,雙方拚殺,讓他們來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我才能漁人得利。”他閉上眼睛心裏暗暗打著如意算盤,甚至腦子裏還浮現出四個金剛和不空與紅線他們激烈廝殺後全部都戰死的場景,這時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無量兄,可願見識一下這四位的武功?”


    “啊,不必了,見這四位用膳便知他們的武功也非同尋常,遠道而來必定己疲憊,今晚可在此好好歇息,等明日好與那臭丫頭拚殺。”話雖這樣說,但其實是無量法王己看出這四位金剛的武功絕對是一流的,甚至不次於自已的武功。


    不空想要他見識這四位金剛的武功,不過是想借機炫耀一下,也好壓壓他的氣焰。無量已看透不空的心思,大敵當前,他可不能挫了自已八大夜叉將的銳氣和戾氣。


    很快夜色降臨,秘洞所處的群山也被黑暗所籠罩,天與群山也都沉寂下來……。


    拂曉時分,漆黑的天空終於出現了灰白色的亮光……。


    “師父,天快亮了,怎麽還沒看到大草場的影子?”紅線有些心急火燎的。


    曇雲沒有迴答,她仰頭看看天上的星鬥,又眺望一下四周的群山。


    “不要急,既使沒到,也離此不遠了,天亮之前我們肯定會趕到。”她安慰心急的紅線。


    “紅線姐你不用著急,你娘不會有事的,這次再遇到無量法王,我定要他的狗命。”


    曇雲看看隱娘自信的樣子,便警告她:“事情不會那麽順利,我們千萬不能輕敵。上一次我們打敗無量法王,那也是仗著天遁神劍的威力,這次沒有了天遁神劍,再想打敗他,可就沒那麽容易了。而且無量法王也不會沒有準備,他一定會尋找援軍來幫忙,甚至還會設置一個更大的陷井,等著我們去上鉤呢。”她這番話也是說給大夥兒聽的。


    “師太說的沒錯,那無量法王在吐蕃的勢力是很大的,他也確實培養了很多的高手和死士,就連吐蕃王都有點忌憚他。他在吐蕃的深山幽穀中還開掘有很多秘洞,專門用來訓練培養大批的高手和死士,供他來驅使。上一次大戰,你們也都見識到了他手下的僧人是如何的厲害,幸虧有你們在,否則僅憑我們南詔軍隊是很難對付他們的。”閣陂再一次提醒大家。


    “嘿老頭,別嚇唬我們,你們南詔的軍隊怎麽能和我們比?到時候不用你們上,隻我和紅線隱娘便能殺他個屍橫遍野,那無量老兒已和我們交手好幾次,他的那點兒能耐都在我惡風的心裏呢,隻我一人便能拿下那無量老兒,其他人便由你們來收拾,怎麽樣?”


    閣陂被惡風嗆了幾句後,雖有些生氣但也不好反駁,又知道他生性發渾,又不好與他一般見識,也怕失了長輩的身份。


    其實曇雲也不願聽惡風的狂妄之語,擔心大家輕視無量法王,再誤了這一次的救人計劃。而紅線和隱娘看到惡風的樣子,兩個丫頭嘴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心裏暗暗偷笑。


    因為天還沒有亮,大家也並不急著趕路,大約又走了二十多裏時,天色己經亮了。閣陂忽然大叫:“快到了,快到了,再走十裏地就到大草場了,這地方老衲都熟悉。”


    聽了他的話,眾人身上的疲憊一下子消散了,一夜的趕路終於有了結果,心情也好多了。


    “從現在起大夥兒要打起精神來,也許過半個時辰或一個時辰,也許過一會兒就會有一場廝殺或惡戰,我們千萬不能輕視無量那老家夥,他的陰謀詭計讓你防不勝防。”曇雲時刻忘不了提醒大家,因為她知道自已身上的責任重大。


    “放心吧,我們大夥兒都聽師父的指揮。”紅線安慰曇雲師太。


    雖然天己亮了,但遠處那黑黝黝的群山,仿佛是一群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在等待著他們。在曇雲師太的帶領下,幾匹馬在慢慢地朝著‘怪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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