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害怕浮上心頭,雲韻再看王嫣然,隻覺得她眼角眉梢的笑容格外的諷刺。

    心中越發的緊張。

    不,自己爭了這麽久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在別人的手上,絕對不能。

    目光地下掩藏殺機,卻是被低垂的雙眸完全遮住叫人看不出異樣。

    皇後見著雲韻的反應很是滿意,笑著讓她跟著入座,隨後問了幾句閑話,又叮囑日後在宮中二人要好生相處,莫要再發生什麽齟齬。

    雲韻和王嫣然自是笑著應下。

    對於雲韻皇後本是不喜歡的,但想著畢竟跟了李明德那般長的時間,二人之間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現如今李明德登基,這後宮之中的女子自是不少,隻要不是皇後,容她在宮中也並無不可。

    所以今個瞧著雲韻,便也將她當李明德的妃子好生提點了一番。

    雲韻卻是沒有領會到皇後的意思,滿心隻有王嫣然要搶走自己一切的想法,等從未央宮中出來,看著朱漆的牆,心中越發堅定。

    隻要她在一日,誰也別想住進這未央宮。

    巧意跟在雲韻身後,瞧著雲韻麵上的神色,卻是有些害怕。

    剛剛未央宮裏她可是瞧的清楚的很,隻怕皇後的意思,是要讓太子立這位王家小姐為正妃,便也是日後的皇後。

    那雲二小姐這麽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心中越想越是擔心,生怕雲韻會想不開。

    “小姐,你莫要多心,隻怕是皇後自己的心思,太子的心是在小姐您這裏的。”

    聽著巧意的話,雲韻麵上神色褪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顏:“你不用多說,我明白。”

    說著似是想起昨夜溫存,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媚。

    因著魏仁宗已經駕崩,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新帝登基是在魏仁宗出殯之前。

    原本朝臣提議要禮部拿出章程,昭告天下舉行登基大典。

    李明德嫌太過繁雜,而且並非一兩日能辦好的,便直接拒絕。

    隻讓禮部安排行祭天大典,至於別的一切從簡,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魏仁宗出殯之上。

    禮部見著新帝並無半點驕奢淫逸之氣,也是高興的很,張貼榜文安排下去。

    等著第三日,一早便將所有的事情準備妥當。

    內務府將準備好的製服也全都分發到各殿。

    雲韻自是得了自己的衣裳,等瞧著巧意端過來擱在盤子裏的禮服,乃是妃位的製服。

    麵上的神色微微動了動,伸手摸著柔軟的料子,隻問了一句:“王嫣然的長寧宮得的是什麽?”

    聞言巧意很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放心,並非是皇後的服飾,奴婢特地打聽了,似是皇貴妃的衣裳。”

    “皇貴妃?”聞言雲韻不由暗自呢喃。

    沒想到李明德隻給了王嫣然一個皇貴妃的身份。

    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吩咐巧意伺候她換上衣裳。

    因著還沒立後,李明德自是不能帶著妃子祭天,便一個人行祭天大禮。

    等祭天結束,朝臣在麟德殿恭賀李明德新帝登基。

    喜公公則是帶著冊封後宮的詔書去了未央宮。

    皇後被冊封為孝安慈太後入住永寧宮,王嫣然則是被封為皇貴妃,雲韻被封為德妃,貴為四妃之首。

    雖說身份已然很是尊貴,但卻沒有達到自己心中的預期。

    雲韻知道李明德這麽做,一是因為朝中勢力複雜,現如今剛剛即位,這位子還沒坐穩。

    需要朝中的老臣擁護。

    王嫣然的父親王閣老便是大魏三朝老臣,李明德需要王閣老的相助,自然不能怠慢了王嫣然。

    二則是因為李明德心中還掛念著一個人,哪怕明知道這個人與他絕無可能。

    卻還是毅然決然為了她空懸後位。

    想著這些,眼中滿是諷刺,看著王嫣然明黃的衣裳,隻覺得像刀子一般紮在自己心中。

    王嫣然並不知道這些,雖說不明白為何是個皇貴妃,但對李明德也無任何抱怨。

    恭敬的謝恩之後,按照自己的身份,各自換了居住的寢宮。

    而另外一邊,天泉山莊。

    國夫人端坐在黃梨花木的太師椅上,聽聞身邊的人來說李明德登基之事,麵上如同蒙了一層寒霜。

    好半晌這才緩過來:“瑾瑜如何了?”

    聞言守在國夫人身邊的錦繡輕聲道:“王爺傷到後背,傷勢過重,眼下還未蘇醒,不過大夫已經瞧過了應該沒有大礙。”

    聞言國夫人卻是眉頭皺的更深,吩咐跪在身前的暗衛:“派人去將慕容先生請來,若是他不肯來便是綁你們也得把他給我綁過來。”

    暗衛領命離開。

    國夫人這才起身往鬆風苑走去。

    李瑾瑜眼下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若不是鼻息尚存瞧著那模樣,像是死了一般叫人害怕。

    國夫人坐在床邊看著李瑾瑜,一直很是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雙眼之中更是有淚水打轉。

    一旁的下人瞧著,很是知趣的退了出去。

    錦繡則是親自替國夫人擰著帕子,讓國夫人替李瑾瑜擦身子。

    而那邊派出去查雲君下落的暗衛很快迴來,見著國夫人麵上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才跪在地上:“啟稟國夫人。”

    “怎麽?可是有消息了?”聞言國夫人聲音冷淡,卻是叫人忍不住心中害怕。

    侍衛自也是如此,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了顫,低著頭到:“還沒有,不過屬下查到當時傷了王爺並且救走雲君的人,似是跟前朝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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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頓時叫國夫人變了臉色:“跟前朝有關?什麽意思?”

    “據屬下打探到的消息,雲君的母親本名叫唐婉兒,乃是前朝雍親王的嫡長女,南嘉公主。此事有雲家舊人可以證明,而且還有人聽聞雲君喚那日傷王爺的歹人為外祖父,屬下雖無實證,卻也敢斷定那人便是當初的雍親王唐建業。”暗衛說著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自己得到的消息會讓國夫人心生不滿。

    卻聽著屋子裏沉默起來,好半晌國夫人才開口:“沒想到竟然是南梁的後人,既是如此你便去給我查,一定要查清楚,看看他們到底是誰。還有務必要找到雲君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國夫人說著,卻是眼中神色越發的冷,不等侍衛應聲改口道:“不,我要見到的隻有她的屍體,既然是南梁後人,那她就更不能活在這個世上。”

    說著迴頭看向躺在床上的李瑾瑜,眸中的神色越發的冰冷:“我的兒本該是天之驕子,卻因為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該為此負責才是。”

    暗衛領命退下。

    國夫人則是看著床上氣息微弱的李瑾瑜,雙眼朦朧:“瑾瑜,你一定要好起來,若不然你叫為娘可怎麽活啊。”

    等去尋慕容先生的人領著一個男子迴來,國夫人當即迎到門外。

    看著不過五十左右的男子,麵帶怒意,國夫人第一次躬身下拜:“見過慕容先生。”

    聞言慕容安麵色鐵青:“別在這假惺惺,用刀子將我逼到這裏,還與我講什麽禮數。”

    國夫人也不介意,隻是上前道:“慕容先生息怒,若不是緊要關頭,蓮蓉也絕對不敢如此對先生無禮。當真是求先生救命,這才出此下策,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我兒便有性命之憂,還請先生看在我夫君當年與你的交情上,救我兒一命。”

    說著整個人飄飄下拜。

    慕容安見此也不好真的冷著臉,畢竟他與魏高宗還是有交情的。

    見著國夫人雖沒有什麽好臉色,卻也並未冷臉,隻是道了句:“帶我去看看。”

    國夫人這才應聲,帶著慕容安往裏間走。

    床上李瑾瑜仍舊沒有任何變化,卻叫慕容安看的愣住。

    “他與他父親當真是太像了。”

    說著上前伸手搭在李瑾瑜的脈門之上。

    好半晌這才皺眉問道:“是何人所傷?”

    聞言國夫人故意隱瞞:“眼下還不清楚,知曉的當時宮中兵變,混亂之中瑾瑜被人所傷,至於卻是不知。”

    慕容安聞言眉頭皺的越發的深,看著李瑾瑜蒼白的臉色:“這一刀很是兇險,若不是他命大,隻怕眼下已經沒了性命。”

    一句話嚇得國夫人變了臉色,趕緊道:“求先生一定要救救他,他可是夫君唯一的骨血,若是沒了我該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夫君。”

    說著眼淚落了下來,瞧著床上的李瑾瑜越發的心疼。

    慕容安似是見不得國夫人如此,冷聲道了句:“你先出去,我自保他性命就是。”

    說完從隨身的藥箱之中拿出銀針和一些個瓷瓶,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

    國夫人深知慕容安的性格,為人醫治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便也沒說什麽,帶著人候在院子裏。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這才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慕容安將門打開,麵上多了幾分疲憊的神色。

    瞧著國夫人冷聲道:“隻要好生調養,最多一日他便可以醒來。”

    國夫人聞言自是千恩萬謝,送慕容安出去。

    自個則是守在床邊,看著李瑾瑜微微迴了些血色的麵容,鬆了口氣。

    等慕容安迴到自己的住處,剛推門進去,就瞧著一個俊俏的男子坐在桌子旁。

    見著慕容安恭敬的站起來見禮:“慕容叔叔。”

    看著來人,慕容安並無見到國夫人時的冷臉,相反竟是嘴角微揚,笑著道:“你不在大燕待著好好的,怎麽來了這裏?你祖父現在身子如何?”

    聞言陳寅來不及寒暄隻是道了句:“慕容叔叔還請隨我去一個地方,救人一命。”

    聞言慕容安愣了愣,手中的藥箱剛放下,又伸手拿了起來:“今個怎麽迴事,都是救人性命的事情,莫不是這次兵變你們也跟著摻和了。”

    說著便往外走,看著跟在身邊的陳寅道:“受傷的是誰?你大哥陳禦?”

    聞言陳寅搖搖頭,眸中的神色有些複雜:“是我姑姑的女兒,雲家大小姐雲君。”

    聞言慕容安頓時腳步,隨後整個人愣住,很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麽?你姑姑的女兒?”

    陳寅點點頭,眉頭緊皺:“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還請先生隨我過去,等見了表妹先生自然就明白了。”

    說著領著慕容安上了馬車。

    京城外的莊子裏,陳鍾彥很是擔心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雲君。

    一旁陳禦坐在椅子上,身邊有人扶著,瞧著模樣傷的也很重。

    不過比起床上不省人事的雲君,卻是好多了。

    看著雲君有些發紫的雙唇,陳禦越發的擔心:“也不知道陳寅可尋到了人,再耽擱下去,隻怕君兒體內的毒壓不住,就是華佗再世也沒用了。”

    陳鍾彥自是知道陳禦說的並非危言聳聽,卻也沒有辦法。

    國夫人在袖箭之上淬了毒的,即便他有當初慕容安給的解毒的丹藥,也隻能壓製毒性。

    若是再不尋到慕容安,隻怕雲君就要危在旦夕了。

    想著陳寅離開這麽長時間,卻是沒有半點消息,饒是陳鍾彥麵色也是越發的沉重。

    眼瞧著天色都要暗下來,院子裏這才響起腳步聲。

    陳鍾彥大步朝著門口走去,等瞧著是陳寅帶慕容安進來,不由高興的上前,一把拉著慕容安便往裏麵走:“快跟我去看看。”

    聞言慕容安剛到嘴邊的問好,被直接堵了迴去。

    等進屋這才緩過來,看著床上的雲君,眉頭皺的越發的深:“她中毒了?”

    聞言陳鍾彥點點頭:“我將你當初留與我報名的解毒丹喂給了她,卻是沒有任何作用,隻是暫時壓製住毒性。”

    陳鍾彥說完,看著慕容安在床邊坐下,趕緊噤聲。

    生怕吵到慕容安一般。

    就瞧著慕容安先是翻看了雲君的雙眼,隨後查看了傷口,瞧著袖箭還在胸前。

    麵色嚴肅的開口:“你讓幾個丫鬟過來,剩下的人全都出去,我要先把這袖箭取出來。”

    聞言陳鍾彥點點頭,吩咐人扶著陳禦出去,自己也跟著出去。

    傷口是在前胸,若是要取出袖箭自是要脫了衣裳。

    陳寅站在門口,看著被圍住的雲君,心中微微有些異樣。

    見陳鍾彥看過來隻是恭敬的點點頭,跟著出去。

    等到了院子裏這才開口:“我去的時候,慕容先生並不在家,聽藥童說是被人給擄走的,那些人隻怕是天泉山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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