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舞足蹈的默,喜形於色。


    遠處,鵝大仙第七次拍飛嘯地犬,連帶著背上的黃澤也被打落在地。


    “這不合理!”


    黃澤氣急敗壞。


    眼看鵝大仙又一次俯衝,他咬著牙,強製迴收嘯地犬,捏碎一枚異常寶貴的遁地符。


    “唰!”


    土黃色的波紋一閃,黃澤消失。


    鵝大仙哼了一聲,收住翅膀,轉身眺望風暴的中心。


    五道究極·巨噬龍卷——正在瓜瓜的操控下清掃戰場!


    它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專門找強者密集的區域進攻。


    不僅草蛙國的士兵潰如決堤,即便是擁有命輪之胎的主將,也都一個個陰著臉色,竭力繞開龍卷風的糾纏。


    “救我!!”


    騎著「綠魔鴉」,手中捏著毒刃的柳問心,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一下被吸進龍卷風內部。


    綠魔鴉驚叫,扭頭就去營救,換來的卻是一人一鴉全部淪陷。


    “這寒師……一個人就把我們壓成這樣?”


    “他為何會有四頭契約眷靈?那個長滿觸手、渾身纏繞繃帶的怪物,怎麽和影盟截殺滄海閣時曇花一現的白鴉極為相似?”


    距離稍近的殷昌,臉色煞白。


    他不敢多想,催促契約眷靈,不惜代價逃離颶風籠罩的區域。


    “轟隆隆!!”


    第六道究極·巨噬龍卷,升騰而起。


    它的體積更大,其他五道龍卷和它相比,就像是矮了一頭的弟弟,先天遜色不少。


    剛剛從土裏冒出來,妄圖從背後偷襲夜寒君的黃澤,發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


    沒有任何懸念,連帶著另一頭命輪小成的契約眷靈「土蜘蛛」,一人一蟲被卷入風暴中。


    所有的尖叫都被狂風淹沒,甚至看不到血水的飛出,肉身便已破爛不堪,失去真正的生命活力。


    “梁帥,你還在等什麽?”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麽錯過,心中可有不甘?”


    淡淡的聲音,逆著風的方向,傳入眾人的耳中。


    梁水聞言,不由捏住拳頭,眼角來迴抽搐。


    草蛙國發現的異常,何嚐不是他們的震驚之處。


    無論是一人執掌四頭契約眷靈,還是每一個契約眷靈都有著無敵一方的實力。


    這些親眼見證的事實,正以可怕的速度摧毀過去的認知。


    原來,一個新晉第4位階,能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原來,四獸之力,能夠壓得數十頭命輪之胎狼狽不堪?


    “記住本大仙的真名,下輩子再來挑戰我!”


    鵝大仙意氣風發,追著一個逃竄的將領,逼得他上天入地,恨不得契約眷靈多長一對翅膀。


    “痛苦……痛苦再多一點……”


    “別跑……交個朋友吧……我會給你快樂的!”


    默盯著跑得最慢的肥甲犀牛,觸手勾住它的脖子,試圖扭斷它的腦袋。


    “唿啦!唿啦!”


    花燭始終跟在夜寒君的旁邊,阻擋所有遠程攻擊,以及所有想要摸黑下手的敵人。


    ……


    此情此景,倒映在藍蛙國諸位將領的眼中。


    一道熾熱的獸影率先飛起,那是岩漿鳥,拖著長長的火焰尾巴,追著颶風的方向,撲入草蛙國的陣營,大殺特殺。


    “的確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有望把草蛙國的高端戰力一網打盡!”


    淩厲舔著嘴唇,瞄了梁水一眼,見他還在做心理鬥爭,嘿嘿笑了笑:


    “大黑,我們走!”


    “吼!!”


    黑雲虎仰天長嘯,隨後腳掌蹬地,跟著岩漿鳥的位置發起衝鋒。


    “梁帥,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


    左丘歎了口氣,握住手中的刀刃,兩腿夾住坐騎的毛發,第三個衝出。


    “哎?左匹夫,你怎麽也衝動起來了?”


    塞家家主·塞蔓青,張口結舌,遲疑不決道:


    “寒君以一人之力獨擋一軍,可謂是勇猛無雙,老夫佩服。”


    “可駐守陣法外頭的,終究不是草蛙國最強的守護者。”


    “等到那些執掌命輪圓滿的大供奉脫離遺跡,迴歸現實,外界亂成這樣,我們要如何解釋?”


    “不是,咱就是說,伱們這些老頭老太,是不是年齡大了,缺失了幾分血性?”


    鼇蝦的蝦尾,揮舞著刀刃,急不可耐道:


    “藍蛙國和草蛙國,因為戰爭的關係,投入了多少財力?又有多少眷主慘死在邊境戰場?”


    “這位寒師如此神勇,一人衝陣就能取得大勝,我們不跟著他衝鋒補刀,實在可惜。”


    “就是!”


    蝦腳叫囂著附議:


    “在我們鼇蝦的觀念中,隻要有機會狠狠咬敵人一口,不管以後是否洪水滔天,先幹再說!”


    “何況這一仗打贏了,草蛙國陣亡的全是高端戰力,即便有更強者脫離遺跡,難不成太子殿下那邊無人可用?肯定有人能夠阻擋啊!”


    話落,蝦尾和蝦腳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他們不再等待梁水的指令,違背此前簽訂的和平契約,駕馭契約眷靈衝鋒陷陣。


    “殺!”


    數秒後,梁水長歎一聲,猶豫之色從臉頰上散去,轉而騰起炙熱的戰意,殺氣騰騰道:


    “事已至此,沒有迴頭路了!”


    “藍蛙國所屬將領——隨我殺!!”


    ……


    唿嘯的狂風、淒厲的哀嚎、興奮的獸吼、陰毒的咒罵……


    舊皇城,片刻之間亂作一團。


    “啊~啊啊~~呱!”


    瓜瓜變成沙雕,帶著夜寒君還有盤鍾,向著另一個方向衝去。


    “不是這裏,也不是這裏……”


    “再往前找找……咦?停下!”


    聽到大蝌蚪的指令,瓜瓜乖乖降落。


    “盤大師,看到地上的陣紋了嗎?從左往右數第七道,從右往左數第四道,請以你的主動權能「解陣」,強行驅散!”


    夜寒君目露精光,超靈性全麵激活。


    閃爍著奇異光芒的陣紋,頓時在他的眼中呈現出複雜線條、神秘符號之類的組合。


    “我試試……”


    盤鍾喃喃自語,雙掌忽然發光,探入陣紋之中。


    足足五分鍾,兩道陣紋驟然碎裂。


    其他的陣紋嗡嗡嗡震動,隱隱有恐怖的殺意透過陣法,向外衝刷。


    “不要緊,這是陣法的自我保護機製,短時間內無法威脅我們。”


    夜寒君的語氣十分篤定。


    然而,盤鍾突然色變,猛地收迴雙手。


    但他還是慢了一拍,有一道雷電爆射,眨眼間讓他的臉焦黑如炭火。


    “呸呸呸!”


    盤鍾倒退十幾步,跌坐在地上。


    瓜瓜變迴本體,立即發動「瓜瓜牌沐浴露」和「瓜瓜牌身體乳」,給這個胡子邋遢的老爺爺洗澡。


    “不是這個位置?不應該啊……”


    夜寒君皺起眉頭,腦袋裏全麵迴憶第七標準封禁陣法的資料。


    “花燭,去把湯慶靈抓來,順便讓大仙把默逮迴來。”


    “唰!”


    金光閃爍,花燭消失。


    一分鍾後,一個被旋風纏住的柔媚女人,丟到夜寒君的麵前。


    “寒、寒師……你抓我做什麽?”


    藍蛙國四公主·湯慶靈,此生從未如此惶恐。


    她五官嬌媚,又穿著一套華麗的銀絲裙,咬著嘴唇瑟瑟發抖的樣子,很容易激起正常男子的保護欲。


    “放心,隻是借你點血用用。”


    “啊?”湯慶靈快哭了。


    好端端躲在大後方的營帳裏,護衛忽然被擊暈,刺目的金色颶風卷住她,一下來到戰場的正中心。


    此時隨便瞥視,到處是龐大如山的怪物。


    那驚天動地的戰鬥聲勢,一丟丟的餘波就能讓她消香玉殞……這,這這這……究竟要幹什麽啊!


    “滋——”


    夜寒君抓住湯慶靈的手臂,以匕刃割開她的手腕。


    鮮紅的血湧出,一滴不漏的落在一個碗中。


    “盤大師,雙手塗抹鮮血,再試一試。”


    “這是何因?”


    盤鍾一點也不關心嬌滴滴哭泣的湯慶靈,滿是求知欲的眼睛盯住夜寒君。


    “這座陣法,由湯皇搬運,重組於此地。”


    “他的需求是保護遺產、傳承後人,想來有特殊的血脈鑒定方式,避免外人隨意破壞。”


    “我懂了,這是規則的一部分!”


    盤鍾恍然,雙掌探入碗中,以鮮血塗抹雙臂。


    很快,他再次行動起來,按照夜寒君的指引,或改變陣紋的位置,或崩碎次要的陣紋,雙眼中的光芒越來越閃亮。


    “人類眷主,搞定了沒啊?怎麽這麽慢!”


    鵝大仙飛來,直接把滿臉幸福的默,從幾百米的半空丟到地上。


    “唰!”


    夜寒君強製迴收默,又將花燭、鵝大仙、瓜瓜依次迴收。


    “我感覺到了,有一扇門誕生了!”


    盤鍾深深吸氣,止不住的興奮。


    他嚐試往裏麵走去,砰的一聲被彈飛,額頭鼓起一個大包。


    “湯慶靈,你走前麵。”


    夜寒君瞥視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知、知道了……”


    湯慶靈哆哆嗦嗦站起來,畏畏縮縮靠近虛幻的光門。


    一瞬間,她像是被低壓電流刺了一下,冷汗打濕後背。


    但她並沒有被彈飛,半個身子跨入陣法中,安然無恙。


    “走!”


    夜寒君一把拽住盤鍾的胳膊,頂著湯慶靈的後背,硬生生擠了進去。


    “嘩~~~”


    整座遺跡突然搖晃了幾下,地動山搖的動靜,立馬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寒師呢?他和盤鍾去了哪裏?!”


    鏖戰中的梁水,猛地放棄進攻的姿態,迴身環視。


    差點忘了,攻打草蛙國隻是次要的,寒君真正的目的是進入遺跡!


    在不明確他的立場、他的動機的情況下,這是一個可怕的變數,事後很有可能引來太子殿下的怒火!


    “不見了……剛才還看到他們的……”


    塞蔓青以傳聲符的方式迴應,梁水嘴角抽搐,腦袋裏湧現成百上千的猜疑。


    “孫副院長,寒師究竟要做什麽!”


    左丘也是太子殿下那一派的支持者,戰勝敵人的喜悅短暫衝淡,火速衝到岩漿鳥的附近,大聲質問。


    “我也不知道。”


    孫琳聳了聳肩,處之泰然。


    她並不是敷衍,除了知道寒君也想讓戰爭結束以外,並不清楚他想要通過什麽樣的方式達成這一目的。


    但……


    事到如今,誰又能阻擋他呢?


    真以為命輪大成就是他的極限?三蛙國實力最強的大供奉,就一定能讓他忌憚害怕?


    孫琳挽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左丘反複追問,愣是得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氣得他抓耳撓腮,方寸大亂。


    “藍蛙國!草蛙國!你們破壞規矩!”


    唿嘯的風聲從遠處激蕩,有巨禽飛來,亦有猛獸奔踏。


    烽火觀的院長·三火道人、焰尾樓的院長·煙霞子,便是赤蛙國駐守區域的實權主帥,共同鎮守外界的和平與秩序。


    “與我草蛙國無關!是藍蛙國咄咄逼人!痛下殺手!”


    “三火道人,如若你放任藍蛙國繼續進攻,等我草蛙國屍橫遍野,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你們!”


    司馬竹怒斥,聲色俱厲。


    王鹿台轉了轉狐狸般的眸子,大聲笑道:


    “哎!話不能這麽說!”


    “草蛙國的國力如此強盛,得益於他們占據的泥沼資源豐富!”


    “三火道人、煙霞子,我們已經攻破草蛙國的大軍,不如你們也加入進來,一同圍剿!”


    “隻要我們兩國合作,等到遺跡關閉,完全有機會擊殺草蛙國的國主!”


    “到時候,草蛙國的領土由我們兩國瓜分,以後巨蛙池沼隻有赤蛙和藍蛙,何樂而不為?”


    “老匹夫!!”


    司馬竹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道:


    “不過是仗著寒師之威,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火道人、煙霞子,與其考慮和藍蛙國合作,不如考慮和我們草蛙國合作!”


    “別忘了,是他們破壞規矩在先,焉有容得下他們的道理!”


    “為了擊殺我們的將士,他們主將的契約眷靈皆有傷在身,你們是全盛狀態,反過來滅殺有何不可!?”


    聽聞這樣的發言,梁水微微色變。


    他看到三火道人和煙霞子對視一眼,眸光交錯後來迴掃蕩,正在觀察戰場上的強弱關係。


    眼下,藍蛙國確實大出風頭。


    光是死在鵝大仙手裏的至強者,就有三人。


    長滿觸手的怪物,殺了四人。


    恐怖的龍卷風暴大肆破壞,前前後後至少有十頭命輪之胎因此飲恨。


    加上後續的追殺——


    這一戰如果沒有赤蛙國幹擾,藍蛙國必定大獲全勝。


    然而這個節骨眼,赤蛙國趕過來幹預,情況相當不妙。


    選擇和草蛙國合作,反攻藍蛙國,占盡大義。


    要是兩邊都不合作,一股腦一網打盡,得手的概率也不低。


    概率最小的,反而是和藍蛙國合作,共同滅殺草蛙國。


    ……


    思緒翻湧,危機感盈滿心弦。


    縱使是孫琳,這一刻也無比肅然,岩漿鳥開始蓄力,隨時準備應戰。


    “不行……藍蛙那邊,狀態至少保留七成,並沒有司馬竹說得那麽脆弱……”


    “倒是草蛙國,這般慘烈的傷亡,自戰爭打響以來實屬少見……”


    三火道人和煙霞子,低聲交談。


    少頃,煙霞子開口,沉穩的聲音響徹天地:


    “你們在這裏廝殺,並沒有意義。”


    “別忘了,遺跡才是關鍵,誰能得到湯皇最珍貴的寶物,誰就有可能晉升第5位階。”


    “不怕告訴你們,這一次我赤蛙國勢在必得,國境以內所有的好手都被征集,隨著陛下踏入遺跡。”


    “而你們兩國,這幾年因為戰爭虧空國庫,不斷有強者和天驕隕落,拿什麽和我們爭?”


    三火道人點頭,豪氣萬丈道:


    “我們赤蛙國,現在不想追究責任,隻要求你們兩國停手,迅速恢複舊皇城的秩序!”


    “等到遺跡關閉,我赤蛙國的國主得勝歸來,未來你們兩國都會並入我赤蛙國,巨蛙王朝這個名字會再次重啟,而那時,你們都是王朝的頂梁柱,肩負巨蛙王朝的未來,假使在這個時候鬥個你死我活,我巨蛙池沼將陷入幾百年以來的最低穀,萬一有外敵入侵,拿什麽迎戰?”


    司馬竹一怔,忍不住譏笑:


    “我知道了,你們留守在外的強者,遠比想象中要少,真正的主力全都進入遺跡,儼然是外虛內實的布局,哪怕是如今這樣的局麵,也無法吞並任意一國,唯有震懾!”


    “但你們可知,藍蛙國的寒君剛剛進入了遺跡?”


    “我不知他用了什麽辦法,但他就是消失在了眼前,整個遺跡剛才的振動,全因他起!”


    “寒君?”


    煙霞子、三火道人,一陣錯愕。


    五院聯賽之上,要說誰最讓人記憶猶新,永遠逃不過這個名字。


    戰爭開啟,所有的情報也都表明,寒君帶領滄海閣戰鬥,屢屢創下戰功,有所向披靡的趨勢。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尖刺,紮在草蛙國的心裏,一日不拔出來,一日難受。


    赤蛙國——或許沒有這麽敵視。


    但他們確實忌憚,萬一寒君登臨第4位階,以他的手腕,必然是巨蛙池沼名動一方的至強者,無人膽敢輕視。


    “他晉升第4位階了?這麽快?”


    “五院聯賽之時,他還隻是第2位階啊,這是人類該有的修煉速度?”


    三火道人咂著舌頭,驚疑不定。


    “不然你以為,我草蛙國為何慘敗!!”


    司馬竹怒目相斥,恨不得食其肉、碎其骨:


    “他絕對是有備而來,你赤蛙國想要得到最終的珍寶,要先邁過他這一關!”


    “倘若沒能邁過去,哈哈哈,就別想著吞並其他兩國了,到時候你赤蛙國得乖乖臣服在藍蛙國的腳下,一夜之間滅國,僅此而已!”


    “吼!”


    赤蛙國陣營的眷靈,隱隱聞嗅到危險的信號,壓抑的嘶吼聲此起彼伏。


    三火道人、煙霞子,對視一眼,眸光冷冽下來。


    “所有人!迎戰藍蛙國!要在遺跡關閉之前,將他們率先鎮壓!”


    “爾敢!”


    梁水大怒,剛剛平複的心情,再一次繃緊。


    “哈哈哈!好!就該這樣!”


    司馬竹大笑,陰惻惻道:


    “草蛙國所屬,不惜代價,即刻反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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