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武一聽就頭疼。


    這兩個弟媳婦沒一個省油的燈。


    自兩個弟弟發配到外地,隔三岔五就在家裏鬧。


    父親不在家,母親帶著妹妹王詩月去了安國寺上香祈福。


    他隻好起身朝外走去。


    人家的家事,陳北冥不好摻和,告辭離去。


    迴到隨園,眾女都在試新衣服,指望著參加晚上的花燈會。


    據說,不少花魁會出來獻藝,是京城的盛會。


    眾女已經期待很久,就等著出門遊玩。


    熬到天黑,眾女催著陳北冥出門。


    “老爺,燈會快開始了,您快些!”


    陳北冥沒好氣地披件外袍出來,眾女光顧著自己打扮,沒一個管他。


    主要是他自己也沒興趣,後世眼花繚亂的玩法,比現在多多了,不就是個燈會,有什麽好看的?


    還能比後世會所裏邊,隻穿著三點式的小姐姐涼快?


    可是……


    看到幾女打扮,他瞬間唿吸變得急促。


    一白一黃兩身對襟襦裙,搭配著簡單俏皮的少女發飾,極為清純可愛。


    辛玉嬋則是件上粉下白的交領襦裙,娟秀淡雅。


    楚紅纓還是一身紅,不過不再是紅巾包頭,而是梳了個靈蛇髻,嬌媚動人。


    雖然沒有刻意暴露,可那隱藏在衣衫背後的春光,想著就很美!


    花還是自己家裏的香啊!


    便是小玉兒也換了身粉色衫子,十分嬌憨。


    自家的花就已經如此,別人家還用說。


    去,這就去,必須去,馬上去!


    陳北冥頓時來了性致!


    一行人上了馬車,高興地前往舉行燈會的東市。


    到地方一下車,眾人被眼前的熱鬧景象驚住了,眼花繚亂。


    寬闊的朱雀大街上,簡直就是人山人海。


    街道兩旁掛滿大大小小各種燈籠。


    就是在原時空見慣繁華的陳北冥,也微微有些吃驚。


    從古到今,這塊土地上的人是真多啊。


    “老爺!我要吃冰糖葫蘆!”


    小玉兒站在商販跟前直流口水。


    辛玉嬋看了眼陳北冥,從隨身荷包裏取兩枚銅錢買下。


    隨後,他們朝著猜燈迷的地方走去。


    陳北冥走在最前,楚紅纓墜在最後,護衛著眾女的安危。


    各色彩燈爭奇鬥豔,幾乎所有猜燈謎的攤子前都擠滿了人。


    “哈哈,猜中三道燈謎,小老兒奉上紋銀五百兩,三年了,小老兒這五百兩還未送出去。”


    一位老者,囂張地對著來往行人吆喝著。


    不少家境貧寒的讀書人,圍著彩燈上的燈謎,正苦思冥想。


    更多的人看見是他,紛紛繞道而走。


    “哎喲,又是他,趕緊走吧,別浪費時間。”


    “真是邪門,三年了,還沒人能對出下聯?”


    “娘的,別說是三年,我覺得三十年都沒可能!”


    盡管很多人繞行,可有人卻很感興趣。


    “老爺老爺,有錢賺了!”


    財迷添香,拉著陳北冥徑直往老者攤子前擠。


    在添香眼裏,陳北冥幾乎無所不能。


    不管是什麽有難度的東西,他一定能做到!


    圍在前邊的人,都是自視甚高之輩。


    “哼!識得字麽,就往前湊。”


    一個俊美不像話的錦衣公子冷道。


    陳北冥瞥了一眼,覺得錦衣公子有幾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錦衣公子看到他,表情有幾分微妙。


    添香朝著錦衣公子做了個鬼臉。


    “我家老爺什麽都會,可是位大才子。”


    “認得幾個字就敢叫才子?馬不知臉長。”


    “你!我家老爺可是……”


    “添香!”


    陳北冥攔住她,自己樹敵眾多,非必要不願自報家門。


    添香知道失言,趕緊吐吐舌頭閉口不言。


    “你若能猜出燈謎,我便再加五百兩,敢不敢?”


    錦衣公子挑戰道。


    陳北冥突然發現,錦衣公子沒有喉結,耳垂上有小孔。


    原來是女人!


    再仔細打量,不就是那日見過的晉王世子妃!


    還真是巧啊……


    心裏念叨過她,這就來了!


    本來不想應戰,此時,陳北冥心裏卻充滿鬥誌。


    “看什麽看!敢不敢?”


    錦衣公子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


    “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


    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種在我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商春夏與秋冬。”


    辛玉嬋念了第一個燈謎。


    這是一首情詩,謎底猜八個字。


    陳北冥重複了一遍陷入苦思。


    邊上,不斷有人搖頭歎息:


    “哎,我等苦讀聖賢之書,想不到區區燈謎都猜不出,走了走了。”


    “司馬兄何出此言,猜出兩道已是不易,你可是咱們京城頭號才子,明年科舉前三甲必有你一席。”


    陳北冥聞言側目,才子眾多,敢稱京城第一才子的好像隻有一個。


    司馬尚!


    大理寺卿司馬正的獨子。


    即便是晉王世子妃,看司馬尚的眼神也是充滿默默柔情。


    這讓陳北冥心裏更不是滋味。


    麻痹的,敢跟自己搶妞!


    雖然她現在還不是……


    但那也不能讓這小子搶風頭,幹他!


    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靈感總是在不經意間乍現,或者說是在雄性比較的時候,更容易超水平發揮。


    那個字謎瞬間炸裂在腦海!


    鴛鴦戲水,是情。


    蝶戀花從,為投。


    柔情萬種,做意。


    今生與融,尚合……


    這八個字應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長!


    陳北冥按規矩將第一條燈謎謎底,小聲告訴老者的小書童。


    “公子文思不凡,第一條算您過了。”


    老者看到書童,點頭撫須大笑。


    世子妃看了一眼,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在場一眾才子佳人紛紛看向陳北冥,想不到,還有人能猜出!


    “一輪明月掛半天,淑女才子並蒂蓮,


    碧波池畔酉時會,細讀詩書不用言。”


    紅袖念出第二個。


    謎底答四個字。


    這個就有些難度了,第一個謎語仔細揣摩還能猜得出。


    陳北冥心中分析,這是猜物還是猜人?


    明月半天,女子,池畔酉時……


    懂了!


    這不就是個拆字詩。


    第一句是個有字,女子合一起是個好字,第三句是個酒字……


    陳北冥附在小書童耳旁,說出答案。


    小書童再次點頭。


    “公子大才,過關。”


    老者麵色變得凝重許多。


    “又有人猜出來了,這是哪位?”


    “不認得,不像是京城的學子。”


    “呀!長得不比司馬公子差!”


    眾人的議論,讓得意不已。


    看見沒有,論才子,我家老爺就是大,很大很大那種!


    世子妃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陳北冥瞥了一眼,心中吐槽。


    “馬的,不會在想那個小白臉吧?”


    第三道不是謎語了,而是要對出下半句。


    “煙鎖池塘柳?”


    嗯?


    陳北冥一愣,差點以為迴到原來的時空。


    “老爺這個很難嗎?”添香問道。


    陳北冥笑道:“自然是難,煙鎖池塘柳,五個字暗含金木水火土,要對出下半句,必須格律意境相合,也得包含五行。”


    五百兩不是那麽好拿的……


    在場的才子都在苦思冥想,老者傲然看著眾人。


    陳北冥咳嗽了一聲,朝著小書童擺擺手。


    “公子可是想好了?”小書童脆聲道。


    這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射過來。


    老者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陳北冥將答案一字一句解釋清楚。


    小書童跑迴老者身旁,複述了一遍。


    良久之後,老者走到陳北冥身前,雙臂作揖。


    “老夫孟浪了,竟小看了大乾的讀書人,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嘩~


    所有人難以置信地看置信地看向兩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什麽……有人竟能對得出!”


    “不會是這老頭請來做戲的吧?”


    “將答案公布出來,不然我們不服!”


    麵對洶洶的人群,老者苦笑一聲,當眾說出。


    “這位公子對的是鏡涵火樹堤。”


    人們相視一眼,俱是一愣。


    “妙啊!平仄相對,五行俱全,意境深遠,司馬尚佩服!”


    司馬尚的話說完,人們的口風也開始變了。


    陳北冥沒有理會眾人,看向男扮女裝的世子妃。


    然而,世子妃隻是跟身邊侍從說了什麽,轉身離開。


    陳北冥心裏不是滋味:


    老子贏了連句誇獎都沒有,將來必定收拾了你!


    添香結接過老者銀票,喜滋滋收進自己荷包。


    “願賭服輸,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


    世子妃侍從遞過銀票。


    陳北冥瞟了一眼,看出侍從也是女子所扮。


    添香想去接,卻被紅袖搶先,兩女拌起了嘴。


    正是熱鬧之時,異變頓生。


    “殺人啦!”


    不知從哪傳出一聲驚叫。


    人群立即慌作一團,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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