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冥將蜂窩煤的事情說了一遍。


    “陛下,此事我們拉上那些勳貴,畢竟他們的勢力才真正遍布大乾,即可節省生意成本,還能聚攏人心,您看如何?”


    女帝欣然點頭,別人無非是用利益收買他們。


    自己能給得起利益,還有大義的名義在,勳貴們可不是傻子。


    “就按你說的辦!”


    陳北冥出宮後就去了平陽侯府,要拉攏勳貴子弟,還得王文武出馬。


    勳貴隻相信勳貴,就算你錢再多,官位再高,這幫人眼睛都不看你一眼。


    “什麽?偌大好處拉上他們?不行不行。”


    王文武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食鹽和采暖爐給平陽侯府帶來的銀錢簡直可怕。


    如今侯府可算得上京城勳貴裏最有錢的。


    “鼠目寸光!獨霸鹽和采暖爐的生意日子長了,會讓人嫉恨,你父親為何拉攏了幾個勳貴人家進來,就是為分擔火力。”


    陳北冥作為王文武的領路人和合作夥伴,有義務為他講清楚其中關鍵。


    王文武踱著鴨子步,摸摸小胡子,麵露沉思之色。


    “那我們再叫上幾家?但還是要挑一挑的,像宋國公那種跟我們作對的,絕不帶他家。”


    陳北冥捧著熱飲子看著窗外景色。


    “現在是如此,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是敵人還是朋友,不必分那般清楚。”


    王文武跺腳道:“都聽管事的,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可以將蜂窩煤拿出來了,你去找信得過的勳貴,一家負責一個州府,先將市場培育起來,當然獎懲也要提前說好,背叛者大家共同封殺!”


    陳北冥淡然笑道。


    “妙啊!我這就準備,蜂窩煤可是好東西,現在府裏都已經用上了,不僅美觀,取暖效果也好。”


    王文武高興得兩撇胡子飛起,很佩服陳北冥步步為營的戰略。


    ……


    ……


    京城,天香樓。


    此處不同於萬芳閣的奢華,布置清幽,頗有韻味。


    勳貴子弟吃膩了大餐,偶爾也想換換清淡口味,來此消磨時間。


    王文武走下馬車,徑直上樓。


    這些人出身基本都是伯爵以上,祖上更是地位顯赫。


    後人卻沒落了,一代不如一代,然而他們在禁軍世代都是中堅要職。


    王文武推門而入,抖著兩撇小胡子連聲道歉。


    “哎呀呀,哥哥們,小弟不請自來,還請哥哥們不要怪罪。”


    為首的是齊國公府三子齊飛恆,作為大乾開國第一功臣之後,自然有傲氣的資本。


    “武哥兒可是稀客,怎麽,還瞧得上我們這些破落戶?”


    “恆哥可羞臊死我了,您是公府,我們家就是個小小侯府,我怎麽有臉看不上您。”


    “可不是這麽說,你現在春風得意,鹽和采暖爐大殺四方,勳貴人家裏,如今誰比你家有錢?”


    一個公子哥插嘴道,臉上掛滿不屑。


    “一個破爐子,你賣十五兩,搶錢啊!”


    “可不就是搶錢,你看這廝,怕是又肥了不少,別辦事的時候把小娘給壓壞了。”


    一眾公子哥是冷嘲熱諷。


    若是平常,或許他還真甩個臉子走了。


    畢竟現在爵位並非決定地位的關鍵,財力和手上的實力才是!


    王文武他爹手握能戰之兵,家裏資產雄厚,不必看他們任何人臉色。


    但今日就是來談合作,態度不能太囂張。


    王文武連忙作揖,找了個位子坐下。


    齊飛恆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端來茶盞酒食。


    大家吵嘴歸吵嘴,都是勳貴,麵子還是要給。


    何況王文武的地位,今非昔比,在很多人眼裏,比王家的嫡長子還要牛氣。


    “我知道理虧,先自罰三杯向各位哥哥請罪。”


    一番操作下來,一點都沒有賺錢之後目中無人的樣子,姿態做足,身段放低。


    眾人也就沒必要再落井下石。


    “小武,怎麽今日是來給請大家玩樂的,你來結賬?”


    王文武颯然一笑:“哥哥們看得起,那不是小意思。就算是小弟天天請大家吃喝玩樂,那都不叫事!但結賬這種小事,哥哥們真的放在眼裏?”


    天天請客還小意思?


    “你這牛逼是越吹越大啊……”


    還有人要開口,忽然間,有人意識到什麽!


    王文武那可不是裝逼,分明是有話說!


    齊飛恆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


    “小武你的意思是?”


    “咳咳,今日來,小弟是想送各位哥哥一場富貴,就是不知道哥哥們有沒有興趣。”


    一時間,屋子裏寂靜得可怕,沒有一個人出聲,落針可聞。


    片刻之後,隻有勳貴們粗重的唿吸和心跳聲。


    眾人都知道平陽侯進了皇帝陣營,王文武所說的富貴,難道是想拉大家站隊?


    齊飛恆作為這些人的核心,自然有義務第一個站出來,語氣也變得尊敬。


    “武哥,這話怎麽說?”


    王文武掃了一眼眾人表情,十分享受被人矚目的感覺。


    心中暗讚陳北冥厲害,勳貴們的表現跟他說得一分不差。


    “哥哥們都知道平陽侯府有鹽和采暖爐的生意,侯府實力有限,實在吃不下偌大市場,各位家裏的封地遍布大乾,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一起賺點小錢。”


    哄~


    此話一出,齊飛恆也不淡定了,鹽和采暖爐有多掙錢,他們早有所耳聞,可之前隻有與平陽侯府關係不錯的一些勳貴人家才有資格。


    小錢?隻有王文武敢這麽說。


    勳貴們家大業大,但是養的人也多,隻靠田產和鋪子,維持富貴生活還行,一擲千金?被家裏打斷腿都是輕的。


    “武哥,你不是吃酒吃糊塗了吧。”


    先前叫嚷最兇的公子哥親熱地湊向王文武。


    王文武假裝起身要走。


    “哎,我知道哥哥們也做不了家裏的主,此事還是算了吧,當我沒說。”


    齊飛恆趕緊站起來,態度親昵地拉住王文武。


    “武哥這是說的什麽話,在座的哪個不是被家中長輩看重的,坐下坐下!”


    王文武看氣氛差不多了,得意一笑。


    勉強將大致合作細節說了一番,最後,臉色變得十分莊重,強調一番:


    “但有一條,此事隻有在座十幾家知道,如果有背叛的,立即驅逐出隊伍!”


    齊飛恆豪氣地站起來,拍著胸脯說道:


    “武哥放心,誰要敢將此事泄露,我齊飛恆第一個不幹,以後這京城地麵別想有好果子吃!”


    “沒錯,誰敢反叛,我們不會放過他!”


    “這麽好的機會,咱們求都求不來,可不敢反對!”


    “真有人敢跳反,老子第一個剁了他!”


    勳貴們一個個叫嚷得很賣力,仿佛剛才針對王文武的不是他們。


    “如果說,我們將采暖爐和鹽賣到鄰國,可有什麽說法?”


    一位很少說話的公子哥插了一句。


    “哈哈,問得好,各位有本事,就是將東西賣到西域也好,掙的錢也是你們自己的,最近府裏的工匠做出個叫做蜂窩煤的東西,美觀耐用,明日我派人送到哥哥們府裏。”


    一眾勳貴頓時喜笑顏開,既然不管,那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齊飛恆激動地走過來,雙眼泛紅地說道:


    “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不要見怪。大家名義上是勳貴,但過的什麽日子心裏都清楚。我知道有些人為了維持排場,去借錢撐麵子。現在,武哥給了大家裏子,怎麽表示,不用我說吧?”


    立馬有人表態:“那還用說,恆哥是咱們老大,武哥就是咱們的衣食父母,以後讓咱們幹男人,咱們絕不搞女人!”


    王文武親熱地踢了他一腳:“你他娘的不會說話少說兩句,老子才不讓你搞菊花!”


    那人嘿嘿一笑:“我就是表忠心,沒別的意思,嘿嘿嘿。”


    齊飛恆正色道:“現在,各位趕緊迴去,必須要說服家人參與。誰要是沒這點本事,以後別說自己是勳貴,迴家抱孩子去吧!”


    眾人轟然應諾,興高采烈地迴去。


    他們不是家裏的嫡長子,平時隻能吊兒郎當。


    但有機會擺在麵前,誰不想試試?


    眾人迴家,跟長輩們一說,第二天就有三位公爵一位侯爵到訪平陽侯府。


    說是探望王鎮,但幾個人一直待到傍晚才出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


    說到底,都是勳貴,誰能給大家好處,大家夥就支持他。


    晉王一向喜歡吃獨食,向來都是晉王吃肉,大家喝湯。


    現在,皇帝是請大家一次吃肉,這他娘的怎麽比?


    至於怎麽站隊,都不傻!


    伴隨著十幾家最大勳貴的加入,大乾殘存的幾大鹽商們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西秦的鹽開始一兩也進不了大乾。


    邊軍幹脆撤掉了檢查私鹽的關卡。


    朝堂上晉王反應很是平淡,似乎對這些勳貴的倒戈並不在意。


    但沒幾日,就將十幾家勳貴子弟從禁軍要職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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