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遠……」嬌顏一垮,沮色立現,她猶不死心的追問,「天遙表哥在山上幹什麽?」


    「等十年一熟的離魂果。」她聽天遙飛雪說過,離魂、離魂,其實是讓人產生幻覺,自以為離開肉體,有點類似攝魂術,服用此果會令人盡吐實話,交代一生功過。


    「離魂果?」蕭憐心眉頭一皺,似乎在哪聽過,但不解藥性,可她明白凡天遙宮所出之物皆屬天價,她也想要一顆以備不時之需。


    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越多越好,她身為尚書府千金,手邊的私房錢並不多,每個月隻有二十兩的月銀,還不夠她在「千金坊」買一支百兩的金釵,得須她母親不時貼補。


    「表小姐要找宮主可以抄這條小路上山,以你的腳程,一個月後一定到得了。」蝸牛慢爬,早晚有一天能到目的地。


    蕭憐心一聽就惱了,一個月後她人都不在了,這丫頭是在調侃她嗎?「放肆,給我掌嘴!」


    蕭憐心身後四名丫鬟中走出一位身形較壯碩的,她可能很習慣打人,揚手就要揮下去,但是她手還沒落下,自己的兩頰就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被連摑了四巴掌,臉頰頓時腫得如豬頭。


    紫衣的香梔身形極快,一晃眼又迴到原來位置,目不斜視的好像她什麽都沒做過,身上殺氣一隱。


    「你……你敢打我的人?」指著香梔的手改落向仍在嘻嘻笑的丫鬟,怒極的蕭憐心找了個替罪羔羊。


    「不是我打的,你不能指鹿為馬,不過我們天遙宮的人外人打不得,雖然我是代班的,也是掛著天遙宮名義。」丫鬟再末等也是天遙宮的私有物,唯有宮主能決定她的死活。


    「我是表小姐……」她很想振振有詞的喝斥,但是看到香梔、蔓草同時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神,頓時語弱。


    「表小姐姓蕭不是姓天遙,而且也非天遙宮弟子,當丫鬟仆婢又委屈了你,所以你是鐵打的外人。」靠關係是混不出名堂,人要有一技之長才不會老想著要依靠別人。


    「我是未來的宮主夫人……」一時沒忍住的蕭憐心脫口而出,說的正是她多年的願望,卻惹來兩名美女丫鬟鄙夷的目光。


    那我算什麽?趙鐵花則自問。


    「憑你也配——」


    一陣袖風驟起,身形柔弱的蕭憐心猛地往後踉蹌,被揮退了數步,若非身後壯碩的丫鬟扶住她,隻怕已跌得東倒西歪。


    「大哥哥,你迴來了……」哎呀!被瞪了,她也不過是太無聊,開了個小玩笑,有必要小心眼的計較嗎?


    「天遙表哥,她是誰?為什麽你抱著她,還讓她喊你大哥哥?」難道她不隻是一名丫鬟,還有其他身分?


    「與你無關。」她還沒有資格詢問他。


    蕭憐心一臉悲切的眼中蓄滿淚,楚楚可憐,泫然欲泣。「怎麽可能與我無關,我娘和你娘早就說好了娃娃親,兩人都同意讓我們親上加親,我和你是有口頭婚約在的。」


    她說的是她小時候,那時她才六、七歲,一對親姊妹說的戲言,正在榻上睡午覺的她聽見了,便信以為真的牢記心頭。


    可是天遙飛雪一向和他母親不和,甚至可說毫無母子之情,自從他殺了她第二任丈夫後,兩人形同水火。蕭


    天遙飛雪一掌再揮開她欲靠近的身子。「那我就送你到雲水庵陪她,讓你們‘婆媳倆’一起長伴青燈。」去找許下親事的那個人履行諾言。


    聞言,她滿眼忿然。「你怎麽可以對我這般無情,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都視而不見嗎?」


    他冷譏道:「哪來的自小一起長大,你幼時才來過一迴天遙宮,長到現在來過的次數五根指頭數不到,我和你根本湊不在一塊,你這病得治,糊塗症。」


    「你……」蕭憐心忍住氣,不和他起正麵衝突,給彼此留有退路。「我和我娘特意上山是有事要拜托天遙表哥,請你用天遙宮的勢力幫幫我姑母,讓七皇子能從西北迴京。」


    「辦不到。」她還真是天真,求錯人了。


    「為什麽辦不到?」她有些要狂吼了。


    「天遙宮隻管江湖事,不介入朝廷紛爭。」皇子們為了那位置爭得頭破血流是他們自己想不開,他管都不想管。


    「那她呢?你要為她拋棄我?」那麽平凡的一張臉,憑什麽站在天遙表哥身邊,她的姿色還不如那兩名丫鬟……


    等等,丫鬟?那兩人是來服侍那名女子的?!突然發覺的真相讓蕭憐心麵色一白,足下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她是——」我的小村姑。


    「半個死人?」玉眉輕揚。


    「所謂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未婚但已定下婚約,不就是半個死人?你是我的,還想死人迴魂嗎?」趙鐵花小聲的跟他解釋,話語纏綿。


    他一聽,樂了,喜歡她的霸氣。


    「憐心表妹不辭千裏而來總不好讓你空手而歸,正巧有個好消息要與你分享,這是我的未婚妻、你的表嫂,你們打過照麵了,下迴別忘好好叫人。」


    「什麽?!」蕭憐心聞言身形一晃,嘔出一口血。


    她們母女來天遙宮,除了希望天遙飛雪能幫助七皇子迴京,也希望他阻止她陪嫁去北契,結果竟有了未婚妻?


    天遙飛雪一眼也沒看她,撈起身邊的小女人便飛快地向前疾行,金絲靈猴牢牢地攀在趙鐵花頸項邊。


    「你是在逃難呀!為什麽比平時快上好幾倍?」風打在麵頰上好疼,肯定會發紅。


    「救人。」


    救人?「救人帶上我幹麽?我又不是大夫。」


    「有人中毒了。」毒氣快攻心。


    「然後呢?」中毒就解毒,天遙宮靈花仙草最多了,往神藥穀拔幾棵藥草就能救人。


    一人一猴驀地怔住,隨即表情一致的怒目相向。


    「你怎麽不說用我的血救人,我的體質百毒不侵,小金那麽一丁點,能有多少血,你想放盡它一身的血好讓它死得安詳嗎?」


    「隻有它的血有用,你的血不行,大約半碗的量……」靈猴的血很珍貴,他也不會讓它死。


    「還半碗?你不如直接殺了它比較快。」不行,她不允許,她養了小金這麽久都有感情了,養寵物又不是養牲畜,養肥了就能宰來吃。


    趙鐵花抱緊了靈猴,不讓人碰。


    「吱吱吱……」對呀!我隻是小猴子,救人的事請找別人,我很怕痛,全身的血流光了也不足半碗血。


    「等你看過中毒者再說。」話一說完,人已落地。


    牛頭形偏峰上有座小行宮,宮裏眾人神色匆匆,有人熬藥,有人端出紅豔豔的一盆血,有人大喊著「快不行了」。


    當趙鐵花跟著天遙飛雪走進行宮,她一眼就瞧見躺在床上的秀逸少年死白著一張臉,唇色墨黑,胸口的起伏非常緩慢,宛如死了一般,隻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小金……」你救不救隨你,我不插手。趙鐵花為這垂死少年心疼了,她想到她前世那個十四歲溺水而亡的弟弟。


    「吱吱——」我救。


    「放血。」怕一人一猴反悔,天遙飛雪下令取血。


    很快地,有人取來薄刃,在金絲靈猴細小的猴腕輕輕一劃,看不出它小小的猴子血量充沛,一會兒就注滿半碗。


    取完血,小金像重病垂危的老猴,懨懨地提不起勁,氣息微弱的連眼都睜不開,看得趙鐵花心都痛了。


    於是,她做了一件事。


    「小花兒,你幹什麽——」她居然……居然……


    「小金能割血救人,我為什麽不能舍血救猴?它是因為我才貢獻出猴血,我不能負了它。」她的手腕血流如注。


    因為割得很深,血似噴泉湧了出來,即使及時止血也流了快一碗的血量,天遙飛雪青著一張臉,握著她仍滲出血的細腕憤然不語……


    【第十二章 雙喜臨門】


    「啊!不會了,我以後不會再做了……嗯!你……你饒了我……我不行了,真……真的不行了……大哥哥……我會死……你真要了我的命……」


    所謂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天遙飛雪的複仇隻等了三個月零七天,在趙鐵花二月初五生辰這一天,她就被一臉冷厲的天遙飛雪拋上床,實行最慘不忍睹的酷刑,眾人救不得隻能掩麵以對,任由她慷慨赴義。


    可是沒人敢靠近,全都遠遠避開,他們知道此時若走近半步,裏麵的那頭野獸便會將來者撕個粉碎,叫人分不清哪一片碎肉是手,哪一塊碎骨是腳,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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