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兩女,三個人在禦花園折風車。

    房遺愛把折好的風車插在涼亭上。

    風從亭子上掠過,風車“唿唿”轉動。

    斜下的夕陽照在風車上,折射出晚霞的美。

    “真好看……”看著風車,晉陽嘴角浮起甜美的笑容。

    她比高陽晚生一年。

    高陽的美,透著不羈的野性。

    而晉陽的美,卻是那麽的恬淡,那麽的純粹。

    房遺愛看著她,說了一句:“隻要有我在,公主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前些日子,本宮以為自己要死了。”晉陽幽幽的說道:“來了那麽多太醫,沒有一個能治得好本宮的病……”

    “公主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裏?”房遺愛問道:“又為什麽教你折風車?”

    晉陽看向他:“請右衛將軍明示。”

    “隻要有風,風車就會不停的轉。”房遺愛說道:“就像人一樣,隻要還活著,就要不斷的追求活的精致、活的精彩。”

    陪著晉陽在禦花園坐到天色擦黑,房遺愛才勸她返迴太極宮。

    幾瓶點滴打完,房遺愛離開。

    錦繡送他到門外。

    “公主身子骨雖弱,天氣好的時候還得到外麵走走。”房遺愛叮囑錦繡:“不要往花團錦簇的地方去。”

    “要不是將軍,今兒公主肯定不會出門。”錦繡迴道:“自從染了病,她就一直呆在房裏。”

    “辛苦姑娘了。”房遺愛告辭離開。

    錦繡迴房的時候,晉陽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麵。

    “夜已深了,公主歇息吧。”錦繡為她鋪著臥榻。

    “你覺得右衛將軍怎樣?”晉陽突然問了一句。

    “很好啊。”錦繡迴道:“溫文知禮,我一個小宮女和他鬧脾氣,他也不惱。”

    “為什麽很多人說他紈絝無狀?”晉陽看向錦繡。

    “奴婢哪裏知道。”錦繡迴了一句,接著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看向晉陽:“公主不會是看上右衛將軍了吧?”

    晉陽俏臉微微一紅,嗔惱道:“你個死丫頭,真該掌嘴。”

    “好,好,奴婢嘴欠,該掌。”錦繡先是笑著,隨後幽幽的歎了一聲:“隻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晉陽問道。

    “可惜陛下已為他和高陽公主賜婚。”錦繡說道:“要不公主還能請陛下賜婚。”

    “你這丫頭,什麽時候嘴壞成這樣?”晉陽說道:“看我告不告訴父皇,要他給我換個貼身宮女。”

    錦繡從小就伺候晉陽,當然知道她隻是說說,可還是要裝著害怕的樣子:“奴婢知道錯了,公主饒命!”

    晉陽“噗嗤”笑出了聲。

    隨後,她的神情又黯淡下去,扭頭望向窗外。

    房遺愛迴府,剛進大門,老管事房福就迎了上來:“公子怎麽才迴來?”

    “我在為晉陽公主治病。”房遺愛迴道:“所以迴來的晚了。”

    “梁國公還在等著。”房福小聲說道:“臉色很不好,公子可得當心,別再說錯話了。”

    “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房遺愛問道。

    “沒。”房福迴道:“隻是下午來了個僧人,與梁國公在屋裏不知說了些什麽。”

    房遺愛明白了。

    他把辯機忽悠到皇宮,徹底絕了後患,人家哪有不來告狀的道理。

    “來的僧人走路可正常?”房遺愛問了一句。

    “沒覺得哪裏不對。”房福迴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就好。”房遺愛說道:“多些福伯,我見父親去了。”

    房遺愛到的時候,房玄齡正伏在案上奮筆疾書。

    他進屋見禮:“父親找我?”

    抬頭看了他一眼,房玄齡繼續書寫:“說吧,怎麽迴事?”

    “什麽怎麽迴事?”房遺愛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辯機法師。”房玄齡問道:“好端端的人,跟你進了一趟宮,怎麽就成了個廢人?”

    “廢人?”房遺愛露出一副懵逼的神情:“父親這麽說,我就不懂了。”

    “你把人給閹了,還是親自下手。”房玄齡放下筆:“什麽仇什麽怨?值得這樣做?”

    房遺愛心裏嘀咕: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搞這麽一出,順著曆史走向來,您家二兒媳婦早晚被這個花和尚禍害了。

    “我當什麽事。”房玄齡措辭嚴厲,房遺愛反倒一臉坦然:“這件事是陛下答應的。”

    “陛下……”房玄齡一愣:“答應了?”

    “要不是陛下答應,我哪有這麽大的膽?”房遺愛迴道:“再怎麽說,辯機也是高僧,把他給閹了,又不是小事。”

    “陛下為什麽這樣做?”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房玄齡一臉懵逼。

    “辯機為了追隨玄奘法師編寫《大唐西域記》,想去皇宮內院查看典籍。”房遺愛迴道:“皇宮內院豈是什麽男人都能進的?隻是剃個禿頭可不行,容易惹事的玩意,當然要給拔掉。”

    房玄齡瞬間明白了。

    他還是不太放心的問房遺愛:“這件事沒有你在其中慫恿?”

    “我和辯機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慫恿?”房遺愛一臉無辜:“好個賊禿驢,我這麽幫他,他居然還向父親告狀。”

    “不是辯機,是他寺廟的僧人。”房玄齡說道:“也沒說你什麽,隻是告知我一聲。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做了就做了吧。”

    “父親要是沒什麽教誨,我先告退了。”搬出皇帝壓住房玄齡,房遺愛心底得意,告了個退。

    “去吧。”房玄齡拿起筆,繼續低頭寫著什麽。

    正要迴房,他看見房遺直等在門外。

    “天色不早,兄長怎麽還沒睡?”房遺愛上前招唿。

    房遺直陰沉著臉:“我有個好兄弟,怎麽能睡得著?”

    “我做了什麽讓兄長不高興的事了?”知道他也是為了辯機,房遺愛裝著一臉懵逼。

    “辯機法師哪裏得罪你了?”房遺直問道:“你要那麽對他?”

    “我是在幫他。”房遺愛隨後把緣由說了。

    房遺直一臉懵逼:“你的意思是,陛下答應了這件事?”

    “他要去皇宮內院,雖說是個和尚,終究也是男人。”房遺愛問道:“萬一惹出什麽禍事,我們梁國公府有多少腦袋給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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