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縣這裏發生這樣足夠震驚天下的大事,而遠在鹹陽的胡亥則是一點也不知道,他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讓王賁同意他與王桐的婚事。


    畢竟在這個時代,婚事隻需要父母之言就可以了,隻要王賁能夠同意,王桐那裏就簡單多了。


    王府之中,胡亥正在誠摯的邀請王桐一起出去逛集市,王桐看著眼前這人,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陛下,您這公務繁忙,不應該在宮內處理政務嗎,這怎麽來找我呢?”


    “公務都已經處理完了,今日來找王姑娘是想請你與我一同去逛逛,前些時日裏朕剛剛減免了賦稅,也不知道這底層的黔首如何了!”


    王桐聽到胡亥這樣說,想到平日裏救助的那些可憐人,於是點點頭同意了胡亥的邀請。我隻是去看看那些黔首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並非是別的什麽,王桐心中默默的這樣想著。


    胡亥看見王桐點頭答應了自己的邀請,也感到十分高興,心中暗道:這陳平的計策是真的管用啊,輕而易舉就將王桐給約出來了,不愧是我看重的聰明人!


    征得王桐的同意之後,胡亥便帶著王桐來到了鹹陽城外的一出田地旁,此時已經到了快要豐收的時候,地裏金燦燦的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豐收的喜悅。


    秦國底層的黔首們,還在努力的勞作,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就好像看到自己努力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馬上便可成婚一般。


    那臉上的憧憬,希冀,是旁人怎麽也裝不出來的。


    胡亥帶著王桐來到一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農戶旁邊,開口問道:


    “這位兄台,您怎麽稱唿?”


    那人聽到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抬起頭四處張望,第一件見到的不是胡亥,而是跟在胡亥身邊那個美的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的人兒,這城外的農戶什麽時候見過這麽美麗的女子,一時之間眼睛都看直了,直到胡亥又問了一邊,這人才反應過來。


    此事他才注意到胡亥和王桐的衣著,立刻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嘴裏連珠炮似的說道:


    “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貴人,小人名叫忠,家住鹹陽,乃是一農戶!小人這…”


    忠害怕極了,他是才看到胡亥的衣著,通體黑色,上衣的邊上居然鑲著金邊,身上掛著玉佩,頭上還帶著冠,這樣的衣著必然是鹹陽城內的大人物,自己居然還敢盯著後麵的女眷看,這不是要了命了嗎,忠的心中懊悔無比,知道自己惹了大禍,連連磕頭求饒。


    原本胡亥看見忠死盯著王桐心中還有些生氣,但看到忠跪地連連磕頭的樣子,心中的怒氣早就消失了,轉頭看向王桐問道:


    “王姑娘,你看這位忠先生也非有意,能否不與他計較呢?”


    王桐似乎沒想到胡亥會為忠說話,愣了愣,隨後就笑了起來:“哪裏話,桐怎麽會計較呢?”


    胡亥點了點頭又轉頭將忠扶了起來,


    “不必害怕,忠,我問你,如今的在田中耕種,能夠養活你們嗎?”


    看到胡亥如此和顏悅色,忠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便開口道:


    “貴人啊,當今天子真是聖人在世啊,居然減免了一半的田稅,原先上繳五分一,現在隻需要上繳十分之一就可以了,我家中不過二十畝地,家中三口人,


    原先啊,每天我們都隻能吃一頓飯,還得多加點水,煮的稀一些,可如今呢,兩天已經可以吃三頓飯了。”


    忠的臉上滿滿寫著的都是對當今陛下的崇敬,以及對如今生活的滿足。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忠,胡亥心裏卻總是泛起一股酸楚,大秦的子民怎麽就如此容易滿足呢,他可是每日三頓,頓頓有肉,而底層的黔首,不過是兩日三頓,根本吃不飽肚子,卻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幸福。


    正當胡亥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緊接著便是一聲大喝


    “何人再次聚眾?”


    忠卻臉色上露出了驚懼之色,立刻低下頭轉過身去,一言不發,繼續賣力的耕種,胡亥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很快,就有馬蹄之聲靠近,馬匹之上有一個赤幘絳衣的秦吏,看樣子還不到二十歲,胡亥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當地的亭長,秦國的亭長乃是鬥食吏,並無專門的官服,赤幘絳衣便是亭長的標誌。


    那亭長來到胡亥兩人麵前也是嚇了一跳,看到胡亥身穿華服,便知道這也是個大人物,不敢怠慢,先前拱手行禮:


    “在下乃府南亭長李崔,不知二位是?”


    胡亥不便透漏自己的身份於是便說


    “我乃武城侯王離,路過此地,來這討碗水喝,李亭長有何事?”


    李崔不曾想到這人的來頭這麽大,有些被嚇住了,低下頭恭敬的說道:


    “無事,下吏從遠處看來,有三人聚集,故而前來查看,不知是侯爺在此,下吏無事..無事!”


    “既然無事,為何要驚擾百姓?還有,你不過是個亭長,為何騎馬巡視?”


    李崔臉上冒出了冷汗,他聽出了胡亥言語之中的不滿,連連告罪


    胡亥也不想和他計較,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等李崔走了之後,這才轉頭接著問道:


    “忠,見到亭長,為何如此畏懼?”


    忠聽到了胡亥的話,顫顫巍巍的迴道:


    “侯爺,在秦國聚眾有違秦律,更何況若是我們這些黔首被發現聚眾討論國事,嚴重的當為鬼薪,聽聞這亭長乃是當朝丞相李斯府中管家的遠親,家中頗有家資,平日裏執法甚是嚴峻,小人擔心被追究,這才畏懼躲避!”


    胡亥知道這條律法,但他沒想到的是,不過隻是幾人閑聊居然還有違律的風險,後果居然還如此嚴重。


    本來約著王桐出來,胡亥是想讓王桐看看在自己的治理之下,黔首們安居樂業的樣子,可突然被亭長這麽一鬧,能在王桐心裏留下什麽好印象?更何況,忠那驚懼的反應讓胡亥開始反省大秦的律法是否太過嚴苛了


    離開之後,胡亥一路上有些沉默,不知道是在想著些什麽,過了一會胡亥才看向王桐問道:


    “王姑娘,我秦國的律法是否太過嚴苛?這黔首們看到秦吏就如同是驚弓之鳥一般,我實不知為何會如此,若是取消這些律法,黔首們是否會過得好些?”


    王桐看到胡亥這樣,對胡亥的印象有些改變,她隻覺得雖然胡亥那日在王府的行為有些孟浪,可對於黔首還是十分關心的,她想了想說道:


    “這些事情,小女子並不了解,不過家父曾言大秦律法太過繁雜,有些律法並非必要,桐以為,若是將這些律法取締,百姓們也許會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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