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大軍順利攻破鎬京,殺死周幽王,同時也搶走了周幽王為博其一笑的大美人褒姒,掠奪了周人積累數百年的全部財富。


    臨走的時候,犬戎人還一把火燒毀了渭水之流灃水東西兩岸上的、當時華夏大地上最偉大的兩座城市也是西周的都城——灃京和鎬京。


    原本豐裕的渭水平原經此浩劫,變成了滿目蒼夷的廢墟,西周也就此滅亡。


    同時也正是因為這場亙古罕見的大亂,僥幸活下來的周太子宜臼不得不跋涉千裏入隴西嬴秦封地求助。


    適時的老秦部族,不僅是距離最近的諸侯,同時也是宜臼唯一能夠求助的諸侯。


    畢竟,他老子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已經失去了諸侯的信任。


    點燃烽火已是無用,若是派人前去求援,路途遙遠不說,怕是等到諸侯勤王到來,周王室的人都要被犬戎人殺絕了。


    適時的秦襄公接到宜臼的求救,並沒有猶豫,盡起老秦部族五萬精騎跟著太子宜臼東進勤王。


    這五萬精騎也在跟犬戎大軍的廝殺中,為了挽救周王室而幾乎損失殆盡。


    等到宜臼在老秦精騎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奪迴灃京和鎬京的時候,灃京和鎬京已經在犬戎人的燒殺劫掠之下成為一片廢墟。


    無奈之下,已經成為周平王的宜臼值得選擇了遷都洛邑(後世河南洛陽)。


    此時又是秦襄王派兵護送周平王宜臼動遷。


    而後周王朝正式進入東周時代,周平王宜臼也是一個懂得感恩之人,對秦襄公的勤王之舉自然要有所表示。


    於是周平王就將岐山以西的大塊土地全都封給了挽救周王朝的嬴秦部族。


    曾經的周王朝根基之地、如今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灃京和鎬京同樣在內。


    此時的秦國,才真正算是成為周王朝的諸侯國。


    隻是,雖說嬴秦的勤王之舉,最終擊退了犬戎人,但是周平王給嬴秦部族的大片封地的實際控製權還是在犬戎人手中。


    秦國真正的想要將這些土地變為自己的封地,就需要自己從犬戎人手中奪迴來。


    所以在秦國初立的前一百餘年的時間內,老秦人就從未曾停下過跟犬戎人廝殺。


    不僅僅是為了實際控製這些周平王封給嬴秦部族的土地,更重要的是,即便老秦人不去找犬戎人,犬戎人也會持續不斷的劫掠老秦人。


    對遊牧民族而言,逐水草而居,不會耕種不會冶煉,有什麽比不勞而獲的搶掠來的快?


    沒吃的去秦國搶啊,沒用的去秦國搶啊,沒奴隸去秦國搶啊。


    百餘年,經過數代老秦人不斷的浴血廝殺,終於秦國徹底的在這西陲之地站穩了腳跟,將周平王封給嬴秦部族的土地完全變成了秦人之土。


    甚至還反攻犬戎,占據了犬戎人的大片土地,成功將犬戎人生生打成了西戎和東戎兩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首詩經中所記載的秦風《無衣》,就是適時老秦部族篳路藍縷、前赴後繼、浴血廝殺最為真實的寫照。


    到始皇帝如今,西戎還剩一口氣在苟延殘喘,東戎則是已經完全依附與大秦,成為大秦的附庸。


    官市中的烏氏商鋪主人,巨商烏氏倮就是東戎人。


    如果不是始皇帝今天這一番講述,或許嬴高永遠也不會知道老秦人的這部血路奮鬥史。


    而這,也同樣證明了,是老秦人最終橫掃天下而不是其餘六國。


    因為任何一件事情,如果放在曆史的長河中去看就會發現,當他發生,那麽就不會是偶然,而必然是有其必然發生的原因所在。


    心潮澎湃之餘,嬴高更是暗下決心。


    如此堅韌之族人,如此璀璨之帝國,怎能讓他就這樣曇花一現、轟然崩塌?


    怎能讓他被覆上無數汙名?


    “東戎小族,雖說已然不足為慮,然蠻夷之族,毫無教化可言,又怎能信之?


    然天地廣闊之無垠,蠻夷之族如那大漠砂礫,層層無盡。


    如今犬戎不足為慮,匈奴人又起於北域,數年來不斷劫掠我大秦邊陲,近日更有繼續南下襲擾我大秦關中地之勢。


    關中之地乃我大秦根本,此匈奴一日不除,昔日周王之禍,吾大秦亦不遠矣。”


    始皇帝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嬴高的遐想。


    這時,房內眾人才知道,原來大秦的邊境並不安穩,而且匈奴人甚至還有越過西陲邊郡直接侵擾關中的趨勢。


    那個曾經將劉亭長圍困與白登山的冒頓,此刻應該還沒在匈奴冒頭掌權吧?


    嬴高聽到始皇帝這話,不由自主的想到。


    冒頓,這個圍困了禦駕親征的劉亭長七天七夜、逼的漢高祖不得不與之和親的匈奴大單於,才是大秦真正的心腹大患吧。


    華夏一族曾經延續了千餘年之久的同外邦蠻夷和親之策,就是由此人始吧。


    “父親意欲何時對匈奴用兵?此次東巡之後?”


    嬴高收迴思緒,看著始皇帝問道。


    看一看始皇帝這一次東巡尤其是迴來的路線就可見一斑。


    迴程由右北平郡(後世內蒙古寧城地區)入,經漁陽(後世北京密雲到遼寧遼陽地區)、


    上穀(後世河北省張家口市地區)、代郡(後世河北蔚縣地區)、雁門(後世山西忻州地區)、雲中(後世內蒙古托克托東北),自上郡(後世陝西榆林)返。


    “汝有何言之?”


    始皇帝看了嬴高半響,沒有迴答嬴高的話,而是轉而問道。


    “高以為,匈奴已有南下關中之態,北擊匈奴宜早不宜遲。”


    嬴高毫不遲疑的道。


    肯定要選在冒頓還沒有掌權的時候先把匈奴給徹底打垮啊。


    雖然嬴高也知道,現在大秦還為了征伐百越用兵數十萬之眾。


    同時南北兩地用兵,對大秦尤其是對大秦的百姓而言,徭役自是要重上加重。


    但是相對於冒頓,這個真正帶領匈奴人崛起草原、困擾了漢帝國整整數十年的梟雄而言。


    一時的陣痛如果能換來經後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甚至長久的北域安寧,嬴高認為值得。


    更何況,徭役之事,做為人事,還是可以調節的。


    “稟父親,高以為此戰乃我大秦必然之戰,若戰則務需將匈奴蠻夷一戰而定,徹底擊垮匈奴蠻夷。


    而若要徹底擊垮一個民族,高以為就需徹底抽掉此族男子的脊梁與血氣,撕下此族女人的良善與廉恥。


    唯有此等雷霆手段,方能震懾域外眾多異族,使我大秦邊疆長治久安,域外之族從此概不敢犯!”


    一言出,満室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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