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腳盆雞的老祖宗。


    其實對嬴高而言,他對徐福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好感或者厭惡一說,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兩次以尋找長生不老藥為名東渡倭島,確實是幫那些土著進行了催生。


    沒有徐福,那些茹毛飲血的倭島土著,或許要很多很多年,才能產生文明,又或者在後世數百年後被直接納入華夏疆域。


    之所以問徐福,是他知道徐福曾經出海過兩次,第一次出海倒是沒有帶什麽,第二次出海則是在始皇帝歸天之前,帶走了五百童男童女。


    除了那些童男童女之外,還有大量的各類典籍。


    正是徐福帶過去的這些典籍,完成了對倭族的文明啟蒙。


    章邯的話,倒是讓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徐福還沒有第二次出海。


    很有可能徐福第一次出海其實就已經到了倭島,所以才會有了第二次出海專門要求帶上五百童男童女,甚至還帶上了眾多的各類書籍。


    那個時候,說不定徐福已經有了自立的野心。


    當然,之所以問章邯徐福的事情,嬴高並不是為了阻止徐福東渡出海,現在的他也無力阻止。


    詢問徐福,隻是因為徐福的身份——方士。


    這個時代的方士,刨去那些虛無縹緲的煉丹之術,可以說是華夏曆史上最早的一批化學家了。


    要想盡快的找到石灰,尋這些方士幫忙那是最便捷不過了。


    更何況,想做豆腐似乎也需要鹵水,石灰在這個時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選擇,尋找到石灰也是必須的。


    當然,這些方士還關係著嬴高心中那個戀戀不忘的東西。


    與其在後麵被始皇帝一鍋端,還不如讓自己先廢物利用,說不定還救了這些家夥的性命。


    “那鹹陽可還有方士?”


    對這些方士,大秦的眾多朝臣都是不屑一顧的,但是對現在的嬴高而言,這些人可都是寶貝。


    “方士自是有的,而且頗多,陛下因為盧生、韓終等人,可是命少府在鹹陽境內建造了兩百餘座宮觀。”


    章邯點點頭,言下之意就是這些方士所在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盧生?


    想來就是那個說出“亡秦者胡”,促使始皇帝命蒙恬統帥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建造長城的盧生了。


    焚書、坑儒其實是兩件事,淳於越上書反對郡縣製,這是焚書的主因。


    而坑儒,那麽這個方士盧生就是主要導火索了。


    始皇帝能夠因為盧生而命少府給方士們在鹹陽境內建造兩百多座宮觀,可見對盧生為首的這些方士的寵信。


    可是這個盧生在接二連三的出海求藥失敗後,不僅在背後攻訐始皇帝、大肆抨擊朝政,甚至還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將始皇帝交給他用來出海求藥的巨資,也一起卷著跑路了。


    試問,橫掃六合、獨尊天下的始皇帝怎麽能忍?


    於是就有了坑儒這件事,抓了那些方士,那些方士就順便牽扯出了大批本就好言的儒生,也就有了坑儒這事。


    說到底,那些被坑殺的儒生方士都是給盧生背鍋罷了。


    “公子為何對這方士如此好奇?”


    章邯停了半響,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大秦朝堂上下,對那些方士蠱惑始皇帝、空耗錢糧也都是頗有怨言,但是礙於始皇帝的威勢,實在是沒有人敢出言直諫。


    “少榮有所不知,那古籍上所言之物,需要造出,有一材料普通人所知甚少,但是古籍言及那些方士之術或是知道。”


    “原來如此。那公子……”


    “今日天色已經晚了,高還需將十八弟要的這些吃食帶迴去,不若明日吧,明日還要勞煩少榮帶高走上一趟。”


    嬴高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


    “自是無礙,隻是公子,那盧生,因得陛下信賴,倒是個不好相與之人……”


    章邯雖然說的很是隱晦,不過嬴高自然能聽出他言語間的意思,


    不是盧生不好相與,而是章邯擔心盧生因為始皇帝寵信,根本不將他這個十六公子放在眼裏。


    “隻是尋找些許材料,倒是用不上盧生那樣的大方士,尋些一般方士即可。”


    嬴高沒想過要跟盧生打交道,至少現在沒必要。


    ……


    章邯一直把嬴高送到胡亥居住的宮室外,才告辭離去。


    跟將閔三兄弟和胡亥一起嚐了嚐那些吃食,直到天黑嬴高才帶著啟和季奚迴自己的宮室。


    一路上啟和季奚兩人看著身前緩步而行的公子,摸了摸被胡亥順手賞過來的金餅找零,感覺今日經曆的一切都仿佛在夢中。


    公子打了最受寵的建成候,不僅沒有被責罰,竟然還被陛下召見,不僅召見了,公子竟然還能隨意進出鹹陽宮,甚至連少府監都跟自家公子交好。


    至於被爆捶的建成候,如今更是仿佛成了公子的跟班。


    竟然給自己兩人賞錢了。


    甚至於啟還偷偷抽了季奚一巴掌,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裏。


    嬴高迴頭,見兩人如此,不由輕笑。


    總算是沒玩崩,暫時站住了啊。


    ……


    夜已深,寒風唿嘯,偶爾還能隱約聽到鹹陽城方向的哭喊聲。


    嬴高躺在床榻上,反思著自己這一天。


    爆捶胡亥,對他而言其實就一個字,賭。


    如果今天他認慫了,不僅將閭三兄弟今天得不到好,他今後在鹹陽宮怕是寸步難行了。


    相反,如果賭一把能把胡亥的氣焰壓下去,那麽對他而言,在鹹陽宮內的局麵就要好上太多了。


    最不濟不過是被始皇帝給鞭打一頓貶出宮不是?


    畢竟自己也是他的兒子嘛。


    好在運氣不錯,在始皇帝眼皮子底下,剛剛拜師不久的胡亥並沒有被趙高給帶的歪,再加上年紀小,也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而其他兄弟姐妹或許是太過懼怕始皇帝,讓胡亥也是越發的囂張跋扈。


    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偉人之言誠不虛也。


    對趙高,嬴高是有警惕,但是卻也沒想太過招惹他,有始皇帝在,趙高顯然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至於始皇帝歸天,雖說不知道還有多久,但是自己也是在長大嘛。


    對皇位,嬴高沒有多大興趣,最後無論是扶蘇還是胡亥,兩人誰做皇帝,隻要沒有趙高在其中興風作浪,想來也不會將偌大的大秦給玩完。


    想著想著,嬴高最後在滿腦子的數學公式中沉沉睡去。


    大秦曆秦皇政三十一年末(公元前216年),嬴高在大秦的第一天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


    小小翅膀扇動,泛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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