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雪知道一點,祖父的性子就是這樣,不在盛京也罷,皇城外邊聽得消息,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但祖父是個有分寸的,銷雪身子又浮浮沉沉,故而沒太關注,月白這樣一說,銷雪就問:“細細說說。”


    輿論有滯後性,月白咬牙:“那日過後,本是傳著娘娘命好底氣足,有人撐腰,太後都不懼。又說娘娘的身世這般顯赫,而太後不然,難怪乎娘娘敢在慈寧宮大鬧一番。隻怕今日過後,便又有人說鎮北王權勢壓人,和娘娘一道,迫著太後離宮了。”


    銷雪心裏是氣,但不至於攻心,冷笑:“荒唐。本宮還自覺受無妄之災委屈,加害者反咬一口成受害者了。”


    魚尾:“娘娘消消氣。”


    銷雪默了一瞬,歎了一聲:“他人怎麽說都無所謂,隻是後宮前朝千絲萬縷聯係,權勢壓人這話……觸著皇權就是太逾矩。雖說今非昔比,可做皇帝的……總有疑心。也不知這沈太後是誤打誤撞還是真高明。”


    魚尾:“不論怎地,都是對娘娘無益。”


    魚尾的傷疤早就結痂,但看著有些可怖,銷雪晃神:“是啊,百口莫辯,都看陛下怎麽想的。沒發生的事,也不必太憂心,誰讓人家是太後呢。”


    月白歎了一聲:“那咱隻能坐以待斃?”


    “輿論而已,真真假假的話太多,心不亂便無懼,主要還是在陛下。不過……宮裏的輿論什麽時候平息過?實在不行,便叫它一浪更比一趟高,而這話頭,總有地方可尋。然,莫輕舉妄動,心急了,這關頭弄巧成拙,隻怕遭人厭棄啊。”


    月白想到什麽,看銷雪的眼神就有些悲傷:“說來說去,若是在外頭,娘娘何必費此心。”


    銷雪難得頓住,入宮年數也久了,發展到如今,麵上是與她盤算的將近,可她真的開心嗎?


    隻有她自己知曉,有沒有為多年前的一抹執念後悔不已。


    “莫說這無用的話,自討煩擾。”


    月白點頭,她也是瞧見舊人,兩相對比,才會說出這番話。


    小九在雪地裏摔了一跤,穿得厚,看上去是圓滾滾一坨,周身人慌得很,趕忙攙扶,小九也不哭,反倒賴在地上滾了一圈,大笑起來。


    銷雪忍不住也笑了幾聲:“真傻。”


    銷雪以為今兒的生辰隻能自己過了,不曾想,晚膳過後,銷雪陪著小九玩呢,淳祈帝竟是來了。


    如此關頭,銷雪還真不是很想招待淳祈帝。


    但來都來了,銷雪隻能笑臉相迎。


    淳祈帝扶起人,麵上倒是擺著溫和的笑意,小九歡樂地喊了幾句爹爹,本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別提多萌了。


    淳祈帝抱起小九,看向的卻是銷雪:“雪兒的生辰,是朕來遲了。”


    銷雪眼珠動了動,抬頭笑說:“陛下到底是來了。”


    淳祈帝笑了一聲,招手,趙全捧著盒子進來了。


    “朕本想著再同雪兒去倚梅園逛逛,不曾想今兒太後離宮,倒是耽擱了。朕新得了幾塊玉石,吩咐人做成鐲子,權當是給雪兒的生辰禮了,瞧瞧喜不喜歡。”


    趙全把盒子打開,裏頭擺著三個玉鐲,紫色綠色還有一赤紅色,圓潤飽滿,顏色濃鬱,玉石本身足夠精致,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裝飾,不誇張地說,單一個就千金難求了。


    但皇帝麽,金銀財寶最多了。


    銷雪拿出來比了比,摸了才知道,材質瑩潤,光是拿著就叫人愛不釋手。


    “喜歡!雪兒會好好戴的!一天換一個。”


    淳祈帝看人笑意不似作假,這才舒心。


    無他,銷雪不缺這東西,送禮也不是個輕省活啊,淳祈帝見過銷雪戴過的首飾都不計其數了,難得有這麽好的料子,總不能比不過別人的雪蓮去。


    “喜歡就行。近日事忙,本該商量著如何給雪兒慶生,一下耽擱了,隻能以禮賠罪。”淳祈帝在銷雪麵前何曾這般有禮貌了?銷雪看淳祈帝,果然從人神色中看出些許疲累來。


    銷雪就有些心煩,心說若是心裏不耐,其實是不必來的,她倒也不太稀罕。


    銷雪叫人把小九帶走了,淳祈帝就問:“身子好些了,可還發熱?”


    “好是好些,隻是偶還頭疼,常覺乏累,陛下呢?”


    “朕無礙,已快大好了。”


    銷雪哼道:“屬實不公平。也罷,陛下好就行。”


    淳祈帝瞧人模樣,動手揉了揉銷雪臉蛋:“你呀。”


    銷雪歎了一聲氣,終究還是把話問出口:“陛下,太後怎忽地離宮了?”


    淳祈帝料想到銷雪會問:“別憂心,太後向佛,一心要去清涼山,不是因為你。”


    銷雪看淳祈帝,心裏是受寵若驚,一時啞然。


    這模樣被淳祈帝瞧了個完全:“怎麽?”


    “是不是因為妾,妾倒不太在意,妾隻怕陛下為此同妾有隔閡。上迴祖父來,就有些風言風語,妾不大在意,隻怕您在意。陛下,太後離宮,您難受嗎?”


    淳祈帝一時無話,銷雪就給人倒了杯小酒。


    “怎地這樣問?”


    “妾雖未曾受過母親照拂,可親人告別,妾設身處地,或是不好受的。難為陛下反倒來安慰妾。”


    淳祈帝也不知道自己難不難受,來雲暉宮,淳祈帝內心也是糾結的。


    一方麵到底是銷雪生辰,另一方麵總是想到太後的話。


    情緒不大好是真,引發話頭這情緒便容易泄露。


    淳祈帝把酒喝了:“朕不是安慰雪兒,隻是為雪兒慶生。”


    銷雪心說你這模樣哪有半分慶生喜悅。


    但銷雪又想,來了也挺好,總比一無所知好。


    “反正您心裏最清楚了,不過陛下來,妾到底是歡喜的。和太後鬧矛盾,妾心裏不後悔,但若引發陛下不悅,妾心裏也難受。難怪乎婆媳關係是千古難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淳祈帝心說,這事兒怪誰也怪不了你,歸根結底,是他和沈太後經年恩怨。


    淳祈帝自己倒酒,也沒想掩瞞什麽了:“別多想,這事兒本不怪你。太後自己要去,誰也攔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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