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蘭妃的婢子可都盤問了,這般久的時間,竟無一個奴仆守著秋荷殿?”


    “守殿的原有兩個小太監,午後暑熱,兩人躲懶喝了點何德路送的綠豆湯,都中了迷藥睡去。昨兒午後皇子公主都在,大多的奴仆都去守著皇子公主了。寒霧說她去給充儀尋衣叫水,恰逢三公主吐奶,便先去瞧了三公主,水房的水就先緊著公主用了,故去晚了。”


    “怎秋水宮隻有她寒霧一人不成?照顧公主的人呢?”


    “輕霜姑娘忙著照看別個皇子公主,弄菊姑娘恰去給李妃帶路透氣了,帶好李妃又忙著去給謝充容拿衣裳,奶娘尋人正好看見寒霧迴來,寒霧姑娘就分不開身了。”


    “綠豆湯是哪兒來的?”


    “秋水宮每日都熬煮著綠豆湯,各奴仆都分得一些,說是消暑。昨兒人多,煮的分量就多了,何德路拿了個大壺,也滿得。”


    “那太監死因是何?”


    “仵作查探過,何德路體內有藥物痕跡,既有合歡散也有致幻散,但死因是金釵入頸,失血過多。”


    淳祈帝敲敲桌子:“王振,繼續查,風吹草動都莫放過。再把宮裏奴仆排查一遍,朕不想再聽得雍王逆黨幾字。”


    淳祈帝又召了趙全,問:“昨日是誰叫太醫給月蘭妃診脈?”


    “迴陛下,昨日月蘭妃跪著,麵色慘淡,她身邊的婢子沁竹恐月蘭妃身子有礙,故在張太醫出去時叫太醫順道請的脈。”


    “昨日月蘭妃是何時迴去的?”


    “月蘭妃約莫跪了一個時辰,是日落時分迴的宮。”


    “宮裏的人可都曉得月蘭有孕了?”


    “月蘭妃迴宮後又請了太醫,喝了安胎藥,說是動了胎氣,今早太後還派人送了補品去,如此,該是都曉得了。”


    “趙全,你都聽得了。那兩個太監不必留,叫尚宮局的人去,即刻杖殺,且令昨日所有奴婢瞧著動刑。寒霧,穀蝶,先押下去盤問,無果,明日杖殺。”


    趙全得令。


    淳祈帝坐在龍椅上,揉了揉眉心:“江海!傳令各宮,任何人不得私議昨日之事,若有違者,格殺勿論。”


    江海神色一凜,辦事去。


    要知道,昨日太後就下了同樣的旨令。


    淳祈帝對這位充儀,當真護得緊啊。


    銷雪再度醒來,腦子總算清明,沉默地用了午膳,才說:“叫小為子來見本宮。”


    小為子匍匐跪地:“奴才小為子參見充儀。”


    “抬起頭來。”


    小為子聽話地抬頭,看了銷雪一眼,才垂下眼。


    “本宮記著你,你是在赤烏手底下做事的?”


    “是。”


    “本宮且問你,你是如何得知本宮有事?”


    “迴充儀,奴才少時便在雲暉宮當差,陛下初即位時,雲暉宮無人且荒廢許久,故而一些奴婢便喜得來此交涉。奴才在此聽得了關於月蘭妃的事宜,故曉得月蘭妃並非如表麵一般不爭,而其爭的法子,極其陰狠,奴才便留了個心眼。”


    “充儀入宮後,恩寵不斷,如今甚至隱有趕超月蘭妃之勢,上迴充儀還單獨被月蘭妃召見,奴才猜月蘭妃不會善罷甘休。月蘭妃是個能埋大局的,充儀去秋水宮,且把奴才幾人留在偏殿,奴才心道恐有不好。”


    “但奴才人微言輕,怕打草驚蛇,故尋了個借口偷溜入秋水宮查探,無果。奴才仍不放心,第二次查探時恰見得一群奴仆擁簇,那是在發綠豆湯,有一個太監的壺子格外大,奴才親眼見得那太監喝盡興後,鬼鬼祟祟往裏頭倒白粉。”


    “奴才迴到偏殿,弄菊姑娘親自送著冰鎮綠豆湯過來,這是秋水宮第三迴給眾人送吃喝了。奴才少時腸胃不好,記得有一日某宮的娘娘施恩,大家都有綠豆湯喝,奴才用了個盡性,結果卻腹瀉了一周,才曉得綠豆寒涼不宜多食。幸而赤烏公公並未多食,不然後頭恐無法及時給充儀送衣裳了。”


    “奴才本心裏忐忑,直到月白姑娘來說事,而沁竹又把帶路一事推托給穀蝶,穀蝶姑娘說秋鶴殿一盞茶能到,恰正好奴才也經過一個秋荷殿,可那即便是奴才,一盞茶時間也到不了。故而,奴才鬥膽去尋陛下。”


    銷雪聽到這,冷笑:“嗬,你好大的膽子!不論是白粉還是綠豆湯,都是你的猜測!若是本宮有事也罷,若是本宮無事,你便是假傳旨意,戲弄陛下。那時,不僅陛下要治本宮的罪,更要問你九族!而若人人打著憂心本宮的旗號,都學你,那雲暉宮豈不全是投機取巧之輩!”


    小為子終於等到銷雪召見,萬沒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嘉賞。


    小為子低下身子,急急道:“奴才見陛下時,陛下問奴才若充儀無事,奴才該當何罪?奴才道無事最好,奴才謊報該以死謝罪!可若充儀有事,奴才更該以死謝罪!”


    銷雪這下沉默了。


    “小為子,本宮該如何信任你?一個三等太監,賭上身家性命為本宮作保,是賭一把有所求於本宮,還是得知先機受人所托?”


    小為子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小為子重重地嗑了三個響頭,因太用力,額心發紅有了血跡。


    小為子抬頭,目光堅定:“充儀!一奴不侍二主!奴才此等沒根的人,自入宮後便如水飄萍,保全自身得終老是妄想。雲暉宮在等它的主子,奴才也在等!幸得充儀,待下寬和,遇上有方,特有今日充儀召見,奴才更欲侍充儀左右,為充儀謀!若奴才別有二心,便叫奴才不得好死、不得善終!”


    銷雪擺手:“日子且長,本充儀不信虛言。本宮再問你,既你有此心,為何本宮入宮三年,卻並未聽赤烏提及你?”


    “能不能叫娘娘瞧見奴才,是奴才的本事,且奴才隻有一個主子,奴才在看也在等。奴才不想做季楓,不想做赤烏,甚至不想做金尾。”


    所以啊,宮鬥宮鬥,豈止是滿宮嬪妃在鬥。


    就是奴才也想選個好主子,再擠到那主子身邊,去爭一爭奴才裏掌握別人生殺予奪的地位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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