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小嬪妃開始流淚,她把手放到小腹。


    他緩了緩,問道:“是不是疼?”


    她是那麽脆弱啊,她搖搖頭,她說:“愛我。”


    不是問句。


    這是一個動詞。


    卻有兩個意思。


    他說:“好。”


    他沒說是哪個意思。


    但他停了停,順道換個姿勢。


    從羅漢榻到床榻的距離有多遠?


    大概是地一直幹不了。


    銷雪真是糊塗了。


    發生了人生中最尷尬的一件事才後知後覺。


    她真是要羞到沒臉見人。


    淳祈帝卻滿意地緊,他說:“朕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銷雪身子癱軟,也要挪離淳祈帝身邊。


    她的臉一定紅到不能看。


    她聽見他說:“喝點茶,再來一迴。”


    銷雪啞著身子罵:“您厲害,您來一迴。”


    床才多大,淳祈帝一手就把人撈到懷裏:“朕喜歡,朕又不嫌你。”


    銷雪的唇嘟得老起,本就紅腫,愈發叫人瞧著好笑:“都怪你。”


    銷雪氣喘籲籲,淳祈帝卻意猶未盡。


    果然是還在長身體。


    他幾乎愛不釋手,急色得叫人不忍卒看。


    誰的腦子都不清明。


    等銷雪早就昏昏會周公,淳祈帝把人抱到自己懷裏,兩個人都不幹淨。


    他想,他又衝動了。


    可他好像不後悔。


    她真軟真香啊。


    他好想她。


    銷雪迷迷瞪瞪神遊天外時,靈魂幾乎剝離了軀體,冷眼瞧著兩具近乎完美的胴體交纏。


    男人真是可笑啊,征服一個女人的方式是先睡服她的肉體,看她哭聽她求似乎就是女人臣服的證明。


    可是這因男女生理構造力氣懸殊而造成單方麵的壓製局麵,女人卻總愛誤把洶湧而來的快感當作春心萌動的愛意。


    看男人漲紅的臉,聽他急促的喘息,錯把男人情緒的發泄當作身體征服了男人的證明。


    多可笑。


    幸好銷雪曉得人體激素的多樣性,沒有誤把那在血液中奔騰叫囂的衝動,當作愛情。


    肉體關係是親密關係裏不可或缺但隻能作為錦上添花的紐帶。


    可隨著親密關係的建立,靈魂愈發契合,肉體交纏也會變得愈發深刻。


    有的人早已深陷情欲陷阱,但他無所覺,身體的動作卻透露出隱秘的真相。


    有的人一手布開情欲大網,她深有所感,警告在我中有你時隻能有片刻沉淪。


    銷雪在半夜被餓醒,空氣裏還有未散的淫靡。


    她覺得渾身上下都很難受,又覺得淳祈帝實在討厭,就不能叫兩個人幹淨了再睡。


    她小腿的肉軟趴趴的,便是挪動一下都艱難。


    天曉得淳祈帝和瘋了一樣,不知道箍著她來了幾迴。


    許是感受到銷雪的怨念,淳祈帝也舍得睜眼。


    就見小嬪妃坐在內側,頭微垂,薄弱的背彎曲,拱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滿頭青絲被她撇於耳後,露出纖長的頸線。


    如白玉般的肌膚遍布青紫吻痕。


    淳祈帝瞧得喉結微動,但小嬪妃的神色算不上好看。


    “怎麽了?朕著人上晚膳?”


    銷雪咬牙,本就紅腫的眼瞼看著真是我見猶憐。


    “好疼,好髒。”


    淳祈帝本就不多的良心在這刻竟有點愧疚。


    他也是鬼迷心竅隻想著抱著人睡。


    “朕叫人服侍安寧洗漱?”


    銷雪點頭,就用那種憋悶的目光時不時瞧一眼淳祈帝。


    銷雪是被淳祈帝抱去浴房的,吃了夜宵,睡上幹淨的被褥,銷雪都沒主動和淳祈帝說一句話,最多嗯嗯啊啊敷衍迴應著。


    淳祈帝瞧著卷成一條的小人,幽幽歎氣。


    沒用多少力氣就能把被褥扯開,把人撈進懷裏。


    縱是如此銷雪也是背對著淳祈帝。


    淳祈帝不忍心責怪,今兒他本在妥協,更何況他確實把人傷著了。


    顯得他來就是做這檔事一般。


    淳祈帝摟著人,哄了好一會。


    那點本就不多的耐心又要沒了,就聽得小嬪妃悶悶說了一句:“可我真的好疼。”


    “安寧要朕如何,叫安寧打迴來?”


    “妾不敢。”


    淳祈帝的眉蹙得更緊,不敢?這詞真是新鮮。


    “朕是太想安寧了,朕下迴小心些,好不好?本是春宵苦短,別氣了?”


    銷雪又不說話。


    淳祈帝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


    “朕念著安寧,日後再也不這麽久才來一迴,可好?”


    叫淳祈帝說這話,真不是一般難得。


    銷雪沒應。


    淳祈帝實在拿她沒辦法,隻沉默著側躺著,手指還不斷摩挲著玉扳指。


    銷雪總算是轉了個身,軟弱無骨的柔荑穿過淳祈帝的胸膛,環上他的身子。


    竟是一個人抽噎起來。


    是那種細細的小小的如小獸一般的抽噎,一點不惹人心煩。


    淳祈帝隻能拍著小嬪妃的背,問她怎麽了。


    她說您真是壞啊。


    後麵的話卻怎麽都不肯說了。


    但怎麽聽不出來呢?


    無聲勝有聲的控訴和委屈。


    淳祈帝被她弄得心髒一抽抽地疼。


    他也覺得自己真壞啊。


    一個萬人之上的帝王,竟然欺負一個錯在愛他的少女。


    哭累了,運動做累了,最好助眠。


    外頭有冰雪消融的聲音,裏頭炭火劈啪空氣都是溫熱。


    次日用完午膳,淳祈帝才要離開。


    淳祈帝摸了摸銷雪精致的眉眼:“不用送了,外頭冷,朕初十再來瞧安寧。”


    銷雪軟軟應了聲好。


    獨眼神脈脈含情。


    她沒問淳祈帝去哪,更沒試圖留下淳祈帝。


    淳祈帝穿上鬥篷,還是被外頭冷得眉心一跳。


    按理說,懸在心頭的大石落下,該是輕鬆地緊。


    他卻覺得提不上勁。


    不舍麽,有一點。


    但更多的,是覺得小嬪妃要從手縫中溜走的恐慌。


    他也不曉得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大抵是小嬪妃變得沉默,沒有像往常一般粘他。


    可明明她的眼睛會說話,告訴他她那澎湃的愛意。


    淳祈帝是去了月蘭夫人那。


    銷雪聽得這消息,說不上情緒變化。


    隻覺得有點可笑。


    什麽時候,來她殿裏的順序都能排在月蘭前頭了。


    晉位的旨意也傳來了。


    和淳祈帝說的一樣,意充儀,住雲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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