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用為我擔心,白鹿書院聞名江南,我能入哪裏學習是我的福氣,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

    屋簷之下,梁木牆邊。

    一位十五六的俊秀少年唇紅齒白,五官明朗,以士庶打扮,戴著黑色頭巾,穿著月白色輕袍,對著身邊紅著眼眶的女子勸道。

    “臭小子,姐姐可不管她什麽白鹿不白鹿,你神童的名聲早就聞名鄉裏,不曉得多少媒人踏破了我們家門檻,你看像你一樣大的二狗蛋連孩子都有了。”

    女子身材豐腴,樣貌周正,個子要比少年矮些,細心的給他整理衣角,妥帖後忍不住歎息:“也不知道你最後便宜那家小姐?”

    “我叫許仙,娶得自然是仙子。”少年自得道。

    女子給了少年一個白眼,揪著少年的耳朵,嗔怒道,“那你要到天上去?”

    “姐,痛痛痛。”

    女子疼惜弟弟,沒用多少力,轉過頭不理會他,然後少年一本正經道:“長姐如母,父母在不遠遊,我怎麽會上天呢?”

    離別之際,女子還是關切道,“若是碰上良家女子,那便早娶了,我們父母臨死可就盼著你繼承許家香火呢?”

    “姐姐怎麽不嫁人?”

    那少年義正言辭道,“姐姐也姓許,生出的孩子就沒有我們許家血脈嗎,這是哪門子道理?”

    女子一向聽慣了弟弟的離經叛道之言,搖頭無奈,卻又聽少年道,“姐姐上次不是還被媒婆相親嗎,我聽說那人是個錢莊公子,姐姐好像挺中意的?”

    “你找打~”

    女子臉色一紅舉手打過去,少年卻早預料到的跑了,站在船頭向身後大聲道:

    “半年之內,弟必取院試榜首歸來,你是我許仙的姐姐,無人可給你臉色看。”

    女子淚灑當場。

    ....

    白鹿書院。

    “漢文,聽說你迴茅山玄術,懂得穿牆?”

    “我哪裏會穿牆術,以訛傳訛罷了。”

    “不會嗎?”年輕士子疑問道,“據我所知,你在鄉間多有奇聞,什麽妖狐叩首,井鯉化蛟都和你有關。”

    “你信嗎?”

    年輕人反問,他身穿白鹿書院的白袍,身上氣質儒雅隨和,溫柔如玉,站在人群中一下子就如鶴立雞群般脫穎而出,叫人過目難忘。

    “那昨些日子,我們見到的種犁道士是怎麽迴事?”年輕士子奇怪道,“他說,你若跟隨他去,必可成天宮仙神!”

    “對對對,還有那個金山寺的法海禪師,據說他可是有千百年的修為,連知府大人都敬他三分,可他偏偏卻對你獨有好感,說什麽你若隨他做和尚,他日可作靈山一尊佛!”

    “成仙作佛?”

    年輕士子嘴角一笑,“你們信?”

    “如你所見,我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書生,唯一特殊的話,隻不過自三日前摘下院試榜首,成了秀才。”

    青年意氣風發,黑發隨風飄揚,給眾人留下一個身後招手背影。

    “不和你們說了,我姐姐坐船來了,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

    “大膽許仙!”

    “你居然敢以詭秘巫術謀害同窗好友沐陽,居心何在?”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一位皂角官吏,領著一班捕快將他團團圍困。

    “請問,我哪裏殺了人,沐陽乃我白鹿洞同窗,我怎麽會殺他?”

    青年捧讀手中書卷,氣度從容看著這一群闖進來的捕快,那官吏答道,“人證物證俱在,你休想抵賴。”

    “我沒有殺人!”青年冷硬辯白道。

    官吏麵色倨傲,“你今天必須和我走一趟。”

    “你們誰敢動我弟弟,憑什麽誣陷他殺人?”聽到動靜,一個女子拿著掃把就衝來,冷目銀霜,“我弟弟許仙是童試,院試兩屆榜首,年齡也沒過雙九,有大好前途,怎麽會迴去殺人?”

    官吏道:“這我哪裏知道,那死者沐陽還是杭州豪族,平常人又怎麽會想得罪他呢?”

    女子手裏的掃把握的死死的,指甲刺進肉裏出血,身子擋在門前一動不動,突然看著前麵的豹頭環眼,手持長刀的捕頭,“李公甫你說句話啊。”

    名叫李公甫捕頭走了上去道,“姣容,你別衝動,後麵漢文的我會處理,現在不能急,千萬不能急。”

    “姐姐,他說得對,就聽他的吧。”

    青年將書卷放在桌案上,緩緩起身,中氣十足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走這一遭又何妨?”

    .....

    監獄!

    摸著頭上一塊腫脹出血的大包,覺醒記憶的陳俊愣愣的。

    環視身邊這個茅草與蟑螂齊飛的小牢房。

    陳俊難以置信道,“我居然成了許仙,開局還遇到命案,未免太強了吧,還是主角待遇?”一邊說著,他的嘴角卻浮現了一絲微笑,這是微笑難以抑製的擴大,逐漸變成放肆大笑。

    “哈哈哈!!”

    “有毛病吧,進了牢房還大笑。”

    “看來又瘋了一個,牢頭趕快抬走。”周邊囚犯罵道。

    “我是許仙,我未來老婆是白素貞,平白無故就白白撿個老婆,嘖嘖嘖。”陳俊收斂了笑聲,“我還是真的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呢!”

    可以想象有朝一日,在煙雨迷蒙的西湖斷橋上,一位白衣飄飄宛若天仙的女子會緩緩撐著油紙傘走來。

    但——他許仙在不在橋上還要另說。

    畢竟人間是諸天神佛的垂釣魚塘,早已布下諸多暗子,白素貞作為黎山老母的弟子,作為棋子的痕跡太重了,或許連她自己都未發覺,還自以為依照本性本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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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神佛早早就算計好了,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甘當棋子。

    如今即便陳俊,也同樣在局中,而且以許仙的身份可謂涉足極深,就根據原先記憶裏,那位半年前在他麵前展示種犁的道士,就是天上一位大能。

    佛門當中,也派出法海向他跑出橄欖枝,隻是為他所拒,如想要跳出棋局,成為棋盤外的棋手,必須好好籌謀。

    而現在,當務之急好好解決這件案子,擺脫嫌疑。

    迴憶這件命案,陳俊啞然失笑,沒有想到自己不同的許仙軌跡,會沾染這種因果。

    自己給自己破案,那法醫許仙隻好上線了。

    ....

    青城山。

    一處充滿靈機道韻洞府。

    有一個朦朦朧朧,看不清楚的窈窕身影在山間飄飛,她一身白衣,全身上下都籠罩一層如夢似幻的霧氣中,仙意盎然,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姐姐,你說的沒錯,你預感的沒錯,他好像遇到麻煩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山間響起,隨即又有一聲歎息,那道窈窕朦朧身影從夢幻中走出來。

    隻見她及腰的長發散發晶瑩的清香,身姿婀娜,腰肢極細長,不堪盈盈一握,充滿曼妙美感。

    “他怎麽了?”

    “好像是遇到命案了,姐姐請看。”身穿青衣的女子輕輕揮袖,隻見眼前虛空突然出現一塊琉璃鏡麵,此時赫然映射出陳俊在牢房裏的身影。

    “姐姐他就是對你前世有恩的采藥牧童?長得倒是一副小白臉的樣子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姐姐你的軀體。”

    “你找打。”

    白衣女子並未打過去,反而奇怪的看著這個經過觀音菩薩指點的前世恩主,因為鏡麵裏那個青年正在低笑,不知緣何而笑。

    “哈哈,真有趣,姐姐,你說這個書生是不被嚇傻了?”

    白衣女子白了她一眼,聲音玲瓏道,“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情?”

    “殺人!

    據說有人看見他與一位同窗發生過爭吵,然後在第二日後,那位同窗就直接上吊自殺了。”

    “你確定是自殺?”白衣女子疑惑道。

    小青點點頭,“這點可以肯定,因為官兵帶人進去時,木門是被木栓反鎖的,廢了許多精力才進去的,而那位同窗死前手裏正握著許仙的香囊。”

    白衣女子皺起眉頭,“哪又怎麽證明是他所殺?”

    小青道:“因為這個叫許仙的從小就伴隨有神異事情發生,鄰人常疑他具有巫術玄通,並且很多書院弟子都見證過有狐狸在他麵前叩首的情形。”

    “現在大部分人懷疑是他使用玄通,催使那位同窗進行自殺,這是被自殺,而非真正自殺。”

    “姐姐,你這個恩人是個壞蛋吧,我看是衣冠禽獸?”

    白衣女子沒有理會,手指輕叩進行驗算,隨即搖搖頭,“以我的法力,雖無不能知過去未來,但經過測算,許仙並非兇手,而且觀音菩薩說他宅心仁厚,怎麽會是壞人呢?”

    小青道:“那怎麽辦,這書生一看就是讀聖賢書的,哪懂世間險惡,人情冷暖,光那些大獄刑法怕就熬不住。”

    “你替我走一趟錢塘。”

    “我?姐姐你不去嗎?”

    白衣女子搖搖頭,“觀音大士贈我一枚靈丹,言我必須消化功力後方能下山,此趟就依靠你了,幫我救他出獄。”

    說完,白衣女子沉吟了一會兒,“另外...小青你人素來精靈,替我觀察觀察他。”

    “觀察他做什麽,看他是否值得托付終生?”

    空中響起一道輕快的銀鈴聲,在白衣女子還未動作前,青衣女子便化作一道清風離去。

    那一縷清風吹拂過來,卷起白衣女子的朦朧麵紗的一角,展露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略施粉黛。

    ————

    起點寫許仙的千千萬,但你們應該沒見過這種命案開局,純屬個人腦洞大開,古代版密室殺人,算個嚐試吧希望能寫出新意。光動機,詭計手法就花了2,3天想,太難了,求票,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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