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無崖子唿喚,蘇星河長歎唏噓,恭送引陳俊走入前方三間木屋房間,木屋並沒有門,皆以巧奪天工的機栝造就。

    他再一邁步,已經走入房間,裏麵無門無窗恍若空洞,隻有老者端坐蒲團上,手裏捏著一枚白子,抬眼看向陳俊。

    陳俊也透過黑暗望向無崖子,隻見他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

    與外麵蒼老白發的蘇星河相比,反顯得他是徒弟,恐怕這就是逍遙派絕學之效,不過他仍是從無崖子眼中看到一絲倦意與釋然,其周身生命力在快速消亡,此時已是迴光返照之局。

    “陳道友容貌俊朗溫雅,灑脫出塵,武功更是超凡絕頂,不愧是天外人物。”

    無崖子言談已經他身份道出,不過此時他壽元已盡,倒也可敞開談。

    陳俊聽了卻忍不住吐槽,當初虛竹入內時候相貌可是遭到了無崖子的歎息,可見逍遙派都是顏值黨。

    他淡淡道:“無崖子道友,你壽元已盡,隻可惜我卻迴天無力,若有要求不妨說說看。”

    無崖子:“昨日我突然被無名靈光灌頂,竟不知為何能預感你到來,我對你一無所知,卻在靈機之下迴望一生種種,所作之事,皆因性起,因情毀,如今雖察覺紕漏,可終究晚了些許。”

    他的言語中透著悵然與看透紅塵的體悟味道,突然話鋒一轉,灑然一笑:“可我並不後悔,性情如此,也改不了了,不過緣字當真奇妙,壽元盡時能遇到道友也是我大幸。”

    無崖子從左手指上脫下一枚寶石指環:“道友可為我逍遙派掌門!”

    陳俊卻身形不動,沒有拿走寶石戒指的想法,無崖子驚問道:“道友難道嫌棄我派?”

    “逍遙派掌門我當不了。”他搖搖頭:“逍遙派之主我卻是能當的。”

    無崖子看了他兩眼,悵然歎息,他聰明絕頂,怎能聽出話裏的深意,其意指他可為一世逍遙派主人,助其稱雄於世,威震江湖,而不做一代掌門,不列入宗門掌門序列圖譜,不願屈居他無崖子之下。

    簡而言之逍遙派在他手裏像是個玩具,他是主人,好比天山童姥之於靈柩宮。

    這是個淡泊理性的人,但也是個驕傲自負的人,而往往這種人都有其自負肆意的資格,當下無崖子沒有選擇機會。

    陳俊確實是如無崖子所想,因為若成為掌門,需要肩負起更多的責任。為宗門後世延長存續思量,那種條條框框未免太過繁雜,而且也不想自降輩分,係統任務交給他的是將逍遙派打造成武林執牛耳者,可沒說非得要當掌門。

    “亦可!”無崖子歎息道。

    “不過還望日後道友為逍遙派謀一盡心盡責的掌門,勿要像我這般,心懷旁騖,令宗門基業毀於一旦。”

    “善!”

    陳俊點點頭,伸手一探,掌心憑空生出一股強大吸力,將無崖子手中的戒指吸到手中。

    “北冥神功?”

    無崖子眼前一亮,可立刻搖頭,“與北冥相仿,卻不是北冥,若道友對我派絕學有興趣,這裏有一幅圖,上麵繪的是我昔年大享清福之處,那是在大理國無量山中,你尋到我所藏武學典籍的所在,可依法修習,於戰力定有所精進。”

    陳俊知道他說的是他與劉秋水當年居住的無量山洞,說道,“我會去的。”

    隻是不知道山洞的秘籍被段譽拿走沒有,北冥神功也是他穿越世界目的之所在,能夠完善他的武功體係。

    “咳咳咳....”

    無崖子說完立刻咳嗽起來,神色也變得愈發衰老。

    他此時因昨日靈機灌頂之故,自身七十多年功力消亡一旦,終得到一線天機,令陳俊前來彌補往昔過錯。

    陳俊說:“無崖子道友,可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

    “道友知我為逆徒丁春秋所傷,我知你定會輕易收拾他,餘下我心願已了,不知臨死之際可否與道友手談一局。”

    “可以。”

    陳俊走至無崖子身邊,捏起黑子,完成餘下的珍瓏棋局。

    兩人下子飛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片刻已經落下十幾顆棋子,陳俊通曉棋藝,大腦計算能力強悍,雙方飛星來往,屠戮大龍,眨眼到了收官之局。陳俊落定棋子,無崖子已然舉棋不動,垂頭閉目,羽化登仙而去。

    “可惜棋局未完,那就由江湖延續吧!”

    陳俊看看無崖子容顏未變的屍身,暗感逍遙派天長地久長春功的奇妙之處,隨即走出門。

    蘇星河此時已跪倒在地,雙目淚流,看著他出來,磕頭道:“參見掌門!”

    陳俊也沒糾正他的想法,輕聲淡淡道:“既然我已為逍遙派之主,逍遙派在我手中執掌必當革新,而天下武林執牛耳者莫出少林,不過從此卻是我逍遙派,你可知道?”

    蘇星河跪倒:“聽候掌門差遣,星河比竭盡死力。”

    “無需你效死,也無需你改變性子做違心之舉。”

    他看著青石壁上的珍瓏棋局,語聲喃喃道:“珍瓏珍瓏,你師父耗盡三年心血製成,世人卻不聞世間有如此輝煌棋局,更不見有無崖子道友這種仙鄉人物,此未免太過可惜,既然如此那就以江湖為局,珍瓏出世之時,便是逍遙派乘龍破出之日。”

    “謝掌門!”

    蘇星河哽咽地難以遏製激動,苦守空穀三十餘載,冷暖自知,且見到叛徒丁春秋都能在江湖威名赫赫,而如逍遙派這種絕世門派卻寥寥死寂,終於無名,江湖無一人知曉,他怎麽能忍下這口悲憤。

    隻是眼前被交付大任的掌門,年輕如斯,能夠完成嗎?

    看見抬眼的蘇星河閃過質疑,陳俊不以為意,吩咐道:“你是棋道高手,珍瓏開端時我要網羅天下高手至此,能否做到?”

    “蘇星河必不負掌門期望。”

    “那好,等我通知。”

    蘇星河感覺一道清風從身邊劃過,起身掃視四周,瞬間已無任何身影,而耳中仍有迴音,就憑這份功力江湖中能夠做到的就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出了擂鼓山,陳俊來到繁華古代城區,詢問了江湖武林人士具體方位,想了想,他還是往無量山洞方向飛去。

    在門派需求與自身需求麵前,他果斷選取了自己的利益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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