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敬賢自來便不耐煩應付這些事,見顧箏煩惱自是不以為然的讓她順著自己的心意行事:“你不想去就別去,一並都拒絕了就是,難不成她們還能硬逼著你去不成?”

    顧箏身為梁家的兒媳婦兒,哪能真像梁敬賢這般由著性子來:“這樣不大好吧?她們終歸是我們的長輩……”

    “沒什麽不好的。”梁敬賢不耐煩和顧箏說這些家長裏短,這才沒說幾句話他就又不正經的靠了過來,一雙手不安分的在顧箏身上亂摸,還摸得理直氣壯的:“拜什麽送子觀音?求神拜佛還不如靠自己,隻要我再加把勁,我們很快就會有兒子。”

    說話間梁敬賢已經熟練的解了顧箏的衣帶,開始做“求子”的準備工作,引得顧箏低喘了幾聲,紅著臉嬌嗔道:“我在和你說正經事呢,你能不能收斂些?成日就知道胡鬧,也不怕人家笑話!”

    梁敬賢一本正經的反駁:“我正正是在做正經事,誰敢笑話?”

    話音才落,梁敬賢已經將顧箏橫抱起來,大步往內室走去,把顧箏氣得杏目圓嗔:“能不能先把正經事說完?我自己有點想去奉了送子觀音的蓮花寺走走,拜一拜送子觀音,求她保佑……”

    顧箏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心裏所求之事說出口,停頓了片刻才給自己尋了個借口:“我還想順道逛逛廟會、湊湊熱鬧,所以才想著要不要答應長輩們的邀請,反正我也想去,總不好撇開她們自個兒去,但又不曉得和誰一起去比較合適……”

    顧箏的話讓梁敬賢雙眼一亮,笑著把鼻尖抵在顧箏的額頭:“我明白了,你也想早點有兒子對不對?那你就該多多配合我,別總是讓我一個人賣力氣才是。”

    事後梁敬賢一臉滿足的攬著精疲力盡的顧箏,一麵用手指繞了她一縷青絲把玩,一麵懶洋洋的說道:“你若是想去逛廟會,咱們避開大伯母她們,我悄悄的陪你去就是,咱們兩個單獨去你還能玩得盡興些。”

    原本被梁敬賢折騰得懨懨的顧箏聽了雙眼一亮,語氣裏滿想期待:“真的?”

    梁敬賢刮了顧箏的鼻子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不過是去逛個廟會罷了,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顧箏已經無暇理會梁敬賢,她已經在糾結逛廟會那一日穿什麽衣裳而煩惱:“你說我穿那件橘紅遍地錦繡五彩團花小襖,搭一條雪青繡雲雁紋樣馬麵裙好看?還是穿那件百合色繡金蓮花紋路襖子,下搭芽黃輕綃長裙好看?”

    梁敬賢勾唇一笑,啞著嗓子打趣道:“我覺得你什麽都不……最好看。”

    如此直白的情話再次讓顧箏羞紅了臉蛋:“討厭!”

    幾日後梁敬賢便尋了個由頭帶著顧箏出門,兩人一路往蓮花寺而去,到了山腳下因人太多,他們隻能棄馬車一路步行而上。

    今兒是蓮花寺每隔六日舉辦一次的廟會,不但廟裏一片熱鬧,就連上山路上的兩道都擠滿了形形色色的商販——有從西域過來,專賣飛禽貓犬、珍禽奇獸之類的商販;有賣蒲合、簟席、屏幃,鞍轡、弓劍並時果、臘脯之類的商販;還有賣繡作、領抹、花朶、珠翠頭麵,生色銷金花樣襆頭帽子、特髻冠子、絛線之類的婦人;甚至還有賣書籍、古玩、香藥的商販……總之小到一根繡花針,大到前朝古玩,形形色色的東西皆有,讓顧箏應接不暇,一會兒拉著梁敬賢買這個,一會兒又拉著梁敬賢嚐各種小吃。

    梁敬賢知道顧箏以前當姑娘時被拘得緊,很少有這樣大大方方出來遊玩的機會,便隨她的性子不緊不慢的一路遊玩下去,一見顧箏對什麽東西感興趣就爽快的掏銀子買下……如此一路走下來,不但顧箏兩隻手拿了不少東西,跟著他們的琉兒、勺兒懷裏更是抱了滿滿一大包東西。

    主仆幾人正興致盎然的往山上走去,走在最後的勺兒突然“咦”了一聲,拉了顧箏一把、示意她看不遠處:“三少奶奶,你瞧瞧那是不是茗玥郡主?在她身邊的看著像是舅少爺……”

    顧箏順著勺兒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這兩個人突然湊到一塊兒讓顧箏頗感意外:“他們兩個怎麽湊到一塊兒了?奇怪,玥娘來了刺州怎麽不來找我?”

    梁敬賢笑著提醒道:“既然碰巧遇見大哥,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唿?”

    “等等!”

    顧箏卻是拉著梁敬賢不讓他過去打招唿,並神神秘秘的把他往一棵大樹後麵扯:“我們先別過去和他們打招唿,先偷偷的瞧上一陣子再說!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說著顧箏突然記起茗玥郡主遲遲不願談婚論嫁一事,腦海裏立刻浮現初一個膽大的猜測:“我說玥娘先前怎麽死活不願意嫁人,硬是說要自己挑夫婿……”

    梁敬賢向來溺愛顧箏,自是不會攔著顧箏,耐著性子陪著她一路跟在顧風和茗玥郡主身後,偷偷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隻見茗玥郡主和顧箏一樣對山道兩旁賣的東西十分感興趣,興致勃勃的一路逛下來,就連那賣粗製頭花的攤子,她都感興趣的逗留了許久,像模像樣的挑了隻桃木簪子並一朵簡陋的珠花。

    而茗玥郡主挑珠花時顧風一直耐心的陪在一旁,且當茗玥郡主拿不定主意問他時,他竟還煞有介事的端詳了一番,認真的給出建議,之後還搶在茗玥郡主前付了銀子,讓跟在他們後麵的顧箏震驚不已,拉著梁敬賢碎碎念道:“就哥哥那書呆子,哪懂得替人挑簪子和頭花啊?你瞧瞧他挑的那朵珠花多醜!玥娘竟還真聽他的話選了那支珠花,還歡天喜地的立時插到頭上……”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些姑娘家的玩意兒哥哥向來不耐煩沾手,也從未涉獵,且除了我之外他從不陪人逛街,今兒日頭打西邊出來了嗎?”

    梁敬賢目不轉睛的看著顧風和茗玥郡主,見顧風不僅僅做了他先前做的事,且人多時還會十分緊張的護著茗玥郡主,心裏立時了然:“咱們一路走來,我也如大哥那般領著你一處處逛過來,耐心的陪你挑東西,你挑中後主動掏銀子買下——我對你做的事,大哥也都對茗玥做了,你就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勁嗎?”

    顧箏歪著腦袋想了片刻,總算是茅塞頓開:“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做這些事,那麽哥哥也為玥娘做了這些事……啊!”顧箏說著吃驚的捂著小嘴驚唿了一聲:“哥哥他喜歡玥娘?這麽說他們兩個是兩情相悅啊!”

    梁敬賢丟給顧箏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順手指了指顧風,細細的解釋道:“你再仔細瞧瞧大哥看茗玥的眼神,便曉得我沒有信口開河。”

    顧箏在梁敬賢的提點下仔細的觀察起顧風來,很快就發現顧風每每看著茗玥郡主時,眼裏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溺愛和眷戀——這種神色顧箏十分熟悉,因為當初梁敬賢就是這樣看她。

    於是經過梁敬賢的點撥後,顧箏總算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顧風的心意,意識到他和茗玥郡主之間其實彼此屬意,但似乎彼此還沒捅破那層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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